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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千古一帝

九月廿八,雍军攻占帝都,言柒夺位。
赤金殿,言柒火红龙袍加身,立于百官之上,负手而立。
《皇国新史》记:凌帝十年,九月廿八,雍州世子丰言柒夺位,同日午时即位。
然,大典未结,圣旨未喧,内侍慌张而来,不记礼数踉跄到了言柒身侧,躬身低语了一句。
终臣皆见,柒帝之色,若惶若恐,不待内侍说完,龙袍一挥,便掀身而去。
言柒至永延殿,推开殿门,侍从等人见礼退下。
轻轻坐在榻前,情不自禁的抚上她的侧脸,榻上的人似是察觉到身旁的温度,缓缓的睁开了眼。
“扰到你了。”言柒抱歉的笑笑,袖中的手握紧了拳。
“怎会?”听禹摇头,抬眼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怎么?我,哪里不对吗?”言柒不明所以的回视着听禹。
“言柒、今天、容止可观。”听禹笑着评价道,双手撑在身后架起上半身。
言柒见了,揽过听禹,将她的头靠到了自己的肩上,轻轻的拥着她的肩,“即位,自然要静心,不然大臣们恐怕会以为他们将来的皇是个丑八怪。”
“真的吗?”听禹失笑,又往言柒怀里靠了靠,贴着他的温度,即使她的身体再冷,也足够温暖了,“很暖和。”
听着她简单的话,言柒竟有些失神,依旧是往日的静,在今日却多了几许脆弱,虽然经过她极力遮盖,却还是遮不住一碰即断的声线。
“怎么了?”听禹微笑着问道,“是不是一路奔波太累了?”
言柒摇头笑着道,“我们去瑾忱山,怎样?”言柒自顾着说,“听说瑾忱山顶已经落雪了,红梅也开了,等你伤好,我们去赏梅吧。”
“瑾忱山?”听禹忽而笑起来。
“嗯,瑾州。”
“瑾州……”听禹有一刻的沉吟,忽然拉住言柒的袖口,“现在就去,好不好?”
言柒一愣,马上又艰难的笑了笑,“好。”
“那恐怕,要累着言柒了。”听禹抱歉的低头笑道,“我这身子……”
“没关系的。”不待听禹说完,言柒毫无意识的直截打断了她的话,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咬了咬下唇才定心接着道,“听禹要好好休息,半柱香之后,我们出发。”
听禹点头,任着言柒将她放回床上,倚好被子,然后目送他离去。
殿门合上,隔断两人身影,断开两人视线。
门外,一声叹息散入秋风,他看着手心那多近乎凋残的玉莲花,一滴清泪没入泥土。
门内,口中一滩鲜血,染红绒毯,手心上那条极短的生命线终于走到了尽端。
“他们怎样?”远处,越听风指着殿门的一抹深红色,“可以吗?”
“可能吧,最开始他们也没想到会这样的。”任汐怅然道,“没人能逃过宿命,他们只是众人中的两个,只是命不同向。”
“这样的结局,你接受的了?”
“自然。”任汐故作无谓的摊了摊手,“我能做的只有让她轻松地过好这三日,其他的我也无能为力了。”
“丰言柒,别看他平时平平淡淡、无所顾忌,一旦下了决心,必然不会改。”莫断桥倚在身后的梧桐树上,目光悠远的落到天际,“瑾王醒来后交代过我的,让我无论如何、便是手段也要用,必须让丰言柒按时服药,可他呢,偏偏……这么不听话。”
“会怎样呢?”那一声低语,分不清是谁问下,更不知谁人能答。
笃笃笃,清亮的马蹄声传来,由远及近,马背上,徵儿已是大汗淋漓,待到门前,纵身一跃,下马,直接略入殿中。
几人表情一滞,旋即加快脚步,往殿中赶去。
那日,徵儿只对他们说了一句话,却是使得每一个人都悄悄的松了口气。徵儿轻轻的托起听禹,回头对几人说:“给我时间,王一定能好,相信我。”
只此一句,便是福音。
至于之后,徵儿带听禹去了何处,无人知晓,也无人询问。
凌帝薨,永庚年号已改。丰言柒登基,年号昔禹。
昔禹年间,史书上记,曾将“昔禹”误记成了惜禹,照常理来看,这本是砍头的大罪,但言柒看着面前两字,最终只清淡一笑,“惜禹就惜禹罢,没甚不好。”
世子登基,即普天同庆。
十月五日日,帝都王宫德庆门高高的城楼上,众人皆着喜色,也都满面春光,围着城楼上的桌案喜笑颜开的看着不断涌上的百姓。
或是欢呼、或是高喊、或是抛物,他们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一为庆战事结束,二为庆皇国易主。早已腐朽的帝都换上新貌,他们所庆的更多的是得一帝王,精心为民。
“吾皇驾到!”内侍尖而细的嗓音冲破众民呼声。
话音落下,城楼阁楼内走出一人,温文尔雅、恍若天人。
令人们心惊的不是他平和雍雅、如雪如玉的模样,也不是他身上所穿清一色的素白的袍子,而是他面间浅笑,温和之中透着王者的傲气,傲气之中透着天人的温和,举手投足之中,是对这国家的自信,也是对他的自信,是对这国家的洞悉,也是对百姓的洞悉。
但也有人说,今夜的王,不甚快乐,他的唇际带着笑,但那笑并不至眼底。他的一举一动仿佛都在克制着欲皱起的眉心,他的眼神总是有些没落。
城楼上宽宽大大的帝王之座,赤金打造,红宝石镶嵌,红绸为垫,大的足以坐下两人。他只占一边,坐在左侧,一手放在扶手上,轻轻拖着侧脸。许就是为了能够歇息,他才故意坐的这么偏。
台下万里红绸,万发烟火,万盏河灯。
绚烂了这偌大雍朝,晃亮了这大千世界。
依稀就是在那河边,她曾赤着双脚为他放下三千河灯,也曾是在那座酒楼,他送她一双锦鞋,其中意味她早该懂得。
雪衣芳华,多可惜未能让全城百姓见她如此纯然、如此无暇。
抬手探向身侧,她如玉的笑脸就在他的面前,明朗如风。
再一寸便要触着了,她还未消失,这下,他更是心喜,天不负他,让他再见她。
“王。”指尖还未探出,身后一声急急的呼唤将他拉回现实,也吹散了如泡沫的幻影。
乃至有些微怒,言柒脸色不甚多好冷扫一眼身后赶来的苻遗。“何事?”
“任汐公子求见,说是有信。”
言柒微微蹙眉,“见信不见人。”
苻遗颔首。心底挑挑眉,谁叫那个任汐这般笨,连个伤都治不好。
不消一刻,苻遗回来,手中捧着一物,递给言柒。
“以莲灯相送,愿君安康、愿惜禹千秋百代。”
言柒手捧莲灯,那灯芯是之上是一朵桔梗花,亦是矢志不渝、情有独钟。
“今吾丰言柒为帝,十月初五特赦天下,举国同欢、普天同庆。吾以吾心吾命,护大雍百姓,保大雍廉政,福予万民,与民同乐同患。”
柒帝登基,群臣俯首,朝中重整纲常,市井亦是繁华。而此柒帝,亦是千古一帝,不卑不亢,不温不火,是以乱世之雄、治世之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