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辰见躲闪不及,而王锦的拳头上亦湛出白光,知道王锦已经动用了魂力,也连忙把全身的魂力聚集在胸口,试图抵挡王锦的攻击,他只感觉一股大力从胸口传来,王锦的魂力要比他高出很多,没有任何迟疑的,项辰的身体随着王锦的攻击,向后倒飞出去四五米,倒在离项母不远的地上,口中鲜血狂喷,挣扎了几下,口中鲜血涌的更厉害,却怎么也起不来。
项母见到项辰倒在身前不远处,“啊……”的一声悲嚎,扑在项辰身边,干枯的双手颤抖着抱着项辰,满面苍白,嘴唇发紫。
王锦出手打伤了项辰,也略微冷静了下来,今天的事情,他原本没想闹大,此刻,项辰挨了他一拳,他明白自己的实力,已经动用了八分魂力,这么大的力量去打一个凡人,能活的几率很低,王锦估计,此刻项辰的肋骨至少断了五六根,内脏也绝对重伤,这么重的伤,能撑过三天就不错了,他可不想当场把项辰打死,所以抬手制止了几位护院,并没有让他们继续攻击,慢慢的向项辰母子二人行了过来。
项母见到重伤儿子的凶手,并没有疯狂的哭打,静静的把项辰平稳放在地上,慢慢站起,转过头,木然的望着王锦,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啊?恨中带着更重的是绝望,一滴眼泪挂在她的眼角,却怎么也不肯再落。
“扑通”一声,项母跪在王锦面前。
“求你放过我儿子吧!”项母嘶哑的声音回荡在小院。
“让你儿子发誓,以后绝不再纠缠苏琴,我今天就放过他!”回答的是王锦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
项辰见到母亲跪在仇人的面前,挣扎着想起身,挺了两下,却怎么也起不来,只能躺在地上,抬着右手呼喊着,“娘,你起来,起来!”但是任他呼喊,声音都是那么微弱。
项母听到了儿子的呼喊,但是却没动,依然跪在那里,愤恨的盯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苏琴,苏琴此刻的表情仍然是惴惴不安。
“我替我儿子发誓,我们项家人绝对不再纠缠苏琴,从今天起,苏琴跟我项家没有任何关系,如违此誓,项家遭天打雷劈!”项母嘶哑的声音回响在每个人耳旁。
王锦听到此言,也并没有再追究下去,在他心里,项辰已经是快死的人,纠缠?能够活过三天就不错了!
“走”王锦一声令下,一个人搀扶起地上的黑脸护院,随后,几人跟着王锦向门外行去,而苏琴眼神有些复杂的望了项家的两人一眼,也扭头跟着走了出去。
“我替我儿子发誓,我替我儿子发誓,我替我儿子发誓……”母亲的声音在项辰的耳旁一直回响,项辰的泪顺着腮边滑落,一时间血气上涌,昏倒在地上。
等项辰再次清醒过来,已经是第三天的上午,他已经躺回了自己床上,不知道母亲是怎么把他一百多斤的身体放在床上的,家里没有任何声响,项辰的脑海里仍回响着母亲的话。
“报仇!”这是项辰的第一个想法,但是片刻之后,这种想法就被他强自压了下去,他知道现在他还没有这个能力。
“先带着母亲离开这泰安县,等我有实力的时候再回来报仇吧!”项辰心里暗想着。
强撑着起身,他发现自己的伤势并没有想象中的严重,肋骨根本就没断,只是内脏都有些震伤,应该是当时项辰运起的魂力起了作用,抵挡了部分攻击,项辰开始向屋外行去,他想看看母亲,不知道母亲在这么大的打击之下是怎么熬过来的。
“娘!”项辰在母亲屋外呼唤,可是房间里没有任何回应。
“难道母亲出门了?”项辰心中暗想着。
轻轻的推开屋门,入目是简单而整洁的几件家具,向床上望去,发现母亲安静的躺在床上,身上仍穿着父亲最后送的那件新衣,安静的没有任何声音,似乎睡着了,可是项辰已经感觉出了不对,因为他没有听到母亲的呼吸声,如果是睡着了,以他的五感,是绝对能听到母亲呼吸声的。
项辰猛然扑到母亲床前,紧握母亲干枯的手掌。
“冰凉”,彻骨的寒意瞬间在项辰心中隐现,急忙的检查下母亲的身体,全身都已经冰凉,哪还有丝毫的生气。
“母亲死了!”这是项辰大脑中唯一盘旋的念头。
项辰紧咬牙关,无声的跪在床前哽咽着,血泪从他刀削的脸庞滑落,紧卧着母亲冰凉干枯的手掌,他知道,母亲走了,永远的走了,他没有痛哭的嚎叫,只是默默的跪在床前,握着母亲的手。
项辰恨,他恨苏琴,为了金钱势力背叛,他恨王锦,夺取他的未婚妻,但是他更恨自己,恨自己没用,没有能力,没有势力,没有实力,连自己的母亲都保护不了。
血水从嘴中流出,血泪从眼中淌出,但是项辰却一直默默的跪在床前。
夜幕逐渐降临这个悲伤的小院,或许是因为上天的垂怜,下起了淅沥的小雨,秋天已经到了,一场秋雨一场凉,这凉的不只是气候,更是项辰冰冷的心。
项辰最终从母亲床前木然的起身,没有动母亲的尸体,一言不发,面无表情,似乎已经没有了悲痛,行到自己房间,找了根最结实的细绳,从柜子里拿出一直珍藏的玉佩,用绳穿好,贴肉挂在胸前,然后行到院中,把砍刀和弓箭拿好,挎在腰间,才最终回到母亲床前。
“娘,我背你去见我爹!”母亲最终穿着父亲送的新衣,项辰知道母亲一直深爱着父亲,虽然后来父亲好赌,但是自从父亲死后,项辰从来未曾听到母亲的一句抱怨。
项辰背起母亲的尸体,从身上掏出火镰子,把母亲的床铺点燃,然后回到自己房间,也把屋子点燃,才开始慢慢的向远处的乱葬岗行去。
虽然外面下着淅沥的小雨,但是项辰家的房子大多都是木结构,顷刻之后便起了大火,在雨中冒出滚滚浓烟,直冲云霄,火光的映照之下是项辰逐渐远去的背影,显得如此凄凉。
项辰背着母亲到了乱葬岗,雨中把母亲轻轻的平放在父亲的坟旁,望了眼母亲那苍白的脸,便开始在父亲坟旁徒手挖了起来,土中混杂着许多尖锐的石子,刺的项辰双手满是鲜血,项辰却毫无知觉,手上包裹着泥土,混杂空中飘落的雨水,滴落在地上,却满是鲜红,项辰似乎没有任何感觉般挖着,他也不知道挖了多久,一个两米多深的土坑已经成形在眼前。
他抱起母亲的尸体,走到土坑旁将她放了下去,两只混杂着血水的大手抓起一把把泥土,慢慢的洒落在母亲身上,但丝毫也不敢朝母亲脸上洒落,他双眼一直凝视着母亲的面容,他明白,只要几把泥土撒下去,那便是永远再也见不到了,耳中隐隐约约的似乎听到母亲的唠叨声,眼中也展现出母亲慈祥的为他补着衣服,但是他知道,母亲永远的离他而去了。
项辰跪在土坑边,良久良久,仍然不肯掩埋母亲的脸。
耳旁响起了最后听到母亲的一句话,“我替我儿子发誓,我们项家人绝对不再纠缠苏琴,从今天起,苏琴跟我项家没有任何关系……。”
项辰猛然扑倒在地,双手拱起一大堆泥土,向母亲的脸上埋去,看着母亲的面容在自己眼前最终消失,项辰倾泪如雨,豁然起身,仰望苍穹,双手高举。
“我要报仇!”一声嘶嚎从项辰口中发了出来。
“咔嚓!轰隆!”一声巨雷在天空响起,在闪电的映照下是项辰充满仇恨的双眸。
许久之后,一个孤寂的身影离开乱葬岗,逐渐消失在远处苍茫的群山,身后留下的是两个坟堆,以及那新刻的墓碑。
“慈母张绣婷之墓——不孝子项辰立”字如刀削!
第十五章 字如刀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