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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解蛊

“楚楚!”
女子送走宓清,刚要转身,便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嗓音,嘴角轻扯出一抹笑意,抬起头来,果然见一雪衣公子手执一把青色雨伞穿过层层雨帘,几步间已行至跟前。
“这个时间,雨还在下,你怎的就这样来了?”全然忘记早上雪衣公子说要接她一起回家的话。
祁墨睿也并不着恼,只是很好的掩饰了眼睛里的一抹苍凉,“反正在家也无事,不如来这里逛逛。”
几句话间画儿已经接过了他手里的油纸伞,将二人迎上楼梯,也识趣的退下了。
“都说这春雨绵绵,倒当真不假,可是已下整整一天了。”雪衣公子站在窗边,也并不开窗,只透过翠绿色的窗纱看着外面的街景,眼里神色莫辨,他也不知要如何才能将那件事说与她听。
“是啊,这春天早就来了,这雨下得也着实晚了些。”女子坐在桌边慢慢的嚼着雪衣公子带来的点心,回着他的话。
“楚掌柜,下面来了….”季叔推门而入,见到窗边站着的雪衣公子时明显一愣,“老奴这就退下。”说着便要转身出去。
“季叔不必在意我,就在这里说便好。”祁墨睿听见声响转身看见旧时的管家正要慌慌忙忙的出去,忙褪了眼里的神色,笑着制止道。
“是啊,季叔有事就说罢。”楚楚知道,如果不是需要她的时候,季叔一般都会出面摆平,或许是她交代的那件事情有眉目了。
“是,老奴便简单的说吧,”说道这里季叔话音一顿,又瞅了瞅屋里的两人,“掌柜的交代的那件事已经办的差不多了,只让您大致看看符不符合要求。”
果然,“既是如此,那就去看看吧。”女子微微一笑,放下手中未用完的半块点心,随意拿起手边的帕子擦了擦,便要跟着季叔下楼去。
“这….”季叔看了一眼窗户旁边的雪衣公子,有些不解。这事她能自己做主么?
“呵呵,原是楚楚的意思,我便不参与了。”雪衣公子嘴角笑意不变,只是给了她一个“我相信你”的眼神,便目送二人离去。
走到后院,果然看见清一色的女子站成一排,年纪也不过二八年华,样貌虽不说有沉鱼落雁之姿,但倒也白净清秀。
“季叔,这么多女子,您是从哪儿招来的?”楚楚不解,低头轻声的在他耳边问道。
“楚掌柜这竟不知么?原是夫人听说您要倾心力打理茶楼,便从堡里的丫鬟中为您选出来几个,说您要不同意还可以再换。”季叔眼睛环视了一周,恭恭敬敬的对着身旁的女子说道。
女子大大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祁夫人居然会帮着自己?
“既是如此,季叔,从明日就开始训练吧。”眼里的神色一闪而过,又看了一眼面前的几人,遂对着身旁的季叔吩咐道。
“是,老奴这就开始准备。”
“对了季叔,还有这茶坊重建的事情,银子就去账房领吧。”女子交代完事情后,便转身走了出去。
“少夫人,您若能将这茶坊打理好,夫人肯定会对您刮目相看!”画儿一脸兴奋的说道。
楚楚没有听出画儿口中的意思,也微微一笑,“算是娘亲相信我罢!”
回至房中,却见祁墨睿手里正拿着自己刚刚丢在桌上的丝帕出神,听到声响,赶忙抬起头来,眼里的那抹伤痛却没有很好的掩去。
幸而女子也未曾在意,只是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便自顾自的走到窗边伸手推开窗子,丝丝凉风刹那间便灌入屋中,浇的两人都是一个轻颤。
“楚楚可愿不顾身份地位,只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雪衣公子从背后轻轻圈住女子纤细的腰肢,眼里的痛意和期待就那样深深地刻在了眸子里。很多年后,祁墨睿都没有忘记,那个细细飘着雨丝的傍晚,待问出那句话后,耳边仿佛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满世界都是那个女子轻轻的回答了那句“好”。
“真的么?你当真答应了?”雪衣公子虽话语激动,但却动作轻柔的扳过女子的身体,好似捧在手里的稀世珍宝一般。
女子本是低着的头被公子慢慢的抬起,眼神坚定,但是他没有看到女子垂在身旁紧紧攥住的两手,罢了,如若实在逃不开,便应了他吧。
女子满嘴苦涩,却依然扯出一抹笑意,“怎么觉得越来越冷了?咱们关了窗,去一边坐着吧。”
“好!”楚楚听闻略松一口气,刚要抬脚,不料被他一个旋身紧紧拥在了怀中,“不要动,只要片刻便好。”
这一刻,窗外甚至还有雨丝飘到两人身上,却也浇不息祁墨睿此时兴奋的心情。
女子无法,便也只能由着他。
半晌,雪衣公子终于调整好情绪,放开怀中女子,“对不起楚楚,刚刚是我太激动了,竟也让你跟着我吹了半天冷风。”
女子微微一笑,“无碍,好久没有嗅到过这么清新的味道了。”混着泥土的气息,着实让人耳目一新。
下雨的天总是黑的早了些,不一会儿,天色已经暗沉下来,“今日因着下雨,想必茶坊生意也不太好,便早些关门,让季叔他们也早些歇着吧。”祁墨睿看向面前柔弱的女子,开口提议道。其实他更想的是多些与她相处的时光。
“嗯,也好,我这便吩咐画儿去传话吧。”女子轻轻推开了面前的怀抱,出去吩咐着画儿。
“咱们这就走吧。”楚楚看着那个眼光始终不离开自己身影的雪衣公子,神色微赧,眼光略过之时,咦?那盘点心为何不见了?虽是疑惑,但也没有表现出来,只静静的等着祁墨睿的回答。
“嗯,走吧。”眼神一闪,便过来伸手牵了她的柔夷,一同朝楼下走去。
画儿站在门口,看着并肩而行的两人,不由感叹,当真是郎才女貌,一对璧人。
匆匆迎上前去,“公子,少夫人,这可是要回了?”画儿说着还偷偷的对楚楚暧昧的眨了眨眼睛。
“不如?一起散步回去可好?”雪衣公子嘴角噙笑,对着身旁的女子挑眉说道。
“嗯?”女子一惊,似是没有想到他竟会如此语不惊人。
“看着面前坑坑洼洼的积水,女子眉头一皱,刚要拒绝,便觉那公子将她打横抱起,惹得佳人一声娇呼。而身旁的画儿和容容早已不见踪影,环顾四周,竟是一个人也没有。
“放我下来吧,我答应与你同走便是了。”女子声音闷闷,只将头埋至男子怀中,有些尴尬。
“外头还在下雨,淋了楚楚便不好了,还是我来吧。”耳边传来男子心脏跳动的声音,但却让她升不起一点旖旎的想法。
几个起落之间,女子手中撑着一把伞,堪堪遮住两人的身影,但还是免不了被打湿衣襟。
回至家中,楚楚便说身子有些不适,遂换了身衣裳躲进了锦被中。
许是白日里着了凉又淋了雨,半夜便发起烧来。
“楚楚,快醒醒!”耳边又声音在呼喊,但她却睁不开眼睛,只是觉得身子一会儿在火里,一会儿在水里,难受不已。
“公子,这可如何是好?”画儿本是感受到丝丝寒气,想着楚楚会不会觉得冷,便起来看看,谁知,触手滚烫的肌肤让她立马去找了祁墨睿过来。
若只是发烧还好,可如果…雪衣公子想到这里眉目一拧,快速的吩咐着画儿,“快去告诉容容,让他将药汤和银针备好。拿笔来,你按着我的方子去抓药,不要耽搁。”
祁墨睿细细的吩咐好,便坐至床边为女子试汗,“嗯…”
眼看着女子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脸色也开始便的苍白起来,手指更是无意识的揪着胸前的衣襟,“好痛…轩,我好难受。”
雪衣公子神色一僵,悬在额头上方的手帕好久没有落下,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她口中的那人是谁?几转梦回,她可是原本心中就无他,所以才会如此安然接受着自己安排给她的命运?
罢了,男子苦笑,眼看女子身上的蛊毒便要发作,也顾不得思考那么多,只盼着容容能够快一点,让她少受些苦才好。
“公子,好了!”容容在屏风外大声喊着神思早已不知游离何方的祁墨睿。
女子似是感受到身上亵衣黏黏的粘在身上,顿时嘤咛了一声。
“楚楚,我也别无他法。”雪衣公子说完便深吸一口气,也只留一件亵衣,坐在了浴桶内。
浓烈的药汤气味顿时充斥在二人身旁,雪衣公子不作他想,手起针落,精准的扎在了女子身上。
体内的蛊毒在前些日子已经被他很好的压制住,怕是今日发热,这虫也不安分,便冲破了他的封制,自己跑了出来。如此,便只有将它逼出来了。
以掌对背,丝丝真气沿着女子的经络行走,可以清晰的看见蛊虫在体内真气的逼迫中节节败退,不过霎时便在手臂上鼓起一个包。“容容,快将我平日养虫的瓶子拿来!”雪衣公子满头大汗,却还在咬牙坚持着。体内真气越来越微弱,只能速战速决了。
容容听见祁墨睿的喊声也不顾礼节,直接奔了过去。到了才发现,如若不是现在解毒的非常时期,如此暧昧的姿势他是断然不能看见的。
“愣着干嘛,快拿银针挑了!”祁墨睿苦苦支撑着,冷厉的嗓音让容容回过神来。
“公子,这…我”容容一脸为难,若旁人还好,可这人是他家少夫人啊,他不敢动手啊。
“快点!”祁墨睿气急,大声喝道。
容容也看见他此时怕是支撑不了多长时间,便咬了咬牙,拿银针将女子手臂上的鼓起的红包挑了开去,然后拿着瓷瓶好好的守在那里,果然,那蚕蛊闻见味道便蛹动肥胖的身子出来了。
祁墨睿见蛊虫已出,便遣了容容出去,唤了画儿为她穿衣,还未走至外间,一身药汤的公子便眼前一黑,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