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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夜色掩新丧

苏幕遮笑道“在下是帘云郡人士,能与萧小王爷相识,也是木某之幸。”
二人又就帘云郡谈了许多风土人情。不多时,苏慕言同掌柜一同入内,掌柜连连作揖道“实是备菜耽搁,累各位客人久候,是小老儿之过,望乞恕罪。”
萧玉城道“无妨!”
因酒菜之故众人也就闲聊起来。尧儿则是与如笙如埙姐妹坐于一处,谈论起姐妹二人的耳坠子来。
如埙道“这是姐夫买的,世上仅此两对,寓意我们姐妹二人永不分离呢!”
如笙笑道“当真不会分离吗?”
又看向苏慕言打趣道。如埙被她说了个红脸,
尧儿道“萧玉城待你们可真好,师哥怎地就从不给我买呢?”
如笙打趣道“连人都是你的,还想要什么?”
尧儿骄傲道“那是自然,师哥最喜欢我了。”
如笙见她一片少女情怀,不谙世事,便不再开玩笑了,又与尧儿说了些体己话,而另一边的三人则是高谈风土人情,时间变幻,不知不觉间便已到傍晚。于是六人相携回府,其乐融融。
回到住处,尧儿道“师哥为何不将你的下联说出来,看他惊讶的样子不也很有趣吗?”
苏慕言道“什么下联?”
“便是那副绝对的下联啊,师哥还在榣炽山时便已对上了。”
苏幕遮笑道“献丑不如藏拙,那萧玉城是何等身份,折节下交,必有所图。”
苏慕言不关心这些事只是催促道“下联是什么?”
尧儿道“你想知道?”
苏慕言连连点头,尧儿笑道“偏不告诉你!”于是转身离去。
苏慕言脸色不佳,又向苏幕遮道“大哥,你就告诉我吧!”
苏幕遮道“淡水湾,苦农民,戴凉笠,弯酸腰,顶辣日,流咸汗,砍甜蔗,养妻教子育儿孙。”
苏慕言道“七色对七味,妙哉!”于是也转身走了,苏幕遮料定他定是去炫耀一番,也不理会,径直入屋内。
萧玉城三人回到住处,如埙便告辞回房了。
萧玉城、如笙则是在院中谈话。如笙道“你今日考校木公子,可是有什么发现?”
萧玉城道“当然,还是大发现呢!”
“哦?”
“他,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人。只要他肯辅佐太子,靖王之流不堪一击!”
如笙掩住口惊道“怎会?”
萧玉城笃定道“我不会错的。词中之圣!”
“如笙,今晚不能陪你了,我的好如笙,我必须出去一趟,你在房中好生休息,或许天亮之前便会回来。”
如笙道“正事要紧,我们来日方长。”
萧玉城爽朗一笑“正是,来日方长,哈哈!”
如笙被他说的脸色通红,也不辩驳,只是跑回房内。萧玉城则是起身离开。
蒙琴,放鹤楼。清子推开房门,径自走入房内,
秦晤歌道“何事如此匆忙?”
“晤歌,佩玉传来消息,陈方裕举办秉烛宴的真正目的,不是为了那个卷轴,而是为了一个人。词中之圣!佩玉说,这应该是三水婆婆的预言,全句是‘词中之圣可定国’想来他们便是寻找这定国之人!”
秦晤歌脸色毫无变化“难怪,数月前齐王失踪一月,原来是寻找三水婆婆去了,不过他倒当真忠心,三水婆婆岂是好易与的,齐王定是付了极大的代价。”
“晤歌,如今该怎么办?”
“三水婆婆,榣炽主人,忘机,天师,一个个老家伙都出现了,看来大周要变天了,我们静观其变!”
“是!”
夜已深,在距济阳郡不远的深山里,两道黑影相对伫立。对着月光,仿若是冥域幽罗。
忽传来老者的一声叹息“千意,为师能帮你的只有这些了,未来的路只有你自己走下去了。”
明千意急声道“师傅要去往何处?您不要徒儿了吗?”
老者的声音满是沧桑“千意,你可知,为师为何敢冒天下之大不韪选你作为天师的继承人?”
“师傅您常说,万事万物皆有缘分,想来是我们有师徒缘分呗!”
“缘分,果是缘分,当年我曾做过一件错事,令我遗憾终身。后来你母妃求到我,希望我能帮助你掌握自己的命运,不再受皇权约束,那时我正值失意,又见你讨喜,便答应下来,没想到,竟是你母妃托孤于我,后来,我作出一个决定,便是由你继承我的位置!天师凌驾于皇权,必须由皇室嫡系担当,我不但是你的师傅,还是你的皇叔,因此我希望你能够证明,证明我的决定是对的!”
明千意决然道“师傅尽管放心,千意定不会令师傅失望!”
“千意,这十年来,你跟在我身边,传我衣钵,我很欢喜,如今师傅要去了,你一个人,万事要小心!”
明千意拉住老者的衣袖“师傅要去往何处?为何不能带着我?”
“你长大了,为师便可以偷懒了,我将素丝金甲传给你的那时起,你便是天师!朝中混乱,天师凌驾其上,切不可感情用事。不偏不倚,方为上策。”
明千意知晓分别在即,只低下头,老者爱怜的抚着她的头
“千意,如今你已是天师,便有更多的自由了,不如回到你父皇身边,也可享受一番父爱!虽然你的病公主身份会在天师祭典之时结束,但你也可感受一下小儿女的乐趣,不妨以公主的身份出去走走,也见见外面的世界!这滚滚红尘,最令人忘怀啊!”
明千意仰着头,望着头顶月光,道“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师傅,您尽管去吧,千意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老者褪下一身黑衣,内里是素青袍子,两鬓染霜,面白无须,看起来三四十岁的模样,并不如他的声音那般苍老,在月光的照耀下,绝世独立,仿若再世檀郎!
他回过身向明千意一笑“千意,保重!”
便在月光下氤氲不见。风中似传来
“曲阑深处重相见,匀泪偎人颤。
凄凉别后两应同,最是不胜清怨月明中。
半生已分孤眠过,山枕檀痕涴。
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技花样画罗裙。”
明千意独立深山,彷徨不知所措,直到山中风气,吹得衣袂乱飞,明千意才飘身而去。
黎明总是美得令人心醉,然而不过一声喧嚣便可将美撕碎。苏幕遮被喧闹声吵醒,披衣起身,见院中多了几名手执火把的小厮,
那小厮上前道“扰了公子休息,着实抱歉!”
苏幕遮道“无妨,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小厮道“是如笙姑娘不见了,萧小王爷命令我们四处寻找。”
苏幕遮道“如笙姑娘并未来此处。”
小厮作揖道“那公子好生休息,小人等告辞了。”
苏幕遮点点头,这时忘机、苏慕言、尧儿相继走出房间。
苏慕言问道“可是发生什么事?竟如此扰人清梦!”
小厮连连道歉“是如笙姑娘不见了,我等正在寻找。”
苏慕言惊道“什么?那如埙呢?”
小厮奇怪道“如埙姑娘并无事,如今只怕正和萧小王爷一同找寻呢!”
苏慕言道“你们寻了多久了?”
小厮道“已有一个时辰!”
苏慕言道“大哥,我们同去寻找吧!”
苏幕遮皱了皱眉,良久方道“也好!”
又向忘机道“你便留在这里吧,今夜,我总有种不祥的预感,护好尧儿。”
“你尽管放心。”
苏幕遮又向尧儿道“不可乱跑,要听忘机的话!”
尧儿吐了吐舌头“知道了,师哥放心吧。”
苏幕遮又嘱咐了一遍,方和苏慕言一同离去。
苏慕言避开众人低声道“大哥,我知道你不愿涉及大周官场之事,然而今日萧玉城也算诚心待我,我们总该帮上一帮。”
苏幕遮道“你说的也有道理,这原是你我性格不同,所以对待问题的方式和看法不同。不过,你既然有心相帮,我自然会帮你!”
苏慕言心中明了,“大哥说的是帮我,而不是帮助他们。看来萧玉城尚未得大哥认可。”
苏幕遮二人随小厮寻到萧玉城,此时萧玉城脸色苍白,看见来人急急问道“可有消息?”
众人摇头,萧玉城颓然靠在树身上,喃喃道“会去哪里了?怎么会不见了?”
苏幕遮见他的模样,不禁动容,向时只觉得萧玉城待如笙不过是玩乐而已,哪知竟会付了真心。
苏幕遮上前道“前堂后院,内府外府,都寻过了吗?”
萧玉城听到说话声,抬起头,见是苏幕遮,仿若见到救命稻草,连忙上前,拽着他的衣袖
“你帮我,帮我找到如笙,好不好,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
苏幕遮轻轻将衣袖抽出来道“还有哪里未曾派人寻过?”
话音方落,盛府、陈府及其他人都奔了过来,
陈方裕道“左跨院都找过了,没有发现。”
盛鸣音道“后院也是。”
其他人纷纷称是。就连女捕头展飞也道“会不会是她不告而别?”
萧玉城瞪着她“如笙不会离开我的!”
展飞讨了个无趣,便不再言语。
苏幕遮沉吟道“如此,便只有一个地方没有去过了。”
萧玉城大声道“哪里?还有哪里?”
“南佛舍利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