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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这一日,屠飞鸢与阿容驾了马车,拉着一堆小孩儿用的东西,往紫霞山庄行去。
半年前,沐神医生了一对龙凤胎。
恨不得每个月都给儿子闺女过纪念日的孟庄主,一早给好友们发了帖子,邀他们来参加。晋王与晋王妃这几日很是忙碌,便没有亲至,只打发了得力之人送去礼物。屠大海与温倩也走不开,便叫屠飞鸢替他们了。
“源源,瞳瞳,还记得姐姐不?”屠飞鸢拿着两个涂了彩漆的拨浪鼓,逗着小家伙。
源源是哥哥,瞳瞳是妹妹,听了叮叮咚咚的声音,便把眼珠儿转过来,冲着她伸出手,咿咿呀呀地叫。屠飞鸢实在稀罕两个小家伙儿,脸儿白白嫩嫩,眼儿黑白分明,忍不住凑上去挨个亲了一口。
沐神医坐在旁边,脸上满是慈爱。曾经的脸若冰霜,再也不见半分。弯下了腰,跟着一起逗弄:“源源记不记得呀?瞳瞳记不记得?”
自从得知,她能够怀上身子,乃是因为喝了屠大海与温倩从月圣国带来的东西,对屠飞鸢更是如亲闺女一般。
两人这边逗弄着,那边孟庄主与阿容一起看着下人卸了东西,也走了进来。孟庄主的臂弯里抱着两只大型软枕,乃是屠飞鸢叫人缝制的龙猫,里面絮了上好的棉花,用细棉布裹了两层,才在外面缝了鲜艳绸缎,抱起来软绵绵的十分可爱,又不掉绒。
一边笑着,一边大步走进来:“这两个是什么东西?像是老鼠又像猫的?”
“若是源源和瞳瞳问我,我便答了。”屠飞鸢扯着瞳瞳的小手儿,一边亲,一边笑。
沐神医见了,也觉新奇,接过一个来,捏了一回也十分喜欢,又见上头的刺绣十分有功力,忍不住道:“给他们两个玩,也玩不几日便要坏了,何苦弄这样精细?”
“坏了再做便是。我的弟弟妹妹,可不能没好东西玩。”屠飞鸢笑道。
她前世没有父母缘,由爷爷奶奶抚养长大,后来又辜负了爷爷奶奶的一片疼爱之心,乃是在亲情上没有缘分的孤独之人。不想穿越到这里,不仅有了父母,还有了干爹干娘,如今连弟弟妹妹都有了。只觉得,这一生委实得上天厚爱,竟是都补回来了。
日子美满得不像是真的。有时夜转梦回,屠飞鸢总怕是一场空。
随着阿容的十六岁生辰越来越近,心里更加隐隐惶恐起来。很快,这隐忧便成了真。
三七一脸匆匆来报:“京里传来消息,安国公府被封,屠大人夫妇被抓!”
“什么?”闻言,众人脸色皆变。
“来传话的是老爷子派来的,只说京里有变,叫郡主暂且不要露面。”
屠飞鸢急得站起来:“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父母怎么可能犯这样大的过错?”
屠大海与温倩虽被先帝封为国公,到底根基不厚,又不爱钻营擅权,应当是皇帝最放心的臣子才是。怎么落得这样的情境?
“快叫传话的人进来!”孟庄主沉声道。
三七便下去了。
不多时,传话的人便来了。他原本应当亲自传话的,无奈事出紧急,他一路奔波来已是不适,只能匆匆交代了三七,便下去方便了,倒叫众人白白着急了一阵。
“原是安国公之前负责的粮食,传到边关之后,将士们纷纷中毒不适,被外敌打入,损失惨重。皇上大怒,责安国公有通敌卖国之嫌……”
屠飞鸢顿时暴怒,一拍桌子道:“一派胡言!”
送往边关的粮食,乃是屠大海从月圣国带来种子,辛勤培育而出。因着种子水土不服,长势十分艰难,屠大海费了不知道多少心血,才将种子打理好。
他与温倩念着边关将士不易,便向先帝请命,优先供给边关将士。先帝是同意了的,并且因为粮食也进贡宫里许多,吃着比本土的粮食要香甜,怎么可能有问题?
“我父母一心为百姓,绝不可能通敌卖国!”屠飞鸢红着眼睛道,“必是斐仁皓害他!”
两个月前,安平帝驾崩,太子斐仁皓继位。想到曾经的那些恩怨,众人都回过味儿来。
“除了安国公府上,可还有其他人家遭难?”孟庄主问道,
“没有。”传话的人答道,想了想,有些犹豫,“有一件事,不知算不算?英国公世子被告忤逆,已剥除世子之位,并赶出英国公府。”
众人一听,还有什么不明白?玉轻尘既被处置了,可见先头做的那些事,譬如妨碍嘉仪公主,譬如设计斐煜,多半是漏了行迹。
从前的太子、如今的皇帝,向来是心胸狭窄、睚眦必报之人。他们与嘉仪公主的梁子、与斐煜的梁子,不管哪一个,都足够他记恨在心里了。
而屠飞鸢,又比众人多一项——若非她截了阿容,并恢复了阿容的身份,此时阿容还在斐仁皓的别院中,供他玩乐呢。
“阿鸢不要担心,他虽然任性,但也不敢将大海他们如何。”沐神医劝道。
屠飞鸢摇了摇头,脸色很是难看:“他尚不是皇帝时,便肆无忌惮。如今坐上高位,手下又有一批得力之人,如何会顾忌呢?”
斐仁皓不是篡位而居,乃是皇后之子,安平帝亲封的太子,占嫡又占长,这些年居太子之位,也不是没有政绩的,身边自然聚了无数门人。如今做了皇帝,朝中上下归于一心,哪里还有忌惮?
况且,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帝上任,难免要做出一番动静来。
“老爷子特叫人传话来,不要阿鸢回京,咱们把她藏在哪里好?”沐神医望着屠飞鸢阴沉的小脸儿,有些忧心地道。
紫霞山庄如今也不安全了,人人都知道,灵慧郡主出了京,就爱去两个地方,一个是大牛村,一个是紫霞山庄。皇上派人封了安国公府,却独独漏了屠飞鸢,只怕会派人来搜。他们倾尽全山庄上下之力,只怕也抵不住。
“我们不必藏。”孟庄主沉声道,眼中盛着郁怒,“大海与温倩都已下狱,不消做什么,只需放出些不利的风声,难道我们便坐视不管?但凡在京中露面,便正投他们的下怀。”
沐神医顿露怒容:“好卑鄙!”
众人心中又气又怒又担忧,竟也想不出好法子,面色难看非常。
“我叫麻一去救他们。”这时,阿容拉了拉屠飞鸢的手,“当初你陷入公主府时,便是麻一带我去救你的。麻一的身手,你该知道的,有他出手,必然无事的。”
屠飞鸢一口否决:“麻一若去了,谁来保护你?”他已经十六岁,大劫还不知何时来到,如此紧要时分,哪里能叫麻一离开?
阿容的眼眸清亮,明亮又坚定,握着她的手说道:“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不行。”屠飞鸢想了想,还是摇头。她虽然担心屠大海和温倩,但是阿容面临的危险同样不少,因此虽然心动,却终究不允。
阿容的眼神定了定,却松开她的手,走向沐神医道:“干娘,你给我些护身的东西。”
沐神医方才也听到他说的话,这两年间几家人的关系愈发亲厚,几乎没什么秘密可言,故此也明白阿容的意思,她为难地咬了咬唇,又看了屠飞鸢一眼,摇头道:“阿容,你不要想了,我们都不会同意的。”
“既然如此,我出去吩咐麻一。”见众人都不同意,阿容眼中的坚定反而更深。
屠飞鸢伸手拉他,竟没拉住,连忙追了出去。
“小主子,此事不可行!”麻一听了阿容的吩咐,立刻摇头道。眼中少见地露出焦急与愤恼,张口还要说什么,余光瞥见屠飞鸢走过来,又闭了口。
阿容道:“你听不听我的?你不听我的,我便自己去。”
麻一顿时气结:“小主子,不可如此任性!”
阿容清声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见麻一对答不上,又道:“你只管去,我这边自会没事。”
“皇后娘娘叫我保护你——”麻一满心挣扎,既要顾念原主子的吩咐,又要听从小主子的安排,恨不得一个人分成两半。
屠飞鸢走过来时,正见麻一往外行去,忙叫道:“麻一不要走!”见麻一身形顿住,便道:“你不要听阿容的吩咐,他更需要你的保护。”
麻一向来知道,阿容最肯听屠飞鸢的话,闻言转过身来,期盼地看向阿容。然而,阿容满脸坚定之色,不由得心中失望。嘴唇动了动,对屠飞鸢道:“还望屠姑娘照看我家小主子。”说罢,身形一掠,迅速远去了。
屠飞鸢叫他不及,眨眼间便见他消失在视野,忍不住跺了跺脚,转眼看向阿容。不待说什么,却见阿容一笑,清声说道:“阿鸢不要着急,你爹娘很快就会回来了。”
他的声音,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清雅坚定了?从前娇娇软软的口气呢?屠飞鸢仰头看着比自己高出一头的少年,不由微怔。
“我们进屋吧。”阿容牵起她的手,往屋里走去。
屠飞鸢被他牵着,只觉得握着自己的那只手,虽然柔软单薄,却说不出的坚定有力。一时间,心神微晃。
“你果真叫麻一去了?”沐神医见阿容牵着屠飞鸢走进来,眸子清亮而坚定,立时猜到了。见阿容点头,她叹了口气,进屋拿护身的东西了。
不多时,沐神医走出来,塞给阿容一包东西,告知了他用法,最后将一只白玉小瓶郑重地递给他:“这是我做的特效解毒丸。不论你中了什么毒,有这个在,就不会丢了性命。”
阿容点点头,接过来:“谢谢干娘。”
这时,源源和瞳瞳不知为何哭闹起来,沐神医和孟庄主连忙一人抱起一个哄了起来。屠飞鸢此时没有哄孩子的心情,握了握阿容的手,悄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