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力晃了晃头,尽量使自己平复心绪。我一刻也等不了了,姐姐是否还安好?王爷有没有善待她。如果姐姐尚好便罢了。要是不好,面对他我该怎么办?
我将信封藏到了一个隐秘的地方,除了我,再无第二人知晓。
我灭了几盏灯火,只余屏风两侧的烛台,各两点亮光。
不知什么时候,身旁已多了一人的身影。
如果我们之间好不容易磨合的感情,因他监禁姐姐而破碎的话,我会离开他吗?真的面对选择的那一刻,我会心软吗?
“怎么了?还没缓过劲儿来?”卓繁问我,右臂搂着我的肩臂,我却推开了他。乏力的说:“王爷,臣妾困了。”我看了看跳跃着的几点火光,心又紧了紧,一言不语的径直走到了床榻。
很久没有的恐惧,又涌上心头,我怕被他问话,怕他究根问底,怕他知道我的打算,知道我知道的一切。
锦被下的双手,紧紧抓住一角,后背也沁出了汗珠。心中暗暗排斥道: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本王今夜去偏房住下,好生歇着,别受了风寒。”说完,我便只听得他离去的脚步声。
庆幸只是唠叨了几句,要不然我真不知道如何自处。
第二日一早,我便起了身,听敏蓉说,王爷还没睡到一个时辰就连夜去了皇宫。
昨日的事情定是惊动了圣上。转念一想,这不正给了我去探寻姐姐下落的好机会吗?
以防万一,我事先准备了一套侍卫的衣裳,,我在我也不算太矮,只是身体瘦弱了些,但不影响。
大摇大摆的去寻找一定会被怀疑,要是被人将我的所作所为传进了宫,告诉了王爷,那就前功尽弃了。但也不能探头探脑,这会更明显。
“敏蓉,我想一个人在王府走走,你就不用跟來了。反正王府到处都是守卫,出不了事。”我吩咐完,便让她下去了,免得让她看到我离开前手上拎着的享受衣裳的包裹。
我看着地图,首先找到的是地图上寥寥几笔勾勒出形的后花园。因为圈起来的地方似乎距离后花园是趋于一条直线,但又不是一天笔直的线,那个地方,我从未去过。
我最多就去到距离后花园两三百米的地方,但按照地图的比例估算那个地方至少也在距离后花园千米之外。
想到这里,就得抓紧时间了。
一路上也没人阻拦,看着我手中的包裹,也没人过问。平安到达后花园之后,通往那个地方的是一条羊肠小道,在那不远处就立着几个守卫,我必须躲过他们的视线,摸索的过去。
还好,后花园外的灌木丛比我想象的还要茂盛,足够为我避风了。
几次被荆刺划破皮肤,猩红的血液沿着划开的小口一点一滴的流淌,但我顾不得疼痛,依旧咬着牙继续行进。
灌木丛实在太长,又因为鲜有人来,又密又高。
原來并没有我预想的那么长的距离,也就六七百米,即便如此,我也累的够呛。
冲破那段灌木丛,眼前豁然开朗,不远处孤零零的一处小木屋,如同镶嵌在白玉中的玛瑙希一样,给人生命的幻想。
“姐姐!”我心中默念着,姐姐真的就在那里吗?马上就能和多年不见的姐姐再次重逢吗?脚步停在灌木的尽头,却突然迈不来步伐。
期间没有遇到任何阻拦的危险,真的如我所愿吗?
最终,我还是朝着木屋的方向,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看着四周的苍凉,虽是夏季,本应是万物挣脱束缚,肆无忌惮生长繁衍,而这里似乎就与世间隔离,向每个到过这里的人述说千古往事。
一段不算遥远的距离,我却像是行走了几个世纪。我伸手敲了敲门,没有任何反应,我又连加重了手劲,又敲了数下,依然沒人回应。
姐姐一定在里面,我安慰着自己。这时,我发现木栓已经处于腐化的程度。心道,难道王爷从未想过有人会到这里来,所以根本就没注意到这个细节?看來不费摧毁之力就能将门一脚踢开。
想到这里,身体也有了反应,右腿一发力,果然!一脚下去,门栓被震断,陈旧的木门咯吱一声就被踢开了。
门开的那一瞬间,一缕清香夹杂着中药的苦涩便扑面而来,我一只脚就踏了进去。
几平米的木屋,在最里面放着一张小型樟木小榻,榻上躺着一个瘦弱的身躯。
“姐姐!”不管手中的包裹随着一声叫喊落地,我几步就跑到了床榻边。定睛一看,的确是姐姐,顿时心中百感交加,又是兴奋,又是焦虑,竟说不出一句话来。喜的是,终于见到了的是,姐姐如今就在我的面前;而悲的是,她面如死灰,毫无生气,仿佛就只剩下一口气,一口气没有,便一命呜呼。
久别重逢之后,竟然是这般凄凉?是谁将姐姐弄成这幅模样?看着油尽灯枯,生死不明的姐姐,我的心似乎被抽空了,眼泪不住的滴落在衣袖,滴落在姐姐苍白的脸庞上。
我惶恐的将手凑到姐姐鼻尖谈了谈她的鼻息,呼吸平缓,不是晕厥过去,便是睡着了,可是我的心还是悬在了嗓子眼。
我双膝跪地,哭丧着摇晃姐姐的身子:“姐姐!你醒醒啊!妹妹就在这里,你睁开眼睛看看雪儿吧!雪儿求求你了!”
“洛兰姑娘刚服下了药,让她好好休息吧!”身后闯来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我跪着的身子向后一移,就看到一个微胖,却显得瘦萧的身影。
我艰难的站起身,看了半天也认不出这人诗人,便问道:“您是?”
那瘦弱老叟却笑盈盈的向我走来,行了一礼,说道:“娘娘还过得好吗?”
我身体一震,他认得我?我在脑海中搜寻着是否有与他的记忆。
“娘娘不认得老夫了吗?哎!有多久没为您把脉问诊了?老夫也不记得了。难怪娘娘会忘记。”当他说完,我又是一震,因为我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扁神医!是您!您怎么会在这里?”眼前的老者是我所认识的扁鹤扁神医吗?身着虽不单薄,但明显的苍老无生机,几年不见,是什么原因将她弄成了这幅老人模样,想想最后一次见到他的那个时候,他还挺精神与我说笑,嘱咐我不要担心自己的病情。只要愉悦的面对未来的每一天,便是好的。那个时候与现在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
他弓着背,手中拿着的药壶歪歪扭扭,我生怕它掉了下来。扁神医将药壶倒向一个瓷杯,我指着从壶口流淌出褐色的液体,问他:“这药是给姐姐喝的?”
只见他摇了摇头说:“是给娘娘的。”
我皱了皱眉头:“给我的?”
他点了点头,将瓷杯双手端在手里,恭敬的递给我。我接过瓷杯,鼻尖凑上去闻了闻,又苦又涩的中药味扑鼻而来,呛得我险些将瓷杯扔到了地上:“怎么这么苦啊!”我抱怨道。
“这是鄙人新熬制的中药,药性比之前的要烈,所以洛兰姑娘这才睡了过去。若娘娘您来这儿再早那么一会儿,洛兰姑娘就能与娘娘一并饮下了。”说完他便督促着我喝下,如果再耽搁时辰,药效就会减退,还好我来地还算时辰。
我已经来不及问他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会无微不至的照顾姐姐。这些疑问恐怕只有等我这一觉醒来才能有机会问了。
的确和姐姐的情况一样,喝过药之后,没一会儿我就觉得晕头转向,四周的景物也开始模糊起来,最后的记忆便是扑倒在姐姐床沿那一瞬间。
没有知觉,没有喜怒哀乐,更没有专心的痛处,仿佛灵魂出窍一般拍哦福在虚渺的空间。“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卓繁把你抓到这儿来干什么?”头脑中只有这么两个问题,真的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时间似乎永恒的凝固了,我也将永远沉睡,离开这个世界。我是有意识的。极力的挣扎想要睁开双眼只是无为,这种感觉很奇怪,从最开始的无知觉,到后来身体的沉重,再到现在的痛苦。就想有人将你绑了起来,想动,动不了;又像是被人在嘴里塞了东西,想说话,却张不开最。
第五十一章 意想不到的偶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