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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君公子

大战正进行得如火如荼,六月的热风吹来的不仅是青草的气息,更是四处弥漫的血腥的味道。
禀报军情的特骑陆续往返。
“禀元帅,朱渝率军,连破我军关口,势不可挡,情况危急……”
君玉暗思朱渝来得好快,如今,真穆帖尔率军直下祁连山,根据方向判断正和朱渝呈南北夹击之势,在朱渝侧翼补充的,是真穆帖尔的第二子,占据了更为重要的位置。显然真穆帖尔在老巢失利后,已经决心背水一战,往西域发展。
“十日前,张原率军迎战朱渝,可是遭到一股伏兵突袭,伤亡惨重……如今,朱渝大军眼看就要破关而来……”
君玉衡量了一下,张原虽然人马折损,但是如今退守关口,任朱渝再厉害,张原再坚持三五日是没有问题的。
如今军中虽然还有少数将领待命,但是,足以迎战朱渝的却一个也无。她环顾四周后,毫不犹豫地看向拓桑:“拓桑,还是要轮到你了。明日,你率军阻击朱渝,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破关而入。否则,他和真穆帖尔联手夹击,后果就不堪设想了。不过,朱渝来得实在太快,只要他一破关,真穆帖尔第二子立刻就会通关而入,到时就会全盘打乱我们的计划。胜负可谓在此一举。”
“你放心,我无论如何不会让他的大军度过关口。”
“昨日耿克刚赶回西宁,他随我征战多年,会协助于你的。而张原虽然暂时失利,也一定会坚守下去,寻良机反击,我对他很有信心的。”
“君玉,你如今坐镇中军,真穆帖尔又兵逼祁连山,虽然不出我们所料,但还是大意不得。耿克随你多年,还是随你留守好了。”
君玉笑了起来:“中军里都是很真穆贴尔交手已久的精兵良将,我准备充分着呢。”
夜幕刚刚笼罩了西宁府。由于队伍明日三更就要出发,军中早已下令,将士都早早地开始休息。
帅府大营在寂静中显得分外空阔。外面戒备森严,君玉的卧室兼书房里也灯火通明。
君玉从案几的大小军情里抬起头来,拓桑也正抬起头,帮她将处理分类好的公文放在一边,微笑道:“君玉,明天你就要独自辛苦了。”
君玉点点头,忽然道:“拓桑,你猜朱渝到底是什么打算?”
拓桑想了想:“如果朱渝真有自立的野心,他目前有三策。趁真穆贴尔和我们决战之时挥鞭北岭,直捣真穆贴尔老巢,彻底将真穆贴尔拒之关外是为上策。联合其他部族据地力扰,使真穆贴尔疲于奔命是为中策;收复某几部族安做土王是为下策。”
“朱渝会取哪一策?”
“端看他的胆量了。他现下是真穆贴尔座下力将,真有叛意也不会不有所顾忌。真穆贴尔一旦获胜或者受损不大实力保存,将会立刻全力对付他。目前来看,朱渝并无与真穆贴尔正面抗衡的实力,估计他会随着战争的进程来作出权衡。在没有作出决定之前,这一战,朱渝一定会尽力,如果战胜则消除了真穆贴尔的猜忌,为自己树立绝对的威信。即使受损,那对他的实力也丝毫无损。”
“正是如此,所以你更要小心谨慎。”
“你放心吧,君玉,我会的。”
拓桑起身走到她身边,抱住了她越来越削瘦的双肩:“君玉,我不在的日子里,你要好好保重。”
君玉侧身抱住了他的腰,笑了:“拓桑,战争虽然已经到了最严酷最激烈的阶段,但是,我相信距离结束也不远了。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倒是你,不要总记挂着我,也要照顾好自己。”
两人相拥了一会儿,拓桑看看她有些凌乱的发髻,伸手轻轻为她将发髻解开,拿起案头的一把梳子,轻轻为她梳起了头发。
那轻柔的手在头上穿梭,君玉微微闭着眼睛:“拓桑,我好希望战争快点结束。这样,你就可以天天给我梳头发了。”
拓桑慢慢地梳理着那满头的青丝,又侧头凝视片刻那张略微有些疲倦憔悴的面容,微笑道:“君玉,你太累了。等战争结束后,我们寻个快乐的地方,你就好好在家里休养,什么也不用操心了。待你养好精神后,你爱做什么就做什么。无论怎样,我都陪着你。”
君玉沉默好一会儿,才叹息一声:“拓桑,自认识你以来,你为我做了许许多多事情。这些日子,也全靠你为我分担为我出谋划策,你一点也不比我轻松,可是还要百般照顾我。我们成亲后第二日就不得不咫尺天涯,而我自己,不要说尽到妻子的温柔体贴,我甚至从来不曾好好照顾过你。”
拓桑微笑着抚摸她的头发,“傻孩子,你天天操劳,能够为你分担照顾你可都是我梦寐以求才得来的啊。虽然是咫尺天涯,但是只要能够和你在一起,我已经觉得很幸福了,而且——”他的声音低了下去,“等战争结束后,我们还有千千万万个良宵可以共度呢……也不急于一时,是不是?”
“嗯”君玉红了脸,点点头。
这微微的一抹红晕让她略微憔悴的面容瞬间光彩夺目。拓桑轻柔地拍了拍她的脸:“君玉,待战争结束后,你一定要先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君玉笑了起来:“嗯。战争结束后,我就什么也不管了。我们先去游山玩水,然后开办一所书院,你做山长好不好?”
“好啊。我就做个严肃古板的老山长好了,”他轻轻贴在君玉的耳边,“等以后我们有孩子了,我就板了脸吓唬他……”
君玉的脸更红了:“拓桑,你又说胡话了。”
拓桑抱住她,喟然道:“开办书院,我们的孩子就在里面念书,这不是很美好的生活么!”
君玉点点头,贴在他怀里,“嗯,我非常期待这一天早点到来。”
“这一天很快就会来的,君玉,我真是向往啊。”
君玉看了看时间,已经不早了,拉了拓桑的手:“三更就要出发了,你早点休息吧。”
拓桑点点头,君玉拉住他的手却并不松开,柔声道:“拓桑,今晚,我们……”
拓桑看着她柔声低语的模样、她的双眼里面的无限柔情,克制了许久的爱恋激情如洪水一般瞬间决堤,眼神燃烧如夏夜的闪电,急切而又轻柔地抱起了她……
两人成亲以来,只有过当天的洞房花烛。两人情浓如蜜,又克制已久,如今分别在即,难舍难分,更是极尽缠绵缱倦。
两人在无比的激情欢愉后紧紧相拥,丝毫也没有睡意。再有一柱香时间,集合的钟声就要敲响。
拓桑轻轻在她耳边道:“君玉,时间快到了……”
“嗯……”
君玉左看看右看看,拓桑的一身戎装已经整理停当。这是她第一次亲手为拓桑细心整理,心里又甜蜜又温馨。
“好了,君玉,不用弄了。”拓桑看她歪着头为自己整理盔帽的认真样子,不由得笑了起来,一把抱住了她。君玉也紧紧抱住了他,低声道:“我等着你凯旋归来呢。”
“君玉,放心吧,我一定会的。”
走出门口,拓桑看看君玉,君玉也微笑着看着他。这是二人成亲以来第一次分别,拓桑转身走回几步,拉了她的手:“君玉,你一定要好好保重。”
“我会的。拓桑,你也要保重。”
外面,大军已经整装待发。
君玉微笑的目光掠过众人,拓桑点点头,深深看她一眼,上马飞奔而去。直到他的背影完全看不见了,君玉才回过头来,心里竟然掠过一丝微微的感伤。
她心里一凛,立刻深深吸了口气,回过神来,需要自己亲自指挥的大战,也迫在眉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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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口驻营。
朱渝刚刚视察了军情回到临时搭起的营帐。
朱四槐迎了上来低声道:“二公子,如今乌图和额济纳的大军都已被击溃,虽然赤金族大军损失惨重,不过里索一部兵精将猛,进可攻退可守占据很大优势……真穆帖尔亲自指挥的大军也大胜了一场,目前已经挺进祁连山,只要越过了这道屏风,就可以直下西宁府……”
“真穆帖尔攻占祁连山又如何?战局正完全按照君玉的预测发展啊!”朱渝想起怀里藏着的那本《凤凰军略》,那还是几年前自己和君玉携手作战时君玉送给自己的。当时,这本兵书尚未完成,他想,如今,这兵书早已完成了吧?
“孙嘉率领的凤凰军深入草原千里,截断了他们的退路;周以达率领的轻骑兵也已经最大限度地消灭着赤金族老巢的有生力量。看样子,真穆帖尔已经钻进了君玉布下的局,很难突破祁连山了……不过,真穆帖尔也非庸手也许已经意识到这一点了,他的第五子鏖战的关头已经保留了向西域和外草原撤退的路线,而他的几大将领也在从西征的路上往回救援。君玉要想彻底赢得这场胜利也需要付出不小的代价就是了。不过,现在西北军军心正旺,几乎是所向披靡,君玉麾下又有几名非常杰出的将领,这一战,君玉的赢面大得多啊。”
“西北军一向腐朽,这几年战斗力竟然提升得如此迅速,也实在出人意料。”
“君玉治军严谨,又善于发掘和重用人才,她整顿西北军时,曾调来3000凤凰军做榜样,据说,那三千凤凰军可以在大雨里操练几个时辰也无一人倒下,而训练期间,君玉本人也全程参与。主帅如此,其他人怎敢偷懒?如此魔鬼训练几年,西北军想不强都难。”
朱渝想了想又道:“这次决战,从出动的兵力来看,君玉并不只是西北军统帅,她完全合理调动了整个北十三省的兵力,在整个北方边境部署好了战阵就是要彻底击溃赤金族的主力,甚至不容真穆帖尔逃窜。否则,孙嘉、周以达等怎会如此有目的深入进攻阻截?”
“本朝历来严格控制武将的兵力范围,昏君竟然给予她如此大的权力?”
朱渝点点头:“我们和真穆帖尔当初都没想到她有如此大的权限,因为按照本朝的军事制度和律令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想必昏君正是因为早已知晓她的身份,不忌惮她功高震主。据密报称,孟元敬曾亲到军中,想必那时君玉提出的战略部署已经被批准。昏君此举,正是一劳永逸的大手笔,不然,大军的战略物资怎会准备得如此充分?”
朱四槐道:“昏君一向刻薄猜忌疑神疑鬼,虽然君玉为女子,也难以料到他会如此放手一搏。”
“倒是我忽略了。别忘了还有孟元敬在朝中为她竭力周旋担当。孟元敬和君玉那可是生死之交。有他周旋担当,昏君不啻拿了当朝首辅阖家满门作为人质,还有什么可担心的?何况昏君虽然猜忌,但是向来只猜忌君玉的身份,从来不猜忌她的野心。君玉两次进京,只上过两次朝,纵然有什么大事,昏君也只得亲自到她府邸私访。这天下,除了她,谁人还敢端如此大的架子?因为她本领虽大却根本无心为官又孤身一人毫无牵挂。清高孤傲之人往往并不是枭雄也不是野心家,何况她还是一个女子。昏君想必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所以放心让她一搏,待她护住半壁山河,自己也可博个雄主明君的形象……”朱渝看着远方的天空,“爹以为昏君和老昏君差不多,却不知道他比老昏君厉害多了,所以才有朱家的灭门惨祸……”
朱四槐想起朱家株连九族的大祸,低了头,也觉悲痛万分。
朱渝看他悲痛的模样,冷冷一笑:“朱四叔,也许有一天,我们会剑指中原,拿下昏君的首级祭奠朱家的所有亡灵。”
朱四槐立刻振奋道:“是,二公子!”
二人正说话间,一铁骑奔回:“驸马,二王子被一支大军突袭,如今被困武威,要求驸马救援……”
“哦?”朱渝来了兴趣,“二王子那个位置距离张原最近,张原这小子被围怎么能脱困而去,还居然到了武威?”
“这支大军先是佯攻关口,却另出奇兵自金城渡河,攻了二王子一个措手不及。但是这支奇兵的领军者并非张原。”
“却是谁人?”
“战后,我们才探知,为首之人被称为‘君公子’,无军衔,探不出来历……”
朱渝若有所思:“好了,知道了,退下吧。”
这报信使者是真穆帖尔第二子手下一名心腹侍卫,焦虑道:“驸马,请立即发兵支援二王子。”
“好。”朱渝话音刚落,朱四槐使个眼色,点了点头,一刀已经刺穿了这使者的背心,很快将人拖入帐篷掩藏了起来。
如今真穆帖尔的长子、第二子都死了,其他两个又大败,只剩下个里索,想到绊脚石一个一个正在清除,朱渝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
朱四槐道:“那领军之人为‘君公子’?莫非是君玉亲自来了?”
“君玉是主帅,坐镇中军,怎会轻易前来?好一个‘君公子’!居然想来这招围魏救赵。殊不知,我正等着‘魏’被灭亡呢。”
“我们要不要趁他来不及赶回之前强攻关口?”
张原虽然遭到伏击却毫不慌乱,很快调整了策略,相持好几日,朱渝大军虽然占尽优势也不能轻易攻破关口。
“张原本是一个无名小卒,被君玉提拔后屡出奇计,是君玉帐下最得信任的将领之一。这次他虽然一时失手,却立刻想出办法扭转局面,他这种因为知遇之恩而忠心耿耿又有谋略之人,只怕战斗到最后一刻也决不会放弃的,我们要强攻,代价就太大了……”朱渝摇摇头,“这种人最难对付,可惜君玉帐下这种人还有好几个。”
“那,我们怎么办?”
朱渝暗想,君玉既然派出张原来对付自己,对他的器重也是很明显的。君玉迟早会离开军中,到时,张原等人必然就是未来西北军中的中流砥柱,多留一个就多一份威胁,不如趁早拿下。
“如今,真穆帖尔几子伤亡,我们更应该趁此机会用胜仗树威,也探探这支大军的军力。那‘君公子’既然能出此奇兵,必然还有其他高招。趁他未赶回救援之前,我们要不惜代价先拿下张原。”
“好。我即刻传令下去。”
朱四槐传令回来,仍旧有些好奇:“这‘君公子’到底是谁呢?”
朱渝冷然道:“这天下,最著名的‘君公子’有两个,一个是凤城飞帅君玉,一个是在边境有很多大买卖的‘君记’主人‘君公子’……你可知道,这个‘君记’君公子是谁?”
“是谁?”
“正是拓桑。今年正月,我曾派了专人调查此事。他在边境市场鼎鼎有名却又神龙不见首尾,许多人都将他视为一个传奇人物,因为他在短短两年时间内就忽然冒出头。不过,他去年底已经将名下所有的生意交给其他人打理,自己随了君玉到军中。”
“他这么厉害?”
“你别忘了他的极其特殊的身分和本领,他本来就是个传奇。他这种人,无论做什么都会很厉害的。他曾为了君玉死而复生,如今大战当前,也一定会不惜代价帮助她的。一个君玉已经够厉害了,如今再加上一个拓桑,我倒要看看君玉拓桑二人联手,又会厉害到什么地步。嘿嘿,朱某也未必就会输给他们。”
朱四槐跟在朱渝身边多年,深知他迷恋君玉,也知道那三人的情仇纠葛,不禁立刻道:“二公子,你……”
朱渝笑了起来,“你放心,我对君玉早已彻底死心。战争并不是逞个人意气的时候,这场破关之战我并非是针对君玉和拓桑。毕竟,现在,她二人也不过是我的诸多敌手之一而已。这天下自古以来皆是成王败寇,我朱家上下一千多口人也不能白死,是不是?”
朱四槐见他神情自如,全然放松,看样子已经彻底抛下过往的一切,不禁大喜,叹道:“公子,其实这天下绝色女子何其多,你早日抛开一切也是好的。”
朱渝看他如释重负的样子,大笑起来:“朱四叔,这些年,我一直迷恋一个从来不曾对我有过丝毫情意的女子。如今想起,方觉又奇怪又荒唐又后悔。无论她有多好多难得,可是,她眼里心里从来没有我,我又何必以她为念?如果早点把针对拓桑的精力投入来帮助我父亲,朱家何至于株连九族!其实,这世间上,还有很多比迷恋一个女人更重要更有趣的事情。天涯何处无芳草!只要睁开眼睛,这天下各种各样的美女何其多,真心也好假意也罢,尽欢就好。我大哥当初要是明白了这一点,也不会那么年纪轻轻就走上绝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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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四槐听得他这席话,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正要说什么,忽见一骑快马奔了过来,正是朱渝麾下一名十分得力的亲信侍卫,已被派出好几天了。
朱渝见了他,立刻进了营帐,侍卫跟了进来,朱四槐一挥手,里面的四名卫兵暂时退了下去。
侍卫拿出一封密函,低声道:“驸马,小人带回了小回王的盟书。如今,小回王陈兵一方,若驸马有需要,他会随时出兵的。”
朱渝大喜,飞快地仔细看了密函,然后收在怀里:“你辛苦了,先下去吧。”
朱四槐也有些眉飞色舞:“二公子,我们当前该如何打算?”
朱渝低声道:“其实,我并不在意这场战争的结局,君玉和真穆帖尔来个两败俱伤自然是最好不过。真穆帖尔完全溃败灭亡更是好上加好。在局势未明朗之前,我们先要保存实力,无论战争的结果如何,我们都是赢家。如今,南昭王那边已经铺好路没有大的障碍,而小回王那边,下个月就可以迎娶小回王的女儿巩固双方的联盟……”
“二公子,你前些日子宠爱南昭夫人已经惹得公主极为不满,大发雷霆好几次了。公主仗恃了父兄的力量,为所欲为,从不将丞相和三公子放在眼里,有一次,她只是看三公子不顺眼,三公子顶撞了她一句,她就抽了三公子一鞭。南昭夫人过门后已经被她打了几顿了,如今再有小回王的女儿,她天性悍妒,只怕不知会闹成什么样子。”
上个月,趁朱渝外出,公主曾打得那南昭夫人的脸青一块紫一块,几乎半个月后才恢复了一点颜色。随后,朱渝攻下一个联盟小政权,得到一件极为罕见珍稀的精美首饰。他回来的当晚,南昭夫人极意承欢,伺侯得朱渝十分满意,于是就将这件首饰赏给了她。谁知第二天公主就知道了此事,找他大闹一通又去找那南昭夫人的麻烦。当时,朱渝亲自见到那两个女人对骂,骂着骂着就升极成了厮打。
朱渝虽然从小见惯了相府里父亲的三妻四妾勾心斗角,却从来没有敢于这样公然大打出手的。这让他觉得又开心又兴奋,忽然间发现生活里其实有很多乐趣。当时,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观战,想看看究竟谁比较厉害,而且心里一动,想立下一个规矩:以后有战利品封赏妻妾时,何不每次都让她们对打一场?谁打胜,谁就得到最多最好的。但是,一想到善于骑射的公主十分强悍,如果打架的话,大概每次都是她赢,没有悬念就索然无味了。
想到那个场景,朱渝不禁大笑起来:“真穆帖尔早有防我之心,将我军中的赤金族精锐大部抽调给了乌图。如今,我军中主力几乎都是我自己打下来的异族军队的整合。君玉对这场大战筹划已久,真穆帖尔虽然还有四大将领正从远途赶回勤王,不过他的胜算依旧并不太大,端看他溃败的程度如何而已。此战之后,公主还能不能维持自己的公主身份都很难说,她和各位侧室轮番对打也不打紧,只要不打死人我无法交代就可以了。”
“如此甚好,那个小回王的女儿比南昭夫人更娇怯怯的,要按照她这种打法,只怕几天就打死了,如此一来,我们不但不能借助那方势力,反倒成仇,苦心岂不是白费了!”
朱渝想起小回王的女儿那娇怯怯的模样,这次是满意地笑了起来。他上次去下聘时见到了小回王的女儿,果然名不虚传。她素有回疆第一美女之称,又性情柔顺,琴棋书画无所不精,温柔婉约胜过江南女子。朱渝寻思现有众妻妾中,公主妒悍粗鄙不知礼仪,南昭夫人过于艳媚而且南昭王女儿众多也并不是十分在意这个女儿。但是小回王只有一女视之为掌上明珠,衡量之下,无论是品貌还是家世的助力,都远超另二位夫人。所以朱渝早已打定主意,要迎娶为正室。
“我以正室之礼迎娶,谁敢打她?公主要是再敢过分胡闹,坏我大计,大不了将她扫地出门。”
朱四槐点点头,又小心翼翼地道:“二公子,你快到而立之年,也该有子嗣了,不然老爷泉下有知,也不会心安的。”
朱丞相在世时不知多少次因为此事和朱渝争执,朱四槐兄弟也旁敲侧击加以劝说。如今朱丞相已死,生怕朱家绝后的朱四槐更是忧心,见此良机,立刻又提了出来。
朱渝想起父亲,沉默了一下,才笑道:“朱四叔,你放心好了。此战之后,我再多取妻妾,让朱家开枝散叶就是了。”
朱四槐第一次听得他满口应承,真比见到小回王的盟书更加欣喜,立刻转了方向,对着远方合十行礼:“老爷,你的心愿就快要达成了。”
朱渝看一眼朱四槐欣喜的神情,远方,又是一骑快马奔来:“驸马,我们得到消息,有两大将领已经从西方赶回增援,如今,正在从大草原插下……”
朱四槐面色一变:“他们来得好快!”
这两人是真穆帖尔军中最著名的四大将领之二,最是能征善战,对真穆帖尔也是忠心耿耿。若是让这二人赶到,战局如何,实难预料。
朱渝盘算,如今自己最好的机会是北上草原,将真穆帖尔拒之关外。可是,目前北进之路有败逃的二王子,还有那两只拦路虎,此时冒险北进,真穆帖尔立刻就会察觉自己的意图。朱渝权衡轻重,真穆帖尔虽然一时三刻脱不了身,但是那两路将领统率了10万最剽悍的哥萨克战骑,如果正面相逢,岂不功亏一篑?
他看了看地图,过了张原把守的关口,后面是西北军的大后方,虽然需要绕道,但是可以完全避开双方的主力,轻松北上,再加上结盟的小回王的接应,可谓最稳妥的方案,甚至可以趁机打一回秋风,将西北军的粮草重地截断,为己所用。
如今,朱渝全靠手里这支整合的大军,绝不容许有所闪失,想到通关北上,是付出代价最小的选择,他立刻做出决定,一日之内,无论如何要拿下关口。
关口,几乎每一寸土地都浸染了鲜血。从黎明起,这场惨烈的厮杀从来没有稍停片刻。到得黄昏,关口内外已经尸横遍野。朱渝站在一处高地看去,只见张原亲率士兵来回冲杀,浑身已经伤痕累累依旧指挥若定。
短兵相接后已经是近身肉搏,朱渝的大队弓箭手虽然蓄势待发,但是投鼠忌器,一时尚未行动。
“二公子,这小股西北军无不以一敌十,张原也真是个人才。”
朱渝笑了起来:“拿弓箭来,我倒要看看张原有多强……”
一名侍卫马上递上一张弓箭,朱渝张弓瞄准,“嗖”地连续两箭射出,分射张原和他的坐骑。张原正在拼杀,听得长箭破空之声,已经躲闪不及,坐骑一声惨嘶倒下,他赴地便倒,另一支箭已经到了他的胸口,饶是他身手不错,躲闪及时,那一箭依然射中了他的侧胸,顿时摔倒在地上。
正拼死苦战的兵士尚未见到主将倒地,张原已经咬紧牙关,也不管胸口血流如注,又飞快跃上了一名侍卫的战马,阵容丝毫也没有慌乱,大喝道:“大家奋力顶上,元帅派来的援兵很快就会到了……”
朱渝见张原如此临危不乱拼死抵抗也不由得暗赞他是条汉子,而更可怕的是那些普通士卒竟然也全无慌乱溃败迹象,如此绝境之下,也环环相扣互相救援,团结奋战的牢固结合,让坚持到最后的小队人马成了血肉城墙一般。
朱渝退后一步,果断地道:“弓箭手上前听令,破关后这队西北军一个活口也不许留。我军因此而牺牲的所有将士,抚恤每人家属500两银子,若有胆敢抗命溃逃者,就地格杀。”
他想了想又道:“留张原一个全尸。”
弓箭手领命,瞬间,箭簇如蝗虫一般不分敌我向交战双方的士卒身上射去,绝大部分人顷刻间被设成了箭刺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