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是不好。”沈琛叹了口气，“当年的报纸我弄来了几篇，确实和你那位朋友所说无差，但当时并非没有人帮江家。”
　　路小优愣了一下。
　　“当时A市有几家对江家施以援手，只是没有改变结果。”沈琛顿了一下，“而且，我还查到一件事。”
　　路小优抬起头看着他，眼神十分认真。
　　她潜意识感觉沈琛刚才说的是在安慰她，让她知道外公外婆并非如同江晗所说的那么凄凉。但安慰之后，恐怕才是真正的重击。
　　“当年君家确实和江家在竞争收购一家公司，君家也确实对江家出手了。”沈琛及不可查叹了口气，“但你认为仅仅一个记者虚无缥缈的报道就能把炙手可热的江家覆灭吗？”
　　路小优想起当时江晗的说辞开口道：“江家当时在A市一家独大，那些心怀叵测的小人借此机会……”
　　“小优，你外婆外公是能把江氏经营到能与君氏相差无几的人，换做当年他们是能同君凌天交手的人，你认为他们不知道有人虎视眈眈？”沈琛口气很平静，眼神直视着她。
　　路小优感觉他的眼神仿佛一颗滚烫的小球，从她的喉咙一直滚下去。烫的她五脏六腑具疼，胃里也有种火辣辣的感觉，“你是说……”
　　“那篇报告并非全是假的。”沈琛叹了口气，“江家和君家竞争，两家各有手段。你知道商界并非表面上看来干净，他们都使了见不得人的手段。”
　　“君家技高一筹，接着报道大肆宣扬，占据舆论高峰。江家陷入彻查，整个企业迫不得已停业查办，A市的市场被人瓜分。”
　　路小优没吭声，她的嗓子仿佛哑了，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原来真相是这样。
　　“可，可只是竞争收购一家公司而已，君家何至于把我外公外婆逼到那种地步。”路小优仍旧无法原谅。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可是为什么君家一定要赶尽杀绝呢？
　　明明外公外婆已经输了。
　　沈琛神情激动的她，忍不住伸手安抚她，“或许其中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内情。”
　　“不知道的内情，也无非是君家如何和那些小人密谋一起把江家置于死地而已。”路小优眼圈红的厉害，“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心狠手辣？”
　　明明外公外婆都已经无力和他们竞争了。
　　忽然之间路小优脑子里闪过一句话，沈琛说外公外婆是能和君凌天交手的人，那……
　　“当年的君氏还在君凌天手里是吗？”她赤红着眼睛抬起头。
　　没办法再吐出爷爷两个字。
　　沈琛拧起眉头，“当时的君氏确实是君凌天掌握大权，只是我查到那段时间君凌天闭门不出，君家的事情都是由他儿子在处理。”
　　想到路小优现在和君家的关系，他忍不住替君凌天微微辩驳了一下。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想说当年江家的事是由君夜寒的父亲一手处理。”路小优红着眼，“可收购公司这样的大事，君凌天还在掌权，怎么会彻底放权让人放手去做？”
　　“小优，当年的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其中发生了什么我们也无从知道。”沈琛心中叹息一声安慰道。
　　路小优嘴唇抿成了一条线，半点血色也没有。
　　她眼神悲戚地看着沈琛，“江家的事情被人刻意掩埋都可以查出来，当年君家岂不是更好查？沈琛，我做不到自欺欺人。”
　　尤其是在江晗的一次次质问下。
　　所有的事情血淋淋地展现在她面前，她更不能闭上眼睛假装看不见。
　　“小优，你现在是君家人。”沈琛痛心地看着她，“思思，思思她也是君家的孩子。”
　　路小优双手掩面，心情复杂不已。
　　这一切她何尝不知。
　　“还有我查到一件事，我怀疑你那个朋友居心不良。”沈琛拿出一份文件袋，“你看看这些资料。”
　　路小优接过文件，勉强平复心情。文件袋里的资料不多，但却足以让人目瞪口呆，“她明明是……”
　　“她明明是幼时才前往国外，可是我们查到的资料却显示她出生在加利福利亚。”沈琛手指点了点桌面，把她的话补偿完整，“出生证明，学历每一样的严丝合缝。”
　　“看起来这就像是一个华裔最正常不过的资料，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路小优点点头。
　　“如果不是你提前告诉我，我也不会知道她就是江家领养的女孩。”沈琛抽出另一份文件，放在路小优面前，“但她的资料从江家覆灭后就戛然而止。”
　　路小优眼神飞速扫过文件，短短的几行字只记录到江家覆灭的那一天，“也许是当年外公外婆担心她在国外……”
　　“当年送她出国都是仓促之举，你觉得你外公外婆有足够的时间来准备这些？”沈琛又一次提出疑问。
　　路小优张着嘴，说不出半句解释的话。
　　沈琛继续道：“我在M国的势力不多，查到的资料有限。但倘若她只是个普通人，绝不会查到的只有这些。”
　　“小优，她比你想象的更复杂。她能凭空给自己造出一份资料，还能阻碍旁人对她的调查，这个人并不简单。”
　　路小优抿着唇感觉自己周遭是无数条线，缠绕在一起。
　　她找不到头绪，每个人都有她们的故事和过去。她不知道从何梳理起，站在她面前的人脸上都覆着一层迷雾，没半点真实。
　　“关于她的调查，我会继续下去。”沈琛抬手收起资料，“她这次回来一定是有备而来，不然她为何要故弄玄虚和你再相认？”
　　路小优沉思片刻点了点头，想了想又辩解道：“她当时是怕我告诉君夜寒她的真实身份。”
　　“小优，没有这么简单。”沈琛抬眼望着她清澈的眼眸，“你就是太善良了，所以才会被骗。事情的头绪我只摸到了一点，还不确定，等我确定下来会告诉你。”
　　路小优点了点头。
　　“不担心我骗你？”沈琛看着她全然信任的样子心头暖了暖，嘴角勾了起来。
　　“你不会骗我。”路小优笑了笑，如果说现在只有一个人能相信，那就是沈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