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三声清脆的敲门声在静谧的清晨显得格外刺耳。
“来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但是过了好久才听见开门的吱呀声。
“沃尔夫先生不在吗?”门刚打开一条缝,一个头发鲜红的像着火了一样的脑袋就伸了进来。
“你不是来找我的吗,鲍里斯?”尽管兄弟俩几乎长得一模一样,但是本森还是一眼认出这个是弟弟。如果是乔伊的话,他会在本森打开门的第一时间就一脚踹过来,让那厚实的木板门撞破本森的鼻子。
“我当然是来找你的,但是如果沃尔夫先生在的话,我就不进来了。毕竟他昨天可是发了好大一通火,我不确定他见到我时是不是还在生气。”鲍里斯笑嘻嘻的跳了进来。
“他那不是发火,而是平时就是那样。”被打扰睡眠的本森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他去埃里森那里了。话说卡尔叔叔最近经常往埃里森那里跑,是不是生了什么病了?”本森若有所思的点点下巴。
“如果卡尔生病了,我想村子里一半年轻人都会高兴的。他仿佛天生具有浇人冷水的天赋,我几乎就没见他笑过。”鲍里斯夸张的叫道。
虽然本森心里其实也不喜欢卡尔,但不知为什么一听鲍里斯说他的坏话就觉得有点不高兴,冷冷的望着他说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哦,天啦,你模仿卡尔的这个表情真是太绝了,哈哈哈!”鲍里斯吃惊的指着本森,大笑起来。本森实在有点哭笑不得,只好先等鲍里斯能够正常喘气再说。鲍里斯试着抚摸自己笑痛的胸口,断断续续的说:“本森,我没想到你会有这样的搞笑天赋。等我告诉乔伊,他一定会同意你加入我们将要组建的剧团的,你真是一个天生的小丑。”
“好啦,鲍里斯,你还没告诉我究竟来干嘛呢?”
“天哪,你难道不知道今天是狩猎月的第一天吗?”鲍里斯不知道是今天第几次叫天了。“平时你起得那么早,可是一到关键的日子就会赖床,我真是受不了你这种坏习惯,乔伊特意让我来叫你!”
“对不起!”本森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昨晚我被卡尔叔叔训到很晚,上了床又总觉得忘了什么,一直睡不着……”
“好啦,本森,我可不想听你的借口,还是快跟我走吧!”鲍里斯拉着本森就往外跑。
“咚”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一头撞在鲍里斯和本森的身上,一屁股重重的坐在地上。
“哎哟!”还不等本森揉揉被撞疼的肋骨,就见那个孩子眼珠像只狡猾的小狐狸般滴溜溜一转,就捂着头连声叫痛起来。碰瓷!本森的脑海里一瞬间就转过这个词。可是鲍里斯也不是好惹的,一只手提起小屁孩,还不等他说什么就“嗵”的一声扔了出去。鲍里斯拍拍手,不理会不远处的惨呼,若无其事的说:“怎么还不走,我们要迟到了!”
“那个……”本森忍不住向那边看了看。
“那边有什么吗?”鲍里斯茫然的目光在某个正满地打滚的幼小人形生物上方几公分掠过。
“喂,你们站住!”见两人理也不理他,小孩子腾地一声站了起来,气愤的指着他们。“你们怎么这样,两个大人欺负一个小孩子,还要不要脸!”
本森总算良心未失,当即就想上去道歉,却发现衣摆被鲍里斯死死的扯住。本森不解的抬头看向他,就看见鲍里斯目光呆滞的问:“你是谁,我们见过面吗?如果需要帮忙的话,抱歉,我们现在没有时间。”本森挠挠头,鲍里斯应该还没有无耻到这个地步吧!鲍里斯凑到本森的耳边,轻声说:“他是安妮的弟弟!”
“安妮是谁?”本森疑惑的问,不过声音稍微大了一些。
那个小孩似乎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圆圆的脸蛋微微红了一下,不过随即一叉腰下颌微抬两眼看向远方的地平线,摆出一副革命烈士慷慨就义的模样大义凛然的说道:“不错,我就是来为我被欺负的姐姐出一口气的,既然被识破了,要杀要刮就随便你们,皱一下眉头就不是英勇的格鲁曼人。”话虽说得漂亮,不过那双碧绿的大眼睛却不停的四处打量,似乎在考虑从那里逃跑更合适些。配上那张红扑扑的圆脸蛋,怎么看都是一个调皮捣蛋的难缠小鬼头。
“安妮就是我们上次在酒馆打架时站在旁边的女孩。”鲍里斯在一边小声提醒,“我们还是快走吧,要不然真要迟到了。”本森迟疑片刻,还是跟上了鲍里斯。
小孩见他们真的要走,狠狠的一咬两排细密的小白牙,一个恶狗扑食抱着了鲍里斯的腿,还耍泼的一边打滚一边哭喊着:“来人呀,快看呀,大人欺负小孩啦!”这个小屁孩突然使出如此不要脸的狠招,很是打了两人一个措手不及,尤其是鲍里斯,见到围拢过来的人的异样目光,即使与哥哥四处捣乱时没脸没皮惯了,此刻脸上也有些挂不住。毕竟他们平时对付的都是比他们年纪大的,欺负小孩子这种事泰勒兄弟还是不屑干的。
“怎么办?”鲍里斯难得的向本森求援。
“道个歉吧!”本森咬咬牙,装出一副日本军官拿糖哄骗中国小孩子的伪善面孔,表情僵硬的假笑道:“小孩,你的,大大的勇敢,我们,好人,刚才的事都是误会,误会。”
鲍里斯闻言,一张俊脸就像得了帕金森综合症似的不停的抽搐,心想你这样是个人都能看出你不怀好意。果然就见那个小孩惊骇的倒退一步,不停地上下打量本森,心里却暗自怀疑这人是不是刚从精神病院毕业的,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可是像007一样拥有杀人不偿命的牛叉执照。不敢再和本森计较,小孩却故作大方的一挥手道:“算了,我大人有大量,就不和你计较了。”鲍里斯眼珠都快瞪出来了,还是本森反应过来,一拉他的衣角,说道:“既然这样,我们就先走了。”
“等等!”一个童稚天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本森和鲍里斯不禁心中一凉,回头看去。那个小孩一碰到本森呆滞的目光,就被吓了一跳,连忙低下头闷闷的说:“你可以走了,但是我和他的事还没完。”
“小鬼头,你有完没完。刚才明明是你自己撞上来的,我没揍你一顿就算是客气的了。本森你说,到底是谁的错?”本森刚张了张口,就见那个小屁孩小嘴一咧,捂着双眼哇哇大哭起来,只不过雷声大雨点小,半天却不见一滴泪珠儿,还不时透过白白胖胖的手指的缝隙向外打量着他们的神色。本森一阵头皮发麻,只好勉强说道:“鲍里斯,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一边向他猛使眼色,暗示鲍里斯应付一下这个难缠的小鬼头。可是鲍里斯还没有说什么,就见那个小孩一下子停止了哭声,放下双手,忿忿的喊叫:“什么,凭什么说是我不对,你们还要不要脸。”却警戒的看着本森,生怕他暴起发难。
本森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鲍里斯饶有兴趣的打量了一番小孩子,说道:“怎么,你也叫鲍里斯。”小孩像只气鼓鼓的青蛙瞪着鲍里斯,叫道:“喂喂喂,套什么近乎,我可不吃你这一套。”本森也明白过来,笑眯眯的蹲下来看着小孩说:“他没有糊弄你,你是不是叫鲍里斯,这个看上去像流氓的家伙也叫鲍里斯。”本森暗叹道:看来鲍里斯这个名字不怎么样呀,不是流氓就是无赖。
不过鲍里斯倒是没有介意,说不定他反而对流氓这个称号颇为得意,不过这时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那个也叫鲍里斯的小孩身上,他真的从身上摸出了一个棒棒糖,得意的向小鲍里斯晃着:“小子,你也叫鲍里斯吗?以后就跟我混吧,我们俩可以组成鲍里斯双人组,以后打狗撵鸡,所向无敌。”
小鲍里斯似乎对鲍里斯手上的棒棒糖更感兴趣,犹豫好久,还是没能抵挡它的诱惑,一把夺过放到嘴里,美滋滋的含糊说道:“好吧,看你这么有诚意,我就勉为其难收你做小弟吧!”鲍里斯对这个小屁孩的话也不怎么在意,上了自己的贼船,有的是手段炮制他,反而和颜悦色的说道:“我们要去参加狩猎月,你也一起来吗?”小鲍里斯含着棒棒糖,兴高采烈的连连点头。
“姐姐!”
来到村子中央的广场上就见一群人喧喧闹闹的挤在一起,不时还有一个高亢的女高音不停的尖叫:“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就在本森和鲍里斯还搞不清状况时,小鲍里斯就尖叫一声,拼命向人群里挤去。本森也听出了那是小鲍里斯姐姐安妮的声音,茫然问鲍里斯:“谁挨打了?”鲍里斯摇摇头,就听见安妮又接着喊道:“吉姆,吉姆,你没事吧!”是吉姆!本森与鲍里斯对视一眼,抓着人群外的人一个个向外面抛去,引起一片叫骂声。将围观的群众拨开后,最后只剩下内部打斗的几个人。鲍里斯率先一拳揍翻了压在吉姆身上的那个男孩,本森不甘落后,抬起脚踹倒旁边几个想冲上来对付鲍里斯的家伙,威风凛凛的大喝道:“纳什,你究竟想干什么?不要太嚣张了,以为这里是维泽村吗?”原来那个领头殴打吉姆的家伙就是上次在酒馆被本森教训的纳什。这时一直在一旁哭泣的安妮连忙上前扶起鼻青脸肿满身灰尘的吉姆,吉姆虽然摇摇欲坠,但是还是倔强仇恨的望着纳什。纳什顾不上拍去被本森踹的脚印,凶狠的盯着吉姆说道:“你们布尔村的人手伸的太长了吧,竟敢打我们维泽村的女孩的主意。”
这时乔伊也凑了上来,听到纳什说的话,就噗嗤笑着拍拍吉姆的肩膀赞许的说:“小子,行啊,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份本事!”本森凑到鲍里斯的耳边,惊讶的问:“他们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大概是在那天送安妮回去的时候,从那以后,我就看见他经常往维泽村的帐篷那边跑!”鲍里斯耸耸肩说道。
维泽村的帐篷?本森向广场上望了眼,见到不大的广场上除了参加狩猎月的年轻人外,还有不少陌生的孩子女人和老人。
“维泽村和桑斯村是不是整个村子的人都来了?”本森好奇的问。
“好像是吧!”鲍里斯心不在焉的说,显然他对吉姆这边的言情剧更感兴趣。
“我是自愿和吉姆在一起的,他人很老实,你们不要欺负他!”安妮挡在吉姆的身前,勇敢的对纳什叫喊着,只是一个女孩子当着这么多人表白自己的心迹,还是很不好意思的,不过那丝丝红晕反而给她那张略显青涩的脸蛋增添了一丝风情。
“你,不要脸!”纳什见自己中意的女孩护着一个男人,登时涨红了那张苍白的尖脸,重重的一掌扇在安妮那张圆润白皙的脸蛋上,不一会就显现出五个清晰的红指印。纳什见安妮楚楚可怜的模样,脸上浮现一丝不忍,但随即就被狠厉之色掩盖。
“啊!”纳什突然发出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惨呼,只见小鲍里斯不忿他欺负自己的姐姐阴险的一脚踹在了纳什的裆间。纳什捂着裤裆面目扭曲的蹒跚几步,怨恨的盯着小鲍里斯。
“好小子,还想对小孩动手,打他!”本森牢记老祖宗出师有名的教导,也不顾现在纳什根本没有伤害别人的能力,奋起一脚又踹在他的伤处,还恶毒的使劲碾了碾。只听纳什的惨叫声慢慢的由男低音向女高音发展,虽然知道这家伙不是什么好人,众人脸上还是不禁露出同情的神色,还悄悄将自己与正一脸狰狞兴奋笑容的本森之间的距离拉开了一些。不过正踩得高兴的本森倒是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被看做变态,还不时的向一脸崇拜的看着他的小鲍里斯传授撩阴腿的心得。
等到纳什翻着白眼,进气少出气多时,埃里森才慢悠悠的赶到了,将他从本森的毒脚下救出。大家一脸同情的看着不成人形的纳什接受埃里森的治疗,不知道经过埃里森的治疗后,究竟是应该称呼他纳什先生,还是纳什小姐。狩猎月的第一天便在一场斗殴中开始了。
第二十七章 在纷乱中开始的狩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