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中的最后一夜,称为黎明之夜。相传创世神就是在这一天,开天劈地,创造出天地山河,世间百态,万物生灵。世界的第一日,即是新年佳节,而那一日前的黑暗,就称为黎明之夜。
小别墅内,此时只剩下凌一一与小月两人。黎明之夜,对于两位小姐来说,是属于她们的亲情之夜。而属于此时小别墅内两人的,则是靠他们的悉心经营。
小月到外面砍了一枝树枝,凌一一拖进小别墅里面。两人拿着各种各样的物品装饰着树枝。做着做着,树枝很快便挂满了物品,有许多小零食、亮晶晶的钱币,也有小礼品、小玩具。
做完这一切,两人突然安静下来,一时相对无言,几乎听得到对方的心跳。
外面的空中悬浮着五颜六色的魔法幻灯,许多还会一闪一闪,并发出欢喜的歌声。小别墅内也是灯火通明,然而却是万籁俱寂。凌一一突然感到一股异样的气氛。
寂静的环境最容易滋生孤独的情绪。凌一一想起陈思琪老师念过的这句话并且感到了孤独的存在。而这情绪的源头,便是小月。
凌一一抬眼看去,小月怔怔地望着她前面一人多高的树枝,神情轻柔眼神迷茫。他突然想到,一直住了这么久,貌似他从未问过小月关于亲人的问题,而小月也没有提过。
“小月姐,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些问题?”他似乎是被小月眼神中所流散出来的孤独所感染,说出的话也变得柔声细语起来。
“随便问,没什么不可以的。”小月道。
“小月姐,你的家人呢?”虽然心里已经猜到几分,但凌一一还是开口问道。
“家人?我没有家人,我和你一样,也是个孤儿。”小月神情自若地轻笑道,仿佛在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事。
凌一一默然,他不会安慰人,也没想去安慰小月,更何况他并不认为孤儿是件很悲惨的事。
“和我一样吗?呵呵,看来我们真是同病相怜了。”凌一一一屁股坐到地上,并引用了刚学会不久的一个成语。
小月也坐下来,双腿张开,大异于她平时的性格,道:“是啊,孤儿。其实孤儿也没什么不好,就像咱们这样,孤身一人,倒也没有太多牵绊。”
“那小月姐是怎样来到凌家的?”
“和你差不多吧。我是很小的时候就来了凌家,比你还小,大约五六岁啊,至于是怎样来的,也记不清了。反正我几乎所有的记忆,都是在这里。”
“那的确和我差不多,我以前的记忆,只有两年。而在这里的记忆,不知道会有多长。”
小月呵呵笑道:“不过我比不上你,没有这么好的天赋。与普通人无异,所以只有成为最低微的婢女。不过我的运气不错,手脚还灵活,长得也不难看,所以大小姐便由我照顾了。”
此时的凌一一已不再是初临庄园的野孩子,闻言点头道:“嗯,的确。给大小姐当婢女,比其他的要好得多。”
“也仅仅比其他的婢女好。”小月说明道。
“那你打算以后怎么办?”
“能怎么办?我从小在凌家,只会当婢女。除了这个庄园,我哪里也没去过,哪里也不认识,什么也不懂。唯有一直服侍大小姐。等到有一天,大小姐长大了,不要我了,我就给其他小姐当婢女,直到当不下去,没人要为止。”小月的语速越来越慢,到最后,已经轻得几乎无法听得清楚。
凌一一干脆躺在地上:“这样啊,难道就只能这样了吗?”
小月又学着他的样子躺到了地上:“不这样又能怎样?”
叹了一口气,小月再道:“其实并不止这样。就像上次凌云洪那样,是被他欺辱,可以选择反抗,也可以选择顺从讨好。选择反抗的话,可能不得好死,然后,就什么也不用再想;选择讨好的话,若是服侍得少爷高兴,妄图被纳为妾是不敢的,最好的结果是赏你一笔钱财,然后让你离开。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那你为什么选择反抗?难道是想不得好死?”
“我没那样想过,但更不会选择讨好。”
“这样的吗?我有点不明白。”
“其实我也不明白。”
最无情是时间,就像最锋利的刻刀无声无息无影无迹在人的身上或心上留下岁月的烙印。对于小月来说,逝去的每一年都极其残酷,因为这意味着她的价值人生又短了一载,而她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或是挣扎,或是麻木。但无论如何,最终仍然只能无能为力。
凌一一在地上打滚,仿佛欲将一切不喜欢的情绪碾碎,滚着滚着,便滚到了小月身边。小月双手一紧,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紧紧地将他抱住,无声哽咽。
两人像是两条干涸缺水的鱼儿,紧紧相拥,相濡以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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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整个世界而言,地广而人稀。人类居住范围不到陆地版图的三分之一,主要集中在城市与其边缘地区之中。而城市与城市之间,有些相隔极远,其中有些便隔着高山、大漠、森林或是海洋。
而在这些原野之中,大多数人迹罕至甚至荒无人烟,其真实环境究竟是如何并未被人类所知。未知即是代表了危险,在那超出人类掌控范围的大自然之中,向来不是人类的乐园。
自古以来,远行便是人类的一大难题,在那广阔的荒原深处,谁也不知道生存着多少强大的魔兽。长途跋涉,随时可能丢掉性命,所以远行一般是战斗力强大的魔法师的专利。
而到了现代,随着魔幻科技的发展,能飞上数千米高空的大型器械的诞生,才使普通魔法师和普通人的远行成为了可能。不过即使如此,危险依然存在,因为就算在数千米的高空中,也生活着脾气不大好的飞行魔兽,但安全系数已高了无数倍,且在速度上极具优势。
悬浮车的速度是最可达时速三百公里,但悬浮高度只能在十米左右。风系魔法师七阶时可御空飞行,速度几乎与悬浮车不相上下。而那些远程飞行的器械,速度有些竟可数倍于悬浮车,接近音速。
黎明之夜,在距离琅玡郡数千公里之外。数千米高空中,一部风梭正向着琅玡的方向极速飞行。
第三十八章 新年佳节 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