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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节

夜空上传来阵阵飞禽的鸣叫,听起来有点悲哀的味道。
朝予晴扶着安小影实在走不动了,堂堂一国公主不顾形象地趴在地上,口中喃喃道:“累死我了……”要是被人瞧见,还以为这是具尸体呢。
朝予晴总算有了点力气,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伸脚踹了踹安小影:“醒醒!”声音不算大,但却惊得一旁树上栖息的鸟儿发出了不满的鸣叫。
“你快醒醒啊,安小影。”
微微睁开眼,安小影便在第一眼就看见了朝予晴的脸,“你刚才是不是踹了我几脚?”安小影爬起来,瞧见了衣服上的印迹,她问向朝予晴。
“叫不醒你,所以了……”朝予晴低下头。
“木呢?”
“他现在正和抓走你的人较量呢,我们去灵树等他。”
“你不担心他吗?”相比朝予晴,安小影此时显得比较担忧。
“不用担心,我相信木的武功。再说了,我怎么可能让木受伤呢?”朝予晴露出一脸狡黠的笑容。
“你做了什么?”
“边走边说吧。”
原来,朝予晴早在木身上投放了一种挥发性毒物,并给木吃了解药,因此木才能安然无恙。这种毒物挥发在空气中很容易被人吸入体内,也就是说赤与木打斗的时间越长,赤吸入的毒气就会越多,到一定的时候便会毒发身亡。此外,朝予晴在安小影身上下的“味道”与木身上所挥发的毒物是相对的,两者会中和,因此三人上路都平安无恙。
听完这些话,安小影暗暗惊叹朝予晴医毒之术的高明,在现代恐怕也无人能及吧?
“是不是很想夸我?不用说我就知道了。有时候我也感叹过自己医毒之术的高明无比,大千世界无人能及。”朝予晴自顾自地说着。
“不过,我觉得你非常不适合拥有这项才能。要是你不高兴,把天下的人都毒死……”
“诶诶!我像心肠歹毒之人吗?”
“知人知面不知心。”
“哼,也不知道是谁辛苦搀扶着你脱离危险,还冒着随时被你压死的可能。要是换了别人早就把你扔了。”
“你是在说我胖了?”
“对啊,死胖子!”
“朝予晴,你这讨人厌的乌鸦!”
“你竟敢骂本公主?”
“公主就应该知书达理,而不是像只乌鸦一样乱叫唤。”
“啊!”朝予晴把安小影扑倒在地,“我实在看不惯你了!被木骂就骂好了,先让我揍你几拳。”
“你想得美!”安小影将朝予晴反扑过来,“我也早就看不惯你这自以为是的公主了!”
纠缠,打斗,互相出手。真是两位女子,一出闹剧。
灵树村。
朝予晴与安小影在灵树的第一家客栈暂时落了脚。随后进来了一队人马,一位侍从下马即向店老板掏出一锭金子道:“我家主子今日就在你这休息,还请店老板腾出一个清静地儿。”
“明白明白。”店老板见钱眼开,立马叫使店内伙计上楼驱赶客人,自己则眉开眼笑地招呼那位金主。
“什么?要我走?你不做生意了啊你!”朝予晴吵闹地走出房门。
“我把钱退给你行不?今日有位客人包下了小店客栈。看样子,得罪不起啊。”小二一脸哀求的模样。
“得罪不起?”朝予晴感到非常可笑,堂堂一国公主就在面前,还有什么人物能比她大呢?除非皇帝老子来光顾这家客栈了。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姑娘,莫非你也是官宦之家?”
“哼!我……不是。”想想还是不要逞一时威风暴露自己的身份为好。
“那就请姑娘你快快离开吧。”
“不!本姑娘偏不走!”朝予晴和小二杠上了。
“我们还是走吧。”安小影从隔壁的房间内出来,赶走朝予晴以后下一个就该她了,“如此世俗之地,就让给那些世俗子弟居住好了,我们不适合在这。”
“小影。”熟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安小影转身:“朝予崎?……哦,不,六……”
“你下去吧。”朝予崎向着那位小二说。
“是。”小二舒了口气。终于不用跟那位似泼妇的姑娘对峙在那儿了。
“你怎么在这里?”安小影惊奇地问。
“我知道你会来灵树,所以便来此。”
“你是那个包下整座客栈,叫使店里伙计驱赶客人的富家子弟吧?”朝予晴一见朝予崎就深知此人不凡,穿着虽不显贵态,但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贵族的气质,非等闲官宦之家的子弟。
“抱歉,是下人失礼了。”
“哼,下人犯错,主子之过。”
“呵,小影,这位姑娘是……”
“她是……”
“我姓余,名青青二字。”朝予晴担忧安小影会暴露自己的身份,灵机一动给自己胡乱编了一个姓名搪塞过去。
“余青青?奇怪的名字。”
安小影在心中汗言:怎么感觉像是青楼女子的名讳……
“在下朝予崎。”朝予崎向朝予晴介绍道。在安小影的面前他不便瞎编一个名字来哄骗她的朋友。
“雪国的六皇子?”
朝予崎一怔,他没料到这位姑娘会猜测到自己的真实身份。“没想到姑娘竟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余姑娘的来头恐怕也不小吧?”
“我爹爹是朝中之臣,要知道某些事并不难。”
朝予崎不再理会朝予晴了,他主动邀安小影进天字房小叙,朝予晴厚着脸皮贴了上去。朝予崎无奈,也不好赶她,只能由着她了。
一房,三人。
朝予崎和安小影对坐桌前相谈甚欢,朝予晴则站在窗台旁委屈地啃着苹果。这个安小影,重色轻我!哼,若是惹毛了本公主,一不小心在你的茶水里放点什么东西,比如春心荡漾散……
“哈哈哈……”朝予晴自我陶醉的狂笑,完全没注意朝予崎和安小影正盯着她。
“余姑娘?你没事吧?”朝予崎关切地问。
“啊?”朝予晴清醒过来,看到安小影与朝予崎看她的那种眼神,便意识到自己刚才失态了。
“哦,她没事的,这是她的老毛病。我这个朋友就是这样,你不要见怪。”安小影向朝予崎解释道。在一旁的朝予晴听了可是恨得牙痒痒,这个安小影竟然如此说她。
“老毛病?恰好,我认识几名医术高明的宫廷御医,不如你带你朋友来我府上,我请他们医治余姑娘的怪病,如何?”
借口!脸傻子都看得出来这个朝予崎找了个借口想安小影去他府中,目的就不知道是什么了。
“哼,笑话。本姑娘的医术天下之人无人能及者,还需要用几个能玩玩针灸之术的御医来治吗?”朝予晴的这句话生生剥下了朝予崎的面子。谁叫他要说她有病呢。
“予崎,你这次找我有事吗?”安小影转移了话题。同时提出这个问题想尽快结束谈话,好给一旁气鼓鼓的朝予晴赔个不是。
“这次,我是为提亲而来的。母亲曾找我几次言谈要我尽快纳妾得子。不过经我多次说服,她为之操的心终于平复下来了。如今我觅得自身所爱,不想就此错过。如果小影你答应,我愿纳你为正室,并向你保证不再纳任何女子。小影你意下如何?”
朝予晴在一旁看得呆呆的,这是完全忽视她的表白啊!没想到这个安小影这么受欢迎,自己怎么就发觉不出她哪点好呢?
“抱歉。我的答案要让你失望了。”
朝予崎以微笑带过失落,“不用着急给我答案,请好好考虑一下吧。”朝予崎起身往外走。
安小影看着他离开,取下头上还戴着他赠的那枝紫金钗,有些纠结。
朝予晴冷笑一声,在安小影失神之际,她也离开了房内,望着朝予崎的背影,心里暗自骂了一句:虚情假意!
天字房,一人。
安小影思索之后,决定还是把这枝紫金钗还于朝予崎,她找到朝予崎的一位手下,“这是你主子的东西,请帮我交还于他好吗?”
那位下人没有立刻去接,他担心安小影拿的这枝钗可能是一件暗器,会害了主人。但当他望见安小影那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时,他释怀了。接过钗立马上楼去寻主子。
安小影出了客栈,她想去灵树村村口等木,怕他找不到她们。
灵树村村口。
安小影瞧见了朝予晴,原来她刚才离开是来了这里。想必她也在等木。
两个人没有什么语言,只是沉默地望向远处。木……
木摇摇晃晃地杵着剑一步步艰难地前行,摇晃的身体看似风一吹就会倒下。衣服上的斑斑血迹刺痛人的眼球,还有些露骨的伤口让人看得胆颤。
“你没事吧?”安小影同朝予晴上前扶住快要倒下的木。
沉重的眼皮一次次覆盖下来,木使劲地支撑着。安小影的脸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地浮现在他视线。经过一晚的激战,他已身心疲惫。为了尽快赶到灵树与安小影会合,不让她们担心,他硬是吞下几粒副作用极大的药丸,苦撑着赶到了此地。
朝予晴赶紧替木处理露骨的伤口,顺道把了下他的脉象,身体内部没什么大碍,主要是体外多处外伤,再加上身心疲惫导致现身体虚弱不堪。朝予晴暗暗赞叹那人的不简单,若不是她施在木身上的毒,木有可能就……
“木,你好好休息吧。伤势不用担心。”朝予晴向他说到。
木看着安小影,安小影笑着向他点了点头,他才安心地闭上了眼睛,靠在安小影的怀里熟睡了去,像可爱的小孩子般柔弱。
奇怪的是朝予晴对此并没有任何醋意,只是很认真地帮木处理伤口,每一下都特别小心,生怕弄疼了他。应该是无暇顾及这些吧。
安小影看着她的每一个动作:清理伤口,从随身袋子拿药擦拭伤口,再包扎。包扎手法很特别,朝予晴好像很懂分寸,不会紧一分,也不会令绷带有些松垮。
“朝予晴,你从小就一直学医吗?”安小影忍不住问她。
朝予晴奇怪地望了安小影一眼,没料到她会问这个,但也还算礼貌地回答了她的问题:“不是,我是从母亲去世的那一年开始学的。”朝予晴说到这里,替木包扎伤口的手动作明显有些不稳。
安小影明白这种失去亲人的痛,但比起自己,朝予晴的痛显得有些微不足道。失去,至少曾经拥有过,有的拥有得多、有的少……或者根本没留下什么值得回忆的美好。
朝予晴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安小影,木的伤口已经包扎完毕,随着最后的一下动作,她开始说道:“那时我还小,因为母亲的去世我很痛苦。我很喜欢医术与毒术,拜了个师父跟着他学习。用自己所喜爱的来减去痛苦。可是这一切都是瞒着哥哥做的。他希望我学武术,这样就可以好好保护自己。我明白他的心意,但我不会因此背叛我的喜爱。其实当初我也没有料到如今我医毒之术会有此番成就,已经远远超于我师父。看来用心去追求自己所爱,不放弃就一定会成功。
朝予晴低下头,看着安小影怀里的木,说:“木他也一定这样想吧。”眼里是淡淡的哀伤与无奈。
“哥哥与木对安小影你的情意都如此之深,若有朝一日,要你二择其一,你会选谁呢?”她像是在问安小影,但又没让她回答,自语了起来,“选谁都难以不给对方造成伤害,但是或轻或重。两个都是对我来说特别重要的人,我却无法阻止什么……”
“对不起。”安小影对朝予晴说。她向朝予晴道歉,不知为什么感觉此刻能说的应该说的就只有这几个字。
朝予晴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只是说了一句:“把木带回客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