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风刮得很大,海浪一波又一波地向岸上涌来,温柔地把沙滩完全覆盖了。屋外的风突然间小了,海浪也渐渐安静下来。杜献忠靠在穆华池的香肩上,闻到她身上的体香,心醉神迷。
穆华池侧脸问他:“你说,咱们俩能好到底吗?”
“会的,我会一辈子都对你好。”
“不知道为什么,我很害怕。”
“别怕,我会保护你的,我们还有很多开心的日子在后头呢。”
杜献忠的话给了穆华池一种有别于以往的纯粹的宁静,她柔声说:“我不知道将来会怎样,也不想去管明天的事,我只知道现在你在我身边,我很开心,哪怕明天我们就分开了,哪怕明天我就死了,我也要记得今天。”
杜献忠深情地凝望着穆华池那张秀丽的脸庞,久久不肯离开她那双清泉般的眼睛。
窗外,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雨水在玻璃上直泻而下,打在窗棂上叮当作响,顺着窗口的缝隙渗入屋子,积起了一摊浅浅的水迹,久旱的大地被一场酣畅淋漓的夏雨彻底浇透,整个城市在这个大雨如注的夜晚里恬静地熟睡过去。
翌日,杜献忠一如往常般回到单位上班,他感到世界仿佛被上帝着了色,一波未停一波又起的运动所造成的阴霾在他心中一扫而光。他按照和穆华池约定的时间,在晚上九点来到白虎头海滩的树林里,一直等到寒露凝枝的深夜,仍未见她现身,只得独自一人赶回了家中。
第三天,杜献忠带着一夜未眠的疲倦来到单位,察觉到一丝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有些事情,当人们感到不对劲的时候[www.kanbaapp.com],它已经开始不对劲了。中午快下班的时候,“文革”小组的几个成员冲进科委办公室,不由分说地将杜献忠带走了。在审讯室里,几个凶神恶煞的革命积极分子在轮番审问杜献忠,要他交代问题。其中叫嚣得最凶的一个居然是杜献忠的高中同学。杜献忠清楚地记得,高中的时候,自己还给他讲解过不少数学题呢。
杜献忠不依不饶地据理力争:“我没有做对不起党的事,我没有背叛毛主席。”他那个左脸上有块红色胎记的高中同学亮出了皮带,“你这个资本家的独苗,云海市最大的走资派!我们手中掌握了确切的证据,你不老实交代,只有死路一条。”
另外一个头头模样的人坐在椅子上,以胜券在握的语气说道:“杜献忠,你别以为你这次可以躲得过去,光是你的资产阶级出身这一条,就够治你死罪了。现在,好哇,你居然敢勾引良家妇女,乱搞男女关系,你不老实点把问题说清楚,哼!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杜献忠的脑子轰地一下懵了。他知道,他和穆华池的事情做得极其隐蔽,连跟家里人都没有说,更不可能有其他人知道。难道是华池出卖了他?他刚生出这个念头,马上就从心里否定了。华池那天晚上对自己情酽若火,怎么可能出卖他呢?何况出卖他对她没有任何好处。可是,如果不是她说的,那这帮人又怎么会知道呢?杜献忠的脑子里乱极了。
胎记怒不可遏地吼道:“看在老同学的分上,我对你已经算客气的了,你居然敢藐视公堂?看来不采取点措施,你是不会老实交代的了。杜献忠,我最后问你一次,你说还是不说?”
杜献忠听到他说藐视公堂那几个字,心里一阵好笑,心想,这也叫公堂?你们还真把自己当官了?神色间不禁露出了不以为然的轻蔑。这可给他招致了皮肉之苦,胎记的皮带雨点般落在他身上,恶毒的抽打没给他身上留下一块完整的肌肤。杜献忠打定主意,无论如何要见穆华池一面,在见到她之前,什么也不能说,万一是捕风捉影的事情,如果他招供了,那会把两个人都害了。他们在没有获得真凭实据之前,是无法对他的罪名定性的。
对穆华池的爱给了杜献忠抵御痛苦最大的勇气和力量。因而,在接下来的十多天里,不管他们如何严刑逼供,杜献忠都抱定了为爱情而献身的信念,坚决不承认。可他实在小觑了“文革”小组这帮丧尽天良、灭绝人性的家伙。他不知道,从他被捉进来的第三天起,他的父亲也被关了起来。
胎记在另一个审讯室里对杜献忠之父杜立满说:“你儿子这个畜生,到底在外面糟蹋过多少良家妇女?快说,隐瞒不报,就是公然对抗毛主席!他一天不招,你也别想从这里出去,别以为你老头子畏罪自尽了你就可以洗脱罪名,你这资产阶级的狗崽子,你们家的事还没完呢!”
可怜杜立满一介文弱书生,他父亲在世、家财没被充公之前,一直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哪里经得起这种非人的折磨?没到三天,就被折磨得气息奄奄,倒在临时设立的牢房里大口大口地吐血。
由于无法忍受这种屈辱和摧残,杜立满对自己在有生之年能过上平静安乐的生活丧失了最后的希望,和他的父亲一样,看不到自己人生的出路,终于在被关进牢房的第十三日咬舌自尽。杜献忠的母亲在来到牢房收尸的时候,看到丈夫被迫害致死的惨状,当场晕厥,被杜献忠的二叔抱回家中。
翌日,杜献忠一如往常般回到单位上班,他感到世界仿佛被上帝着了色,一波未停一波又起的运动所造成的阴霾在他心中一扫而光。他按照和穆华池约定的时间,在晚上九点来到白虎头海滩的树林里,一直等到寒露凝枝的深夜,仍未见她现身,只得独自一人赶回了家中。
第三天,杜献忠带着一夜未眠的疲倦来到单位,察觉到一丝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有些事情,当人们感到不对劲的时候,它已经开始不对劲了。中午快下班的时候,“文革”小组的几个成员冲进科委办公室,不由分说地将杜献忠带走了。在审讯室里,几个凶神恶煞的革命积极分子在轮番审问杜献忠,要他交代问题。其中叫嚣得最凶的一个居然是杜献忠的高中同学。杜献忠清楚地记得,高中的时候,自己还给他讲解过不少数学题呢。
杜献忠不依不饶地据理力争:“我没有做对不起党的事,我没有背叛毛主席。”他那个左脸上有块红色胎记的高中同学亮出了皮带,“你这个资本家的独苗,云海市最大的走资派!我们手中掌握了确切的证据,你不老实交代,只有死路一条。”
另外一个头头模样的人坐在椅子上,以胜券在握的语气说道:“杜献忠,你别以为你这次可以躲得过去,光是你的资产阶级出身这一条,就够治你死罪了。现在,好哇,你居然敢勾引良家妇女,乱搞男女关系,你不老实点把问题说清楚,哼!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杜献忠的脑子轰地一下懵了。他知道,他和穆华池的事情做得极其隐蔽,连跟家里人都没有说,更不可能有其他人知道。难道是华池出卖了他?他刚生出这个念头,马上就从心里否定了。华池那天晚上对自己情酽若火,怎么可能出卖他呢?何况出卖他对她没有任何好处。可是,如果不是她说的,那这帮人又怎么会知道呢?杜献忠的脑子里乱极了。
胎记怒不可遏地吼道:“看在老同学的分上,我对你已经算客气的了,你居然敢藐视公堂?看来不采取点措施,你是不会老实交代的了。杜献忠,我最后问你一次,你说还是不说?”
杜献忠听到他说藐视公堂那几个字,心里一阵好笑,心想,这也叫公堂?你们还真把自己当官了?神色间不禁露出了不以为然的轻蔑。这可给他招致了皮肉之苦,胎记的皮带雨点般落在他身上,恶毒的抽打没给他身上留下一块完整的肌肤。杜献忠打定主意,无论如何要见穆华池一面,在见到她之前,什么也不能说,万一是捕风捉影的事情,如果他招供了,那会把两个人都害了。他们在没有获得真凭实据之前,是无法对他的罪名定性的。
对穆华池的爱给了杜献忠抵御痛苦最大的勇气和力量。因而,在接下来的十多天里,不管他们如何严刑逼供,杜献忠都抱定了为爱情而献身的信念,坚决不承认。可他实在小觑了“文革”小组这帮丧尽天良、灭绝人性的家伙。他不知道,从他被捉进来的第三天起,他的父亲也被关了起来。
082 无法终生厮守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