妫海孤即是侧妃,只行了册封礼,封名号为“怡”。王爷将她安排在了后花园前院。
“滇国气候温润,四季如春,盛有奇花异卉,锦城自然是比不上的,但后花园百花争艳,芬芳四溢,确实是一处佳所,海孤谢过王爷厚爱。”
王爷默然的点了点头。
“海孤妹妹日常要是缺得什么,就尽管告诉我。锦城与滇国相差甚远,难免会有所纰漏,还请妹妹见谅。”我见她还身着故国衣绣,便道:“妹妹,别怪姐姐多嘴,你既然已经嫁入王府,就要合乎规矩,在王府也就罢了,正式的场合就得穿这里的服饰。”我提醒道。
“姐姐提醒的是,不过这服饰的讲究,王爷是允许妹妹如此穿着的,妹妹心中还是有分寸的,让姐姐费心了。”躬身一礼,妩媚众生,即便是我,也会为之动容。
这是我与她第一次正式的交谈。
“怡妃娘娘这样说,不就想证明王爷待她好吗?可奴婢可怎么听说,王爷一次都没有在她那儿留宿过。您说她会不会是……”她话说到半截。我看了看她犹豫着一张一合的嘴,便道:“她怎么说,我不关心,我要关心的是,她的言谈举止是否伤及王府。”
“您不是对王爷不上心吗?”敏蓉说这话时,明显语气不足,降低了声调,不知道她是有意还是无意,继而她又说道:“敏蓉口不遮掩,还望娘娘恕最!”说着就要下跪,我连忙扶起她,轻声道:“你都是为我好,我没有归罪你的意思,我觉得是你性急,一时口快。王府大小事宜是由我管着,出了差池,责任就是我的,我不畏王府考虑,也要为自己着想。”说到底我还是为了自己。
王爷有心请神医扁鹤在王府中住上时日,却被神医委婉拒绝,王爷也只好作罢。我隔三差五的就会头晕,就让宫廷里的太医给瞧了瞧,也没什么大碍。
在太医精心调养下,不出半月,身子便有所好转,但王爷依旧吩咐,隔段日子就让神医来一次。
这段时间里,我还担心着痕的安危,王爷应该是知道战况的。但我又不能冒险去问。身子虽然好了,可这心久久不能放下。
太医叮嘱过,要常常走动,我也觉得是该出去走走了。就叫上了敏蓉,陪我顺便去看看海孤。
入夜半分,正是春意逝去的当头,少有见到的火烧云铺天盖地,也不知道此番景象的兆头时好时坏。我走进妫海孤住所的院子“馨轩阁”,四处海能见着开败了的迎春花,和白牡丹,显得有些碍眼。
她闺房前的两个侍女一见我急忙行礼:“参见王妃娘娘!”我抬了抬手示意她俩起身。隔着远我便看见房门紧闭,便问:“房门怎么不开着,你家娘娘还好吧?”
两个侍女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我怕出事,就前欲讲房门推开。就当我破门而入之时,耳中缺传来几缕不雅的呻吟声:“恩…您轻点…王爷不要……”
我听得脊背一阵发凉,头皮发软,鼻尖顿时有了酸意:“他们…”,我想要逃离,想要离开这里,到听不到呻吟的地方去……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宏轩阁的,那段记忆似乎从来没有过,我使劲儿的摇晃着脑袋,心中慰藉自己:“会习惯的,一定会习惯的,这很正常,如果这都受不了,以后还怎么面对王爷,还怎么在王府生存!”我左手握拳重重的敲在桌上,为什么我会难过?
“娘娘,您这是何苦呢?都红肿了,奴婢这就拿药去。”
“什么红肿了?”夹杂着关怀的男子语声传来。“参…参见王爷!”敏蓉捂着嘴,又不得不放下手掌做行礼的姿势。我站立着没动,王爷来得突然,使我和敏蓉都措手不及。
“下去吧!”王爷吩咐着走到我跟前,我故意遮蔽着红肿的手,一看到他,就让我想起今天的事,想象着那些缠绵的画面……
“方才敏蓉说红肿了,什么红肿了?”他坐到椅上,关切的问道。
“您听错了,敏蓉说的不是红肿,而是拱状。敏蓉说今日黄昏时,天上的火烧云是拱状的。很美。”我假装遐想的样子,心里却是万般不舒服。
“今日本王收到了痕的捷报,回朝也就是这几天。”
我虽然高兴,可他说这话,我总觉得哪里不对,便回道:“痕能凯旋,便是好的,”
黄昏时的阴影,让我不能释怀。正在我想的入神,王爷却将衣服脱了下来,漏出矫健的腹部,我羞得忙用衣袖遮住了双眼。只听王爷嬉笑道:“又不是没见过。”他这一说,我却越是羞涩不堪。我一点一点的移开衣袖,看到他胸口的伤疤向外渗着血,我心一揪,问道:“您这是?”
“本王胸口的旧伤破裂了。”
“您忍着,臣妾这就去拿药箱!”
我拿来药箱时,王爷依旧坐在那,他用丝布简单的盖住。我一边为他包扎伤口,一边问:“伤口不是愈合了吗?怎么又裂开了呢?”我抬头看向他,他一脸坏笑的看着我。我只觉脸颊一热,又埋头继续包扎伤口。
我大概猜到了破裂的原因,只是…真恨自己为什么要问!若不是和妫海孤那啥,伤口也不会裂开。
“怎么,又害羞了?”
我扭过头不去看他,心里像是打翻的五味坛,说不出的难受。他搂着我,将头埋在他的胸脯上,刚涂抹上的药香还痕浓烈,嗅着叫人犯困。就想让他这样抱着,而一念又想着他和她也会这样安静的抱着,我便挣脱了他的怀抱。
他见我的异状,也没多大的响应,穿好睡衣,叹了一口气道:“就寝.”
今夜的他很安分,在微弱的烛光,显得他异常俊美。而我却怎么也难以入眠。被单一角被他撩到了榻下,我怕惊扰到他,慢慢的扯动着被单,为他盖严实。
一到半夜,千丝万缕的思绪就会席卷而来。回想着自己这几年间所经历的,看到的,最让我放不下的便是姐姐。至今,姐姐还下落不明,这是我心中又一块病魔,想着想着,竟然落下了泪。
“怎么哭了?”
我摸了一把泪,问:“王爷,您怎么醒了?”
“本王一直就醒着。”他侧过身,一把环抱住了我腰。我想要反抗,他却搂得更紧了。
“睡吧!”我拍着他的手臂说道。
“别恼本王好吗?这也是没办法的。她毕竟是滇国公主,本王不能冷落了她。”零碎的声音从耳根传到心头,我不由得将身子向他挪了挪。
“臣妾没有恼王爷,只是有些挂念失踪的姐姐。”
半晌过去,也没有回应,却听见沉重的打呼声。我没有推开他,就让他这样搂着……
一连几日我都心神不宁,敏蓉泡的定心茶不起任何作用。
“万一哪天我和先王妃一样,突然不在了。”我自言自语着。
“娘娘,您是善良之人,老天在天上看着呢!要是哪天您的病好了,王爷还不高兴坏啊!”敏蓉面带笑颜,似乎她永远都是这般乐观。我竟然无言以对。
“借你吉言!”
我搁下手中的《诗经》,才发现白晕已高耀,灼得皮肤都开始抗拒它的热情。正准备回房,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由远而近。
第四十一章 安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