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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棋仙劫

桂枝香,天仙妙布星罗棋。
怀里的小狐狸探出小脑袋,低低地叫了一声,对小丫头的态度也有了些转变,不再以利齿相对。司马流云欢声一笑:“小家伙,让我好好看看你!”伸出两只小手想抱起这小狐狸,后者却飞快地蜷缩回我的怀中,气得小丫头暴跳如雷而又无可奈何。
笑闹了一阵,小丫头从腰间取出一封书函,递到我跟前说道:“喏,这是你想要的东西罢!我师傅还非叫我还给你,哼!只是一封不能见光的书信而已,金陵王府和逍遥坊倒都还蛮重视的嘛!”
我伸手接过,淡淡星光影中,只能略看到封皮上苍遒的笔力草书:“青莲小姐亲启。”想来当不是小丫头伪作,自信封中抽出信纸展开瞥了一眼,字迹与封皮相同,却没多看,收起来正要揣入怀中,却记起小狐狸,便对折一下,紧紧贴在腰间收好。
小丫头看了我的举动,忍不住出言讥讽:“哼!本姑娘是真的要还给你,要不然你藏得再隐秘,也还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懒得与她斗口,轻轻靠在青石上,眼睛望向水面的辉光波影。
小丫头却叉着小蛮腰,小巧的玉足蹬在我坐着的青石边沿,拍了我肩头一下:“喂!迟小天,我给你的任务完成得十分不好,我那香凝姐姐更加得不高兴,你那块玉佩是不想要了罢!”
一言点醒我,那块莲姨给的玉佩还在司马流云的手里,转头望着她说道:“司马小姐,那你就别卖关子了,要我做什么事情,才能把玉佩还给我?”
小丫头贼贼地一笑:“还是那件事,你没做好,就别想躲在这里逍遥自在!本来我是想要你还里那小狐狸的,但是它却不亲近我,所以呢,你还是乖乖地去哄我那仙子姐姐去!”
我苦笑道:“你就饶了在下吧!你那仙子姐姐烟火不进,天生就是那副闷闷不乐的表情,与我又有什么相干的!”
司马流云声音立刻阴冷下来:“我告诉你,才不是这样呢!在你来之前,香凝姐姐虽然没笑过几次,但也不至于这么冷淡,一定是你的错惹到人家了!你去陪她下几盘棋也许就哄得她开心呢!”
见我犹自坐着不动,她狠狠在我手臂上扭了一把,恶声说道:“我告诉你,本姑娘想要做的事没有做不到的,你要不老老实实地把事情办好,我有的事办法来整你!更何况,你的那块玉佩……”
这难缠的小丫头的脾气还真是说不准,我连忙说道:“好的,我会去试的,不过今天都这么晚了,欧阳小姐也该早就歇息了,明天再说吧!”
一张娇俏的小脸在我面前闪出,美丽的大眼睛里透出威胁的意味:“不要跟我装糊涂!香凝姐姐每天这时候都会一个人在藏书阁那走棋,你立刻行动,如果不能做到我满意的程度,那你晚上就别想睡得安稳!”
真是身不由己!我暗恨怎么功力还没有恢复!被小丫头胁迫着离开碧水潭边,走向斗牛之阁。
阁门之侧,小丫头指了指二楼,果然看到一个窈窕的身影。司马流云放轻了声音:“你自己去吧,我会在这监督你的一举一动的!”
叹了口气走入斗牛阁,却没听见身后小丫头格格贼笑道:“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程度才算满意,你等着吧!”
斗牛阁之内的墙壁上点起明灯,光线比白天弱不了多少,只余下几个白衣小童在厅内打扫说笑,其余的弟子都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我漫步走上二楼藏书阁,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美丽的窈窕倩影,仍是一袭黄裳,典雅高贵。而她对面则坐着一个敦儒稳重白袍少年,却正是与我们同桌吃饭的一个——谭玉城!谭玉城正殷勤地笑着,同欧阳香凝对弈。
与我面对,谭玉城立即站起身来打招呼:“迟公子!还没去休息哪!”
“哦!”我也不好意思说出来意,支吾着说道:“我是来看看星君前辈的藏书,谭兄请便!”
谭玉城恍然说道:“想不到迟公子对星象学也有兴趣,失敬,失敬!”
我赧颜一笑,向另一边书架走去。
背后却传来欧阳香凝淡淡的悦耳声音:“迟公子如此有心,怎么不拜在我师伯门下修习占星之术啊!如是碍着面子,香凝倒可替公子与师伯说一下。”
我听着这话语十分不舒服,这棋仙似乎处处针对于我,我没回头,漠然一笑:“欧阳小姐说笑了,在下对这玄门之术只是略感兴趣而已,况且我这个人逆来顺受惯了,占卜对我也没太大的用处,倒是劳烦欧阳小姐费心了。”
欧阳香凝自嘲似的一笑:“却是香凝想得远了!——谭师弟,你这一步棋走得不错,但是如果是下子在此处,就更妙一筹了!”她与谭玉城探讨起棋路来。
谭玉城受宠若惊,欣喜地听着。
看来这谭玉城对欧阳香凝颇有钟情之意,而欧阳香凝言语之中对他也很是青睐,霎时间我感觉自己成为这藏书阁中的多余的人,百无聊赖地翻了几本书,便要转身下楼。
刚刚走到环形楼梯门口,欧阳香凝冷冷地说了一句:“怎么,迟公子这就走了?翻了几页书就放弃,你对这门高深的学问简直就是亵du!”
胸中怒火立刻燃烧起来,停住脚步,转回身,我冷声一笑:“欧阳小姐,真不知在下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不过你与谭兄在这对弈,我实在不好意思打搅两位温馨的气氛!想不到小姐还对在下冷嘲热讽,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欧阳香凝忽地沉寂下来。谭玉城听我的话说得如此露骨,脸色涨红,连忙站起身打圆场:“迟公子您说笑了!我只是向师姐来讨教棋艺,您看您的书好了,碍不着我们下棋的!”
欧阳香凝却转过娇躯来,沉着清丽的娇靥,冷冷的目光射在我的脸上:“谁说碍不着!他在这里,就是会影响我们下棋的,有着这个不懂弈理却妄自亵du棋道的人在这里,我看着就生气!”
再一次说出“亵du”之语,我怒意几乎要冲破天灵跳将出来,沉声冷喝:“欧阳小姐,你说话放尊重些!”
“尊重?”她美目轻扫,脸上尽是轻蔑之色:“说你亵du棋道,你还不承认!前者是自己说的,你与慧空大师的一盘棋是耍了手段欺骗人家,通过这种手段来达到满足自己私利的目的,就是对弈棋之道最大的亵du!”
被她如此铿锵的话语一逼,我脸上有些挂不住,强压怒火,用尽量平静的声音说道:“欧阳小姐,那只是你个人的看法,怎么说也全由得你。我虽然用了伎俩,但是也十分坦然面对慧空大师,我们借棋理论禅机,没什么过失之处。而你整天把棋道弈理挂在嘴边,张口闭口都是先哲贤者之态,依我看,那才是对弈棋之道最大的亵du!”
欧阳香凝俏脸上渐渐变色,怒意含在肌肤中,找不到适当的反驳话语发泄出来。
谭玉城见局面如此僵化,连忙开口化解,谦恭对我一笑:“迟公子的话不无道理,只不过香凝师姐醉心于此道,言语有些过激,还请公子见谅。所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嘛,都消消火气吧。”
我强自挤出三分笑容,说道:“谭兄言重了!在下情绪有些激动,得罪之处,还请包涵。在下也不便留此空讨人嫌,先告退了!”
“站住!”欧阳香凝一声冰冷叱喝:“想就这么溜掉,没那么便宜的事!”
我和谭玉城均是眉头大皱,却见欧阳香凝自座位上缓缓站起,说道:“迟公子,既然你说你可以借棋理论禅机,香凝却想领教一下,你我对弈一局,不论棋力高下,只想印证下公子的说辞!”
我看了一眼旁边的谭玉城,他的脸色有些难看,心知依欧阳香凝的要求岂不是搅人家的局,便淡淡说道:“在下不通弈理,难以应承欧阳小姐的要求,叨扰了!”
谭玉城眼里闪过一丝感激之色,谦和说道:“迟公子走好!不送!”
不料欧阳香凝不依不饶,玉手拈起一枚棋子,冷声说道:“迟公子如此胆怯,想来那一番说辞不过是无稽之谈,怕立不住脚罢!”
刚压下的怒火再度升腾,怒发冲冠,我暗暗握紧拳头,咬着嘴唇说道:“欧阳小姐竟是如此步步紧逼了!”
这黄裳美女玉指轻捏,从容落子,脸上难看颜色一扫而光,一副“我就是逼你了,怎么地”的神情,嫣然笑道:“你要是这么想也未尝不可,反正你自己看着办吧!”这瞬间,灯光之下,绽唇微笑的欧阳香凝娇容上的丽色竟是格外动人心魄。
怒火煅烧着我每一根神经,硬撑着面子说道:“那好,欧阳小姐摆局吧,在下接着就是。”
“请!”欧阳香凝收起笑容,素手一让。还惊慑于她绝美神色中的谭玉城如梦初醒,让出座位,收拾起桌上的残局,欧阳香凝却阻住了:“迟公子论证的是棋理,有无棋局无关紧要。”
正色坐在欧阳香凝对面,黄裳美女清澈的目光望过来,玉手支着香腮,樱唇轻启:“香凝候教了!”
我心中怒意稍歇,冷静下来:“与棋仙辩正弈理,我这不是自讨苦吃么!”此时心中惟有苦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