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红楼之夜
日子平静的不像话,没有朝堂的尔虞我诈,也没有北方战火的喧嚣,更没有八歧大蛇讨厌的消息,生活太安逸,就会让人生出莫名其妙的恐惧感,就像现在的昳雪,她总觉得这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越是平静,就越是可怕。
流岚平静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辉,当所有一切都沉淀之后,平淡才是最真实的。
“姐姐,该来的总会来的,你说呢。”流岚托着下巴看着面前的鸣虹剑,剑身泛着淡淡的红色光泽,“姐姐,我们回怡红楼看看吧,说起来,我竟然觉得在哪里的那段时间才是最美好的,我一定是疯了。”
“其实我也这么觉呢。”昳雪拢了拢头发,系上斗篷,抱了个暖炉打开门,阳光正好,“也不知那白纸通灵术的替身可有被人发现。”昳雪嘴角上扬,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想起在怡红楼的日子,确实是很快乐呢。
“我们走吧,也许这是最后一次去怡红楼了呢,或许今日之后,正真的战争才开始。”昳雪说着,迈开了脚步,流岚蹦蹦跳跳的跟在他的身后,在雪地上留下歪歪扭扭的脚印。在两人的欢声笑语里,天气似乎都没有那么冷了。
一直隐藏在二人背后的八歧大蛇邪魅的一笑,九尾狐啊九尾狐,和人在一起时间太久,对危险的感知都降低了,自己跟了她那么久,居然都没有发现,真是叫人心生愉快啊,八歧大蛇碧绿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玩味,以她现在的样子,想打败自己简直是痴人说梦,那就意味着自己多年的梦想可以成真了,自己终于可以证明比九尾狐强,终于可以将九尾狐占为己有了,想到了这里,八歧大蛇不禁心情大好,“九尾狐,再让你逍遥自在几天吧,毕竟也不急在这一时,你中医会是我的。”
八歧大蛇眯着眼睛,嘴角勾这蛇人魂魄的笑容,理了理自己的白色长发,将斗篷上的帽子拉上,走远了。
“跟了那么久总算是走了,这光天化日的,打起来可真不好。”昳雪叹气,自己一出门就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看着自己,目光阴冷却又热切,让人浑身不自在,却又是不能大打出手,不然会伤及无辜,只能忍着心中的厌恶继续向前,好在没一会儿那令人不爽的存在便消失了,笑着摇了摇头,今日就当是最后一次狂欢了,什么都不去管,什么都不去想,只要自己开心就好。
怡红楼还是那么的出如流水,进进出出的都是达官贵人,唱台上有人弹着琴,有人唱着曲,咿咿呀呀的唱不完世态炎凉,来来往往的人虚度着人生,也或许,他们的人生本来就是这样。怡红楼的小二迎上来,殷勤的问这问那,得了银子之后点头哈腰的安排了二楼的雅间,差了跑腿的去通知九天他们。
“怡红楼的东西还是那样好吃呢。”流岚笑着,眼睛弯成好看的弧度,不住的将桌上的吃食放进嘴巴里,一脸的满足,“我的人生目标啊,除了吃吃吃就是睡睡睡,还有买买买。”
“真是个没追求的。”雅间的门吱呀一声从外面打开了,一个女声响起,不用回头也知道是紫月,“除去买买买,你那个人生目标就像猪一般。”紫月过来坐下,将流岚手里的吃食抢了过去,放在嘴里嚼着,同样的一脸满足。
“说别人时也不晓得看看自己。”苏锦夜宠溺的在紫月的脑门上点了一下,体贴的将一只虾剥好放进她嘴里,看的流岚知咂嘴,“哥哥啊哥哥,我可是看不过去了。”
“看不过去啊,那我给你剥一个,省的你老是说我有了媳妇忘了妹妹,来。”苏锦夜将剥好的虾仁在辣椒油里沾了沾放在流岚面前的盘子里,他怎么会忘记妹妹的喜好呢。
门再次被打开,是九天和墨,如此该来的人便都来齐了,窗外就是水,此时又开始下雪了,飞飞扬扬的雪花落在水面上的那一刻融化,水面上起了一层雾气,朦朦胧胧的,透过雾气,能看到远处影影绰绰的山峰和房屋。
“今天我们什么烦心事都不说,只说开心的,不醉不归——!”流岚高高的举起手中的杯子,大声说道,“光是这样吃没意思,我们来做游戏,击鼓传花,要回答问题,不愿意回答的就喝酒。”
众人附和,热热闹闹的开始了游戏,第一轮偏巧不巧的停在了昳雪手里,昳雪拿着花,一脸淡定的等着提问,左等右等也不见有人提问,流岚是个急性子,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说:“你们不好意,我来。”只见流岚眼珠子一转,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昳雪心下直道不好,正想着如何应对,却听得流岚问了句:“若果今天是你生命的最后一天,会不会和某人共享鱼水之欢。”
不知道昳雪是没有听清楚还是没来得及细细想好,脱口而出了一个“会”字,所有人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昳雪的脸换就红了,大家当然都知道这个某人指得是轩辕墨,一齐看向了他,轩辕墨饶着是除了名的脸皮厚,人也够妖娆,此时却是红了脸,默默喝着酒,装不知道。
“你们这些登徒子,我不理你们了。”昳雪红着脸,急匆匆的夺门而去,众人在一旁哄笑,没有去追她,昳雪不是那么开不得玩笑的人,此去必然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果然,没一会儿楼下就响起了乐声,听得出是声音,清冷的声线哼唱着淡淡的调子。
你在南方的艳阳里,大雪纷飞
我在北方的寒夜里,四季如春
如果天黑之前来得及,我要忘了你的眼睛
穷极一生,做不完一场梦
他不再和谁谈论相逢的孤岛,因为心里早已荒芜人烟
他的心里再装不下一个家,做一个只对自己说谎的哑巴,他说
你任何为人称道的美丽,不及他第一次遇见你
时光苟延残喘无可奈何
如果所有土地连在一起,走上一生只为去拥抱你
喝醉了他的梦,晚安
有天他听见有人唱着古老的歌,唱着今天还在远方发生的
像在她眼睛里看到的孤岛,没有悲伤但也没有花朵
你在南方的艳阳里大雪纷飞,我在北方的寒夜里四季如春
如果天黑之前来得及,我要忘了你的眼睛
穷极一生做不完一场梦
大梦初醒荒唐了这一生
南山南,北秋悲
南山有谷堆
南风喃,北海北
北海有墓碑
怡红楼深处的一双绿色眼眸闪了闪,轻轻呢喃着,“南山南,北秋悲,南山有谷堆,南风喃,北海北,北海有墓碑。北海有墓碑,这墓碑,是你的还是我的。”
这一夜,“荷花小住”走水了,大火怎么都扑不灭,直烧到再没有可烧的才自己熄灭,从里面找到两具早已烧的面目全非的尸体,除了能看出是人形,其他完全不能辨认,只差一点就烧成了灰。
这一夜过后,这世上在没有子云姑娘和九姑娘。
第七十二章 倚红楼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