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十分卖力,特别是负责修船的那些人,不难看出,他们是想赶在宝藏搬出来之前修好海船,好早日满载而归。当然这些人对洞内藏有数量惊人的宝藏这一点,是深信不疑的,虽然从未见,也未听过。这种热火朝天的景象,让我感到很满意,却又浮起一丝担心。要是洞里没有宝物怎么办?到时这些水手的一腔热情迅速结冰,真不知道他们会闹出什么事来。特别是船长那帮人,指不定会怨我们寻宝不成,反惹出什么幻象来,更有可能说幻象是什么怨灵之类的东西。
可转念一想,我又觉得自己的这些担心纯粹是多余的,试想能费那么大的心思在海底开凿出几条近百米长的通道,其后埋藏的宝藏,数量肯定是十分惊人的,但万一宝藏已经被藏宝者搬走了怎么办呢?一时我竟又矛盾起来。天快黑的时候,秦海提着我的箱子激动朝我跑来,老远便喊:“天爷,天爷,找到了,找到了!”我高兴不已,接过箱子,打开一看,所有物品都完好如初,一滴水也没有沾上,因为我早在箱子里施了符咒,让它水火不侵。
秦海兴奋的说道:“我们把船底周围都找了个遍,最后还是在底舱里找到的,估计是撞船时从爷的舱里掉出来落到底舱的。还好有那些气囊,要不然我们还真不敢进那个乱七八糟的底舱呢!”晚饭过后,我宣布了一下明天的计划,不能去的水手虽然有些失望,却依然很高兴。满带期盼与矛盾的一夜过去之后,我带着小玉和阿四、秦海,外加六个水性精熟的水手赶往宝洞,当中有一个是船长那边的人,不过却不像船长他们那样,又势利又胆小。
这次我们是算好落潮的时间来的,到那里的时候,东方刚刚露白,大约早上五点多钟的样子,石洞里的潮水刚好退到一半。下水之前,小玉对我好一番叮嘱,看得出来,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对我的感情又加深了些。准备妥当之后,由秦海领头,阿四殿后,护着我鱼贯着朝百多米后的石洞游去。沿途我们取下一些照明瓶,以便在洞里有更多的照明工具,而我那柄正阳剑则插在出口处的水面。
浮出水面以后,我先取下正阳剑,施展道法查探了一下周围有没有阴物,再用正阳剑挥出一道圆弧形的金色光芒,大略看了下洞里的情景。金色剑光飞快的朝四周散开,光芒所及之处把我们看了个目瞪口呆。这个石洞大约百米方圆,高约十丈,算算距离,洞顶离地面估摸着还有十来丈左右。我们正前方是从水里延伸出去的一串石阶,石阶笔直的伸向尽头处的一个高台,高台上立着一根柱子,上面依稀放着一件东西,在剑光下反射出迷人的光芒。
石阶两旁,对称分布着十六个宽约两丈的正方形石台,石台间以宽约一米左右的通道相互连接。每一个石台上都堆满了珍宝,大约有金器和玉器两种。好半晌我们三人才同时发出一声惊叹。此时剑光早已消去,借着照明瓶幽蓝的光芒,我见阿四瞪大了双眼,傻傻的望着前方一片漆黑的石洞,忘神叹道:“我的个乖乖,这比咱们两个十几年摸到的宝贝加起来还多,没白来,没白来!”
秦海却道:“天啊,这么多金子啊,咱们那一船怕是装不下吧。”我比他们虽然好些,却仍旧激动不已,在水里呆立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小心步上石阶,点燃了风灯四下里照了照,见附近没有什么异常,才招呼阿四他们上来,准备进行下一步的查探。
我们点燃火把,洞里顿时变得明亮起来,火光把附近两个平台上的器物照得灼灼生辉,稍远一些的虽然陷在朦胧之中,却让人睱想无限,特别是远处火光难及的地方,更让人浮想联翩。左侧第一个平台上面,堆放的是各种纯金玩物,论其造型,有龙、凤、麒麟、虎、马、龟、鹿…包括了各种上古神兽和飞禽走兽,品种虽多,却无一不是造型古朴,纹饰繁复,从这些器物的造型来看,当属于先秦和秦代的器物。
右侧则是各种鎏金酒器,有尊、壶、爵、角、觥、杯…,每一个都是造型大方、手工精巧,或以龙虎成形,或以牛羊成型,这些器物与第左侧方格上的器物一样,均属于先秦和秦代。其它方格之上的器物也差不多,但类型却不同,就所能看到的而言,就有礼器、祭器、乐器、兵器,这些器物不消细看,便知件件精美,巧夺天工。由于这里与世隔绝,所有的器物都保存得相当完好,件件宛如新铸。
我们三人都看得呆了,秦海可能对这些器物的价值不是很清楚,我和阿四干盗墓这行多年,知道这里的每一件器物都是价值连城。以前我跟阿四也盗过几个秦墓,但里面多是些青铜器和玉器,金器极少,器形的美观度与品相也不如这些。其实阿四说得还轻了,只这一个平台上器物的价值,就比我们十几年盗墓所得的总和还多出许多倍,只怕随便拿几件出去,价值都要胜过我家里那些宝贝的总和了。
呆看了一会儿之后,我压住狂喜与兴奋,告诉阿四和秦海,让他们先不要乱动,等我查探一下再说。我拿出罗庚,仔细测算查探了一番,掐指一番推算之后,发现这里居然没有机关和阴物,这不由让我感觉十分好奇,这么多的宝物,怎么可能没有一点防范措施呢?我催动道术,再次以罗庚细细查探了一回,尽管我已把道术催到最高峰,但罗庚上那根细细的磁针却一点反应也没有,难道这里真的没有设防?
我收住道术,阿四连忙便问:“怎么样?没有粽子机关什么的吧?”阿四这是明知故问,他跟我一起摸金多年,哪能看不出结果?不用我回答,阿四又问:“兄弟,咱们现在是开工?还是看看再说?”听到这话,我不由赞叹阿四终究还是有些谨慎的,没有被这些器物迷住了心性,想了想说:“咱们还是看看再说吧,这里宝藏数量惊人,不可能没有守护的东西,可能有些东西是我还没探到吧!”
话音刚落,我忽地想起秦海,照理说,他一个外行人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宝贝,应该欣喜若狂才对,怎么刚才只叹了一句,之后便没有反应了呢?我向秦海望去,见他正痴痴的看着那堆鎏金酒器。我笑了笑,暗叹他终究还是给财宝迷住了。“海兄弟!海兄弟!”我连唤两声,秦海方才醒转过来。他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的“呵呵”一笑,眼中复杂的神色一闪而过。
我感到有些奇怪,旋即便明白过来,猜他可能是看到这些宝物以后,想起了自己这些年在海上的辛苦,还有分到宝物以后应该怎么花销一类乱七八糟的事情,才会神色复杂,笑笑之后,也就不以为意。我在两个平台旁边各留下一个照明瓶后,提起正阳剑,招呼他们向深处走去。洞里的宝贝实在是太多了,每一件偏偏又那么精美,害得我们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把这些宝贝看完。虽然我们还不敢去动这些宝贝,但光是看看,已经让我们差点迈不开步子。
越到后面,器物的造型和纹饰就越是华美。其中一个平台上面,堆放的全是女性的首饰,而在这个平台对面,则全部都是男性佩饰。从第八个方格开始,所有器物全都变成了珠宝玉器,每一件器物的质起都堪称完美,造型更是古朴雅致。在最后高台旁边的那两个平台上面,竟然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宝石,数量虽多,却无一不是切割精美。最小的宝石都有鸽子蛋那么大,看得人眼花缭乱,目不睱接,在跳动的火光下,更折射出一片亮闪闪的宝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我们登上最后的那个石台,这石台丈许见方,约是下面堆放宝物那些平台的一半大小。中间有一根高约四尺、粗约尺许的八角石柱。柱身上雕了些古朴的花纹,顶端静静的立着一面无纹无饰、普通之极的青铜镜,与石洞里琳琅满目、件件价值连城的宝物相比,显得极不搭调。但这面普通之极的铜镜,却在火光下反射出诱人之极的光芒。
我知道,这面铜镜才是真正的宝贝,要不然它不会被单独放到这里,而且很多稀世奇珍都没有华丽的外表,就像我手里的正阳剑,乍看上去,不过是一段黑铁而已。我打着火把仔细看了看这根柱子,小心的用手摸了摸,触手有些生凉,却是一种令人舒爽的感觉。其质地既不像玉,也不像是普通石头。至此,洞里的情形我们已经整体看过了,我见这么久都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出现,便放下心来,开口说可以搬动那些宝贝了,但还是要小心一些。
阿四和秦海同时欢呼了一声,飞奔下去,跑到自己最喜欢的器物之前,双手捧起那些闪闪生辉的珍宝,大声的笑着、赞着。我留在高台上面,将火把移近那面铜镜,细细打量起来。随着火光靠近,铜镜里反射出来的光芒更加诱人了些。我望着镜中倒影,不由想起了当年。那年也是因为一件宝贝,让我和彭玉闹翻了脸,如今时过境迁,十多年没见了,她还记得我吗?
我又想起了跟彭玉长得极像的小玉,暗叹老天侍我不薄,我一生盗墓,本该受些天谴才是的,想到不老天竟给我送来了小玉,让我稍补与初恋情人分离的遗憾。正当我感慨万千之时,忽见镜中浮起两团黑色的轻烟。“阴物!”我大惊失色,急忙回身看去。只见阿四和秦海所站的那个方格之上,凭空聚起两团尺许大小的黑烟,正在不断增强,而他们却只顾把玩珍宝,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阿四!秦海!小心头上!”我大声提醒他们。阿四和秦海急忙抬头一看,见到头上异象,忙扔下手中宝物,飞快的朝我跑来。我迅速掏出两张符咒,念动道诀引燃符咒,说声“破!”把两道符咒分别拍向两团烟雾。我知道,罗庚都探不出来的阴物,必定极其厉害,这两道符咒起不了什么作用,不过是希望能减缓阴灵聚积的速度而已。
第16章:阴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