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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练剑

明风并未答应,只是又抽出一张画纸,寥寥几笔,便构成了一副与刚刚截然不同的轻风图,浮动的微风,轻轻掠过树林,草木花朵轻轻摇摆,西山仿若可听见那回荡于耳旁的沙沙轻音,整幅画显得那么和谐自然,透着一股安宁之气。
“你喜欢哪幅呢?”明风淡淡开口。
西山迟疑了一下,天道讲求和谐自然,如果我选第一幅,仙师会不会认为我误入歧途,进了魔道呢?但是…………
明风两道淡淡的目光扫来,他心中一切的小念头瞬间消散,脑中一片空白,本能的将手指向了第一幅画。
“遭了。”他不敢抬头望明风,只是将头深深的埋下,出乎预料的,明风并未说什么,只是淡淡的道了一句:“果然如此,既是如此,这幅画,就给了你吧!”
西山心中长吐出一口气,从明风手中接过画纸,道了一声谢后,便及安静的立在他身后,听仙师接下来的教诲。
明风脸上的神色变得越发淡然了,手指轻轻弹动间,一本不厚的册子就飞向了西山,看着他伸手接住,淡淡道:“这是控制体内灵力的法诀,看你身体内的灵力强度,最近都在劈瓜,没有打坐吧?”
他的眼神虽是淡淡的,却给了西山不小的压力,他战战兢兢的点了点头:“是的,仙师。”
“灵力浑厚起来只是时间问题而已,你现在最该做的是想办法操纵它们,你明白么?”
西山连连点头,明风继续道:“你以后除了清晨外都不必劈瓜了,用心在这本法诀上,争取快些进入控灵期,现在,你跟我来。”
他慢慢起身,一浮袍袖,当先飘然而去,西山连忙跟上,明风带着他径直走入了柱基堂前的竹林内,又走了十几分钟,这片竹林出奇的大,直到一片小小的空地上,明风才停下脚步,伸出手道:“把剑给我。”
西山忙递上自己的那把桃木剑,明风接过剑,在手中轻轻一弹,那木制的剑身竟发出了一声嘹亮的剑鸣,西山已过了开光期,清晰的感觉到,伴着那声剑鸣,周围的天地灵气陡然活跃起来,尤其是木性灵气,更是围绕着这桃木剑高速颤动起来,甚至发出了微微的绿光。
明风一扬长剑,身影陡然展动,伴着一阵阵浮动的清风,就如一抹柳絮般在风中轻舞了起来,手中木剑挥动出道道优美的轨迹,带起阵阵绿光,伴着天地灵气的共鸣,这整个自然,仿佛都与他一同共舞了起来。
飘逸轻灵,空明,灵动,西山呆呆的望着明风舞动的身姿,在一阵阵飘洒的绿色光雨中,他下一刻仿若就要乘风而去,飘向万里云空,这一刻,明风在他心中,就如一个神明一般,是他追逐仰望的方向。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淡淡的轻吟后,明风的人与剑陡然回旋向天空,随即以一个无比潇洒的姿势落地,整套剑法一气呵成,没有一点的截至之处。
明风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将桃木剑递还给西山,还附带了一份剑谱。
“这是本门独有的竹影剑法,乃二千多年前,飞升的第十一代祖师雨贤剑君所创,我们这些修习道术的后辈弟子虽资质愚钝,练的不堪入目,难窥得其中真正奥义,但对灵活的操纵灵力,运转身法,乃至明心见性,稳固道心都有莫大好处,也便成了刚入门弟子必修的一套剑法,你拿回去好好参悟一下吧!”
西山从他手中接过剑谱,见明风再无吩咐之处,便恭敬的告退,出了竹林。
刚刚出来,李异异与郑平便迎了上来。
“那家伙找你去干嘛?”李异异仍不改老样子,一上来便不客气的来了一句。
“明风仙师教我去练剑。”
“练剑,他教给你的是哪套剑法?”
西山扬起手,将剑谱在他眼前晃了晃:“是这套竹影啊。”
“竹影啊!”李异异有些惊奇的扫了他一眼,一边的郑平也道:“林师弟,听说这可是入门剑法中最难的一套呢!柱基堂里,好像还没人练过。”
“最难的一套。”西山有些疑惑:“难道大家不是练同一套的么?”
“当然不是。”李异异撇了撇嘴:“入门剑法有几十套,你那套竹影是最难练的,这儿一百来号人,好像也就你一个。”
初时的惊讶过后,西山便慢慢平复下了心情,他自然不会认为明风是在故意刁难自己,而是理所当然的想到了明风对他给与的厚望,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手中的剑谱。
之后,他便汇入了这些刚入门弟子单调而有规律的生活中,听完明风的讲课,中午在饭堂里,他却意外得知了一个让他惊骇与不安的消息。
“你说,今天是比剑的日子。”西山有些不安的放下筷子,目中略带几分慌张的望向说话的艳舞,就在刚才,从这位师姐的口中他得知了每天下午便是仙师教授弟子们练剑的时候,而每半个月,更是会有一场试练,来测验弟子们半月来的练习成果,很不凑巧的,今天正是那个日子,可就在早晨,他才刚刚拿到这本剑谱啊!
李异异猛的一拍手:“嗯!我差点儿忘了,就在今天下午,嘿嘿,艳舞师妹你怕是又要大出风头了。”
“哪有的事。”艳舞轻嗔道,眉眼间却克制不住那股兴奋:“还有刘师兄,张师兄他们呢!”
李异异撇嘴道:“你上次只输给刘原那小子一剑而已,而你这半个月剑法明明有大的长进,恐怕夺个第一是没问题的。”
“你的头脑还真是简单啊!你以为就我一人在练么?他们都是木头啊!”同桌同伴们的对话,西山心头却满是惶然,这下要糟了。
还是一旁的郑平发觉了他眉间的忧色,安慰道:“林师弟,不必担心的,你刚刚拿到剑谱,明风师叔他不会让你参加的。”
西山朝他苦涩一笑,心头的忧虑仍未消去,艳舞与李异异的注意力也被吸引到了这儿,李异异轻哼了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别担心,事先警告那个跟你交手的家伙,要他敢伤你,小心我扁他。”
艳舞冷冷扫了他一眼:“就凭你,也好不到哪去吧!放心吧!林师弟,若是你真的对上谁,人家不会伤了你的。”
难得的,他对李异异产生了那么一丝丝的好感,只不过,他担心的,似乎也不是受伤啊!
无论人怎么不愿意,时间还是如水一样的流逝了过去,下午试练的时候还是到了,明风有些懒散的靠在一棵青竹上,望着空地中央第一批准备试练的二十个弟子,很幸运的,西山不在其内。
他现在正不安的立于一边东一簇、西一簇的观战弟子中;郑平与李异异一起,却是心不在焉的望着已上场的艳舞,一方面庆幸自己没被分进去,一方面却又恨没被分进去,要是能早些结束说不定会更轻松些,这种矛盾的心情一直持续到明风一声轻轻的“开始”。
场上的二十名弟子同时动了起来,他们的剑术自然远不及明风的飘逸从容,剑法也是各种各样,只是交战中却倍增惊险刺激,让一旁观战的弟子们发出了一声声叫好和惊呼。
艳舞刚上来便是一轮狂攻,手中桃木剑鼓动出震震热风,剑剑狂野,逼向对手,逼的那与他交战的弟子唯有防守之功,却无还手之力,那弟子不过练气期的修为,与艳舞控灵期的水准比起来虽只是一线之隔,但在灵力的运用上却是天差地别,转眼间便已落败下场,艳舞的胜利自然赢得了一阵赞叹与祝贺声,西山虽也为她高兴,更多的却仍是担忧。
郑平被分入了第二组,相比起艳舞如一团火般猛烈狂野的剑势来,他就要显得沉稳许多了,一只脚已迈入控灵期的他将手中桃木剑舞的密不透风,又能瞄准时机守中求攻,击击却也能让对手一阵手忙脚乱,他也属这个柱基堂里顶尖儿的人物,很快的就击败了对手,随即其余几组也分别结束了战斗,之后的第三组,第四组都没有分到他与李异异,直到最后一组。
很凑巧的,加上他,剩下还没试练过的正好还有二十人,而明风并没有什么表示,于是,理所当然的,他也唯有怀着一颗忐忑的心硬生生生的走到了空地中央,这一刻,他仿佛感觉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手中轻便的桃木剑也仿如有千金重量一般难以举起。
而此次他的对手,却正迈步而来,那是一个面庞黝黑的少年,那张方方正正的脸上默无表情,却透着一股方正之气,使得他越发的不安起来。
随着明风的一挥手,那名少年脸上露出一个淡笑:“这位师弟,我们开始吧!”
见周围的师兄弟都动了起来,这临近关头,他脑中却只是混混沌沌的一片空白,本能的点了点头。
少年似也看出了他的紧张,又向他露出一个善意的笑容,便拔出了背上的桃木剑,不知怎么的,少年快速劈来的一剑在他的眼中居然显得那么轨迹分明,他本能的挥剑格挡,两剑相交,一股大力猛然袭来,差点没让他手中的剑抛飞出去,对方却已又变了剑式一剑刺向他的胸膛,他还来不急反应,桃木剑的剑尖就已抵在了他的心窝上,恍惚中,他感觉一阵羞辱和委屈,恨不得脚下的地面会忽然裂开,让他掉下去。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郑平他们身边的,脑中只是不断回荡着这么几个念头,一定没有向我一样一剑就输下来的人了吧!艳舞师姐他们也肯定会以为我很没用,而明风仙师他对我抱了那么大的期望,我却,他的脸已变得通红一片,也不想想明风就算对他抱有再大的希望,也不可能会期待他能在短短的几个时辰里学会那套剑法,只是找了一个无人的角落坐下,昆仑那长年晴朗的天空此时仿佛也变得一片灰暗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