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各自的盘算
林绾绾有些忐忑的带着凡心的书信回到了徐妙锦的家中,她刚下轿子,就见一个中年男子一脸殷切的向她走来。
“妙锦,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徐耀祖亲自去法华庵劝了几次,小妹都不肯跟他归家,非要遁入空门,这如今竟是自己回来了,怎不叫他欢喜。
皇上这些年就陪着妙云回过一次娘家,彼时还提到了妙锦,可见皇上仍是将自家小妹放在心中惦念着。他与妙锦说了两次让她入宫,直说不必与新晋的那些美人为伍,会被直接晋升,妙锦这才被气得跑去了法华庵。
如今妙锦回来了,徐耀祖心头的想法又被撩拨起来,却是不知该如何开口,生怕再把小妹给气跑了。
林绾绾不知身前这人的身份,不敢贸然开口,只是将凡心的书信交到他的手中,眼见此人衣着华贵,想来是颇有身份的,也不知凡心信中所谓的‘参透禅理,忘却前尘’的说词他会信去几分。
“小妹,我是大哥啊,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徐耀祖是佛家忠实的信徒,这也是他不敢去佛门净地硬拉妙锦回来的原因,他不是不怀疑妙锦为了躲避进宫假扮失忆,却又无法质疑凡心师太的亲笔书信,于是半信半疑的问道。
“妙锦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就连这名字都是师太告知的。”林绾绾直视着中年男子,希望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真诚,心说这人既然自称大哥,那么理应是徐达的大儿子徐耀祖才是。
“哎,这都是命数,快进屋吧,大哥跟你说说你的过往。”徐耀祖在心中转了转心眼儿,心说如若真是佛祖显灵收取了妙锦的记忆,那么他岂不是可以哄骗她入宫了么,这样他的仕途又得到了一方保障,皇上一定会更加器重他的。
林绾绾怎会知道徐耀祖的心里打着什么如意算盘,只是点了点头,随后跟着他进了府,满心想着明天就用灵魂定位器寻找苏慕辰的位置。
第二天皇后就登了门,可是把林绾绾吓坏了,她看了不少的明朝资料,心知皇后徐妙云是徐妙锦的亲姐,却不知两人如此亲厚,徐耀祖昨天刚往宫里传了信儿,她今天就来了。
“妙锦,快过来。”徐妙云拉过妹妹仔细端详,并未瞧出什么不妥,她不是没听说过此等怪力乱神的事情,却不想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家亲妹的身上。
“胡太医,你快给妙锦看看,可是沾染了什么怪病了?”徐妙云特意带了年龄最长的太医过来,心说或许是妙锦被怪病缠身才忘记了一切。
胡太医微眯着眼听了会儿脉,十分无奈的摇了摇头:“启禀皇后,令妹脉象平和并无病症。”
“这,这兴许真的是天意啊。”徐妙云亲切的拉着‘徐妙锦’的双手,难掩喜色。之前妙锦因着不喜皇上的铁血政策,一直与他们夫妇有所疏离,见面就是百般规劝,再无他言。随后又要剃度出家,任谁也劝不住,她是什么法子都用尽了,也放弃了。
如今似是有老天爷相助,让妙锦忘却了一切,这是否表明往后他们一家人可以和睦的生活下去呢。
“姐,听师傅说,我之前一直是为着苍生祈福,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一日。往后我想为自己过活,不知姐姐意下如何?”林绾绾心说日后自己要去找男人,如果日后的表现太过离经叛道,势必会遭到阻拦,所以她想先得到皇后的支持,这样以后真犯了什么错也有人罩着她。
“姐姐定是全力支持的,你能这么想,姐姐就放心了。”徐妙云见妙锦似是变了一个人,心下释然,如若她真的剃度出家,她当真是不知如何向泉下的爹娘交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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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绾绾第三日才有机会带着贴身丫头和一个小厮出了门,她循着灵魂定位器的指示,来到了谭府门外,于是跟身侧的丫头翠儿小声询问道:“翠儿,这是哪儿啊?”
翠儿只觉自从小小姐失忆之后,性格似是大变,不但不似从前一般温柔,而且脾气十分的暴躁。
今日一早她就跟着小小姐出了府门,眼见她拿着一个小小的木制的盒子东转西转的,也不知她到底想做什么。这转着转着,就来到了潭府的大门口了。
“小小姐,这是谭渊谭大人的府邸,老爷当年与谭老爷子有些私交,还曾登门一起赏过月。如今咱家老爷和谭老爷子都过世了,谭老爷子的独子谭渊接掌这谭府后,两家就再无交集了。”翠儿不明所以,只是乖巧的答着,眼见小小姐两眼放光的盯着谭府的府门,那一脸憧憬和热忱的模样是她从未见过的,心说这莫不是在那庵里吃多了斋饭,有些魔怔了!
林绾绾又在谭府的门口外守了一个星期,才最终确定苏慕辰的灵魂是穿越到了谭渊这个人的身上。她不知该寻个什么由头去找苏慕辰,也不知他见到自己之后会有什么反应。只得恹恹的回到府中,独自想办法。
2.儿臣无怨
这日朱高煦到祥云殿看望母后,赶巧皇上也正在此处,他心说这是难得与他父皇亲近的好机会,于是在席间多劝了几杯,眼见父皇满面潮红,已然有些醉意,心说果然母后这里是最能够让父皇卸下心防的地方。
朱棣顺着高煦的意多喝了几杯,其实是因为心存愧疚,他今早刚刚与几个重臣商议决定立高炽为太子,所以看着高煦的眼神,难免流露出一些怜惜。
“高煦,我已然决定将储君的位置交给你哥,你可是会对父皇心生怨恨啊?”朱棣借着酒劲儿问道,心说这孩子明明会因为此事埋怨上自己,却执拗的想从他的口中听到无怨。
“儿臣,儿臣无怨。”高煦边说边跪下叩了个头,面上波澜不惊,双手却暗自在袖中攥得死紧。父皇当年在靖难之役的时候,那模棱两可的诺言仿若还响彻在耳畔,却原来,都是哄着他为他打江山,要原原本本的将这些拱手送给朱高炽。
他凭什么!
“哎,我知你这话是违心的话啊,父皇对不住你,父皇自罚三杯。”朱棣确实是想把皇位传给高煦,这孩子像极了他,不知要比高炽英勇多少倍。可是,祖制便是祖制,断没有越过高炽立高煦为太子的道理。
“儿臣真的无怨,还望父皇莫要挂心。”朱高煦强撑起笑脸,又为朱棣斟了一杯酒,心说鹿死谁手还未可知,既然父皇背信与他,那么日后就休要怪他狠心了。
朱棣岂会想到他儿子这次当真是打从心底把他恨上了,只觉这孩子长大了,懂事了,于是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只觉酒劲儿绵长,天与地都开始旋转起来。
朱棣到底是人过中年,如今喝了不少,心中又有事,不出半晌就醉倒在了桌上,他并没有睡实,而是嘴里胡乱的嘟哝着。
“你瞧你,到底是让你父皇喝多了。”徐妙云有些责备之意,却不舍得多言,因为她也觉得愧对高煦这孩子,所以只是令他将父皇背到里间休息。
所谓酒后吐真言,朱棣糊里糊涂的说了很多旧事却不自知,直听得床前的朱高煦一愣一愣的。他在心中默念了几次父皇最后一直念叨着的名字,心说机会来的太快,他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徐妙云心知高煦心情不好,也没有过多挽留,见他匆匆拜别之后,就命人将饭菜撤了。待她来到里间,眼见朱棣的外衫和鞋袜都被褪了去,心说还算高煦这孩子懂事。
她看着已然沉睡的皇上,心中百感交集,待太子之位确立,她的儿子们怕是要反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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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林绾绾实在是按耐不住,又苦于无法进入谭府,于是不顾闺中小姐的名誉,直接让家仆往谭府送了拜帖,不想苏慕辰却据而不见,可是要把她气坏了!
她不是徐妙锦,她是林绾绾啊!苏慕辰这个混蛋到底要拒绝她到什么时候!
就在林绾绾一筹莫展,在谭府外焦急的转着圈圈的时候,几个黑衣人悄无声息的抹了她随从的脖子,一掌击在了她的后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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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林绾绾恢复意识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床柱明雕暗刻着华丽的花纹,一看就不是俗物。她不知自己到底得罪了什么大人物,十分的害怕,仍是小声的喊了两嗓子,随后便见一个满眼调笑的男人走进了房间。
“你是谁?”林绾绾抱紧了被褥,向后缩了几分,只见男人坐在了床边的木凳上,什么也不说,只是看着她邪笑。
“你到底是谁!”林绾绾觉得自己的精神快要崩溃了,这人看着她的表情变得越来越狰狞,却仍是不说话,直叫林绾绾觉得自己是见了鬼了。
“原来你当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啊,我的好姨娘。”朱高煦终是开了口,他做梦都想不到,他的父皇还与妙锦姨娘有过一段过往。他父皇那声声切切可不似作假,他当真要谢谢他为自己指了一条明路……
作者有话要说:徐达大儿子,名为徐辉祖,他与朱棣是站在对立面的,当年帮了建文帝不少,文中为了配合情节,让他也站上了历史的舞台,索性就连名字也改了,莫要拍砖。
第一百三十一章 林绾绾番外(二)儿臣无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