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苏幕遮感到心口一痛,一股悲伤之意涌上心头,一时间,竟无法抑制,不由得大是奇怪,心道“此刻尧儿定与浅浅在一处,有浅浅在,应该能护得尧儿安全,我又担心什么呢?”
然而看着庄、柳二人离去的身影,却还忍不住开口“浅浅与尧儿现在何处?”
话音未落,便“咚”的一声巨响,地面摇晃,苏幕遮道“是火药,大家快离开!”
手拽紧苏慕言,便夺门而去。
然而巨响过后,却未有火药连番炸起,众人正自奇怪,又听浪涌之声,庄顾珩道“这是什么?分明只有火药才对!为何会有水声?”
苏幕遮看向他“你若不知,那还有谁会知道呢?”
“劳,翟恃刀从未与我说过!”
忽然民相邬平生雕像轰然倒地,从其身后涌出大片水注,苏幕遮道“不好,快离开!”
众人皆向高处跑去,苏幕遮一手揽着苏慕言,与忘机一同施展轻功跃上一株百年柳,看着四处奔流的水势,一言不发。
苏慕言瞪大眼睛,全然忘记此时情况,激动道“怎么可能!大哥,你,你竟然!哦,天啊!”
苏幕遮突然道“不好,以水势来看,应该是忠义祠下别有洞天,那定然是关押尧儿和浅浅所在,如今不知她们如何,小言,你留在此处,忘机,我们去看看。”
忘机道“好!”
苏慕言急道“哎!大哥,带我一同吧,我也很是担心呢!”
苏幕遮只好同意。
不多时,水势稍缓,萧关等人也从远处的柳树落下,来到苏幕遮身边,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又看向庄顾珩,庄顾珩摇摇头。
苏幕遮道“慎德堂下,可是另有密室?”
庄顾珩道“不错!地下四通八达,不过具体通往何处,我也不全然知晓。”
苏幕遮沉吟道“水势浩大,非江流不可为之,定是浅浅引爆了火药,炸开阻隔衢江的坚石,以图救我等性命。走,去衢江!”
苏慕言道“若是如此,她们也应该被冲到这里才对啊!”
苏幕遮道“若是有人,早就出现了,我们快去吧!庄兄与我们同去。”
庄顾珩一愣“我尚有要事!”
萧关冷笑道“劫持一国公主,就想一走了之吗?”
“我”
苏幕遮道“庄兄可有想过,为何翟恃刀在被识破身份后选择立时离开,毫无回旋余地,又为何劫走庄夫人,为何能杀柳无痕而又饶他一命,还有庄家灭门,原氏后人,这些意味着什么?”
苏幕遮盯着他“最重要的是,十六年前灭门惨案,是何人做下,你寻尚罗不就是为此吗?”
庄顾珩连退几步,良久道“好,我和你走!”
苏幕遮道“王爷,还是先寻公主紧要,庄兄的事,还是先放下吧!”
萧关十分信服他,便也同意。
向属下道“留下四人安抚此地百姓,其余人随我走。”
衢江渡,一辆马车停在草地中,有一女子快步行至车前,低声道“大姐,佩玉无能,没有发现。”
里面传来女子的声音“罢了,原不是你的过错。晤歌,现在如何是好?”
“清子觉得呢?”
良久又道“天气正好,我们出去走走吧!”
清子道“是!”
于是二人相继出了马车,佩玉将头低下,不敢正视秦晤歌和清子。
秦晤歌道“你便是佩玉?你很好,这里没你的事了,回去歇着吧!”
佩玉道“多谢主子。”于是立即转身离去。
秦晤歌笑道“你调教的人很好!”
清子道“得晤歌夸赞,实是不易。”
秦晤歌看着远处道“他来了!”果见一人纵马而来。
那人跳下马道“秦公子果然守时,倒是在下来得晚了!”
秦晤歌道“还好,翟兄此行可有收获?”来人正是翟恃刀。
翟恃刀道“不知从何处冒出一个少年,识破我的身份,我怕误了我家主人大事,便抽身而出。”
秦晤歌道“哦?这世间还有人能拦住摘叶飞花可渡人的翟恃刀?”
“哎!那少年身边还有苍云寺的忘机大师,我在庄顾珩身边十多年,却未得到尚罗之秘,只怕主人会怪罪。”
秦晤歌道“翟兄着实不易,在下定会在连大人面前为你美言几句。”
翟恃刀大喜,长揖到地“多谢秦公子!不过在下却也将庄顾珩的妻子擒来,不怕庄顾珩不就犯!”
清子眼中闪过一丝鄙夷,秦晤歌则是笑道“如此甚好!翟兄欲往何处去?”
“接了女弟子便要回转府里了。”
秦晤歌奇道“那尚罗之事?”
翟恃刀颓然道“也只好先将那个女人交给我家主人,再徐徐图之吧!”
待翟恃刀走后,清子道“当真是小人行径!”
秦晤歌道“虽不光彩,但也是可行之策。”
谷则踞石而坐,见江水东逝,忽有感悟,又见水势突地下降,不由一愣,
心道“难道是上天在指引我吗?衢江下落亦如人生浮沉意,朝喜暮悲,无喜无悲!”
不多时,见有两具女尸浮了上来,谷则心道“生命如江中行舟,不知何时便会沉入江底,又不知何时才会飘上来,阿弥陀佛!”
于是纵身将两具尸身移到岸上,正要念往生文,却见一具尸身活了过来,心中一惊,仔细一看,竟是那位公主。
浅浅伸手在尧儿身上点了几下,尧儿吐出几口江水,却并未醒来,
谷则道“这位女施主体力尚弱,只怕要缓几日才可恢复。你不必担心。”
浅浅道“多谢!”
便坐在尧儿身边静坐以恢复体力,毕竟,当引爆火药之时,她承受了所有反震之力,因此也受了内伤,兼之带着尧儿在衢江逆流而行,此刻已是累极。
谷则则是坐在一旁,暗暗守护。
忽然马蹄声起,一辆马车不多时便停在浅浅身边,走下一位青衫女子,道“姑娘可是需要帮忙吗?”
又看眼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尧儿“这位姑娘可是落水了,刚好马车上有一些换洗衣物,你们快些将湿衣服脱下吧!”
复又高声道“晤歌,你且下来!”
秦晤歌从容跳下马车,道“你们去吧!”
清子点点头,向浅浅道“你随我来!”
浅浅不为所动,清子道“再晚些,只怕要着凉了!”
浅浅只好答应,伸手扶起尧儿,与清子一同进入马车。
二女为尧儿换了外衣,清子道“你为何不换?”
浅浅道“我不用。”清子也不勉强,只是询问道“你们是如何落水的,怎么如此不小心?”
浅浅道“在江边玩耍,一阵风吹来,便掉进水中了!”
清子明知她所言非实,也不点破,只是笑道“那以后可是要小心了!”
浅浅道“是啊,并不是每次都有人带着衣物的!”
清子一愣,笑道“姑娘说笑了!姑娘家住何处,我们也好送你们回去。”
浅浅正要回答,便听到萧关的声音“前面那人,可曾见过两位女子?”
浅浅心中一喜,道“不必了,有人来接我们了!多谢。”
便掀开车帘道“皇叔,我在这!”游目四顾,果见苏幕遮也在。
萧关见她此时衣衫尽湿,不由大是心疼,跳下马来,脱掉外袍,大步到浅浅身边,给她披上,道“让你受惊了!”
浅浅低声道“我倒没事,反而是尧儿,只怕会病一场呢!”
苏幕遮此时走到浅浅身边,柔声道“辛苦你了!”
便将尧儿从车上抱下来,看向秦晤歌,微微点头,秦晤歌回礼。
苏慕言则是讨好道“大哥,你累不累,要不我来吧!”
苏幕遮摇摇头。
浅浅道“尧儿受了惊吓,现在应好生休息,不如我们先回盛府吧!其余的事,便以后再说,如何?”
苏幕遮点点头,看向庄顾珩道“庄兄以为如何!”
庄顾珩道“柳大哥受伤需要医治,回到盛府也好!何况,我还是此案的罪魁祸首。”
萧关道“既是如此,那便快些,浅浅,你先到车里去,免得受了风寒。”浅浅点点头。
苏幕遮道“那我便带尧儿先回了!”于是抱着尧儿前行。
萧关道“你莫不是要走回去?”
苏幕遮点点头“尧儿此时不宜颠簸。”
谷则起身到忘机身边道“见过师叔!”
忘机见他此时面目祥和,知晓他名利之心已淡,道“恭喜师侄得证大道。”
看着苏幕遮离去的背影,浅浅心中不是滋味,却也未多言。
萧关此时方注意到秦晤歌,见此人风采不凡,道“你是何人?”
秦晤歌笑道“不过一介白衣,不敢污齐王之耳,告辞!”
便与清子相携而去。萧关一愣,心道“怪人!”
“晤歌为何离去?你不是要”
秦晤歌摇摇头“罢了,我们走吧!”
苏幕遮抱着尧儿,暗暗检查,发现只是惊吓兼溺水以致昏迷,并无大碍,不由松下一口气。
忘机道“阿遮,你不必自责,这原怪不得你。好在尧儿并没有受伤。”
苏幕遮眸色转深道“不会了!”
苏慕言道“大哥,原来你会武功啊,而且很是厉害,那为什么你从不显露呢?”
苏幕遮神色一暗道“母亲说,她最喜欢看我诵读诗书的模样。”
“呃,不会吧,她可是时常要我好生习武呢!”
苏幕遮笑道“也许是母亲早已看出你跳脱成性,不适合风雅之道,索性便由着你的性子来。”
苏慕言道“我想也是,你是苏家长子,将来是要继承家业的,自然要严厉一些。大哥,你可辛苦了!”言罢便挤眉弄眼起来。
忘机看着苏幕遮勉强的笑意,不由为他伤怀。苏慕言笑了一会道“大哥,你的武功有多高,好像我不是你的对手啊!”
“你以后就会知道。”
第三十八章 衢江水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