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很深了，连天上的月亮都东去，连漫天的繁星都黯淡，整个世界都沉浸在黑暗之中，此刻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刻，却也是黎明前的一刻。
经历过最黑暗的时刻，黎明才会显得更加的绚丽，只要过了今晚，穿过了这个草丛，项天笑就是跳入海中的鱼，就是飞上天空的鸟。再也没有人能阻止他！
自从血杀出重围，已经过了三天，项天笑的运气不错，三天之内都没有人找他的麻烦。
他过的相当平静，虽然受的伤比当初和木不占搏命一战还要重，却比那一战受的伤要好治多了，没有暗劲的骚扰，仅仅是三天，项天笑的身体就恢复了四成。
此刻他正盘坐在地上，半人高的草丛将他的行踪完美的遮盖。他正在等待黎明前的那一刻，即使是重伤在身，每分每秒都赶着疗伤，他也会在黎明前的那一刻停下来。
收功打坐，等待太阳跳出地平线的那一刹那，将**的紫气吸入体内，，虽然已经没有必要这么做，他的神眼已经小成，光靠量的积攒是不可能有质的变化，但这是他多年的习惯。
他喜欢看日出的那一刻，很美！
“你——应该知道了当年我们对温暖做的事情了吧，这件事，我们三个守口如瓶，从来未向任何人说过，而你当时不过是一个尚躺在娘胎里，还未出生的娃娃。”
项天笑眼神微微动了一下，虽然四周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但是依然被十长老捕捉到了，微弱的玄力闪过十长老的眼睛，是的，十长老破开了原本应该毫无破绽的封印。
当时狂暴的玄力将本来相互交替，连十长老的，气血，经脉穴位一起封住的封印，破开了不少，只能限制他大的动作，和玄心制造玄力的能力。
却不能封住他动动指头，或发出点声音，项天笑自己都没时间疗伤，又怎么会一个一个封印这些小的穴道，毕竟人的穴道多如牛毛，需要浪费海量的玄力。
并且，项天笑第二层的侵蚀封印，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又苦苦压制十长老体内的玄力没空理十长老制造出来的微薄玄力，这让十长老有机可乘，这三天实力在微弱的恢复。
用不了十天半月就能破开项天笑的核心封印，到时候整个封印就被完全破解了！不过到时候，他也会被体内狂暴的玄力折腾掉半条命，落入修为的谷底。
“你……难道，和温暖一样，都是……”十长老意味深长的问道，仔细的观察项天笑的表情。
项天笑却没有他想象中那般惊慌，也没有立刻否认，而是十分坦荡的说了出来，“是的，我和温暖一样，都是拥有前世记忆的人，这也就是你们眼中，一出生就会说话，并拥有海量修炼宝典的原因。”
项天笑不仅承认了，还告诉了十长老他心中那个封存已久的困惑。
“!!!”十长老，原本意味深长的眼睛，立刻瞪得滚圆，差点将眼珠子瞪出来，“不……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随后又像是一个皮球被泄了气一般。
瘫在地上，苦涩的摇摇头，他也不是笨人，有了这个答案，心中的结一通百通，困扰他多年的疑惑，甚至是魔障，也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原来……是这样。”
“难怪你一个小小的二阶修士能，看得见我们三人联手步下的封印。其实你只不过是看见了藏经阁的那些古卷而已，那里面全都是从温暖，识海里面强行，抽取出来的内容镌刻出来的。”
项天笑脸上没有任何变化，但是，周围的温度丝毫一瞬间下降了十几度，释放出来的寒气让十长老都一个哆嗦，这是杀气，化为实质的杀气。
“一个刚出生的孩子，你们居然用如此残忍的手段，你们难道不知道，强行抽取记忆，镌刻出来，会有多大的痛苦吗！那可是生不如死啊！你们怎么下得去手！”
项天笑原本微闭的双眼，狠狠的瞪向十长老，十长老原本被玄力包裹的双眼，瞬间变得猩红，他眼睛一黑，仿佛看见了，十万里的大地都被鲜血染红。
两三只黑色的乌鸦在上面久久的盘旋，却不敢落下。
十长老狠狠的打了一个哆嗦，却发现自己已经被封印，只有手指脚趾在可笑的抽动。他没想到，为了一个温暖，项天笑居然能释放出如此强烈的杀气。
这与修为无关，只与你对面前这个人想杀的欲望多有少而定，多到一定的情况下，化为实质的杀气，直接侵入你的脑子，就是四阶修士，也会有一瞬间的失神！
“所以，在见到温暖之前，即使你想杀我想的入骨，也只是封印住我，即使是被无数人追杀，也不丢下我这个累赘。十长老闭上眼睛苦涩的笑了笑。可笑的是当初他还以为项天笑是为了名才，活捉他。
“所以你即使知道在大哥并没有留下你的气息，而一直寻找的是我的气息，依然不肯丢下我，让他们分散兵力，或者干脆杀了我，一了百了。”
“杀你。我如何能解封温暖的记忆，让她变回灵沫，你们每镌刻一部古卷，就要休息半个月，就会封印一次，温暖的记忆，让她忘了这些事情。将她的痛苦锁在封印里。”
“然后再抽取，再封印，那藏经阁的经卷，多达上千部，如果我一层一层的破开，那温暖就要再重新经历一次当年地狱般的痛苦！”
每想到每隔半个月温暖就要经历一次生不如死的痛楚，之后被封印记忆，忘却过去，依然温和的对待让她忍受这般痛苦的罪魁祸首。项天笑就感到心脏被撕裂了一般。恨不得生撕活剥了面前这个人，还有当年的那两个人。
但是他实力不够，别说是木不占，就是实力最弱的十长老也要拼着重伤，才能击杀！他恨他的来迟，他恨他的无能。
“如果为了让她变回灵沫，而重新经历这些痛苦，我宁愿，让她永远开心的活在没有前世的记忆当中，但是！你！十长老，你是当年的三个人之一！你肯定有办法，从根本上解除封印！”
“让温暖，毫无痛苦的变回灵沫，找回属于她那份的记忆！”
“我怎么能让你死！哪怕我死了我也要让你活着，在你没有到达温暖面前。即使我恨不得生撕了你我也会让你活着！”
项天笑近乎咆哮的说道。两滴血泪，从他的眼角划过，染红了他的衣衫，他师父死的那一刻，他就发过誓，此生此世，生生世世，都不会在流一滴泪。
所以他为温暖的痛。留了一滴血。另一滴，是对十长老，木不占和另外一人的恨，滔天的恨！
“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十长老深深的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值得吗？”项天笑自嘲的自问。前世，灵沫为他而死的那一刻，他想问她“值得吗？”可惜灵沫没有给他机会，就离去，这一世无论多少人挡在他面前，他也要斩开所有的一切走到到她面前，亲口问她，跟着他，放弃一切，真的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