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人老者带领一行人到达酒馆时天色已晚,城中大街两侧陆陆续续挂起了灯火,酒馆确实是个小酒馆,两层的木质结构,楼房看起来特别老旧。
老者刚一进门,便听见掌柜迎面喊道:“老拜茨,二楼靠窗老位子给你留着,你今天来得可有点晚啊。”
老者朝掌柜微微一笑,提步上了二楼,四人紧跟而上,到窗子边的桌旁坐定,老者虚手一摆,道:“四位请坐。”
叶万晓风哼道:“听起来倒像是你请客一样。大哥,你先坐吧。”
盘对叶万晓风使了个眼色,道:“长者为先,老丈先请。”
老者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座位上,引得叶万晓风又是一阵侧目,盘道:“施兄弟请。”施眩道:“兄弟客气了,大家都是武者,何必如此谦让,来,一起坐。”
四人一起坐定,老者轻车熟路地点了七菜一汤,要了一坛店里的特色酒,吩咐小二下去准备。
施眩道:“不知几位兄弟是哪里人?”
盘和叶万晓风对视一眼,盘道:“玄溟皇城人氏。”施眩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敢问尊姓大名?”
盘道:“在下盘,这位是地精族兄弟沙突器造,这位……”盘刚指着叶万晓风打算介绍,翼人老者打断说道:“他叫叶万晓风。”叶万晓风白了一眼,拿起筷子敲着桌子。
盘道:“想来施眩兄弟也是第一次来希望之城,对城里一切不大熟悉,不如老丈给我们说说城里的风俗人情,以免我们在城里冒犯了翼人族人。”施眩深以为然地表示赞同。
老者清了清嗓子,道:“这个说来话就长了,希望之城建城以一千年,是由第一代城主拜茨雄成建立的,首先说明一下,老夫也姓拜茨。”
叶万晓风见老者引以为豪的模样,打击道:“就你?还姓拜茨?”老者昂首挺胸,“那当然。”叶万晓风上下打量了一遍老者,“以您老的人品,拜茨不会是你自己给自己取的吧。”
老头火冒三丈,一拍桌子向叶万晓风扑来,似乎要和叶万晓风拼命。
盘急忙拉住老者,“晓风,你也太不懂礼数了,快向老丈赔罪!老丈别见怪,我这兄弟口无遮拦冒犯了老丈,我在此代他向您赔罪。”老者神情稍霁,叶万晓风暗自嘀咕,“还恼羞成怒了。”
老者怒气稍平,抹了一把唾沫,继续说道:“拜茨城主,那可真是响当当,是这个!”说着竖起了大拇指,站起身来,让人感觉似乎他就是拜茨雄成一样,老者唾沫乱溅,“当年拜茨城主以一己平凡之身,在禽族战功卓著,他曾参加过禽鳞大战,拜茨城主率领一千翼人冲锋陷阵,冲入鳞族亿万大军之中,战况紧急,后方援军未到,拜茨城主身先士卒,大发神威,杀到蛇族中帐,击杀当时蛇族统兵总元帅,当时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拜茨城主手提鳞族元帅头颅,在万军中九进九出,那真是……”老拜茨抹了一把唾沫,一时不知怎么形容当时的场面,盘听着故事陷入了沉思,叶万晓风抱着浓浓的质疑,沙突器造和施眩显得热血沸腾,谁也没有注意老者眼中的一丝悲痛和哀伤。
老者似乎越说越激动,什么独闯军阵,什么击杀兽族王者等等,拜茨雄成的一生简直是一部传奇史,最后老者自豪地道:“上代禽皇封了拜茨城主这块封地,拜茨城主便起名希望,从此就有了希望之城。”
盘感慨道:“希望,这份希望来得真是不容易啊。”
这时酒保端上了酒菜,老者不知是口渴还是什么原因,首先自斟自饮了三碗,酒精很快涌上了他的脸,老者满脸泛红,提起酒坛给盘斟了一碗,盘一饮而尽,叫道:“好酒!老丈,我这里也有些酒,今日大家有缘相聚,便一起尝尝。”
盘从护腕中取出从地精族带来的酒,拍开封泥,分别给众人各斟了一碗,盘端起酒碗,道:“来,大家一起干一碗。”五人举碗相碰一饮而尽……
盘从老者的嘴里还了解了很多翼人族的风俗人情,盘了解道翼人对禽族的态度不像外界所传闻的那么好,盘和老者天南地北地高谈阔论,反而冷落了请客做东的施眩。
“爷爷,你怎么又在这儿喝酒。”楼梯口传来了银铃般的女子声音,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一个张着一双洁白翅膀的少女,身穿白衣,腰挂珞瑜,素面无粉,乖巧的脸蛋格外可爱诱人,金色长发披肩,额头上戴着一个金玉护额,像个发卡束起了发梢,给人一种清新脱俗的美感。
少女径直走到老者身前,不满地道:“你今天说好了要陪蝶儿去买护甲,我在家里等了一整天,你竟然又在这儿喝酒。”少女双眼微红,好像马上要哭出来一样。
众人不可思议地看着翅膀上灰白羽毛快要脱光的老者,谁都不相信这个人见尤怜的美貌少女竟然会是他的孙女。
老者拍了一把额头,“哎呀,我怎么能把这事给忘了,雅蝶,我今天遇上了几个有趣的小友,一时忘了时间,明天我们再去好吗。”拜茨雅碟脸色稍缓。
“拜茨老爷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蝶儿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你怎么能失信呢。”叶万晓风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优雅地站了起来,见了老者的孙女,对老者的称呼也改口了,他整理了一下衣襟,用柔和的声音说道:“雅蝶姑娘,在下叶万晓风,是你爷爷的忘年之交,雅蝶姑娘,你真美。”
老拜茨腾一下子站起来,拦在少女身前,警惕地盯着叶万晓风,“你干什么?你要是敢打我孙女的主意,我跟你拼命。”
叶万晓风尴尬地笑道:“拜茨老爷子,我看我们之间有一些误会。”
老拜茨不理叶万晓风,指着盘介绍道:“这位是盘兄弟,你们好好交流一下,明天我一定给你定制护甲,他们刚来到希望之城,人生地不熟,你就领他们四处逛逛吧。”
拜茨雅蝶双眼疑惑地看着老者,她在想自己爷爷平时不是最痛恨蛇人吗,今天怎么和这个两个蛇人如此交好。
盘也想多和翼人接触,多了解一些希望之城的民俗,便接口道:“那就有劳雅蝶姑娘了。”
叶万晓风连忙搭茬,“雅蝶姑娘没吃饭吧,我这里有空座位,来这里坐。”说着往旁边一挪,差点把沙突器造挤到地下。
老拜茨冷哼一声,“蝶儿,过来坐我旁边。”
众人继续吃饭喝酒,盘依旧不断向老者询问翼人族的状况,而叶万晓风这货不停和拜茨雅蝶搭讪,一会说你的头发真漂亮,就像宝珠河的流水,一会说皮肤很好,是怎么保养的……弄得老拜茨像防贼似的盯着叶万晓风。
酒饭结束后施眩抱拳告辞,盘对他和老拜茨的谈话意犹未尽,叶万晓风恋恋不舍地望着拜茨雅碟。
老拜茨道:“小盘,你们还未找到住所吧,我在这附近有座小院闲置着,你们暂且住下吧。”
盘带着叶万晓风和沙突器造自从离开女惜,囊中羞涩,听到老者如此慷慨,也不推辞,三人纷纷道谢。老拜茨将三人领到小院,抓着孙女转身就走,他实在受不了叶万晓风对他孙女的频繁骚扰。
老拜茨刚走,盘道:“晓风,我俩出去热热身吧。”叶万晓风满脸不解,盘转身对沙突器造说道:“器造兄,你就先在这里研究符纹。”说着便往外面走去,一出门盘便用一条长布条将头和面具包住,同时递给叶万晓风一条同样的长布条,叶万晓风疑惑地依法施为,盘也不看叶万晓风,不紧不慢地走着。
不一会儿两人来到一个巨大的圆形建筑前,建筑约有六层,高数十丈,算是希望之城有数的大建筑之一。门框上面巨大的牌匾上面,用兽文写着“斗武场”三个斗大金字,三字上面有个锤形标志,叶万晓风笑道:“大哥,这真是一个好地方啊。”
盘道:“这就是斗武场,我这次带你来这里办有三个原因,第一是为我们解决生计问题,第二是不要让我们的武技生疏了,第三嘛,战士不饮血怎为战士。”
叶万晓风眼中红光一闪,盘走进斗武场馆中,大厅中鱼龙混杂,有穿着华丽的贵族,也有衣衫褴褛的佣兵。
盘走到柜台前,一个穿着暴露红衣的翼人姑娘走过来问道:“两位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盘道:“我们想赚钱。”
翼人姑娘打量一眼两人,微笑地随手给盘两张兽皮,盘接过兽皮,仔细看了一遍上面的内容。
原来斗武场的规矩分为男、子、伯、侯、公五级,分别对应着武者的五个等级,按照参赛者人数,有单人、双人和多人场次。对战级别由低到高,听说还未开设王级对决,低等级者可向高等级挑战,低基分可向高基分挑战。双人以上比斗,场次按照比武者中等级最高者算,若隐瞒等级混入低等级比斗,一经发现,当场抹杀。基分则是按照胜利场次来计算,赢一场加三分,平局一分,输了不得分,因为输者一般都会丧命。兽皮卷也算是一分生死状了。
盘和叶万晓风用兽文在兽皮契约上画押,红衣翼人姑娘职业性地笑道:“你们是现在开始还是稍后再来?”叶万晓风色心又起,“那姑娘你说了算。”说着身子向前爬上柜台,色咪咪地望着翼人女子,翼人女子咯咯娇笑,笑而不答。
盘说道:“我们第一场两人一起上,给我一份今晚双人组男爵级的挑战单。”女子从怀里取出一块晶石,叶万晓风抢过放在鼻子前一闻,“好香……”女子又一阵娇笑。
盘看着男爵挑战单,今晚有十七支队伍,他仔细地比较着每支队伍的胜率和基分值,最后选了一支叫做“疯牛”的双人组战队,“就选疯牛队吧。”
女子一愣,“疯牛队是由两个兽域牛族兽人组成,这几天来战绩丰硕,手段残忍无比,你确定是疯牛队吗?”盘道:“是,就选疯牛队。”女子怪异地看着盘,问道:“请问两位的队名,我好去约战。”
盘微微沉吟,道:“血蝠!”
女子对着桌前一个刻满符纹的晶石说了几句话,过了盏茶时分,女子道:“疯牛队已经接受你们的挑战,战斗半个时辰后开始,两位请跟我到候武室准备接下来的战斗吧。”
女子将两人带到一个小房间,叶万晓风躺倒在椅子上,从桌上的果盘里拿了一个果子放在嘴里嚼着,边吃边含糊不清地说道:“大哥,一会我们是将他们杀死还是击败。”
盘道:“先不要想这个,还是先好好备战,千万不要有轻敌之心。”叶万晓风见盘要发怒,连忙倒立屋顶,进入了冥想中。
不一会而房里走进一个身穿重甲的禽族人,“血蝠战队,请进入斗武台。”声音冰冷,让人不禁生寒。
盘和叶万晓风跟着重甲禽人来到所谓的斗武台,斗武台像放在地上的一个巨碗,碗底是比斗的地方,比斗台用布满符纹的笼子完全封锁。四周一层层的台阶上观众密密麻麻,人声鼎沸,全都疯狂地吼叫着。
这时一个身穿着血色长裙的禽族女子,如一团火焰悬浮在半空,引得观众一阵骚乱,口哨连连,女子笑着宣布道:“今天,我们将又一次见识疯牛队的血腥和暴力。”声音悠扬传遍全场,观众一阵沸腾。“疯牛队,以他们的残暴和血腥,将再次为我们带来热血沸腾的斗武,让我们以最大的热情欢迎我们的斗士,疯牛队——”
只见比斗台另一侧走出两个丈高身影,为首的是一个分水犀族兽人,手里拿着大锤,另一个是摇山牛族兽人,提着长柄阔斧,两人都是兽头人身,男爵中期,不过是却是七牛之力。边走边向观众显摆着他们健壮的躯体,引得观众阵阵尖叫。
叶万晓风不屑地撇撇嘴,盘沉声道:“狮子搏兔,这两人武力在你我之上,战斗经验更比我们强很多,我特意选他们,是为了磨练我们的战力,晓风,你千万不要大意。”叶万晓风舔舔嘴角,“大哥放心,我不会犯那种低级错误的。”
禽族女子娇声细气地道:“血蝠队是一支新组建的队伍,从他们的名字中,我们可以感受到他们对血的渴望,有请我们的挑战者,血蝠队——”
盘拿出血煞斧,叶万晓风戴好血轮,两人大步走上斗武台。
分水犀对着瘦小的盘和叶万晓风,临空做了个撕扯的动作,台上爆出吼声,“撕碎他们,撕碎他们……”
叶万晓风看着分水犀,眼睛变得血红,只是被面具遮住了脸,谁也没有发现,他又舔着嘴角,“大哥,我发现我爱上这里了。”
第四十一章 拜茨雅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