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正是秦晤歌。
苏幕遮看着他,心中倏地升起一股危机感,好似两人便是命定的劲敌,从他的眼中,仿佛看到了尸山血海,看仔细看时,却犹如高山一般巍峨。
秦晤歌心中却是大惊“这人是谁?我竟一眼看不透,难道就是那个女孩子的师哥吗?站在他的面前,好像身临大海,虽此时浩瀚无波,实则危险之极,此人定是我日后大敌!”
苏秦二人各怀心思,却只是平静地对望。
时不过片晌又仿若永恒,苏幕遮浅浅地笑着,一派温润模样,秦晤歌亦是如此,从侧面看去,他二人神韵如出一辙,倒像是双生子一般。
苏慕言看着他们之间无声的交流,又看了秦晤歌一眼,默默记下。
忘机也是深深看着二人,只觉天下风云因此而搅动。
而陈府众人并未发现二人之间的交流,这时随众出来的谷则越众而出,走到忘记面前,施礼道“阿弥陀佛,拜见师叔!”
忘机“师侄别来无恙!”
因此,苏秦二人结束了对视。
秦晤歌依旧与陈府众人告辞“陈大人莫要多送,日后有缘,自会相见,届时还望陈大人、萧小王爷、金大人、唐大人、盛先生不吝赐教。”
于是,又看了苏幕遮一眼,金崔嵬道“还请秦大先生多多保重,颖王殿下向来倾慕先生高才,旅途路远,山高水长,务须小心!”
秦晤歌只是笑着,并不言语,到是瀛寰生冷答道“不劳操心!”便当先越众而去,跳上马车。
秦晤歌也拱手为礼,向马车走去。在路过苏幕遮时,又看了他一眼,对尧儿温和说道“小姑娘,这便是你的师哥吗?当真是人中俊杰呢!”
尧儿见他夸赞自己的师哥,加之昨夜曾为自己解围,心中对他很有好感,向他扮了个鬼脸
“是啊,我师哥最疼我了,他一定会为我报仇的!那些人抓了小莫哥哥,哼!都是坏人!”
秦晤歌道“那祝你们马到成功了!”
尧儿见他为自己说话,十分高兴“谢谢你,你是好人,以后,也让我师哥帮你好不好?”
“只怕你师哥不愿意呢,更何况,我是一介凡夫俗子,怎么能与令师哥仙人一般的人物攀交呢!”
尧儿见他说的伤心“怎么会呢?虽然忘机伯伯他们常说我师哥扶危救急,你放心吧!”
“那如此,便要多谢你了!若有机会,能邀姑娘到在下府中花园一聚吗?那里的假山十分别致,想来姑娘见了定会十分欢喜的”
“好啊,我要和师哥一起去!”
苏慕言听到此处,心中叫苦“大哥,你这个师妹是白痴吗?竟将你的老底掀给了你未来的敌人,可是你为什么不阻止呢?”
又见瀛寰坐在马车上,想着或许再见时便是敌人了。
于是走到马车前“白老兄,你要走了吗?”
瀛寰沉默良久,方道“自己保重”便不再言语。
苏慕言见两人即将分离,又想到这人虽莫名其妙,却对自己十分呵护,就好像是自己的大哥一样,想到此处,心中便充满离愁别绪,退回来后,只在一旁沉默。
秦晤歌见此,又向苏幕遮看去一眼,微微一笑,苏幕遮则是睨了陈府一眼,也回以一笑。秦晤歌便施然踏上马车,随后扬长而去。
这时陈方裕便到忘记身边,拱手道“可是苍云寺住持忘机大师到了?俗世之人未曾远迎,还望恕罪!”
忘记回礼“不敢!只怕要叨扰数日了!”
陈方裕连回礼“还望聆听大师教诲,何来叨扰之说?”
而其他人亦是面露喜色,连连上前道声“见过大师!”
要知,忘机大师成名日久,早已不问尘事,寺中事务早已委派他人,苍云寺虽不属任何势力,然历年之久远,地位之超然,乃是任何势力都难以望其项背的。今日惊闻忘机大师到访,如何不喜?那谷则只是寺中年轻一辈的翘楚,便值太子费力拉拢,如今住持到了,又当如何?
忘机回礼,陈方裕道“大师里面请,我即派人将府中最为清幽的茗雅阁打扫出来,供大师参禅。”
萧玉城也道“今日大师远来,我等不胜惶恐,待大师洗去风尘,我等定会聆听大师教诲,还望大师莫要推辞!”
忘机道“欢迎之至!”
于是忘机、苏幕遮、苏慕言、尧儿便在陈方裕的引领下穿过碧庭花园,一路到了茗雅阁。
陈方裕道“大师暂且休息,素斋不久便会送到。”
又向尧儿道“先前得罪之处,还望姑娘海涵!”
尧儿不理,陈方裕讨了个无趣,便退下了。
茗雅阁果是个淡雅所在,苏幕遮十分满意,径自坐在桌前,又招呼众人坐下,才到“忘机一来,竟给他们带来希望似的!”
忘记无语“还不是因为你,否则,老衲一大把年纪,焉能涉足尘世,自毁佛心?”
苏幕遮心中感激,便不再言语,忘记又道“你和那位秦施主有什么约定吗?”
苏慕言和尧儿皆是惊奇,苏慕言道“分明一句话没说啊,哪里有约定,难道,大哥你们之前见过吗?”
于是一脸期待的看着苏幕遮。
苏幕遮笑道“他说太子势大,要我不要插手!”
忘机道“只这句吗?”
“当然不是,他还卖了我一个人情,告诉我尚罗之事乃是子虚乌有,还说要尽早救出叶莫莫,否则悔之晚矣!”
苏慕言道“这不是废话么,我们都知道好不好,要他卖人情,哼!”
忘机道“看来,他是不希望你参与到党争中去!”
“是啊,所以,他还告诉我,叶莫莫便囚在陈府花园之中!”
“啊?!”
尧儿惊道“当真吗?他不是想邀我去做客?这人真是讨厌,哼!还说什么假山特别别致呢”
苏慕言瞪大眼睛道“难道,叶兄便囚在假山之中,如此,大哥,今晚我便摸去探探路径,忘机大师便留下来保护你们!”
尧儿雀跃道“我也同去!”
苏慕言鄙视道“你,算了,免得把我也折里面!”
尧儿气苦,正要争论,但想到叶莫莫便是因自己才深陷囚笼,便也不再言语心想着“师哥的这位兄弟当真不会说话,同是兄弟,怎么差距这么大呢!简直就是个小气鬼!”
苏幕遮道“都不必去,我想让叶莫莫光明正大的出来!忘机,有劳你了!”
忘机道“放心吧,如今修罗赤珠无恙,叶施主自然无罪!”
苏幕遮道“只怕不易呢!只怕,陈大人囚禁叶莫莫绝不是因为修罗赤珠,只怕还要费一番心思!”
尧儿道“那是为何,昨天我就在现场啊!小莫哥哥又没得罪他们,怎么会呢?”
苏幕遮与忘机对视一眼,互有印证,便沉默下去。
与此同时,耀寘居内,众人具座,盛叶甫首先道“这,是我们的机会,若是能拉拢忘机大师,只怕靖王之流便不再是敌手了。而我们失却卷轴之罪,也可暂缓了。”
金崔嵬道“只怕不易,若是苍云寺这般好拉拢,早在四十年前,圣上还在东宫之际便已拉拢了!”
萧玉城道“不过,此事若成,太子的储君之位便可稳如泰山。”
唐其休沉吟道“不过最让我在意的是那姓秦的,他为会离开?别说什么受邀讲学,这话我是不信的。”
金崔嵬亦苦思“想不通,着实想不通,盛老,你们并称三大先生,不知可否为我们解惑”
盛叶甫苦笑“秦先生向来神秘,他的心思,我也是难猜啊!”
众人摇首无语。
萧玉城道“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我要先行离去了,诸位自便!”
陈方裕笑道“温柔乡里自徜徉,恭喜萧小王爷!”
萧玉城笑道“哈哈,佳人有约,对不住各位了!”
金崔嵬道“便是那位如笙姑娘吗,果然是国色天香,我见犹怜啊!”于是眯起眼睛。
萧玉城眼中杀意一闪而逝,便含笑离场。
众人也各自散去。不多时,陈方裕命人将温倾旋唤来,探探口风,二人聊得尽兴,宾主尽欢。陈方裕愈发认定了这个女婿。只是温倾旋不日便要启程回府,陈方裕只好暂时作罢,待他日与自清山庄细表亲书,便可做成亲家。
第八章 未语两相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