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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羊栏夜谈

“正道盟?魔门?与我何干。我为什么要听他们的?”邵氏叁军负手而立,背对着紫轩。
“这个世界并非只有正邪之分,非黑即白这种事在政治上就是愚蠢,敌人的敌人一也并不一定就是朋友。”
“你是中间派?”
“正道盟虽然纠集了大部分门派,但单论实力,也并不比我所代表的势力高出多少。魔门虽强,且兼谋划多年,到底也只有一派之力。”
“噢?”
“我所代表的正是世外三派。”
“世外?那如今怎么又入世了?”邵氏叁军面无表情,逼视着紫轩。这目光虽然凌厉,但对紫轩来说,却是没有一点压力。
“魔门,正道盟……”
邵氏叁军面色稍稍缓和:“我要如何相信你们不会介入空桑?”
“利益!”
“愿闻其详!”
“太子殿下!”紫轩的气势顿时凌厉起来,“三位皇子中,您的地位已经岌岌可危。我们世外三派虽强,但在正道盟与魔门的较量中,也是无法独善其身的。毕竟,谁也无法忽视这样巨大的力量在自己的掌控之外。所以我们也需要世俗代言人,而你需要力量!”
“不错!”正如空桑皇室里的“三国”一样,现在的修道界也呈现出一个三国鼎立的局面,这一点,邵氏叁军心里也明白。有了共识,达成协议也就更容易了。
“如我所说,我代表着世外三派,他们数千万年不问世事,若不是魔门与正道盟逼人太甚,也不会这行出世之举了,自是不会与你争权。”
“……”邵氏叁军眉头一皱,“你们这些人还真是不把我们凡人放在眼里啊!那么你们想得到什么?”
“资源,保障,或者说势力范围。”
“资源吗?可以!但这势力范围又作何解?”
“名正言顺的传道之地而已。”紫轩看了深深地看了邵氏叁军一眼,接着说到:“空桑不可久守,必亡!最好的情况也是分裂成数个小国,即使有我们的帮助,剿灭魔门,你也不可能灭掉黑龙帝国,那么未来……”
“天下三分!”邵氏叁军斩钉截铁道。
“不错,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如此,各方就必须有一个势力范围的划定,这是最基本的要求。”
“是这样吗?原来如此。”邵氏叁军明白过来,世外三派的存在对于他来说,就好像核武器一般的威慑力量,三分天下,要想稳定,就必须壮大世外三派,以和魔门,正道盟保持平衡。而实际上,未来的三大势力的地盘基本上也是由这三支不属于凡人的力量来划定了。所以双方是相互依存的,自己要依靠世外三派的武力,而他们又需要自己的资源来求得自保。“这个要求并不过分。”
“你可以得到比其他人更多的自由。”紫轩也站起身,迎风而立。
“成交!”邵氏叁军眼神坚定的看着紫轩。两人的背面是不时有羊羔探头的羊栏。远处,黎明前的黑暗渐渐变淡,晨雾开始缭绕,地平线上的鱼肚白也露出了微光。
“咳咳……”一个身披华服的男子从那豪华毡包里踱了出来,正是那日阻止两个黑衣侍卫的男子。“太子殿下好心情啊!半夜三更不睡觉,到羊圈里来逍遥。”
邵氏叁军眉头一皱,这家伙着实不将他放在眼里,冷声回到:“不劳李淞大人费心,我与好友在此一叙,确实逍遥自在。”
“噢!那太子殿下继续逍遥吧!卑职可受不了这股子羊粪味。”李淞看了一眼紫轩便转身回去了。
“殿下,夜里风寒,把这个披上吧!”却是那老牧民走上前来,递上了一件袍子。
“谢谢老丈了!老丈身体不适,就不要在此候着了,回去休息吧!”邵氏叁军面露柔色,温和地说道。
“呵呵,小民可不敢当殿下一谢。小民这就下去了。”老牧民年路感激之色,恭敬地退下了。
“那李淞?”紫轩奇怪的到:“难道都不需要防备一下?”
“防备?哈哈哈,若是不让他知道,恐怕他几天都睡不好觉吧!”邵氏叁军哈哈大笑,似是心情十分愉快。紫轩心头一转,也明白了。这李淞就是一个监视太子的人,若是邵氏叁军行事,李淞皆不知道,那这幕后之人恐怕会更加的不放心而防备更甚吧!这便是心理战了。果然,政治这个东西啊!
回城的路上,紫轩又想,定下了与邵氏叁军的同盟,这升龙界未来的天下,也就定下了大半吧!只是不知,正道盟最后又会找到哪一家呢?
八月初十,顺王府的的宴会要开始了。紫轩要进入上层社会便是以此为起点,必然要准备一番,略作考虑之后,紫轩带上了付媛君,盛装前往东城。
宴会的地点设在天香阁。这天香阁是由孙茂炳与顺王府合资建成,其实就是孙茂炳用来拉近与空桑高层的一种策略而已。天香阁平时都由顺王妃主管,在上京城中也算有些名气,更由于顺王爷与其一帮酒肉朋友的推介,使得天香阁在上京城的上层社会中zhan有了一席之地。
递上请帖,下人便领着两人上了三楼的雅间,说是雅间,其内的空间之大足可抵一个宴会大厅了,容纳百十人同时用餐亦不会有丝毫拥挤的感觉。这天香阁共分四层,底层只是一般士族和贵族的聚会之地,二层的客人都是有一定身份的了。紫轩所处的三层便是上京城顶级势力的博弈之地,若是没有孙茂炳的引荐,紫轩是决计上不来的,顶多只能到二楼。至于最高楼,自然是只有皇家才能上去的。
推窗而望,便是一顷圆润平静的碧波湖水,微风徐徐,水面清波微微荡漾,四周弱柳迎风,花香遍地,风进楼阁,带来一股天地地气息,足以使人心旷神怡,浑然忘我。这顺王妃的品味,紫轩倒是蛮喜欢的,只是再看看那正在远处迎客的顺王爷一脸痴相,紫轩就没什么兴致了。这顺王爷五短身材,肥胖无比,长得虽与那孙茂炳颇有相似,但一个精明如鬼,一个蠢笨如鳖,差距也太大了。
付媛君初次参加这种人间的宴会,稍显有些局促,望着四周,谨慎地观察着其他人的动作。一个角落里,几位贵妇人正品着香茗,正襟端坐,人人均是一脸优雅的从容,衣衫华丽,头上青丝一丝不苟,光可鉴人,显示出极高的教养。但在付媛君看来,颇有些惺惺作态了,一举一动都似乎在刻意地强调着自己的高贵地位,似乎一个不到位,就失了自己的身份一般。
门边的礼官不时高声念出来客的唬人头衔,越重要的人自然是越晚到场。紫轩看了看自己这个头衔:大夏国凌府世家凌公子。有意思,说不定自己以后还真会跑到大夏国建一个凌府世家出来。
宴会准备的过程没什么好说的,孙茂炳将紫轩两人让到了靠主桌很近的一个位子,算是给了方便。但让紫轩苦恼的是,自己该如何获得一个上层社会承认的身份呢?换句话说,该如何和这些权贵结识呢?
“魏洺勋魏将军到……”
“苏尚苏尚书到……”
“徐夫人到……”
“刘辉刘太史到……”
在这一溜儿的官名中,那“徐夫人”却显得颇为特别,没有前缀,只是徐夫人!这说明了什么?所有被念过名字的人都是有资格上三楼的人。感到好奇的紫轩不由地抬头望向了楼梯处。正见一美眸朦胧秀发堕落的女子在下人的陪同下,上了三楼。这时,一华服女子迎上前去,替下了顺王爷,想来这就是那位顺王妃吕碧缨了。运起目力,略一分辨,却是一名英气逼人的少妇,明艳动人,有着玲珑丰满的身段,于柔媚中有一种长期练功的刚健婀娜,贴身紧衣彻底显出了她的国色天香与成熟美艳,也显示出这位王妃的干练精明。洁白晶莹,光滑圆润如白釉般细滑的肌肤,修长的双腿,臀部上翘,揉和着匀称的曲线,富于女性之美。这位顺王妃看来也是个武林高手,那顺王爷与她那是完全不能相配啊!紫轩不禁在心里怀疑这里面是否有些猫腻了。
这位徐夫人似与顺王妃颇为相熟,和三楼的贵妇人们打过招呼后,徐夫人向四下望了望,却是一眼看到了紫轩,轻移莲步,娉(ping一声)娉婷婷地走了过来。
紫轩不解其意,难道她认识我?走近前来,细看之下,倒果真是个超一流的美女,桃花眼,水蛇腰,一身香气袭人。只见她秋波流转,莹白的桃腮微红,散发着无比的诱惑气息。同样是成熟少妇,却与顺王妃的气质完全不同。
“这位就是用十万水晶币买下琴仙的凌公子?”端着水晶杯,优雅地啜饮着杯中鲜红的液体,徐夫人似在一举一动中都闪动着妩媚的气息,“怎不见凌公子将琴仙妹妹带来呢?也好为达官贵人们弹奏一曲啊!”
紫轩闻言一脸冰冷,这是在贬低自己。紫轩余光扫过,发现周围的贵族们有意无意的都将目光放在了这里,不知道是在看紫轩,还是看徐夫人。“徐夫人又是从何处听说在下的呢?”
“这个啊?你知道的,男人嘛!我们家那死鬼……不说也罢!看凌公子你年龄尚小,我就托大称一声姐姐吧!弟弟似乎是来自大夏凌府世家,姐姐虽久居上京,但消息还是灵通一些的,这凌府倒是知道几个,可能随便拿出十万水晶币和火曜红莲的似乎不多,能称得上世家的更是没有。不知凌弟弟的府上在哪里?姐姐我也好去拜访一番。”
“说笑了,其实光这一下子拿出十万水晶币凌某就心痛不已了,家里也实则不是像空桑贵族这般富裕,所以这次来正是为了在上京城谋份差事呢!”紫轩现在的打算是把自己放到一个比较低的位置:愣头青,刚出来见世面。家里有俩钱,也还算会钻营的一个人物。对于徐夫人自封“姐姐”的做法,紫轩一点也没有回应,虽然决定了钻营一下,但想做我姐姐,也不看看你多大,我多大!
“弟弟是不信任姐姐啊!怎么都不回答姐姐的问题呢?”徐夫人笑眯眯地问道。
“哪里,只是我那家族早年避世,所在实在说不清楚,我只能说我家就在那格兰山脉之中,再具体就不知道了。”
“原来如此啊!难怪弟弟你要买下琴仙了,一直住在那里,想来都没见过外面的美人吧!哈哈哈……”徐夫人笑得百媚横生,惹来四周一阵注目。
“这位姐姐真是美丽,相见即是有缘,小妹敬姐姐一杯吧!”却是付媛君转了一圈后回来了。
“姐姐可不敢当,这位妹妹可不一般,怕是那琴仙也比不了吧!”徐夫人暗暗咋舌。这付媛君不仅生得美丽异常,竟还有着一股超然脱尘的绝美气质。“弟弟果然好艳福!要是我那死鬼见到了妹妹,定是三天三夜睡不了觉了。”这徐夫人说得夸张,却让付媛君眉头一皱。
“怎么会呢?姐姐如此美丽,徐大人定然是想着姐姐了!”
“呵呵……好了,王妃叫我了,再见了,弟弟。”远处的顺王妃对着这边坐了个手势,徐夫人便微笑着过去了。
“这个徐夫人说话好生奇怪。”紫轩总觉得这个徐夫人是在试探他,谈了一段没头没脑的话。
“凌语轩,你知道这个徐夫人是谁吗?”一个苍老的声音在紫轩耳旁响起,却是刘阁老正微笑着看着他。
“刘阁老,您怎么也在这里?”对于刘阁老的出现,紫轩还是有些意外,毕竟,刘阁老也算玥凝的半个长辈了。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好了,你们两个跟我来吧!”刘阁老选了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了下来,紫轩和付媛君也跟着去了。
“这个徐夫人可来头不小啊!”
“我总觉得她像是认识我一样,还特地来试探我。”
“嗯,她的情况比较复杂。这么说吧!她是徐其山的妻子。”
“嗯?难怪,可她试探我……又有什么特别的目的么?我值得她试探?”紫轩再次疑惑了,笑着的自己可没什么试探的价值。
“呵呵!那是很正常的。你在画影舫的亮相,虽不正式,但也可以理解为是一个信号,一个新锐崛起的信号。所以试探是免不了的,可不仅是她……”
“还有其他人?”
“当然,这也是你结识他们的一个机会!还好,有这个宴会,他们对你的试探大多都会在这里进行,你可以直接见到他们,而不是和那些下人打嘴仗。这,对你的计划也是有利的吧!”
“什么计划?”紫轩却是在装傻充愣了。
“在我面前还装,我和太子殿下也是有联系的。”
“原来刘阁老是太子殿下的人啊!”紫轩索性也不装了,这人老成精,按说自己也不小啊!为什么在他们面前总感觉自己矮了一截呢?
“是,也不是。我只忠于先王而已!”刘阁老喟叹道。
“哦,这样啊!那您说会是哪一位呢?”
“哪一位?他们马上就来了,你自己看不就知道了。”果然,刘阁老话音刚落,礼官便报了出来:
“四皇子邵氏浩到……”
“二皇子到……”
这邵氏浩果然是锋芒毕露!硬要在头衔后面加上自己的名字。两位皇子一到,各路人马纷纷上前见礼,却多是由邵氏浩受了,邵氏辰却是退身到邵氏浩后面,将自己隐藏在了邵氏浩的光辉中。这个人,还真能隐忍!
还在说说笑笑的贵妇人们,也纷纷起身,向着两位皇子聚集了过去。一时间,偌大的雅间就显得空阔极了。剩下的人里,要不就是地位不够,没有资格上前的,要么就是权倾朝野,或是地位尊崇,等着皇子去拉拢他们的。紫轩,自然是属于前一类,而刘阁老,则是后一类了。
同样没有离开的还有顺王妃和徐夫人,那顺王爷却屁颠屁颠地跑过去了,这一下就看出差别来了,身为王妃的吕碧缨都没有去,而这顺王爷却自己跑去了,自降一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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