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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晚宴

这一次他看到了无数的金元宝,每一个都有足球那么大,当他高兴的捧起其中一个金元宝的时候,金元宝竟在他手中变成了一个乌发遮脸、面如青霜、双眼白而无珠,又眼眶中渗出血水的女尸头。那女尸头张开没有舌头的血口,大声发出一阵凄厉刺耳的惨叫。与此同时,周围那些元宝也都变成了头颅,却形形色色,不一而足。有肿胀不堪的、干枯如柴的、腐败生蛆的、还有化为白骨的,但无一不是惨叫连连!
我拍了拍那个水手的肩膀,为他送去一些安慰,长叹一声,想起了那个手印。暗思这里不但因人而异,还每次看到的都不一样,如果这里是手印上提示的下一个劫数,那我们就是在劫难逃!但我们又会遇上什么劫数呢?是跟他一样看到恐怖的幻象,还是别的什么?水道里的幻象那么厉害,为什么没有在那里留下尸体呢?就算被海里的鱼虾吃光了,总应该剩下一些骨头吧!难道是被流动的海水带走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潮水涨了上来,我们带着疲惫与失落回到了海船那里。天黑了下来,海滩上燃起了篝火。看到我们回来,所有人都拥了上来,七嘴八舌的问我们今天的进展如何,有没有发现什么?但当他们注意到我们脸上的失落,很快就安静了下来,都用疑问的眼光望着我们,希望得到答案。秦海看了看我,把今天遇到的怪事讲了出来。我没有反对,反正是隐瞒不了的,倒不如爽爽快快的讲出来,免得以后悄悄传开,再演变成恐慌。
水手们听到以后,各有各的反应,有自告奋勇想去看看的,有闻之色变心生怯意的,还有皱住眉头垂目思考的。终究还是秦海那帮经常在深海航行的水手胆气要壮一些,竟没有一个退缩的,而船长那帮人绝大多数都被吓住了,只有一两个提出去看看,却遭来同伴的一阵白眼。趁着水手们开始各抒己见,开始讨论起来的时候,阿苏拉着阿四走开了些。
我知道这小子是不相信秦海所说的话,以为我们是串通好了,故意编个故事来吓这些水手,到时好多分宝藏。很快阿四就发起火来,看样子他终于没能忍住因为我家小的事情训斥阿苏。阿四越来越激动,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而阿苏却是一副不服气的样子。到后来,阿四的声音竟然盖过了水手们嗡嗡的讨论声。水手们见这边吵了起来,都安静下来,扭头望向阿四。
我知道要出大事,正准备上去劝劝阿四,阿四却猛的给了阿苏一巴掌。那一巴掌打得很响,把水手都吓了一跳。阿苏捂着脸,羞愤难当的瞪住阿四,阿四一点没有让步,更加凌厉的回瞪着他。“哼!”阿苏重重一哼,转身跑开,我暗叹阿四这样做,太没给阿苏留情面,正想劝阿四去找阿苏好好说说,阿四却转过身来,抬手止住我道:“别劝我,让这小子去吧!”转而扼腕叹道:“死小子,做错了事情居然还敢顶嘴,简直反了天了。”
我走到阿四身边,劝道:“老四,你这是何苦呢?他毕竟还是个孩子,你好好说说,他会听的。”阿四皱眉叹了一息,显得很心痛,抬头望着我说:“天哥,你就别劝,我真后悔带这小子出来!你放心,嫂子和侄女安全得很,那小子之前说的话全是诈你的。”我见阿四满眼尽是歉疚与心痛,拍上他的肩头,用力捏了捏,说道:“没事的,兄弟,我信得过你!你还是看看阿苏去吧,这岛上怕是不太平!”
“不用了,要真有事儿,吓吓他也好,免得他以为他长上天了。”说完阿四拍上我的肩头,用力一捏,紧着牙关点了点头,像是在感谢我对他的信任。我知道阿四心里不好受,岔开话题道:“老四,你看要不要把手印拿出来给大家瞧瞧,凡是看到的顺序跟那个水手一样,咱们就不让他们进洞,免得到时危险!”说到正事,阿四稍微好了些,认同的点了点头,转身回屋拿手印去了。
阿四走后,水手中有人问我:“爷,怎么了?”话刚出口,便被秦海一声喝住:“多嘴!”我回身笑了笑说:“没什么,叔侄间闹了点小矛盾,没事的,大家也都累了,开饭吧!”水手们接口应下,我吩咐道:“对了,捡到的酒还有没有剩下的,要是没有,就熬点那个果酒,今晚咱们好好乐乐!还有,再添几个菜!”“好勒!”负责做饭的那个水手叫得很响,转身去了,其余的人也都散了开来,忙着抬桌摆碗的琐事。
我把秦海和船长叫了过来,告诉了他们我刚才的提议,秦海欣然应下,船长却稍微犹豫了一下才答应。
酒菜上好以后,阿四却迟迟不来,我知道他终究放心不下阿苏,估计这会儿正在满岛找他呢,叫大家又等了一会儿,才看到阿四领着阿苏过来。走到桌前,阿四让阿苏给我道歉。我自然不愿,却没能拗过阿四,受了阿苏一拜。我急忙拉他起来,对他说:“没事,我也没往心里去,以后听你叔的吩咐就好,我和你叔是不会亏待你的。老四还指着你传他衣钵呢!”说完我将他引到座上,再招呼大家开饭。
偌大的餐桌上摆满了各种做法的鱼、虾、蟹,还有两瓶白兰地和一大壶果酒,再加上一大碗红枣。说起这红枣可是远洋的好东西,因为出海以后,会长时间吃不到新鲜蔬果,人很容易生病。刚好红枣能够弥补这些,又是干果容易保存,所以远洋的海船上都是大量储备,还保存得极为小心。这么必分的东西,秦海他们自然会不辞辛劳的从破船上捞上来了。
我举起酒杯,告诉水手们但凡有厉害的阵法或是机关守护的地方,宝藏肯定不少,鼓励大家不要放弃、不要害怕,我会尽力保护大家周全的。这些水手都是海上九死一生过来的,胆气自然很足,都高声答道:“不怕,有天爷在这里,咱们还怕个什么劲儿啊?再说了,咱们的命可都是天爷救回来的,别说让吓一吓,就是给天爷卖命也是可以的!”当然,船长手下那帮人是不会这么说的。
说起来,起初受到惊吓的那个水手看起来可能有些胆小,可实际上他是被法宝迷住,才会被吓得魂不附体的,单看他敢第二次下水,就知道他绝对不是胆小的人。有了酒,水手们慢慢兴奋起来,加上我又一旁不停的鼓舞他们,很快他们就把下午发生的事情抛到脑后去了。晚餐快结束时,我让阿四拿出那块手印,招呼大家轮流来看,结果让人很满意,二十多个水手当中,只有五六个不能去。
当这几个人得知他们不能进洞的消息以后,脸上居然浮现出失望的神色,不知道他们是因为不能直接参与这么刺激的事情而感到失望,还是因为不能去亲自去体验一下那个被说得极其恐怖的幻象而感到失望。我看着他们,暗叹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好奇心比什么都重,明知道幻象恐怖,却还抱有一试之心,就像明明知道鬼故事听了害怕,却仍要聚精会神的听下去一样。
我举起最后一杯酒,向大家宣布从明天开始要加快探宝的进度,同时又向那几人不能进洞的水手致谢,说修补海船和一日三餐这些事情,就只有多多有劳他们了,但无论怎样,找到宝藏以后,都人人有份。水手们都轰然应诺,当中居然还有人说不管能不找到宝藏,有这么一段经历,倒也不算白活。这番话听得我大赞他是一个不以钱财为重的好汉子。
之所以我要选择在这时候提出加快探宝的进度,是因为如果不尽快找到那个洞里的宝藏,那个幻象的可怕之处,很快就会在这些水手中间蔓延,一旦爆发就会弄得人心惶惶,不可收拾。子时的时候,我当着水手们的面,施展道术用做了两个照明瓶,其实之前做的那三十多个,已经够用了,之所以还要这样,主要是为了让水手们安心,同时也有点表演道术,让大家轻松一下的意味。
那天晚上水手们一直闹到第二天凌晨,也不知他们是在给自己壮胆,还是真的兴奋。当我和小玉准备回屋的时候,很多水手都被那果酒给醉倒了,横七竖八的倒在沙滩上,或四五个一起,或两三个一起。少数几个还能坐着的,仍旧拿着大碗在喝,但也是摇摇晃晃,口齿不清了。一个个自说自话的说些什么寻到了宝藏就不做水手了,要回去讨两个漂亮媳妇之类的话。
我和小玉回到屋里,如释重负的将自己摔在床上,暗叹终于把幻象一事在恶化之前给掩下去了,同时也在心里寻思,带着这么多人寻宝和以前跟阿四一起盗墓可真是两回事。那时候只要寻到了墓穴,便由我负责镇住阴物、破阵闯关,阿四则负责打洞开山、取宝回填,简单而又直接,哪像现在这样,还要考虑到手下人的心理,但这样却让我很有满足感,甚至让我生出了以后要专干这种大买卖的想法。
不是为了钱,因为前半生盗墓的经历,钱我已经赚得太多了,而是在这个紧张刺激的过程中,能让我的好奇心和成就感得到极大的满足。小玉熄了灯,脱去她裹身的白布,坐到床上,让我将头枕在她温暖光滑又弹性十足的腿上,为我按摩头部。我舒服得闭上了眼睛,却听小玉说起阿苏来。她说阿苏今天给我叩头认错时,眼神很不对,估计要出大事。
这一点我早就看出来了,只是没有说破而已,笑着让小玉不要多想,我们现在都陷在岛上,谅他也做不出什么事来,而且那小子无论在哪一方面都还嫩得很,不必太把这事放在心上。小玉沉默了一阵,又说她的直觉告诉她,阿苏心里肯定有什么事儿是我没有猜到的,让我事事多加小心,随时防着他些。我知道小玉出身青楼,最善于察颜观色,而且女人的直觉有时候真的很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