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
摆脱正道盟的包围后,刘奎与紫轩等人很快会合,却是已到了海边。
“凌公子无恙吧!”刘奎依然气定神闲,丝毫不像刚刚大战一场的样子。
“嗯,接下来我们去哪里?”紫轩看着刘奎,嘴角现出一丝隐秘的笑容。
“当然……是……”异变突起,一声闷哼在众人背后响起。空中,刘奎的身影渐渐消逝。
沈雪瑶转头一看,“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在她身后,一个亲卫正口吐鲜血,而刘奎正以燕返之势,右掌抵在他的心口。众亲卫立刻散开,拔刀警戒。
“哥哥!”亲卫中挤出一个年青人,“为什么?”
“老头子,你是怎么发现的?”那正大口大口呕着血块的亲卫猛地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惨白的不像样子的脸,双眼血红的发亮,嘴唇一张一合,那声音似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与他平时绝不一样,场面十分诡异。
“血欲心蛊,这还是我老头子亲手交给门主的!”刘奎缓缓地收回手,平淡地说道。
那亲卫面容一阵扭曲,心脏猛地搏动了几下,吐出一大口血,头渐渐低了下去。蓦地身子一抖,整个胸部爆碎开来,血肉乱飞,一些离得近的亲卫身上也沾到了些许肉沫。众人俱是一惊。刚才挤出人群的年青人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默地流着泪。
“唉——”刘奎看了一眼年青人,便不再说话。一行人闷闷地向前赶着路。
乒——铿——嘣——
云端之上,一名青衣女子不断地挥剑砍杀,顽强地与四名名男子周旋着。她青纱染血,发髻散乱,嘴角也溢着几丝鲜血,显然经过了一场恶战。女子左手揽住另一名绛衣女子,手上亦有鲜血流出。绛衣女子双眼微闭,唇间呢喃,似是神志不清。青衣女子被四人围攻,左支右绌,也难以保全。数道剑光闪过,终于破掉了飞剑的防御,一把银色小剑在肩头划过。青衣女子浑不在意,撕开左手的衣袖,包住右肩上的伤口,露出白生生的小臂,晃得惹眼。四个男子淫笑连连,多次出言调戏,惹得青衣女子发怒,剑芒四射。他们却不下狠手,只是四处游走,想要拖死少女。
远远见到十几道遁光,女子眼中一亮,运起真元喊到:“远方的朋友,我乃碧水宫弟子,为奸人所阻,可否祝一臂之力!”四男也看到了遁光,出手越发急促,四把飞剑舞得密不透风,女子更是难以抵挡。女子自知难逃,咬牙一住,瞬间将一道真元打入绛衣女子体内。绛衣女子即时一振,睁开了眼,却正看到青衣女子以两败俱伤之法杀了一名男子,同时也被一剑穿心一幕。
“不——”察觉到搂着自己的手臂正无力地松开,绛衣女子泪流满面。那十数道遁光瞬息而至,却也救不了青衣女子的性命。
三名男子一见遁光,便想脚底抹油,可惜,在十几人的围堵下,一点机会也没有。解决掉对手,紫轩拿出一颗碧灵丹给绛衣女子服下。碧灵丹以碧灵草为主药炼制,可以瞬间补充真元消耗,同时还有镇痛,凝神,祛毒的功效。绛衣女子脸色果然好转,看到是一红衣女子抱着自己,那女子素白鹅蛋脸,脸颊至下巴的曲线浑然天成,衬出她比例完美至极的五官,当真有这样好看的人啊,也只有师姐才能比得上吧!这红衣女子自然就是红绫了。
红绫见绛衣女子醒来,就开口询问起来。很快得知,这女子名为香绮,是那青衣女子的师妹,碧水宫弟子。碧水宫桓衣宫主应天一阁掌门天一真人之请,在紫澜亭一会,同去的还有藏剑谷的悾剑谷主。三位掌门谷主只带了四十余名亲信弟子赴会,不想还是被正道盟知晓,领了两百多人杀了上来。三位掌门自不是吃素的,可是好汉架不住人多,被他们困在了紫澜亭。于是三位掌门各自选出数名弟子突围出来搬救兵。而香绮和她的师姐就是准备前往碧水宫求援的,只是没能摆脱敌人的围杀,连师姐也死了。听完香绮的叙述,紫轩与刘奎对视一眼——难怪围攻我们的正道盟弟子那么少,质量也不高呢!原来是三位掌门为我们分担了啊!
救,还是不救?
这两个念头在脑中略微一转,刘奎便有了决定。他环视四周,最后定格在紫轩身上。紫轩亦是明白其意。虽说正道魔门并非你死我活,碧水宫与魔门也无甚交集,但魔门人去总是不美。本来红绫更合适,但她要治疗香绮,却是要耽搁一些时候。于是,紫轩成了最好的人选。
事情就此定下,刘奎带着亲卫直奔紫澜亭,伺机救出三位掌门。红绫留下,在海边找了一隐蔽处,简单布置后,以纯正的仙力尽力医治香绮。紫轩问明碧水宫的所在,带着沈雪瑶向着东面飞去。
辽阔的大海东面,有一座美丽的小岛,岛上绿荫繁茂,鸟语花香。到处充满了一种生机勃勃的景象,如同人间仙境。岛上有山,山间有清泉涌出,泉水青碧,味道甘爽,遂得名“碧水仙岛”。碧水宫就在其上,传说碧水宫乃碧水仙子所建,门中只收女子,是以不好权,不好斗,这也是碧水宫没有加入正道盟的重要原因。可惜正道盟心胸狭窄,却是容不下这一大派。
紫轩与沈雪瑶来到岛上,绕了几圈也没有发现碧水宫的踪影,只得开了天眼。一扫之下才发现整个岛屿都被一个巨大的阵势所笼罩,想来就是碧水宫的护山大阵吧!若是紫轩动用《天道衍阵决》,想要破掉自然是可以。但现在是来拜访,便不需花那个时间了。指尖弹出一道剑气,精准地卡在大阵的一个节点上——阵法被触动了。这也算是一种礼貌吧!
果然不多时,山间的薄雾便消失不见,露出碧水宫的真颜。宫门秀美,没有一般大派的威严,却更有一种庄重之感。两名女子快步走出,将紫轩,沈雪瑶迎了进去。
进了碧水宫,只见亭台楼阁,清水涓流,此刻满目皆是春意盎然的景象,虽然此时已经步入秋黄,但是各异的奇花,仍在争妍斗艳,碧绿的草地上,一派欣欣向荣。走进这里,一定会使人忘记了四季的轮回,难怪会有“碧水仙宫”之称。
两名女子领着紫轩进了偏厅,看茶之后,便有一中年女子进来。那女子宝相庄严,步伐之间,自有一股气势。坐定之后,互道了姓名,女子首先问道:“凌公子所为何来?”
“为贵派之事。”
“噢?”桓棘揭起茶杯,茗了一口香茶。
“贵派掌门桓衣仙子是否已去紫澜亭?”
“不错。”桓棘心中颇感意外。
“那就对了。”紫轩将紫澜亭的情况告诉了桓棘。桓棘轻捋着茶杯,作思考状。
“我们不会去救援。”桓棘依然平静地说道。
“你不相信我们?”气愤的沈雪瑶大声说道。桓棘看了一眼沈雪瑶,再次说到:“不管你们说的是真是假,我们都不会离开碧水宫。”不能说桓棘这样做是错的,因为坤龙派掌门李珲就曾以掌门性命要挟,途中设伏,破了天华派。即使紫轩也对此表示充分的理解,拽住沈雪瑶,示意她不要多说。
“真的如此?”紫轩放下茶杯,起身问道。
“不会更改。”桓棘再次肯定到。
“那好,话已带到,我们的任务也算完成,告辞了。”紫轩转身离去。
行至门口,却有一女子慌张而来,与紫轩迎面相视。女子仿佛双十年华,有着一种成熟的美,比一般少女更为风韵燎人,面如秋月,体态丰胶,眉不画而翠,唇不点而朱,媚眼盈盈,十指纤纤,云发後拢,素颜映雪,一双皓□,圆腻皎洁,两条藕臂,软不露骨,带着一层婀娜妩媚的意味,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扣人心弦!引紫轩为之一呆。
女子见得紫轩神色,隐隐面露笑意,复又急急忙忙地对着桓棘一阵耳语。桓棘立马放下茶杯:“凌公子,我与你同去。”紫轩正有些诧异,便见有数名女子带着香绮进了偏殿。原来是香绮来了,难怪桓棘变脸这么快!
“香绮妹妹来了,你红绫姐姐呢?”紫轩赶忙问道。
“红绫姐姐在碧水宫外,正等着凌大哥。”香绮弱弱地答道。原来红绫耗费仙力稳定了香绮的伤势后担心紫轩无法请来援兵,香绮也如是想,便主动让红绫送她来到了碧水宫。
“哦,你的伤势才刚稳定,还是好好休息去吧!”紫轩看香绮面色不佳,关切道。
“哟——才出去没多久,就多了一个姐姐,又多了一个大哥,叫得真亲热!”那女子笑嘻嘻地说。
“师姐就会欺负我……”香绮面露红晕,原本惨白的脸上却是有了血色。
“好了,媛君,你去点齐二十名弟子,即刻出发!”桓棘对那女子命令道。
红绫在碧水宫外焦急地等待。终于等到紫轩和一种碧水宫弟子出来。包括桓棘在内,碧水宫三十二名女子俱是一身碧衣,统一着装,显得清爽干练,看在紫轩眼中倒是有些惊心动魄了。
紫阳山上,半山之处。
持剑的男子小心的警戒着,他的周围有三十几名弟子分散开来,盯着天空中数百个黑点。
紫阳山在西海之滨,地势不高,附近有几座小峰。紫阳山间苍翠,蓊蓊郁郁,颇有幽深空山之感。紫澜亭就建在紫阳山腰上,从这儿可以欣赏云山树海,连绵群山,风景煞是迷人,乃是远古紫澜真人悟道之所,故名紫澜亭。
此时,亭中正盘腿坐着三位修道者。其中一位紫袍老者蓦地睁开了眼:“不好!他们已经找到了阵眼。”白袍老者闻言也睁开了眼:“此九宫桃林大阵是以我藏剑谷镇谷之宝青华剑作为阵眼,虽与此阵不合,但他们想要破阵也绝非易事。”说完闭眼,继续行功,全身再次笼罩在金光中。紫袍老者一叹:“还需一个时辰,我们就可以压制体内余毒,那时在做计较!”
三人中,唯有靠里坐着的女子没有说话。这女子看上去有二十七八,她穿着一袭纯白纱衣,那衣服的质料不知是何物所制,如烟似幻般,绝不是绫罗绸缎、绵麻丝布那种常见的质料。她就像朦胧中的绝世佳人,卓然独立,烟气缭绕,如同梦中仙女的化身。加上她眉目如画,气质高雅,肤润如玉,显露出成熟的风韵,娇媚诱人!可惜,虽然她容貌不俗,但旁人却是不敢多看。因为她就是碧水宫宫主——桓衣仙子。在所有修真者眼中,桓衣仙子无疑是一个刚断取舍,雷厉风行的人物,普通人根本不敢接近她,只能敬而远之。
那亭中盘坐的紫袍老者便是天一阁掌门天一真人,另一人乃是藏剑谷谷主悾剑。
与紫澜亭中所见不同,坤龙门掌门李珲在数百米的高空向下望去,只见一片朦朦胧胧,浓密的雾气将整个紫阳山包得严严实实,不见一丝缝隙,这便是九宫桃林大阵的功效了。这次他与章台派袁铎掌门,南华派耘岭子一道,带来两百余名正道盟高手来围攻天一阁三派掌门,迫使他们加入正道盟。南华派的掌门辟灵子不愿与三派为难,是以派弟子耘岭子来凑数。
“怎么样?”李珲向一个从九宫桃林大阵中出来的弟子问道。
“禀门主,属下已经找到了阵眼,但是那镇压阵眼的神剑着实厉害,我们破不掉它。”这却是李珲的要求,在外面的时候要称“盟主”,“副盟主”,而不称“掌门”,十足的虚荣心作怪。
“喔……你去叫上二十个弟子,与我亲自去破阵!”李珲等人以聚齐便急切的进入阵中。九宫桃林大阵虽有桃林之名,但并非一定以桃林布置。天一真人发现自己中毒,且被正道盟包围后,便使大法力将紫阳山上的树木移形换位,以漫山树林布下了九宫桃林大阵。悾剑谷主也以至宝青华剑镇压阵眼,以争取更多的时间逼毒。
李珲带人进入阵中,只见白茫茫一片,晕头转向了好一会儿,才拨开云雾。景色一转,有片片桃林,桃花盛开,落英缤纷,好一片春红胜景。李珲已经走了好一阵也不见尽头,这桃林似无穷无尽一般。可是这些怎能迷惑李珲的心智?作为坤龙门,这个曾经的小门小派的掌门,李珲可以说是一路打拼过来的,不知经历的多少次战斗才有了今日的地位,怎会被这小小的桃林困住。
路过每一株桃树,李珲都在调整着自身的气机,以求找出大阵的破绽,感受着每一寸土地的不同,尝试找出桃林移位的规律。花费了半个时辰后,他们来到了大阵的中心。一片不小的空地中心插着一把青白如玉的古朴长剑——青华剑。
大手一挥,四十余名正道盟弟子全力发动,飞剑,神雷,五行术法……通通轰向青华剑。
忽如一夜春风来,朵朵桃花全都盛开,散出千瓣万瓣桃花花瓣,铺下一地芬芳。带着莹莹宝光,青华剑凌空而起,仿佛虚不受力,凭空而立,毫无真元法力运转的迹象。神剑袭来,所有攻击俱都无效,如阳春白雪般,无声的消融。一切都不着痕迹,浑然天成。
可李珲看得清楚,那青华剑强则强矣,绝不可能做得如此不沾人间烟火,就算是悾剑也不行,除非是悾剑的师傅葬剑老人亲自操刀!那些攻击并非被青华剑挡下,而是被九宫桃林大阵以空间移位之术转到了别处。“这阵法果然有些门道!”命令众弟子散开后,李珲蓄足力气,拔剑而起,飞跃至青华剑前,澎湃的仙力爆出炽烈的金色光芒,几乎造就了一个小太阳。
砰——砰——砰——
“小太阳”毫无技巧的硬碰硬,撞上了青华剑。李珲举剑就砸,青华剑的青色光芒一次次颤抖,黯淡,剑身悲鸣,兀自颤动,终于跌落在地上。众弟子一见盟主如此生猛,把神剑斩落,全都大声欢呼起来,赞美李珲。可实际上,李珲也不好受,青华剑乃是藏剑谷镇谷之宝,又有谷主悾剑亲自操控,岂是好相与的。猛砸猛打后,青华剑固然光华黯淡,伤了悾剑神识,但李珲亦是心神震荡,双目涣散,一把上好仙剑几乎爆碎,成了“锯子”。
李珲压下慌乱,劈掌打出一道神雷,轰向青华剑,谁知青华剑作势一沉,竟与地上的片片花瓣融为一体,神雷过处,土地一片焦黑,落下的花瓣又将它覆盖,丝毫没有青华剑的踪影。
“哼!雕虫小技。”李珲腰间一沉,整个人如陀螺般旋转起来,带起骇人的飙风,将空地上的花瓣全都吹起,甚至刮掉了一层地皮,土屑与桃花一同在空中飞舞。隐于花瓣中青华剑竟被镰风破了身形,在地上留下一条长长的沟壑。“爆破流!”李珲大喝一声,掷出手中仙剑,带起强横的气流。仙剑爆发出刺目的光彩,狠狠地撞上了青华剑。青华剑终于悲鸣一声,无力掉在地上。九宫桃林阵就这样被破了,笼罩在紫阳山上的浓雾一下子消失不见,露出古朴的紫澜亭静静地立在山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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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紫澜之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