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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破晓杀沙

一破晓杀沙
夜,深邃得像狼的眼睛。
沉寂,像死亡一样的沉寂,连狂哮不止的塔克拉玛干也沉寂了下来。
由于白天风沙过大,在这茫茫西域漠中生存的人们已经有了和狼一样的夜行性。
大沙漠的北缘,一个十四岁的少年骑着一匹汗血马绕着大沙漠外的新月沙丘向着月光更明处前进,一脸的倔强与不服,他“哼”了一声,拿出放在雪貂皮中的弯刀,弯刀坠手,宛若黄金般的重最令人心荡激奋,刀的鞘上和柄上填烧珐琅,镶嵌宝石月,那块宝月石虽不及少年自己额头上的紫绿皓月宝石,但却贵气十足,还有一些精美花纹,他忍不住拔刀。
“哇!”月光下,弯刀如出白雪,却又霸气逼人。
这就是玉门关的一个将军送来的刀,此刀震惊了被尊称为西域巫神的老人,老人再三嘱咐,务必将刀送给穆斯林教长,最重要的是,这是老人第一次允许自己出罗布泊。
“我会独自去完成这件事,证明我已经不是一个孩子了。”少年对着弯刀起誓,然后将弯刀插进鞘中,弯刀的光芒消去,他的眼前出现另一种光芒。
狼的眼睛,淡绿色的光芒如两道利光,一个酷似蝙蝠戴着狼面具的身影站在狼的旁边,缓缓伸出手轻柔地抚摸着月光下如银色金属丝的狼毛,像在抚摸心爱的人的面庞。
“夜杀——”他惊呼出,带着狼面具,领着狼,恶魔般突然出现在人的面前,将人的头颅割下,将人的身体喂狼,如此直白的形象,只听大人们说过的他一眼便认出这个人的身份,饿狼传说中的,西域最可怕的杀手。
夜来天狼星辉烁,饿狼行处血染沙。
“去。”狼一个箭步冲向马背上的人,在此时,这人开始发笑,这是一种因胜利而发出的笑。
汗血马迎了上去,少年抓起弯刀,旋身向上空而去,马的劲部被狼一口咬断,浓烈的血气四散,发现猎物的狼群激带着流沙潮涌而来,夜杀一步一步往后退去,狼群向少年围去,犹如一场惨烈的自然捕食猎杀。
狼群聚到之时,少年突然没了踪影,他已藏入沙中,在沙漠中这是一种极为普通的避敌方法,夜杀的狼也潜了去,这是一匹经过特殊训练过的狼,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沙面起了一条沙浪,少年带着沙尘腾起,他的背部一阵剧痛,已被狼的牙锋伤到,四处的狼群也已围了过来,少年转过身,与狼相对,全力往后退,可惜他退无可退,四处都是狼,任何一只都可以要了他的命,在狼群扑到他的时候,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从记事开始,老人就告诉他,在他二十岁以前绝对不能见到夜杀。
“我不能死——”少年拔出弯刀,想到十岁那一年骑马进了楼兰遗址,对着废弃的古城宣下的誓言,“我尼绝拿军以罗布泊的长流之水起誓,一定要让精绝古国重新屹立在这片土地上,精绝的英魂重归这片土地。”
恐惧——
戴着狼面具的人从未有过的恐惧。
狼群瞬间倒下。
他的脸瞬间就变得惨白,看着前方,如此强大的力量,可在几里之外击倒他的狼群却不留下一丝痕迹,但他感受到了,一个人,一个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人。
远处的山丘顶端,一个白色的身影看着扑向少年的狼群,苍白的浮起惊喜,激奋得气喘吁吁,“是他!他出现了,师父,你说得没错,他出现了……”她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情绪,激动的喘息会消耗掉她微弱的气息,肩上的雪鹞的两只眼睛发着光和她看着少年,月光将她弱小的身形投在沙上,两只空袖在微风中舞动着,狼和人都没有觉察到她微弱的气息,她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生灵。
少年见狼群倒下,迅速窜逃了出去,夜杀见他逃去,飞跃前去,手臂上铁钩飞出,直向少年,逃跑的少年回过头,眼中只有雪亮的钩子,“啊——”
“唰——”的一声,是弯刀擦切过钩子,感觉到前面的人停止了攻击,他转身逃去,靴子陷在沙中,仿佛有无数只手抓着他,满脑子里只有逃跑的他拼命往前方跑去。
身后,夜杀看了一下往前逃去的少年,在他看来,他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作为他的敌人,他也认为有着精绝王族血统的他不应该只有这点能耐,任凭少年逃离,他向那股将他的狼群击毙的力量传来的方向看去,月光如水般配浸润着千里流沙。
看不到人,他蹲下身去,手掌轻扶在沙面上,“塔克拉玛干!”侧方的大沙漠里,距自己五里处,有一个人,夜杀站起,向相反的方向离去,身后血染流沙,那人伤了他的狼群,也伤了他。
走了几步,他看着流沙上的脚印,蹲下身,右手掌贴在脚印上,食指上的指环旋了一下,一道光芒闪过,指环在流沙上一弹,游去的光芒浮起一层流沙,尖锐的声音穿过沙层而去,他加快了速度,完全不顾腰部伤口撕裂,流血如水,月光将其鬼魅的移影拉得长长的。
刚到两里外,夜杀看到一道人影背着月光立着,还没有到他的面前就听到对方说道:“你受伤了?”夜杀咬了一下牙,走到他的身边跪下,“谁伤的你?”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握起手,指间关节咯咯作响。
“那个少年逃了。”夜杀低下头。
“我问你,谁伤的你?”立着的人转过身,目光如炬,杀气拂动两鬓的发缕。
“不知道,我没有看见他。”
“嗯?”他皱了一下眉,夜杀号称西域第一杀手,多来年,他从来没有失手过,在这个国度,他还没有遇到能够伤得了他的人,而且这一次,他还带着最厉害的狼群,只有那个人,那把剑,那一生的宿敌。
“他在大沙漠五里处,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受伤的,我只知道自己感到恐惧,前所未有的恐惧。”
“是他吗?”
夜杀抬起头看着他,“宫主!”他低下头,“我不相信他还活着。”
宫主嘴角浮起一丝笑意,“按你的想法,我也已经死了。”夜杀抬头看着他,以一个终极杀手的目光来看他,他还是不了解这样的人,只知道他是这个国度里令人望风而粟,闻风丧胆,主宰着这个国度中最强大的生物狼,天狼宫的宫主,人们称着狼王的人。
“让我看一下你的伤。”
夜杀站起,解开腰上的玄武铁丝铠甲,一道暗红色的痕迹从前面拉到后面,好可怕的剑气!要是他已经出了那片被称为死亡之海的流沙,夜杀已经死了,狼王咬牙,夜杀低头看自己的伤,心中涌起一阵悲凉,自此之后,只怕自己再也不能驱使着狼群出没在这片流沙上。
“还能够回宫吗?”夜杀怔看着宫主,想不到他会说出这样的一句话。
狼王自是明白他心中的感受,如果有朝一日,自己也受了这么重的伤,自己一定不会再出现在这个国度,对着夜杀吃惊的眼神,他只是淡淡地说道:“他变强了,但有一点,他还是没有改变,那就是,”他的眼中浮过一丝寒光,“他的剑还是那么钝,连人都杀不死。”夜杀看着宫主,虽然这把剑没有杀死自己,但他不相信伤了自己的这一把剑杀不死人。“你回去吧,长老们能够治好我中的那一剑,也会治好你的这一剑,我得去看看。”他说完,拉下额头上的银色面具,面具刚到鼻尖,露出下半边脸,露出的双眼更加凛冽,狼在猎物的时候,总是将自己隐蔽起来。
“那罗布泊的事?”
“那个孩子值得我亲自出马。”夜杀舒了一口气,“不过记住,你失败了,天狼宫里,没有任务失败的人,只有在任务中牺牲的人,不过为你就例外一次,因为你值得。”他说完,跃身而去,夜杀看着他,这个银白色的身影,似乎能够驾驭地上的流沙。
驼铃声声声飘远,这是一队从玉门关内来的镖师商队。
“过了这片流沙,沿着孔雀河往上到尉犁,再北上到乌鲁木齐,乌鲁木齐是东西往来的咽喉之地,就像几百年前的尼雅和楼兰一样,在那里修整之后,再沿着乌明古长道,也就是是从乌鲁木齐到明铁关,出了明铁关之后渡过印度河,那就是我们这一次的目标,波斯,在波斯人的历史上,曾经出现一位叫大流士的国王,有世界王的称号,那是一个很不一样的地方,一定可以换回一些我们中原人没有的东西。”
“爹啊,我们这一次一定能带一些东西回来,”一提到波斯,少年精神大奋,打断了父亲的话,“这次一定要突破我们的长行梦。”少年镖师偷偷看向行在最左边的和比自己大两岁的新镖师,只见他横眉如剑,眉头紧聚,似藏锋刀。
此人是一个月前加入镖商队的,就在他们的商队刚刚从苏州出发的时候,这个少年扑倒在他们的队伍前面,他只知道他原是中原一家镖局的少镖师,发生了一些事,他的镖局已经不存在了,他找上自己一行人是为了送一件东西到金城的九州台,之后他便留在了商队之中,除了知道他叫张进之外便一无所知,他整天一句话都不说,作为商队的少主,他还是很在意这位冷酷的新同伴,所以他尽可能地告知一些商队的事,“爹啊,等到那以后,我要将“长行”改叫“破空”,加上张骞祖师爷的“凿空”,凿空,长行,破空,我们这支商队一定会走到西方的尽头,可以吗?”少年向爹问去。
“呵呵,远风啊,你又狂妄自大了,我们的商队怎么能够跟张先师的相比呢,张先师两次奉旨出使西域,为国为民,千秋功业,我们的所作所为,实在是无法与之相提并论啊,你这样说,被人知道了会笑话你的。”话虽这么说,但他的神色里却有自豪和憧憬,这样的梦想使一个将近五十岁的人年轻了十岁。
“这怎么能叫狂妄自大呢,我才十六岁就到过印度河,我将来要到更远的地方,穿过印度和波斯,罗马的……”一股力量压得他将快要说出的话咽了一下去,出奇的静,静得连一点风都没有,静得令人毛骨悚然,一个人影向他们直插来,因为太快,来不及避开,来人也是一惊,拼足了力气飞跃到行队的上空,就在他跃到上方的时候,少年镖师后面的女子抬起头,一道光投入她静若秋水的眼中,是跃到头顶上方的少年脖子里的挂坠面上的发出的光。
看着前方,除了刚刚入队的张进和看到少年脖子中的挂坠的女子,所有人无声的惊骇惊天动地,是狼,五六匹狼张口穿插而来,锋利的尖牙折射出月光,明明是狼,但是扑跃到队伍前的时候,狼身仿佛变成铜铁之身,闪烁着金属光泽,比利剑还利,眼看能够穿透铜墙铁壁,就在狼群攻到最前面的商队领导人的胸前的时候,女子感受到了一种死寂,仿佛身边的人在这瞬间已经死了。
“锃——”商队中拉出一道光,同时,大家又有一种错觉,那道光来自天际,又仿佛将黑暗的天际划开,在那道光里,他们似乎看到了黎明,又是“锃——”的一声,光消失了去,和这道光出现之前一样沉寂,有风,吹动着立在商队前方十步处戴着银色面具的人的鬓发,他看着沙上的五匹狼的尸体,每一匹狼的咽喉处的毛上都有血迹。
商队里的人无比惊讶地看着地上的狼,有两匹落在队伍内,队伍的左右两边各一匹,队伍领导人的面前有一匹,如果倒下的不是这几匹狼,那地上躺着的,就是这一支队伍。
“不愧是独步西域的长行队,班长风,想不到你的队伍里竟有人有如此身手。”从他的话里,可以听出他的惊讶。
队伍的领导人叫班长风,在西域里,这一支队伍是神话,但他们的行事很低调,所以,人们对他们的了解大都是一些久远的传闻,有人说他们自西汉张骞之后就出现在这西域,一点一点地兴起,也有人说,他们出自东汉班超之后,还说班长风是班超的后人,张骞和班超已是千年之前的事,这些事也无从考证,只是传说着的人们说得跟真的一样,以至于很多人都相信,班长风是班超的后代,儿子班远风也问过父亲,班氏一族是不是班超的后代,班长风对这些只是付之一笑,他还问过父亲,这支队伍是怎么形成的,从父亲那些话里,他知道,这支队伍以最初是中原的镖师,后来慢慢西行,成为横跨西域的大镖师,再后来经营大规模商业,就到现在了,这也是队伍中成员一致认同的历史,至于那些传说,在旷野闲聊的时候,他们自己也拿来说说,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便还是很自豪。
班长风拉了一下马缰绳上前一步,“终究还是遇上你了。”张进和女子都有些惊讶地看着身边的人,只见他们的脸色都黑铁一般,一同向前方的人看去,这个戴面具的人到底是谁,竟能够令这样一支浩荡穿行于这片风沙与冰雪共存的天地的队伍如此受惊,大家的手都握在自己的兵器上,蓄势待发。
“遇上你们,我的代价也不小啊。”他看着那些狼,眼中浮起杀气看向队伍中的女子,被他这么一看,女子的手紧紧地抓着马缰绳,双眸仍静若秋水,静静地对着正看着自己的双眼,表情却极度冷酷,眼神和表情所表现出来的,仿佛是两个人,一个静如处子,一个残酷冷酷,她是痛恨前方的这个人的,在这个国度里,几乎没有人不痛恨这个人,更多的痛恨已经升华成害怕和臣服。
班长风看向队伍中的女子,不由一惊,这个在玉门关处不知道路线的女子,他们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此时一看,颇为震惊,“这位姑娘是因为不认识路而与我们一同前行,请阁下让她离开。”
“让她离开?”狼王动了一下嘴角,“竟然不将我这个死神放在眼里,班长风,她可杀了我的五匹狼。”他看女子的眼神杀气更重,在逼她出手……
只见队伍中的女子往坐骑后方一拉,手中多了一把剑,大家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从玉门关到这里,这个沉静而柔弱的女子一下子变了一个人,他们竟然不知道她还有一把剑,一把极不普通的剑,直到现在,他们才确定,刚刚的那一剑是她出的,前面的两人侧移开,让她出去。
女子下了马,走上前去,班长风也下了马,走到她的身边,“姑娘,你只是一个行路人,你走吧,再前行一天的路就能够到你要去的地方了。”
女子看向狼王,似乎要将他的面具看穿,“他是谁?”
狼王的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在这片流沙上,绝对不会有人问出这样的问题,在他看来,眼前的女子是如此的无知,她的那份无畏也是因为她的无知。
“天狼宫的宫主,一个驾驶着强大狼群的组织的领导人,传说他驾驶的狼群永远处于饥饿状态,所以再追捕猎物的时候,会激发出狼所有的潜能力量,这就是西域流传着的饿狼传说,他就是传说中的狼王,流沙上的死神,夜来天狼星辉烁,饿狼行处血染沙。”这是狼王第一次亲耳听到别人对他的描述,对于这样的描述,他很满意,他看向女子,看她无畏且孤傲的脸上出现恐惧的神色,然而,他只看到她的神色中多了几分恨意。
女子走上前一步,“姑娘!”班长风万分惊讶,想要制止住她,但这个情形之下,就算所有的人做出退让也无济于事,因为,狼绝对不会放弃他们的猎物,只见女子竖起剑,她要向狼王出剑。
“嗯?”狼王看着她,已经听到班长风说出自己的身份了,她反而要向自己出剑,那就绝对不是无知。
女子看着面具下的眼睛,告诉他自己要出剑,队伍中的人都憋住呼吸,女子脚往流沙上一蹬,向后高空里腾去,腾到暗空之中,她拔出剑,一袭刺得人睁不开眼的光芒向狼王击去,大家只觉头顶上的天空被划破了,光芒从破了的天空里泄下来,天亮了。
看到这一袭光芒,班长风惊骇,“难道是,破晓?”那把随着大唐王朝一起消失的剑,将关于这把剑的传说永远地铭刻在它所经历过的历史长河之中,当它再出现的时候,光芒如传说一般。
剑光之中,狼王纹丝不动地立着,眼中惊骇浮动,这一剑,竟有一年前在此受到的那一剑的气息,眼前这个貌似来自中原的女子手中的剑与那个人的剑又有着什么样的关系?那个人,那把剑,为什么没有出现?
女子收剑回鞘,跨步站在她起身处的流沙上,剑光消去,他们向狼王看去,沙尘之中,只见狼王抬手往面前抚过,尘埃落定,月光如水,静得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他往前走了一步,身后,剑力推出一个较小的新月沙丘,女子的脸上闪过一丝惊骇,自己的这一剑竟然不能伤他分毫,这个人的武功?
“你还有招吗?”狼王目光如炬,渐转深邃,那深邃的眼中,杀意无尽,所有的人瞬间抽出剑,班长风的手紧握在剑柄上,女子紧攥了一下手中的剑,额头上浸出汗来。
狼王慢慢地抬起手,女子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刚刚抚平那些浮尘的掌力,只怕他的掌力能够翻覆这片流沙,“且慢!”女子大声叫住他。
狼王慢慢放下手,“你还想干什么?”
女子看了一下班长风,再看去狼王,“让他们走。”
“什么?”狼王,“哈”了一下,“你确定这是你要说的?”大家也都吃惊地看着她,有史以来,只有一个人从狼王的手下逃脱过,其实也不算是逃脱,因为他被逼进了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只是近一个月以来,老人说他还活着,而且,听夜杀的描述和死狼身上的剑伤,特别是夜杀身上的伤,他才相信他还活着,“你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狼王神情冷酷起来,“我很不喜欢无知的人,更不喜欢无知且会说大话的人。”他的冷酷令人恨不得马上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只见女子斜了一下身,指尖多了一道金光,大家的嘴巴张得大大的,连队伍后面伏在地上喘息未定的少年都是一惊。
“金币!”班长风惊呼出,所有的人两眼发光。
“奇怪,她怎么也有金币?”伏在地上的少年心里一惊,站起来。
“你是谁?”有能解开西域最大秘密的金币,有和那把剑相似的剑,狼王已经迫不得已地想知道这个女人是谁,其他的人也想知道,队伍中,张进瞅着女子的背,恨意燃烧的眼中通红。
女子对他的问题置之不理,“可以让他们走吗?”
“杀了你,我同样可以得到金币,这才是我的作风。”
“哼,”女子放下手,“你确定你能杀得了我吗?”
“你的剑不弱,却不够强。”狼王看着眼前的女子,虽在她一再证明自己不是那么无知,但他还是觉得他很无知。
“至少,你不是片流沙上最强的人,”一听到她这么说,狼王惊讶地抬了一下头,“而且,这枚金币才是你最想要的,不是吗?”
狼王再一次直直地看着这位女子,她似乎对自己的情况很了解,“我可以放他们走。”
女子向班长风,声音柔和下来,“你们可以走了。”
“姑娘?”能够离开,班长风却更加担忧。
“我想我已经到了要来了地方,你们还有太多的事要忙,快走吧。”
“姑娘?”班长风看着女子,女子向他微微点了一下头,走向班远风。
看着她走向自己,班远风跳下马,“你们的长行梦,破空梦,是我见过最美的梦想,”女子的手搭在他的肩上,“所以,无论遇到什么,用什么样的方法,都要前行,才能完成伟大的梦想。”
带着破空梦的十五岁的少年看着这个女子,她的每一个字都铭刻进他的心里,“嗯。”他点头。
女子向他点了一下头,“已经不早了,快整队出发吧。”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大家精神大振,少年转身几大家,“整队出发。”
“远风,”班长风看着儿子,女子用金币让自己等人离开,狼王绝非一般的人,就算姑娘剑法了得,独自留下来也绝对脱不了身,于情于理,他们都不应该让她一个人留下来。
“班大叔,”女子向他,上要让他离开。
班长风走到儿子的面前,将自己的剑递给他,“远风,你带着大家前行,爹随后跟上。”
“爹?”班远风看着父亲的样子,很快明白他要留下来的用意,“我也不走。”班远风突然转过身向狼王,“我不怕你。”
女子向班长风,“班大叔是怕他杀了我吗?”她看向狼王,“再没有解碧落佛塔的秘密之前,他是不会杀我的。”
“好像是的。”狼王点头。
“班大叔,一路有劳你们了。”女子向他们作别,催他们快走。
“这次的恩情班某记住了,我们的队伍在西域沿途中都有落脚处,日后用得着的地方,姑娘尽管开口。”他说着,拿出一块玉佩,“这是我们班家的信物,姑娘拿着,我的朋友们见到信物就会当姑娘是我们班氏自己的人。”
“嗯。”女子接过玉佩。
班长风走上前,向队伍,向大家道:“继续上路吧。”
班远风上了马,提起马缰绳,看了女子一眼,女子向他点了一下头,“驾——”他在前面带队,队伍沿着前路而去,女子将金币扔给狼王,张进冷冷地看了女子一眼。
大家上了路之后,班长风上了马,看向前方的流沙,月光下的流沙泛着起银白色,直铺天际,“姑娘,千万不要进入这片流沙,它被称为死亡之海,进入里面就找不到出来的路,而且,里面没有食物,没有水,流沙咆哮,千万不要进去啊。”
女子向流沙中看去,点了一下头,“我记住了。”
“那姑娘保重,我们先走了。”
“保重。”
看着班长风等人离开,狼王向女子,“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是谁了吧。”
女子转向他,“无可奉告。”
“哼,”狼王走到她的面前,正要靠近她,女子紧握了一下手中的剑,“那你留下来的目的是?”
“金币,”女子看着他的眼睛,“我要拿回金币。”
“哈哈哈,你太有趣了,”狼王大笑,“你反悔?”面具下的眼睛充满了笑意,“反悔也无所谓,我倒想知道,你如何拿回金币?”
“反悔?”女子反问,“难道在你的大脑里也有承诺这样的字眼?”
看着女子静若秋水般的眼神和带着恨意的神情,狼王闭了一下眼,“好像没有。”
“见人就杀,这就是所谓的强者?”不仅是质问的口气,连平静的眼神中也满是质问,“你可以这样从我手中拿走金币,我为什么要信守承诺将金币给你?”
“嗯,”狼王点头,“你很不一样,所以我给你一个机会,你走。”他的神情严肃起来,却见女子严肃地向站在后方的流沙上的少年看去。
看到女子看着自己,少年退了一步,他害怕狼王的掌力,害怕被杀,更害怕脖子里的金币丢失,即便是丢了性命也不能丢了这枚金币。
“你还能跑吗?”女子向少年,狼王看向少年,这个他的宿敌,尼绝拿军,西域里最具高贵血统的罗布泊少主,最有威望的苍哲老人的少主,他的目光落在他手中奇异的弯刀,那群围攻他的狼群上除了有致命的剑气外还有弯刀的致命伤,与同龄人相比,他的武功也算卓尔超群。
“啊?”少年惊讶,本以为女子是敌非友,想不到她却这样问。
女子右手抓住剑柄向少年,“走。”
“看来我不出招你是越来越嚣张了。”狼王的手向她拔剑的手按去,女子一退,狼王的手还没碰到她的手,她已经退开,拔出了剑,看到狼王被缠住,少年往前跑了去。
“爹,那一枚金币?”走远的班远风禁不住问。
“是能够解开碧落佛塔之密的金币,”班长风若有所思,“不知道苍哲老人现在在干什么?”
“碧落佛塔里的地图真的那么重要吗?”班远风转了一下眼睛,继续追问,“地图里面莫不是藏了宝藏?”
“比宝藏还更宝贵的东西,关乎西域人的生存。”
“什么东西呐?这么重要。”他退了几步,走到父亲的身边。
“西域的地图,从玉门关往西,直到花刺子模以西,印度河以外,直到欧洲中部,这张图是由西汉的张骞第一次出使西域的时候开始画的,再加上西汉的大将霍去病的军事图,为地图的第一部分。”
“是那位说“匈奴未灭,何以为家”的西汉大将?”
“嗯,张骞之后,东汉的班超出使西域,其妹班昭是著名的史学家,再加上甘英等人,西域的地图得到初步完成,后来,北匈奴被迫西迁,到顿河以西、多瑙河以东,在欧洲建立了王国,追随到那边的汉人将那些版图画在图中,那已经是一张很大的地图了。”
“那地图是怎么藏进碧落佛塔中的?”班远风越听越好奇,大家跟他一样,静静地听着。
“少公子,这后来啊,就得说到一把剑了。”一长老队员赶上来,是队伍中的杨迁。
“杨叔叔,什么剑啊?”一说到剑,班远风两眼放光。
“一把很了不起的剑。”胡须花白的杨迁也是神采飞扬。
“难道比不灭还厉害吗?”班远风的马紧挨着杨迁的马,马脚被绊,险些将他跌撞到杨迁的身上,在他的印象里,那个负剑进入死亡之海的人和他的剑是天下第一。
“就是不灭!”
“啊?”他惊讶道,“是他!”一年前,他十四岁,亲眼看到那个人用不灭击了狼王一剑,以至于这一年来,整个天狼宫只有夜杀一个人在西域活动,西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往来的人更多了,波斯人、汉人的队伍也强大起来,很是活跃,经济也得到了很大的发展,各门各派的活动也越来越频繁。
杨迁笑了笑,放长风越笑了笑,他们都记得一年前携剑被逼入沙漠的人,“不是他,那是大唐时的事。”
“哦,”班远风摸了一下头,想自己也真够笨的,一时间竟想是那个人,他心里太崇拜他,是把他当神人看了。
“大唐盛世,朝庭对西域的事很看重,派重臣到西域,突厥之乱,唐将苏定方领兵西域,他身边有一位剑客,就是不灭的主人,秦阙城,他帮助平定西域之后在西域留了很长一段时间,传说他用易经之术探险死亡之海的大沙漠和天山的永恒之雪,找出沙中的水源,东西的商队也是在他的帮助之下得以生存下来的,传说他到过穆斯林的圣城,耶路撒冷,他花了将近十年的时间完成了图,按照他的图上所指,很多原本荒芜的地方也有了人烟,西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发展,才有今天的繁荣,所以这张地图被叫做长生图。”
“那他为什么要把地图藏进碧落佛塔呢?还要什么找到三枚金币才能取出地图?”班远风不解。
“倒不是他将地图放进碧落佛塔的,是后来的人,自唐玄奘西天取经后,西域愈加繁荣,更多适合生存的地方被发现,人口越来越多,领地越来越大,西域又是东西方各国相通的枢纽,唐安史之乱后,突厥人又兴起,在西域,谁得到长生图谁就能够得到这片天地,西域之地藏龙卧虎,五代十国之时,各门各派兴起,西域大乱,为了得到长生图各门各派残杀不断,从敦煌来的大月氏的后裔,铁氏一门得到了地图。”
“也就是那个人的一门,”班远风听得起劲,“这样算来,应该是他爷爷的爷爷的爷爷吧。”
“哈哈,”杨迁拉了一下马缰绳,让马走开一点,班远风都快扑到他的身上了,“算是吧,”他继续说道:“大月氏王国曾经与张骞合作共抗匈奴,得到大汉王朝的高度重视,所以在整个西域乃至西方各民族中的地位都极高,他们得到长生图之后,便引来了各门各派的明夺暗杀,那个时候,大月氏几经挫败,大部分西迁,留在玉门关以内的叫小月氏,铁氏一门英才辈出,所以人们还称他们为大月氏,但强弩之末,终究敌众我寡,大月氏气数将尽,迫于无奈,也为了阻止西域再掀血雨腥风,他们将长生图放于碧落佛塔中,自此后,人们只知道金币是打开碧落佛塔拿出长生图的唯一物件,其中一枚被故事坊的人带到中原,”
“是那位姑娘的那一枚金币吗?”班远风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她的那把剑是?”杨迁向右边的班长风。
“应该是破晓没错。”对于江湖剑道,杨迁比他了解得更多,只是破晓出现得这么突然,他惊魂未定。
“破晓?”班远风摸了一下头,“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破晓是故事坊的镇门之宝,当年白香铸成两把剑,不灭和破晓,他将破晓送给最心爱的女人,故事坊的创始人墨歌。”
班长风接过,“也就是说,那位姑娘,她的破晓和金币都是故事坊的重要物件,她应该是故事坊的人。”
“就是那个从战国时代开始就创建的故事坊?到现在还很出名的故事坊?”班远风用食指和拇指托着下巴,两眼眨巴眨巴着。
“嗯,”杨迁点了一下头,这个时候的班远风,“另外一枚金币流落到江湖之中,至于最后那一枚,听说苍哲老人知道它的下落。”
班长风叹息了一下,“老人说被逼进死亡之海的那个人会出现,不知道老人现在在做什么。”
班远风接道:“对了,杨叔叔,我们的队伍从来没有理会这些江湖之事,你们怎么知道这么多?”
杨迁看着他滑溜的眼睛,皱了一下眉,笑道:“那是因为杨叔叔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啊。”
“又蒙我,”他坐直身,“那是因为我们的师祖们也想要长生图,我们需要它,我也想要。”
“远风,”班长风严肃地说道,“我们的商队绝对不能参和到这件事中。”
“知道了,爹,不能过问江湖上的事,”班远风低下头,口服心里很不服,“那万一江湖人要惹上我们的呢?就像今天一样。”
“远风,”这么多年来,为了长行的事,他们都竟可能地避开江湖上的事,“记住,永远要将长行的事放在第一位。”
“知道了爹。”他嘟了一下嘴。
“班兄弟,我回去。”杨迁严肃起来,一来是他相信女子是故事坊的人,带金币来必有要事,再则,女子不顾自己安危,替他们脱困,他早打算返回。
“杨兄,”班长风有些为难地看着他,回去是生死大事,自己作为领导艺者,本应是自己回去,却又身系大任,无法脱身。
“班兄弟,你忘了我的身份了,就算真的与他交手,也只是一个剑客的宿命而已。”他说着,拿出随身的配剑。
“嗯?”班远风看着杨叔叔的配剑,这把他看了十多年的普通得再不能普通的剑,此刻看来锋芒毕露,连这个他熟悉的人也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一下子伟岸了许多。
“我会记住你的恩情的。”班长风至诚地看着他。
“呵,”杨迁摇了一下头,“你从一出生就在这条东西方大道上往行,重重险阻却从来没有动摇过,正是因为清楚你们的目的我才留下来的,所以,这所做的,绝不是对你的恩情。”
“哈哈哈……”轻风带着轻尘迎面吹来,班长风笑得眼眶微微一红,在所有人的眼里,这一支穿行在东西方大道上的由镖队变成商队的队伍不过是攫取财富的大商队,他们已经是最富有的商队了,却还坚持出生入死,不过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班远风眨了一下眼,净出眼中的风沙,他看着父亲和杨叔叔,后面的这几句他听得不太明白,但他有一种感觉,这似乎是生死离别。
“我走了。”杨迁调转马头,看了一下浩荡的商队,三十六人,在外人看来,这支队伍长年长行在途中,多数时间看来疲惫不堪,但只有他们自己明白,这支队伍有多强大,虽然他们来自不同的地方,来的时间也不一致,有着不为人知的身世背景,但他们有着相同的目标和梦想,要用一生来追寻的梦想,而且个个身怀绝技。
“杨迁,”一个四十来岁的汉子跳下马,提着酒袋走出来,喝了一口,将袋子扔向杨迁,“喝吧。”
“赵从,”杨迁接过酒袋,向他举了一下,尽情地喝了一口,几人都拿出自己的牛皮蓄水袋喝了起来,一直以来,他都以为那些袋子里装的是水,现在突然发现,大多数的人装的是酒,他认真地的看着这些与自己相处了十多年的长辈,见他们的眼睛里有和平时不一样的情感,这种感觉让他觉得陌生,同时,他也有一种感觉,这些人都不普通,他向父亲看去,父亲比任何时候都要严肃,这种庄严肃穆的神色,只有在阻止商队前行的敌人才会有的神色,父亲的态度是对大家的,所以大家都很安静。
杨迁用力提了一下马缰绳,“驾——”扬长而去,马后尘土飞扬,大家目送他……
班远风看了一下父亲,他神色未变,但眼睛却微微发红,他感觉得出,杨迁此去一定有事,他突然对着他的背影大声说道:“杨叔叔,我们在乌鲁木齐等你。”
看着杨迁的马消失在沙漠中的大道上,班长风神色柔和下来看了一下大家,说道:“我们继续赶路。”见儿子还看着大道,拍了一下他的肩,“远风,从现在开始,你跟着赵叔叔学武功。”
“学武功?”班远风惊讶道,赵从淡淡地看着他,班远风从两岁开始就坐在马上跟着队伍前行,现在已经十四岁了,在这艰险的行途之中,他也磨练了一身的武艺,也因此,在他的脑海里没有学武功的概念,他看向赵从,“赵叔叔?”
“赵兄,远风暂时就交给他看了。”班长风说着驭马前行,在大道上前行的速度有在流沙里的两倍快,队伍跟着他起行。
班远风见大家都上前了,又见身边的赵从淡淡地看着自己,使自己很不舒服,他拉长嘴巴,“呵呵,赵叔叔,”地扮着鬼脸对着他笑,要耍赖不学,他的表情又让他笑不出来,赵从还是淡淡地看着他,虽然眼中没有任何威慑,但他那淡淡的眼神却是故意的,见大家都前去了,他低下头,妥协道:“我跟你学还不行吗?”
“我倒不要求你跟我学武,你只要打败我就行了。”赵从说完,驭马跟上队伍。
“打败你,你很厉害吗?”班远风斜身看着他,在他的印象里,这个人好像都不怎么会武功。
“锃——”的一声,一道光从头顶闪过,一只小鹰落到自己的前面,他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头顶上方什么时候飞着一只小型的鹰,愣愣地看着赵从将他的随身配剑插入鞘中,手心一阵冷汗,“这不是真的吧!”他闭下张开的口,看了一下地上的鹰,大家已经走到前方去了,“驾,驾,”他快马跟上。
张进用手摸了一下额头,班长风与杨迁的那一袭对话他听得很认真,特别是关于破晓和金币的事,他心里在想:“独步天下的利剑,金币,长生图,从中原来以西域,你到底还想要干什么?”
狼王的掌向女子的面门打去,她身体向后倾倒,手中的剑向他的掌划去,头发落在沙上时候,她双手握紧剑,翻旋转起身,只见剑中无数道剑光插向狼王的身体,同时向后方急退,只见他眉目光一直,银色的面具映出月光,连银色的长衣也凝着光芒。
“我要让你看到我的实力,你就会明白,在这片流沙上,我是强大的。”女子退出几步,刚刚听到他的话便看到他一身银光如利剑般向自己擦来,她已分不清,他身上的光芒是月光还是他自身发出的光芒,那双眼睛已经到自己的眼睛前,连他深邃的眼睛也发着寒光,她怔了一下,手中的剑再也动不起来,只觉耳畔一缕轻柔的光芒,脖颈上感到一阵冰凉,她立在流沙上,狼王已经移身到她的身后。
“没有人可以阻碍我杀他。”女子微斜着头,像冻僵了一般听着他的话,余光看着他飞跃身追向逃跑而去的少年,脖颈上横向呈现出一线殷红的血迹。
已经跑了很久,越是跑快,脚陷在沙里就陷得越深,少年已是筋疲力尽,只觉大地紧紧吸住自己的双脚,“你太慢了。”突然听得声音传来。
“是狼王!”他一用力,陷进沙里的脚一慢,人扑倒了出去,他将弯刀插进沙里,借助支力转过身,银色的身影直向自己插来,仿佛他的人就是一把剑,直穿自己的身体。
狼王伸出手臂,指间一片薄如飞翼,形若轻鸿,透若无形的金刚玉刀片,眼下看来只有一指之长,但还是不知其长短。
“眼下看来老人保护你的计划像是改变了,而且也失误了。”他手中的片刀直取他的喉咙。
“我不怕你!”少年拉过出刀挡了上去,用大声掩饰心中的恐惧。
“尼绝拿军,”狼王拉了一下嘴角,他用掌力推着少年快速后退去,“与其说你是我的宿敌,不如说老人是,不过老人已经老了,他不会输给任何人,但是他会输给时间。”狼王手一抬,片刀向他的喉咙切去,他怔愣住,只觉喉咙处理凉,整个人也如冻僵了,浑身无力,手中的刀欲下坠。
“快走。”一道人影抓起他便往前冲去。
“又是你。”狼王看着远人去的女子,正要追去,一个声音传到他的耳朵里,他停了下来,看着女子带着尼绝拿军很快消失在前方的流沙中,疑声道:“百步飞身?”能从自己手下将人救走了只有老人,但是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如今,他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那个宫户少年了,而老人,已经老了十年,而且还在六年前的中原之行中还受了伤,想到此,他不由说道:“中原之行?”此女子正好来自中原,而且百步飞身是老人的独门绝技,只是他还不能确定这到底是不是百步飞身。
来不及多想,一道光影从他的身后袭来,快若行光,他转过身,来人便在他的面前站住,脸上带着明媚的笑意,有压抑不住的兴奋,仿佛只要面前的人让开,他就会以最快的速度飞冲出去,一匹狼利剑般冲来,在他身后五步处停下。
“一惊?”狼王看着眼前的少年。
“我提前一年出关了。”少年的脸上充满了自豪和骄傲。
狼王抬起面具,赞许地看着他,“如果再晚出关一年,你觉得你的功力会怎么样?”一惊拉了一下嘴角,他想,如果再给自己一年的时间,那么,在他停站下来之前,这个人也就不能够转过身正对着自己,见他自信满满的样子,又问道:“你的功力如何?”
“夜杀已经受伤了。”言下之意就是,在天狼宫里,除了夜杀之外,他的功力是最高的了。
“与我相比如何?”一惊抬头,一脸惊讶地看着他,在天狼宫里,他要比任何一人都强,他也一直都是这么做的,如今几乎做到了,但却没有想过要跟宫主相比,看出他的心思,狼王的神色慢慢严肃起来,眼中渐渐腾起杀气,强烈的杀气令他毛骨悚然,“你没有按当初指定时间出关,犯了宫律,自己去找十三护宫长老受罚。”
一惊瞪大双眼,自己提前练成武功,本应受到嘉奖,想不到宫主竟然处罚自己,但又不能不听他的命令,所以他没有以理据争,低头,“是。”
“嗯。”狼王点了一下头,却皱起眉头。
“不过在这之前,我去围攻逃走的人。”一惊看着流沙上的脚印,“请宫主马上回去。”
狼王的眉头皱得更紧,一惊赶来,绝对不是为了告诉自己他提前一年出关,“是老人?”他怒目斜视,除了他,没有谁能够惊动得了自己。
“他攻打我们的天目军团,我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开始攻了,是拉木雅宫户让我来通知你的。”
“只有你能突破他们的重围出天狼宫,看来老人的实力不小。”狼王紧握起双手,指间关节“咯吱”作响,一惊有些意外地看着狼王,天目军团对天狼宫何等重要,他应该在听到消息的时候就赶回的,“我已经另行派人去追捕他们了,”狼王看着女子和尼绝拿军留下的痕迹,时有阵风,印迹渐灭,“他们前去的方向是死亡之海的沙喉,如果那几个人抓不住他们,你就将他们围困在那里,也只有那里才能困住那位女子。”
“哦?”一惊有些惊讶,能令天狼宫的夜杀和狼王同时出动的人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想不到竟还是一个女子,“可是在那方火流沙中,没有人可以活过一天。”
“一直围困他们,,除非带着不灭的那个人出现,否则,”狼王咬了一下牙,“绝不能让他们离开这里,明天晚上我会再回来。”
“我会将他们困在沙喉之中的。”
说这一句话的时候狼王对他另眼相看,一惊不止是一个武学奇才,各方面都天资过人,他知道,如果去的人能够对付这两个人,就不会再吩咐自己去了,只是他有一点不明白,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们,特别是罗布泊的尼绝拿军,他没有问,在天狼宫里,所有的人只要执行命令就行了,狼王已经走出了几步。
他看了一下已经被风吹模糊的印迹,印迹很轻,那个人的轻功不在自己之下,他正要起步寻去,狼王转过身叫住他,“一惊,”一惊侧过身看着他,“在天狼宫里,你的参考目标应该是我。”
一惊愣在原地,脸上的笑意更加明媚,整齐的牙龄露出,广垠的内心被什么东西充满,这将是他今后的目标,也是内心深处的目标。
狼王已经离开,一惊嘴角扬起,飞燕一般向前方去,狼飞奔着紧跟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