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内各大皇子都收到皇帝病重的消息,纷纷到皇帝寝宫探视。
皇帝一共有八位皇子,八皇子尚且年幼,只有八岁,四皇子朝予慎被皇帝终身监禁于自己的寝宫,无法前来探望,所以到场的只有七位皇子。
“父皇怎么样了?”七位皇子将刚刚替皇帝诊过脉的两位老御医包围住问。
两位老御医摇摇头,随太监侍卫出去了。
“那是什么意思?”五皇子问道。
“摆明了说父皇不行了呗。”七皇子语气轻松,对自己父皇的生死毫不在意。
众皇子听他这口气,都开始怀疑他到底是不是真的皇子。
“我觉得宫内御医并不怎么可靠。”说这话时,朝予崎扫视了其他皇子一眼,“说不定是被人买通才那样说的。父皇或许只不过是小病,并不严重。”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在说我们买通了御医,假传父皇病重将逝的消息了?”最先动怒的是朝予霄。
接着激动是五皇子,“朝予崎,你是这意思吗?”
“予崎说的不是不可能。”朝予宏帮朝予崎接了话,“父皇若病逝,皇位之空又该我们之中的谁来补缺呢?八个人,不,现在应该是七个,差点忘了四弟予慎被终身监禁于寝宫了。”
三皇子朝予尧不禁颤抖了一下,对于这件事他一直有愧于心,没想到被朝予宏无意提起。心中又增添了些许难受。
“如今父皇病重,有些别有用心的话还是他日再说吧。”大皇子脸上明显有愤怒与对朝予宏越来越不满的态度。
最年幼的八皇子朝予易看着自己所谓的这些哥哥,也忍不住开口了:“你们能不能不要吵,父皇要是听见不高兴了,说不定都不要我们了……”稚嫩的童音有些伤心。
朝予易开始委屈地啼哭。
其他皇子都不说话了,寝宫之内安静中夹杂着轻微的哭泣声。众皇子很少这样聚在一起,共处一室,共视一处。
屏风之内隐隐约约有些动静,只见一位太监走出,向众皇子作礼禀告:“皇上已经醒了,传众皇子去见他一面。”
皇子们纷纷涌入屏风之后,只见自己的父皇正奄奄一息地躺在龙床之上。
“父皇。”
“父皇。”
“父皇。”
……
这些声音的主人是怀着怎样的心思呢?希望我早日升天?希望能够在临死之前让他顺理成章地登基?或者…希望我活下去?想到最后,皇上不由地抽搐嘴唇笑了笑。
“父皇你不要有事啊。”朝予易哭着说。
皇帝撑起身子欲坐起,离他最近的两位皇子朝予霄和朝予崎连忙伸手帮他。
“予易乖……父皇不会有事的……”说话声虚弱而无力。即使他这样说,皇子们也不会信。
朝予霄暗自高兴,如果父皇就这样死去,未立任何遗诏,那么皇位理所当然由他来继承。再者,若是找到宝藏,得到长生不死药……
朝予宏和朝予崎则是一味担忧。一旦父皇驾崩,皇位之争是必不可少的。不过,这次的手段又是什么呢?无论是什么,流血是少不了的。
人都想往高处爬,虽知高处不胜寒;都想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明知死去什么也拿不走。
小皇子朝予易一直揉着小眼睛啼哭。任凭皇上怎样的安慰都没用。几位皇子见此便开始纷纷哄劝朝予易,弄了好半天,他才止住眼泪。
“我想休息了,你们回去吧。”皇上向众皇子摆摆手。
七皇子最快走出寝宫,他早就不想呆在那里了。对他来说,父皇的死活无疑是意味着下一代帝王的诞生。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没什么可悲的。
待所有的皇子都离去之后,皇帝从龙床之上爬起,面色一下子好了许多。他问从刚才一直就站在一旁的太监总管:“看出来什么了吗?”
“二皇子和六皇子充满担忧,七皇子对这些都漠不关心,小皇子最为单纯,大皇子和五皇子居心叵测,三皇子有些淡然与忧心。”
“嗯。”皇帝满意地点头。
“皇上,臣有一事不明。”太监总管直言道。
“你说。”皇帝背过手。
“上次的事情皇上知道是大皇子主谋,为何要放过他,转而惩罚四皇子呢?”
“唉。”皇帝先是一声沉重的叹息,接着解释道:“予霄还有一个身份,叛党的头领。”
太监总管听此,眼睛立马露出了惊异的光芒,睁大眼睛望着皇帝听他说下去。
“上次旱灾的事你还记得吧?有好几起叛乱事件都是朝予霄下令发动的。朕表面看似整日饮酒作乐,不关心天下百姓,实际上是想借此隐藏朕暗中调查叛乱组织头领的身份之事,故不务正业。可当查出结果时,实在让朕痛心疾首。”
“竟是自己的儿子干出这么些伤害朕的事情!”
“皇上息怒。奴才明白了,皇上担心的是若是处死大皇子,将会引发一场叛乱变革,无辜的百姓又要遭受伤害,因此才忍了下来。”
“可是,朕也不会让他这么一直嚣张下去。只要有足够说服百姓关于朝予霄居心叵测的证据,那么子民就不会发起这场叛乱。咳咳……”皇帝说道这里,不由地咳嗽了几声。
太监总管上前扶住他,“皇上请保重身体。”
“朕老了,也是时候退位了。不过在此之前,朕希望这个位置是由合适它的人来继承。”
“朝予宏!”朝予霄的声音在冷清的宫廷长廊上响起。
走在他前面的朝予宏停住了脚步。
“那件事是你做的吧?”朝予霄边说边朝他走来。
朝予宏笑了笑,说:“是。”
一听他轻蔑地回答,朝予霄眼里直窜怒火,扬起巴掌就准备给他一耳光,却被他轻松拦了下来。“虽然你算是我哥哥,但是也没这个资格!”说罢,甩开他的手。
“朝予宏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痛不欲生。”朝予宏冲着他的背影说。然后朝与他相对的方向走了。
没走多久,朝予宏又被一个人声叫住了。这次叫他的是朝予崎,他想向他问安小影的消息,但又担心他不会告诉他。
最后还是朝予宏先开的口,“听说你母亲病了?现在还好吗?”
“嗯,这些时日有我陪着她,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嗯。”
“安小影怎么样了?”
朝予宏眼底掠过一丝悲伤,知道他会有此一问:“她走了。”
走了?“去了哪里?”
“不知。”
看他回答得如此平静,朝予崎来气了,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是你赶她走的?!”
朝予宏口气依旧淡淡地说:“不是。”
朝予崎松开他走了。他得命人搜寻安小影的下落,不想向上次一样得不到她的任何消息,不过在这之前,他得先去看一下他的母亲。
招欢殿。
这是他母亲的寝宫,金屏风摆在大厅中央,两旁则是更多的青铜物象。他往里走去,边走边奇怪:“怎么不见宫婢呢?按理说,美味妃子娘娘的情之内必定有不少于十人的宫婢站立带令,以便妃子们的需求尽快得到满足。
可能是母亲吩咐他们下去的吧。他这样想。
朝予崎走进里面的时候,只看见一双手从另一双手上急忙挣脱。是三皇子朝予尧和自己母亲雪妃见到他进来时突然做出的反应。
“你们……”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但半天只吐得出两个字“你们”。接下来便说不出任何话来了。他感觉他的心脏被什么压着就快窒息了。
“崎儿……”雪妃从床上下来,握他的手,但被他甩开了。
场面瞬间变得很尴尬。一旁的朝予尧呆呆地站着,不知道该说什么。自雪妃生病后,他常来探望,可是没想到这一幕会被朝予崎撞见,正要和她分开的时候,他却来了。
雪妃只是哭,不说话。朝予尧忍不住上前劝她,朝予崎提脚猛地朝朝予尧的胸口踹去:“你滚开!”
朝予尧被踢离了两米多远,雪妃见此赶忙去搀扶。“崎儿!”她呵斥他,“你别这样……”最后的话却软了下来。
“我知道这样做对不起你。
“你是对不起父皇!“
“不,对于他我并不愧疚,也没有所谓的对不起。你父皇他什么都好,就是对女人不好。我们这些嫔妃对他来说就像宠物一般。你看。”雪妃撩起袖口,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密布在雪白的手臂上,她又将轻柔的粉色罩衫脱下,后背是被鞭打的伤痕。
“怎么会……”朝予崎傻了眼,父皇他怎么会如此对待母亲呢?但母亲身上的伤痕……他不相信她说了谎,但他也不愿接受父皇虐待母亲的事实。
“是这样的。我母亲曾经就是这样去世的。”这句话的是朝予尧,他正捂着胸口,脸上是痛苦的表情。不知是刚才那脚太重了还是因他母亲的遭遇而感到难受。
“别把这个当理由!”朝予崎丢下这句,跑了出去。他感觉呆在那里让他难受,连呼吸都变得特别困难。他无法无法接受这些事实,父皇会那样对母亲,而母亲竟然和三皇子朝予尧……
他该怎样接受这个事实呢?他接受不了,只觉得快要崩溃。那些画面像是星星一样在他脑海闪烁,挥之不去。他现在真的很需要一个人来给他安慰与指示,他想到那双清澈的眼睛——安小影。
招欢殿内。
“崎儿会把这件事说于皇上吗?”雪妃喃喃的这句话好像是在自语,又好像是在问朝予尧。
朝予尧握住雪妃的手,安慰道:“没关系。天塌下来我也会和你在一起。”
“予尧……”雪妃的眼里尽是感动的晶莹,“难道你不嫌我……”
话还未说完,朝予尧便用指尖压住了她的粉唇,避免她说出那些话来。“答应我,别乱想,好好休息。这样身体才会完全复原。”朝予尧边说边扶雪妃上床,替她盖好被子,在她额上落下一吻,准备离开。
雪妃拉住朝予尧的手,好像还有什么话要说。
“怎么了?”
“皇室之争向来是你死我活。可是不要伤害予崎好吗?”雪妃在恳求朝予尧。
朝予尧只是微微一笑,“当然,他是你儿子,我会不让他受伤的。”
“嗯。”见雪妃安心地闭了眼,朝予尧才离开。
第十六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