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不是冤家不聚头
苏浅好不容易将三只羊聚在一起吃草,已是折腾出了一身的汗,她刚直起身子长舒了一口气,就见白子墨打老远骑着一头母猪徐徐前进而来。
苏浅刚直起来的腰又立刻弯了下去,她爆笑出声,直惊得身侧的小羊又撒开蹄子跑了起来。
苏浅一边笑着白子墨,一边还得追羊,当真是忙得不亦乐乎。
白子墨本来骑着猪优哉游哉的好不惬意,远远看着苏浅被三只羊弄得手忙脚乱的,也是坏笑了一阵,他本想靠的近些,多观赏一下苏浅的丑态,谁知苏浅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先是像个疯婆子似的狂笑,然后又一边狂笑一边抓羊,那副模样实在是太蠢了。
这一切在闻声而来的郑和的眼中,就又是另一幅光景了:苏浅正香汗淋漓的追着小羊玩耍,裙带飘扬,青丝浮动,美得不可方物。而那个俊逸非凡的男子,正眼珠一瞬不瞬的看着苏浅,并且他的脸上还挂着腻人的微笑……
“浅儿,早知道放羊这样有趣,我就不去放牛了。”郑和三两下就抓住了满地乱转的小羊,顺便把那个快被自己转晕了的女人也抓进了自己的怀里。
白子墨不会又变成那个喜欢苏浅的白子墨了吧?!
“有趣你妹!你放一个试试!累死我了!”此刻的苏浅红霞满腮,双目含春,直叫郑和看迷了眼去。
“我确实有妹妹,这又干我妹什么事儿?”郑和将揽着苏浅肩头的手臂拢了拢,见白子墨眼中并无敌意,心下释然。
白子墨被苏浅肩头的、郑和大而有力的手刺痛了眼,他狼狈的抽打着胯下的坐骑,想快点儿逃离这个让他窒息的地方,岂料这牲口刚才还好好的,如今也跟他较起了劲儿。
白子墨身子刚转了一半,就被这头母猪一个小跳给颠到了地上,这本来是不想弄得太狼狈的,如今反倒狼狈得彻底,白子墨索性两眼一闭,趴在地上不起来了,太掉面子了。
“子墨,你还好吧?”郑和虽是有心结,却也顾念着昔日的兄弟情分,到底是上前将白子墨打横抱了起来。
“浅儿,你先乖乖看着这些牲口,我先将子墨送回到船上,一会儿就回来。”
苏浅看着郑和远去的背影无奈的撇了撇嘴,这可是公主抱!打从下西洋起,好像郑和就没有这样抱过她了!那个该死的白子墨他凭什么!!
苏浅一边磨牙一边跺脚,那只小羊终于适应了苏浅的一惊一乍,仍是低着头慢悠悠的吃着草,可是新加入的那头母猪却还没有融入这个大集体,被苏浅的磨牙声吓得‘哼哼’了起来。
2.你放开她
“子墨,你可否自己走?”郑和绕过一片稍高的小树林之后,就站住不动了。
白子墨听郑和这样说,简直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他霍的一下跳到了地上,尴尬的干咳了两声。
“子墨,我不想再去计较你的过往。只要你以后不会对苏浅存了其他的歪心思,我们就还是好兄弟。”郑和不是不怀念当初与白子墨把酒言欢的快意日子,他想尝试着将心中的芥蒂除去。
“苏浅?我绝对不可能对她有想法的!”白子墨听到郑和这话仿佛是听到了什么骇人听闻的事情一般,立刻高声喊了起来。
同时还有一个声音在他的心底呐喊,郑和,我真的对苏浅没有任何的歪心思。
让我动了情的人,是你。
*
且说苏浅一直目送郑和的身影拐过远处的小树林去,才收回了视线。她心里正想着看看需要她看顾的这些小动物,只觉眼前一暗,随后便头晕目眩倒在了地上。
额头上的剧痛提示着她应当是遭受了某物的重击,苏浅只觉耳朵嗡鸣不止,头痛欲裂。
这时她被翻了个身,明日当头,灼得她睁不开眼,亦或是额角的血蒙了她的眼,她已然分辨不清。
“嫁个太监有什么好呢?”
苏浅根本看不真切与她说话之人的样貌,昏黑一团,只一口小白牙熠熠生辉,阴森可怖。
她多想,多想推开那人撕扯着她的衣物的手,可是她根本使不上一丝一毫的力气。
苏浅只觉那人在舔她额头的血液,苏浅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她莫不是见鬼了!
郑和与白子墨说完话就开始往回走,他亲眼看着一个瘦高的男人用一块石头砸伤了苏浅,并开始撕扯她的衣服。
这不过几百米的距离仿佛有千山万水那么长,郑和心痛得不能自己。
“你放开她!”郑和边跑边喊,恨不得将那人抽筋剥骨。
那人听到了郑和的喊叫之后,立刻站起了身,他并没有离开,而是犹如拈花赏月般边走边回头打量苏浅几乎不着寸缕的身体。
郑和终于跑到了苏浅的身前,他用外衫将苏浅裹住,将她揽进了怀里,之后用袖子捂住了苏浅头上还在流血的伤口。
郑和抬起了头,不出所料的,远远的看到了那个袭击苏浅的男人,距离太远,根本看不清楚他的样貌,可是郑和仍是死死的盯着他,要将他的轮廓生生刻印到自己的骨血里去。
那人似是被他盯得烦了,转身疾步而去。
“浅儿,对不起,我来晚了。”
*
虽然身体没有被侵犯,可是那个人舔食血液的声音总是出现在苏浅的耳中,那仿佛是毒蛇吐信的声音,令人不寒而栗。
郑和眼见苏浅裹着厚厚的棉被还不住的打着冷颤,心也跟着一揪一揪的疼。
“三宝,如果我被恶人糟蹋了,你还要我吗?”苏浅颤着声小声问着,她知道答案,可是她就是想听郑和亲口说。
“要,我说过,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要。如果我在你身边,那我就把恶人打跑。像今天这般情况,我不在,你也不要反抗,这样能少受点儿苦。如若恶人把你糟蹋坏了,我就把你修补好。”郑和说罢将苏浅连人带被子一起揽进了怀里,将下巴抵在苏浅的颈窝处。
“算我求你了,不要在我不在的时候受伤,我真的会疯掉的。”郑和的眼泪顺着苏浅的脖颈直流到胸口,此时苏浅方如梦初醒般大哭起来。
3.加勒比军师大人
郑和心知此人就藏匿在大明水师当中,可想把他找出来,却当真如海底捞针。
此人所为并不像是吴宣的授意,因为郑和当天看到的正是他享受其中的样子。为什么他只针对苏浅,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郑和这两天为了这事绞尽了脑汁,可是人家苏浅姑奶奶转天儿就把这茬忘了,还弄出一身古怪的行头,说自己是什么‘加乐比’海盗。
其实这身行头的起因真的十分可笑,苏浅觉得包扎在她额头上的白布条子不好看,所以挑了一个坠饰是银制亮片的头饰别在了白布条上,这让苏浅一下就想到了她的男神约翰尼·德普。
这姑奶奶可是说风就是雨的主,她指挥着一帮伺候她的小太监,这么地,那么地,怎么也弄不出她想要的那个效果。
比较得苏浅心意的,平日还敢说上几句话的全顺这时候不得不说话了:“我的小姑奶奶啊,您到底想要的是什么样式啊!要不,您先歇歇,吃两块糕团小点?”
苏浅觉得烦了,直接挥退了众人,自己折腾了半天,总算是有一个比较满意的效果了。
她这身海盗服果然震慑了众人的眼球,她男人直接被惊艳到说不出话;宗一俊这小胖子追着她跑,问她这身行头是在哪儿弄来的;白子墨一副欲说还休的表情,不用说,一定是羡慕嫉妒恨了!
其实在郑和的眼中当真是有惊,没有艳,苏浅特意用碳块画上的黑眼圈令他百思不得其解。而白子墨根本是差点儿喷笑出声,他似乎有些懂得郑和为什么要娶这么个女人了,这女人本身就是个笑话,看着就解闷。
而众船员则是一脸神往的看着苏浅,他们的军师大人是多么高贵的存在,当年军师大人超度狗官胡诚成仙的轶事已然在船员之中传得神乎其神,所以如今无论军师大人做什么,众人都觉得其中必定藏有深意,或许是佛祖的旨意也说不定呢!
不一会儿各船的瞭望员就用令旗纷纷传来讯息,说前方有大片黑云压境而来,速度非常之快,颜色非常之深。
岂料待这‘黑云’到了近处,大家才看清它的真面目。这哪里是什么黑云,分明是成千上万只纷飞的海鸟!
出海之前大家早就做好了应对海鸟袭击的准备,所以如今只得等海鸟全部聚集到船队四周再做回应。
所以一部分事先安排好的烟弹手进入了船舱底部,只待一声令下就一起开炮。
霎时间满眼黑色翻飞,似是有无数黑色的羽毛落入了眼中。
苏浅被郑和塞到了一个空酒桶里,她只需要躲在跟她差不多高的酒桶里,举着两把小匕首等着海鸟撞上来就好。
眼看海鸟在帆布上划穿了一道又一道口子,苏浅真是心疼得没法了,可是郑和迟迟不下令,显然海鸟还没有全部移动到船队四周,现在这么做也是为了将损伤降到最低,确实没得选了。
郑和边用羽箭射杀着翻飞的海鸟,边查看着整个海鸟群的动向,待这些残暴的海上摧毁者以为自己已经完全占领了这个船队时,郑和吹响了腰间的号角。
“嘟嘟嘟……”在吵杂的海鸟鸣声叫当中,浑厚的号角声悠悠扬扬的传得老远,顷刻间炮声鸣动,刚才还肆意而为的海鸟们立刻乱了方寸。
烟阵,这是郑和跟几个偷偷出过海的老渔民一起研究出来的。海鸟十分强壮,极其凶残,会摧毁眼中可见的所有东西。而且海鸟的速度极快,除非全体船员个个都有百步穿杨的本事,不然想全部射杀它们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苏浅在听到郑和吹号角的时候,就将袖中事先准备好的布袋遮掩住口鼻,然后开始在心里默数因为撞到桅杆而掉落的海鸟。
两只,五只,九只……根本数不过来,这明明就是下冰雹的声音!
此后众人足足等待了一个时辰,所有的烟尘才慢慢散尽。
第四十章 加勒比军师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