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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海图

我收起驱魔咒,拿出正阳剑,脚踏禹步,位落七星,挥动手中正阳剑凌空画出十四道符咒,口中念念有词:“宇宙阴阳,听我号令,反转七星,化阳为阴,乾坤颠倒八卦逆行,驱魄出窍,逐魂离身,赦!”正阳剑金光转为淡紫之色,射向阿四眉心。剑光落处化出一个小小的逆行八卦图飞速旋转,我驱动法咒将阿四的三魂七魄带到八卦图中,再引剑一圈一拍,将剑光划出的一十四道符咒,幻成正反七星印,锁在八卦图外围。
这番施法,乃是离魂之术的第一个步骤,所以无须开坛设祭尽也使得,但要再将三魂七魄化为人形自由往来,又逃过鬼差的勾销就不行了。道诀收时,阿四已回复平静,变成了一具魂魄将离未离的活死人。他的这种状态已和已死之人差不多,但由于魂魄仍未离体,既不至于肉身腐烂,也不至于有鬼差前来勾魂,只可惜这种方法对受术者的元神多少有些损伤,又只能维持七天,若非别无他法,我是决对不会施展这种道术的。
可转念一想,这样将阿四封住也未尝不是好事,否则当他醒来之后,定会知道自己所经受的,正是阿苏所经受的,那他又如何接受得了。我让水手们把阿四抬到床上,脱下他身上的衣物仔细为他清理一下伤口,又吩咐他们这几天要好生看顾阿四,千万不能让他的伤口沾上秽物,或是被蚊蝇滋生。因为在这种状态下,阿四的伤口是不会自行复原的,一旦受了感染,或是有蚊蝇在伤口上产卵,便会化脓生蛆。
我坐在阿四床前,看着满身痕的他,心头无比痛楚,又沉重不已,想着怎么能在这七天之内还他一个完好的阿苏。为阿四清理伤口的两个水手都是粗手大脚的壮汉,我担心他们手下没有轻重又不够细心,便改让小玉操持。本来这等事情小玉是应该回避的,但我见阿四小腹间并未受伤,只在腿根处有几道较深的血口,有短裤遮羞,倒也不至于让小玉难为情。
小玉应诺过去换下水手,细心而又轻柔的为阿四清理起伤口来。我借口让水手们去给阿四烧些热水来,支开了他们,这才把把秦海叫到桌前,扶起两张倒在地上的椅子,让秦海坐下。秦海可能猜到我要问他什么,面色显得有些为难,但终究没有拒绝。我见秦海这个样子,心下转了一转,觉得还是先不要把话挑明的好,便只问秦海有没有办法加快航行的速度,好早点追上阿苏。
秦海显然心里有些矛盾,想了一会儿之后才说,在海上航行全看老天爷的意思,有风便快无风便慢,而这艘船又这么大,光靠我们这十几二十号人划桨,顶多就是聊胜于无而已。我听了之后没有说话,只是颇具深意的望着秦海。他垂下眼去,避开我的目光,在心里的挣扎了一番之后,又说他可以试试调下风帆的角度,尽量多吃些风,再看看能不能找到顺水的洋流。
我知道秦海这么做,无疑是在违背原则的帮我了,不由暗叹他是个义气的好汉子,便向秦海道了一番谢意。秦海几句客气之后便欲起身离去。我知道秦海是怕我再问他别的,想要早点离开,但处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却不得不问。我按住秦海,试探着问他以前在别的寻宝船上是不是也见过类似的情形,秦海这次倒答得很干脆,说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以前虽遇到过做噩梦的,却没有见到像阿四这般着了魔的。
我眼中闪过一丝狐疑,暗思既然你说之前没有见过,那刚才要找你说话时,你面有难色又是为了什么?究竟你是知道内情,却碍于自身任务不便透露,还是因为另有隐情?但看秦海现在的表情,却又不像在说假话。我正想再问之时,秦海再次起身告辞,说事不宜迟,夜里要找洋流又很是麻烦,要想尽快追上阿苏,须得抓紧时间,说完便打了个揖起身匆匆去了。
我伸手欲拦,想留下他再问问有没有办法解决阿四目前的这种状况,但看他匆匆而去的样子,便知道绝对留他不住。我叹了一息,来到床前察看阿四的伤情,看着阿四满身的血污,我忽地猜到秦海之所以面有难色,估计就是怕我问起有关阿四的事情。旋即我又想到,从上岛之后到目前为止,所遇到的一切都是那面铜镜造成的,那么要解决目前的困难,自然得从那铜镜入手,说不定秦海的为难之处,其关键点就在那面铜镜之上!
试想秦海作为一个知情者,怎么可不知道关于那面铜镜的细节,他之所以不说,定是因为铜镜背后的关联极大。想到这里,我大悔为什么在刚开始的时候,不直接问秦海这方面的事情,他既然愿意坐下来,多多少少还是有说出因由的心思的,但经过我言语这么一耽搁,他便想起还是要以保守秘密和自身的任务为重。心态一变,他自然也就会找个机会逃走了,但他要隐藏的秘密和任务又是什么呢?
如果说他的任务是负责阻止人们去寻宝,那就不应该专门带人来西沙啊?如果是负责带人寻宝,那就应该事事都帮着寻宝人,怎么偏又在关键的地方藏着掖着呢?到底他的任务是什么?而他心里的那个秘密,无疑是指向宝藏的,说不说出这个秘密,完全取决于他的任务是什么,但无论怎样,都显得不合情理。试想如果任务是护宝,那么他只需不让人来西沙就行了,犯不着在遇上事情之后才这么费心的隐藏,而且更不用向我坦白身份,反之就应该把铜镜的秘密说出来。
我百思不得其解,皱着眉头在舱里来回踱步,也不知过了多久,小玉处理好阿四的伤口,走过来将我劝回主舱。回舱之后,看看时间已是凌晨四点过了,小玉不愿让我太过忧心阿四的事情,缠着我说了一会儿话后,终于睡去。阵阵疲累袭来,我也慢慢合了眼睛。本来我还担心会再做噩梦,但一觉醒来终无异常。这时已是中午时分,要不是秦海差人来叫我们吃饭,我们还在呼呼大睡呢。
上到甲板的时候,秦海和水手们都说早就吃过了,单独给我和小玉留了几道菜,我知道秦海他们是在刻意避开我,也没有多说什么。饭后小玉说他没有睡好,要回舱去休息。我见小玉两眼布满血丝,眼袋又有些肿,便由她去了。我来到舰桥,见秦海正掌着轮舵,旁边一张小桌上铺着一张海图,上画弯来弯去的画了许多细线。虽然我不懂航海,但也能猜到这是秦海昨夜标的洋流图。
我又看了看那个指示阿苏位置的引子,见罗庚上的指向与现在的航向不符。正待问时,秦海却抢在头里,说现在是顺着洋流在航行,虽然方向不合,但实际却要快上许多。我点点头,正要细看那张海图时,秦海却将罗庚取下,放到海图上把那些细线遮住大半,又转来转去的做出研究航向的样子。我知道秦海是不想让我看这张海图,试想他能在一夜之间把这些洋流画出来,定然早就了然于胸,哪用这般装模做样的在图上比划,画在图上,顶多也就是给水手们看的。我暗笑秦海遮掩办法差了些,可转念一样,自己这是因为知道了他的身份才会有这种感觉,要是换在刚出海的时候,说不定还要赞他深懂航海呢。秦海在图上比划了一阵,估计自己也觉得这样装模做样的有些做作,便头也不抬的问我怎么不去舱里看看阿四。他这样问,自然是在赶我走了。我假做恍然记起,说了句托辞转身离去,走到舱门的时候,忽然想起那些细线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具体却又想不起来。
我不由停下脚步回头朝海图一望,见秦海正扭过头去,同时拿手遮挡海图,显是一直在担心我会回头偷看,早就有所防备。我略微一愣,想想还是不要说破的好,免得让秦海的心态再生变化。离开舰桥之后,我来到阿四的舱房,查看了一下他的情况,见他身上的伤口在两个水手的细心照料下都没有感染的迹象,便放下心来,又再次叮嘱两个水手,每隔四个小时得给他喂些水后,便回到主舱。
推开舱门,骇然见到小玉正痴痴的盯着那面铜镜,连我进来都没有发觉,我心头一惊,喊了声:“小玉”,两步抢上前去,在她和铜镜之间一挡。小玉惊醒过来,一理耳发,有些不好意思一笑,说道:“爷,你回来啦!”我见小玉并没有被铜镜所迷,心头一块石头落地,捧住她的香肩,带着几分责备的说道:“不是让你不要再看这面镜子了吗?你怎么就不听呢?要是你再出了什么事,不是给我添乱吗?”
小玉垂目踯躅了一阵,抬眼深望着我,有些委曲的道:“小玉不是不听爷的话,只是想替爷分担一些。”我怜惜的叹了一声,将小玉拥入怀里,说道:“我知道你对我好,但那面铜镜实在厉害,阿四现在又是这个样子,要是你再被吓出个三长两短来,让我怎么应付得过来?”昨夜的一幕幕,想想都让我有些后怕,没想到小玉居然还有勇气单独来看这面铜镜,抛开别的不说,光这勇气,就胜过绝大多数人了。
想到这些,我不由轻抚着她的秀发问道:“玉儿,昨晚你被吓得不轻,怎么现在又敢来看这面镜子了呢?”说到这里,我又想起小玉昨夜孤身一人回舱给我取箱子的事情。暗叹在刚刚受了惊吓,不敢一人独处的情况之下,她竟能孤身一人回舱给我取箱子,这实在需要胆量,而且在那种情况下,小玉居然能想到我要用到箱子里的工具,心细如斯,不得不让人佩服。
小玉仰起头来,十分坚定的说:“小玉不怕,有爷在小玉什么都不怕,我知道爷会照顾小玉的。只要能为爷分忧,再可怕的事情,小玉也敢为爷去做。”我心中怜爱大起,话说到这份上,事儿做到这份上,除了紧紧的抱住她,为她送去爱意,我还能说什么呢?一个娇怯怯的女人,甘愿冒着被吓傻吓疯的危险去面对恐惧,而这一切不过是为了让你少操一点心而已,其情意之深,心志之坚,早已超出寻常女子许多,更遑论小玉乃是出身于青楼楚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