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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相思亦成百合恨

夏蝉叮咛一时,寿命一日,大好时光奉献的淋漓尽致。能见天日,也是好的。不求甚久,但求有朝一日。
琦衣偏偏,彩帘鸿双飞,璀红摇曳,聚万丈光熏。宾之其嘉,昂首而成欢。管弦声起,倘若空灵。“好!好!真好啊!”。全然忘记“痕”的话,步伐娴熟,怎能想错就错,心不随己动,奈何?观台上掌声不绝。舞步一气呵成,湘如配合的亦是恰到好处。
谢幕后,我看向观台,痕也看到了我,一脸的无奈,不住的摇头示意,我向他做了个鬼脸以表回敬。正巧对上王爷的双眼,以往的平淡自若,而总觉着夹杂着别的什么,一时又说不上来,我向他行完一礼,匆忙离开。
王爷赏赐了许多,银钱、首饰、绸缎,我却不以物喜,在这王府中派不上用道。我将赏赐的一半物件给了湘如。“姐姐,湘如不敢要,这可是王爷赏赐给姐姐的。”
“湘如,我在王府无依无靠,得你在王府作伴,姐姐的就是你的,不用在这些小节上分彼此,在这王府里以后你总有用得上的地方。这些东西,放着也是放着。我只留下这枚翡翠银钿红梅簪,和这二十两文银,其他的你都拿去吧。”我硬塞给她道。
“可是……”她还是推辞着。
“王爷到!”我给湘如使了个眼色,谁都不再触碰。整理衣衫,准备接驾。
“民女洛雪!”,“奴婢湘如!”,“叩见王爷!”
“都起来,湘如你先退下!”湘如速速退至门外。
王爷酒意犹存,我端了绿豆羹递给他,他没接,指着那一案的金银,问:“还满意吗?”我又看了看那一堆的金银首饰,心不在焉的说:“就像只供观赏的花朵,耀眼、夺目。”
“你在埋怨本王!”他加重了嗓音。
“民女不敢!”他冷哼一声,把玩案上的首饰:“你在舞坊练了多久?”
“回王爷,不多,数月而已!”、我如实回答。
“没记错?”
“王爷若是不信,大可问樱娘!”对啊,樱娘,我怎么把这事儿忘了!“敢问王爷,你可知晓民女的兄长现在何处?你不是说过樱娘全全处理的吗?如今兄长下落不明,姐姐又是担惊受怕,我也是被困于王府。您说的对,您有权对我保持沉默,但是您别忘了,您可是食言了!”我已经管不了什么高低尊卑。出言不逊,心之所想。
“呵,你这不是埋怨是什么?你胆敢对本王直语!”
“自古有理者在先,无理者断言,王爷若是给洛雪一个理。洛雪自当理亏。”
“好一个有理无理。你和她真的很像啊。”说的漫不经心。
“她!谁?”
“你看《诗经》?”我忘记收整案上的书籍,他故意岔开话题。我以其人道还其人之身。拒之不理。
“你不回答是吧!若我告诉你这本《诗经》本是放于本王书房内呢?私自动拿,这罪你受得起吗?”
“古人云:‘书之,友之’,王爷如果因为一本《诗经》动怒,民女也无可厚非!”
“书之,友之!陈叔倒是察觉得更早!”合上书,笑着离开。绿豆羹丝毫未动。
虽不懂男女之事,《氓》中女子已知反抗,自古多情者繁多,寡情者皆甚,圣贤人多推崇三纲五常,三从四德。同歌中女子屈指可数。“桑之末落,其叶沃若。”,渴望得到、恐惧失去、单相独恋、直至绝望,“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感叹古今,无心再看、我将那一堆碍眼物随手放进箱子中,只是那支发簪,越发爱惜,尘封已久的质感,不过是将废弃之物打发掉罢了,心里苦笑,陈旧都算不上,看上去有些年头,不喜欢又为何搁置如此长久?初次打量,青铜盒锈迹斑斑,做工精细,雕有凤飞于天的图纹。盒盖上镶嵌一颗红宝独珠。而此时已卸下它所拥有的光辉,降为囊中之物。
“姐姐,这天越发的毒热,还是进屋吧,别中了暑害。”我笑道:“这要是到了七八月,难不成还不出房门了。”岑欢急忙的迎面跑来,湘如道:“岑欢你这架势可够呛啊!”口是无心,而岑欢恨了湘如一眼,恰巧被我瞄见。陈叔时常差使她做事情,比其他人走动得是多了那么一些。
“岑欢,出什么事了吗?“我问。
“王爷允许你离开了,府门外有人等候,你可以走了。“说完便走。我不知是哪里犯着了她,但无妨,我们经后再不会有瓜葛,也就无关紧要了,倒是湘如愤愤地说:”也没怎的招惹她啊!“
“算了,井水不犯河水,她也许是发发气就过去了,你不必在意。我离开以后你也别与她多计较什么。“
她眼眶有些湿润:“姐姐,我送送你吧!“
“恩!“
走出府门的那一刹,如释重物,转瞬间却又是万般纠心。眼前人还是心中所想的那人吗?人黄肤暗,无血色。总感觉他苍尽无力的站着。我哭丧着扑倒在他怀里,变得语无伦次:“段大哥,真的是你吗?“。已说不出任何别的话,这一刻,我已等待了许久。
“雪儿,我们回家吧。“温暖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断断泣音。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古人的话得到了应验。悲后尽欢颜。总算得以与姐姐重聚,我们三人褪去了过往忧伤,我也似忘却当初如何进出王府,所有在脑中忽闪的疑问更是随风而散。
至从那以后,心里多了一层纱,一层就连自己也猜不透的纱,隐隐的,慢慢的渗透右心室、左心房,也只有自己才能体会的感觉,妹妹的,甜甜的。如同人们抱怨秋季的来临,冬季的紧逼,而我品尝的是秋季肥硕的瓜果,醉在其中。
眼见之处甚美,没几日,消瘦的样子也涨圆了。姐姐时不时的嘲笑:“我家雪儿圆润了才好看呢?”我憋着嘴道:“姐姐,雪儿求求你,就别说了,大不了晚上那一顿就不吃了得了!”
段大哥不经意间瞅过来说几句:“你们俩真是一对儿欢喜冤家!”我与姐姐相视也都哈哈直笑。
这些俏皮话听着也是让人高兴的,我回味着这种久违的氛围。走的突然,什么东西也没带出,那盒中的发簪我是很喜欢,可惜了,最让我放不下的是在走之前,完完全全忽略了湘如的存在,也不知道她是非埋怨我。如今见一次就难上加难了。
段大哥从远处走来,经过这些天的调养,段大哥气血润了甚多。人也精神了,腰间佩挂这一个香囊,他走进时,我才瞧仔细那香囊的纹路。百合青竹间映,栩栩如生,惟妙惟肖。我心中一颤。我深知百合寓意,情定之物,加之银丝绣边。我不愿多想,也不敢多想,我只相信自己亲眼所见。
“雪儿,洛兰叫你到她房里去。”段大哥见我看的入神,双手摆在我眼前晃了晃。
“知道了。”嘴上回应着,心里一片茫然,自打小便知段大哥就没什么认识的人,他更是没有向我与姐姐提起过别的故人。那腰间的百合香囊又是何人所赠?我自己想着一个绝望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