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再遇故人
其实苏浅知道每次她出门之后,简都会不远不近的跟着她,与其说是保护她的安全,不如说是监视着她,不让她逃跑。
苏浅一直想给苏干拉传递信息,又怕‘宣赫’发现之后对郑和或是对自己不利,她不知道‘宣赫’在暗处到底藏了多少人,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苏浅相信郑和被卖了,但是无法完全相信‘宣赫’对郑和的去向毫不知情的说辞,因为‘宣赫’往往只是嘴上劝说,却从没有用实际行动阻止过她去找郑和,难道郑和被卖去的地方,他十分笃定自己找不到?
第二天,苏浅早早的出了门,她进了一间窥视已久的成衣铺子,店小二立刻热情的招呼起来。
“你不用跟着我,我就随便看看。”苏浅迟迟没有来这家铺子找人是有原因的,这家曼娜菲尔的老板娘生得太过娇艳了,她怕自己得知郑和被她当成性nu囚禁,在小黑屋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惨状,会当场吐血毙命。
卡特琳娜在二楼凭栏俯视着一楼的状况,她今天心情非常的好,觉得自己能挑选到好的猎物,只是楼下那几个男人都是她用过的了,没什么兴趣。她正想着就见一个五官端正、眉清目秀的‘小男孩’进入了店铺,立刻来了兴致。
“这位大爷好眼光,想来是这些普通衣物入不得您的眼,您随我到二楼,我给您看店里最好的宝贝。”卡特琳娜说罢拉着苏浅走上了通往二楼的楼梯,这孩子的心思根本没在衣物上,那左顾右盼的模样定是在找寻她的身影。
“好,好的。”苏浅被动的被卡特琳娜拉着走,眼见店中的一些男顾客对她投来了怨毒的目光,只觉有些诧异,谁知这女人拉着她走进了二楼的一个房间之后,竟是把她推到了墙上。
“你,你干什么?”苏浅急忙握住老板娘想要到她胯下探宝的手,握得死紧,心说这是个什么情况?
“那么多男人,我单挑了你,你还害羞?难道你是第一次嗯?”卡特琳娜自顾自脱着衣服,被苏浅惊恐的模样撩拨得心痒难耐,老天爷真是待她不薄,凭空给她送来了这么个待宰的嫩羔羊。
“你这店中除却你和那个瘦高的店小二,再无旁个打杂的伙计了么?”苏浅被卡特琳娜胸前的波澜壮阔震惊了,这少说也得有D罩杯吧!
“店里就我和罗里尔,其余的都是常客,你还怕我们的好事给别人瞧了去不成!”卡特琳娜已然全luo,她两手抚上了‘少年’略显瘦弱的肩膀,力度适中的按摩起来,试图让‘他’能够放松僵硬的身体。
“美人儿,我,我可能还没准备好。”苏浅一把推开老板娘,只觉手触之处一片腻滑,心中不免一阵恶寒。
苏浅手忙脚乱的跑出了曼纳菲尔,已是大汗淋漓,于是准备到宾利德酒馆歇脚,她不知不觉间成了这里的常客,酒馆的伙计都认得她。
苏浅每次只要一杯清水和一盘水果,然后会聚精会神的听一会儿歌者的民谣小调,也兴许只有这短短的两、三首听曲子的时间,才能让苏浅稍微放松下紧绷的神经。
今天的歌者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他口中不知名的小调,引得在座人不少人潸然泪下,那饱含沧桑的苍老的声音,仿佛在诉说他这一生的穷困潦倒和艰辛。
苏浅本来也是眼眶发红,突然一句歌词让苏浅瞪圆了双眼,她努力的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然后像往常一样,继续去寻找郑和。
如果她没有听错,这老人似乎在歌词当中,唱了‘南轩公’三个字,而且还是用发音不太标准的南京话唱的。
苏浅第二天在城里转了很久,仍然选择在宾利德酒馆歇脚,今天的歌者换成了一个黑人少女,直至小调的结尾,苏浅都没有听到她想听到的,她偷偷在桌下握紧了拳头,难道昨天是她听错了?
这时转身下台的少女的衣饰吸引了苏浅的注意,细看之下,她的腰带上似乎是绣着‘大明’二字,只不过这两个字绣得十分像花纹,不细看还真的很难分辨出来。
苏浅将攥紧的拳头用力握了两下,看来没有错,南轩公找到她了!
苏浅将盘中的水果吃完,正准备要走,忽然邻座的两个壮汉打了起来,苏浅被其中一个壮汉撞倒在地,这时立刻有人揪着苏浅的领子,将她拉到了桌子底下。
“苏浅,这是蒙汗药,今晚抓宣赫,我们一定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苏浅见到南轩公,立刻红了眼眶:“南先生,你可知道郑和在哪儿?”
“不哭,郑和在勇士天堂,我也在想办法营救。”南轩公说完就一把将苏浅推了出去,苏浅的脑门直接撞到了对面的桌腿上,立刻眼冒金星。
那两个浑身酒气的壮汉仍然在对打,还有一个踩了苏浅一脚,苏浅疼得眼泪都掉下来了,只觉衣领再度被拎了起来,她回头一看,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一脸担忧的简。
“快走。”简拉着苏浅慌忙的跑出了酒馆,刚跑出几百米远,就停了下来。
苏浅盯着已然红肿的右手腕,心说南先生您做戏要不要做得这么真实?
苏浅脸上委屈着,心里却已然乐开了花,郑和还活着!
她男人还活着!
这时简将刚从商贩手中买来的草帽扣在了苏浅的头上,苏浅这才惊觉自己的‘妆’可能是花了,她今天是黑小子装扮,估计现在她的脸上已经出了两道白沟了。
“谢谢你,简。”苏浅跟着简疾步向小楼走去,自从她发现了简和凯特琳的私qing之后,便不愿再与他和凯瑟琳接触过多。
开始是觉得特别恶心,后来每每看到两人不觉之间流露出来的情愫之后,她又觉得无法不承认,兴许两人之间真的有真爱。
苏浅进了小楼之后,刚摘下帽子就引来了凯特琳的惊呼,只见她慌忙的跑开了。
苏浅不禁咧嘴苦笑,她现在真的有那么吓人么?
2.当厨子好下药
“你这是怎么了?”陈祖德正琢磨着怎么回复哥哥催他去汇合的书信,眼见苏浅不但满脸花,脑门正中还有一条两寸多长的红肿的印子。
“倒霉,碰到酒鬼打架。”苏浅说完拍了下额头,这一拍不要紧,她疼得直跺脚。
原来刚才苏浅只顾着高兴,根本忘了疼痛。
陈祖德见状哭笑不得,他到底该拿这个女人怎么办!
这时凯特琳拿来了沾着水的方巾和药箱,先是仔细的给苏浅擦净了脸,然后慢慢的给她涂抹起药膏来。
“疼!疼!”苏浅用十分标准的马来语大叫着,引得陈祖德一阵大笑,简和凯特琳也都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样,却都不敢笑出来。
苏浅将扎紧的袖口往上撸了撸,把红肿不堪的右手也举到了凯特琳面前,陈祖德见苏浅的手腕伤得这么厉害,不悦的瞪了简一眼,简立刻收敛了脸上的表情,低下了头。
“今天高兴,晚上我亲自给你们做两个大明的小菜!”苏浅说完一脸的喜色,直把陈祖德给笑糊涂了。
“刚才不还说倒霉呢?怎么又高兴上了?”陈祖德一脸宠溺,这个女人,即使他得不到她的心,能这样天天看着她,也是好的。
“我可能查到郑和的消息了!今天在一个小赌坊听一个赌徒说,他之前在北边金矿做零工的时候,好像见过跟郑和身形相仿,样貌相似的人。”苏浅边说边观察着‘宣赫’的表情,见他一脸深沉,似是不愿多言,就哼着曲儿去厨房做饭了。
苏浅刚转身,陈祖德的脸色就阴沉了下来,他哥并没有告诉他到底把郑和囚禁在哪儿了,难道真被苏浅给找着了?
陈祖德的眸中闪过一丝狠戾,他示意简附耳过来,轻声交代了几句:“你现在就去找谢尔金,叫他带两个人去金矿,如果找到郑和……就杀了。”
陈祖德觉得自己没法祝福苏浅和郑和,如果多给他些时间,兴许苏浅就会慢慢把他放在心上了。陈祖德觉得如今苏浅之所以一直不愿接受他,一定是因为郑和还活着,如果郑和死了,那么他还是有几分希望的。
凯特琳心疼苏浅的伤,一直想给苏浅打打下手,苏浅费了半天力气,才把她轰出厨房。
凯特琳瞪着大眼在旁边看着,让她怎么下药?
苏浅炒了盘香辣野猪肉,炒了盘竹笋,又拌了个凉拌菜,然后炖了一大锅的牛肉汤。
苏浅眼见饭菜都做好了,简还没有回来,已是有点儿坐不住了。她根本来不及与南先生约定时间,如果他们来的时候,人没有被撂倒,再招来了‘宣赫’暗处的人,那大家就都玩完了。
“开饭吧!我们不等简了,我饿了!”苏浅一直保持着愉悦的表情,唤阿德和凯特琳到饭桌边,然后一脸期待的看着两人。
陈祖德因着郑和,根本毫无胃口,可是看着苏浅一脸期待的表情,又不忍扶了她的好意。于是每样尝了一口,竟觉窝心的很,他有多久没有吃到故乡的饭菜了呢?
“好吃吗?多吃点儿,等我找到了郑和,就回大明去,以后你未必有机会吃得到呢!”苏浅怎会不清楚‘宣赫’对她的情意,她故意一口一个郑和,就是为了分散‘宣赫’的注意力,让他无暇顾多想。
陈祖德本来觉得饭菜挺可口,听完苏浅的话,根本就食不知味了,他见凯特琳十分捧场的吃了两碗饭,心说自己也不能表现得太差了,于是胡乱的夹菜往嘴里塞。
什么以后未必会吃到,女人,你注定得给我做一辈子菜了。陈祖德气愤的想着,竟是在不觉之间将桌上的菜吃去了大半。
苏浅眼见陈祖德开始是什么也不顾的胡乱往嘴里塞,后来竟是像泄愤似的使劲儿嚼着饭菜,也开始有些怀疑自己的手艺。
当初为了讨苏慕辰欢心,她可是上了两个月的烹饪补习班呢,难道太久不做饭,她的手艺退步了?
管他怎么吃呢!他吃就好!
“夫人怎么不吃?”卡特琳真的觉得夫人的手艺比她好,心里想着,有空应该多跟夫人请教请教,她也好给老爷和夫人做他们的家乡菜。
“我太高兴了,根本什么也吃不下。”苏浅咧嘴笑开了,一脸的幸福模样。
大姐啊,这饭菜有料,我哪敢吃啊!
陈祖德终是再也控制不住脾气,将筷子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气冲冲的上了二楼。
苏浅望着‘宣赫’的背影撇了撇嘴,之后用手支着下巴,看着凯瑟琳收拾碗筷。也不知道南老头的药灵不灵,这俩人什么时候才能趴下呢?
苏浅正想着,眼见凯瑟琳从桌上端起了汤碗,突然晃了两下,竟是直直倒了下去。
汤碗被摔碎了,汤汁溅了苏浅一身。
“凯瑟琳,你怎么了?”苏浅轻声问着,小心翼翼的推了推她的肩膀,她已然睡死过去了。
苏浅见这么大的响动都没有引来‘宣赫’,心说他也应该被药放倒了,于是急忙回到自己的房间,把藏在床下的小包裹拿了出来,其实里面也没什么玩意儿,大多是‘宣赫’给她的零花钱……
*
当简办完了老爷安排的事情,赶回小楼的时候,只在客厅的桌旁找到了昏睡的凯特琳,和凯特琳脑门上贴着的一张纸条:
三月十五,将南齐儿毫发无伤的带到维生港口,否则宣赫将死无全尸。
第五十九章 她男人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