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大喝正是从段天口中传出来的,可是在他说出这话的同时,那个老女人的声音同样也传了出来:
“退下!”
他们二人虽然身份不同,可是在说出这话时的那种口气却一模一样。段天在说完之后便死死的盯着剑尖所指的那个年老女妪,眼中寒光爆闪。
那女妪头角微白,面容红光圆润,看不出真实年龄,身着一袭白色花边的布袄长裙,双腿盘膝而坐,身前有一古木矮桌,矮桌上置一玉质古琴,琴有十一弦,此刻双目微阖,炯炯有神的眸子意味深长的仔细看着段天,嘴角还含有一丝不易观察的微笑。
“小哥好修为,不知从哪里来啊?”那女妪微笑问道。
听了她的话,段天一声不吭,接着收回手中长剑,然后披风一卷,那不知何时被人掀下的斗篷帽再次被他带在了头上,接着便扫目四视,对着周围仔细看去。
段天此刻所站之处是一座大殿,这座大殿很是豪华,都是由玉璧做墙,玉片为屏,大部分的装饰与摆设竟全部都是由玉构成的,不过也不是所有的东西都是玉的,有的也有木头做成的,可是那种木头与平常木头也不一样,竟是金黄色的,所以整个大殿在视觉上很是令人羡慕,不过所有的物品摆设段天也只是看了一眼而已,在这宽广豪华的大殿中聚集了很多人,这些人全部都是女子,而且还全部都是貌美如花的女子,这些女子有大半是身着绿色衣裳的,还有一些是白色的,也有一些鹅黄色的,不过有一个却是穿的黑色的,这些人分别站成了两排,第一排全部都是绿色的,位于段天的右侧,第二排全部都是鹅黄色的。而那女妪则是坐在最中央段天前面的位置,在她的身后站了十个身着白色的,剩下一个身着黑色的则是屈膝而坐半立老妪之后,这些年轻女子段天只是随意的看了一眼,可是在她们身后都背着一把古琴,那些古琴都很精致,段天看了几眼之后便将目光一调,最后落在了那个容颜最美的那个黑衣女子的身上。
段天将这四周的人和物都看了一遍,心中的疑惑也解了不少,看到这里满是古琴,段天便知道了自己来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在这里,段天可以猜测到,此刻为了自己的到来,或者说是为了自己的莽撞,这整座山的人都聚集到了一起,事情应该很重大,从所有人的神情中可以看的出来,可是这种隆重的大会之上,所有人都带琴了,甚至连地位最高的老妪也将玉琴摆在了身体前方,可是唯独那个与众不同的黑衣女子没带,这是否说明了什么呢?或者说接下来的事跟她有没有关系?
那女子容颜极美,比紫媛年龄要小,跟现在的段天应该差不多,他的容颜体现在纯净和清秀之上,身着一袭墨黑色羽装长裙,殿中微微拂动的清风吹动她的三千发丝,显得格外的宁静。
似乎感觉到了段天的目光,于是那女子便缓缓的抬起头来,他双膝而坐的姿势刚好可以看见段天的双眼,本来刚刚段天睁开眼的那一刻她就见到了段天那异于常人的双眸就已经被吓了一下,此刻见到对方用那毫无感情的奇异双眼紧盯着她,她那玉脂般的面颊顿时飞起一簇潮红,接着便将头缓缓低下了,段天眉头一皱,再次看了那老妪一眼,接着重哼一声,然后紫袍披风猛地一甩,身形急速向后退去。
见到段天一声不吭的就那么想走,那老妪微微一笑,接着双手微抬,然后又缓缓的落于玉质古琴之上,接着食指一动,顿时便有一声催人泪下的琴音缓缓荡去,当这丝琴音传遍整个大殿的时候,段天的脚步微微一顿。
刚刚的那一声琴音在别人眼里没什么,可是落在段天的耳中之后,顿时便掀起了滔天大浪,他的心口蓦然一空,接着原本与心脏相接的动脉顿时一颤,接着他全身血液流转的速度顿时为之一缓,段天的脸色迅速变白,他的右手毫不犹豫的抓起一团无形之力然后猛地往心口一砸,可是这时,突然再次传来一声悲意的琴音,接着段天左手那隐藏的黑白之气迅速被唤醒,然后便急速的趁势而上。
段天见此毫不犹豫的收回右手,四刀瞬间幻化,然后便以那黑白之气流动的速度迅速向着左臂砍去,眨眼之间便已临近被黑白之气包裹的右臂皮肤之上,可是他那一剑还没有砍下去,突然又是一声雷鸣般的爆烈琴音传进了段天的耳中,他在听到这声琴音之后,心口位置顿时便有一团血花喷涌而出,接着右手的四刀还没有砍中左臂便被无形的琴音一卡,接着迅速暴涨,然后将段天手中的四刀猛地一甩。
段天在受到那一甩之力后,顿时双眼一红,接着双手一伸,展开了一字与双肩平齐,接着又是迅速一落,当那双臂下落的时候,段天猛地发出一声怒吼,接着双膝一跪,整个人便倒了下去,而此时被琴音甩出的那把四刀则在空中飞速旋转了起来,然后狠狠的刺进了大殿中的一根玉柱之上。
看到这么一副场景,场中除了那老妪脸色如常之外,所有人都被吓到了,那个黑衣女子同样也吓到了,可是她却是唯一一个明白那老妪的心思的人,所以也就没有表现的太过惊讶了,也正在这时,那老妪突然回头对她轻声说道:“快,去将这戒指戴在他的左手之上,不然他就有生命危险了。”
听了那老妪之花,黑衣女子便马上从她的手中接过一个玉制戒指,然后迅速起身,接着便一路小跑的向着倒在一滩血水中的段天而去。
那黑衣女子在走到段天的跟前时,便马上俯身下去,接着便扶起段天的左手迅速将那戒指戴在了他的无名指之上,然后便将段天翻了个身,让他脸朝上,并将他后背抬起,然后让段天倒座在血泊之中,黑衣女子迅速将肩膀一抬,然后便将段天的后背牢牢顶住,接着又从怀中掏出一颗土红色的丹药,拔开段天的嘴唇,接着正欲投进去。
可是她的食指刚刚深进段天的嘴唇之中,突然段天双眼猛地睁开,接着一团极为明亮的星光从他的左眼之中爆闪而出,随后他的整个身体迅速从地上直立站起,然后平直左手一伸,那把被深深钉进玉柱的四刀猛地发出一声剑鸣,然后猛地颤动了起来,很快便从玉柱中抽了出来,抽出之后便马上急速的向着段天射来,最后被段天牢牢的握在左手之中,接着他并没有直冲老妪而去,而是迅速下摆,对着跌倒在地黑衣女子一剑猛地挥去。
“啊......”
“住手!”
无数人的惊呼之声和那老妪的怒吼之声像是风暴一般迅速响彻大殿,可是段天手中的长剑却依旧没有减速,但正当那剑锋即将从黑衣女子脖子下划过的时候,突然场中陡然一静,接着段天那四刀便被再次倒卷而回,并带动着段天的身体急速后退,可是对此段天却不能做出任何的反应,甚至在这一刻他连意识都停顿了一下,当段天意识再次清醒的时候,那一刻的静止才完全结束,不过这时他已经在十丈开外了,接着一个踉跄,他便跌坐在地。
那黑衣女子刚刚本欲救活段天,可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在将那戒指扣上段天的无名指上之后,段天体内的所有黑白之气竟然全部都在刹那消失无踪了,他体内的黑白之气一消,再加上那一阵的剧痛袭来,他马上便醒了过来,之后他突然发现有人欲趁着自己昏倒之际竟然让自己吃什么东西所以便马上猛的跳起,接着不由分说的一剑砍了下去,当他的身体一弹起,那黑衣女子顿时便被那股后推之力给推倒在地,于是也只好看着等死了。
这一切都是电光火石之间发生的事,当段天再次从地上站起的时候,他不忍又一次吐出了一口黑血,不过吐完之后,他硬是咬牙坚持了下来,接着他便迅速盘膝而坐,就地疗养了起来。
那老妪没有料到事情会发生这样的转变,他知道段天左手的秘密,所以才会用悲伤之音来触动他,可是却没有想到段天当机立断马上便想斩断自己的双手,这大大超出了她的预算,于是也只好继续一步一步的错下去,她本无恶意,可是现在闹成这个样子,以她多年的经验竟也不知该怎么做了。
她倒还好,只是那黑衣女子此刻的神色却有点让人担心,虽然段天的那一剑已经被老妪给打开了,可是她的目光却依旧死死的盯着刚刚段天站的那个位置,似乎好像是受了多大的刺激一般。
大约过了一刻钟,当段天再次站起身来时,所有人看向他的目光都不同了看了一眼那一滩的血渍他便一步一步的向着大殿之外走去,那老妪见此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段天一步一步的走出大殿,接着缓缓的发出一声叹息:“难道这孽缘非得让后人来承担么?”
当段天走出那座青山的时候才弄明白远处看到的那些大殿原来是自己在迷路的情况下走到这山的后面去了,所以才愣是一个人都没有发现,最终便发生了这么一场闹剧。
不过虽说在大殿之内发生的那些事让他心里难受,可是那老妪的行为他还是不会原谅,看来自己来到这里就是一个错误啊!
他本来只是想找个人问一下这里的情况,可是没有想到事情反而越来越糟糕,越来越让他琢磨不透。
下山之后,段天便随便找了个方向继续向前走去,关于在那山上发生的一切现在也开始在他的脑子里回想。
首先,这件事有两个错误:第一便是他无疑之中触动了那六弦之琴,可是他实在想不出那琴为何对他的身体影响如此之大,是天生如此还是那黑白之气的缘故?第二个错误便是这戒指了,它的作用不容小觑,只是为何那老妪在如此重伤他之后还将这等宝物送给了他,如果说是阴谋,不像。难道这本就是一个错误?
等到段天眼中再次出现一座高峰的时候,他才将脑中所有的疑问都抛开了,接着便试着开始登山了。
这座高峰没有刚才那座风景那么好,可是同样让人敬仰,虽说不是一座孤峰,而是连绵的一片群山,可是段天还是决定先爬上那座最高峰看一下,这一次段天并没有莽撞行事,而是显得极为小心的缓步向上走去,经过刚才攀爬那座青山的经验,这次他的速度也快了很多。
很快段天便来到了这座山峰的半山腰处,接着他便看到一个人数非常庞大的种族寄居地,虽说他在其中并没有看到多少人,可是光从山腰上看到的那些数量庞大的房屋和满山遍野的欢声笑语就可以看的出来,这里绝对是另一个庞大的家族或种族。
从远处看到的那些房舍更加坚定了段天心中的想法,于是便继续小心谨慎的往山巅爬去,差不多快到山顶的时候终于有人将他拦住了。
“咦,你是哪组族人?为何来此?”
“我本是无意误入此地之人,想见一下此地的主人,询问一些事情,还麻烦通告一声。”
“哦,这样啊,那你先等一下吧。”
这座山峰的山巅之上应该是什么重要的地方,所以才会处处有暗岗盯梢,段天也不在意,既然对方没有刁难之意,那就好办了,他如是想到。
大约过了一刻钟,那个在山中巡逻恰巧碰到段天的岗哨便回来了,接着便带着段天一路直上,路上经过几道暗岗和一座挂着大弓的大门,最后在重重检查之下终于被带到了一间会客厅般的中堂里。
段天来到这里的时候便已经有一个人在等着他了,看见段天来了,他竟然连忙起身相迎,段天见状顿时更加不解了。
“你可是来自姚族黑夜之地?”那人第一句就如此问道。
这是一个留有长须的年老之人,他精神霍霍,双目有神,而且段天也注意到了其他人对他都很是尊敬,由此可见这老人的身份肯定也不一般了,只是越是这样,段天便越是不解,可是见到对方问出这样一句话时他还是点了下头。
而见到段天点头,那老者神情顿时激动了起来,接着便迅速拉着段天坐下,然后自己也坐在了他的旁边,并缓缓说道:“那就对了,自从你出现在昊天台上之后我便注意到你了,看来还是被我等到了。你知道你是谁么?”
“这个......呃,不知道。”听到这句话段天便有点不解了,这个问题他还真的答不出来,要问他是谁,他自己都很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谁,十岁之前在哪里?这一点可谓困扰他很久了,于是便很是期待的看着那老头,难道说他真的知道自己的身份和来历,如果这样的话,那这次便没有白来了。
第四十六段 你知道你是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