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汉子有些犹豫,眼前的两人正自运功的紧要关头,若是强行干扰,大有可能导致走火入魔,甚至全身瘫痪重伤。怎么说华阳派也是名门正派,倘若做出这种趁人之危的下三滥事来,一旦传入外人耳中,不但华阳派声名扫地,自己也必受重罚。‘师兄,他们正在运功呀’
四旬汉子冷笑道‘运功?他把手掌按在人家的后心上,分明是想害人,咱们是救人于危难呀,大胆狂徒,看招!’话说完,人已动,双掌分阴阳,一击取前胸,正是混元掌之招,混元真气迸发,浑厚气劲,轰然一击,直扑对手胸口。炼精界中层,气如车轮,力似千钧锤击,不容忽视的层次!
四旬汉子冷笑,心中怒火上涌,这个人无声无息地穿过他精心布置的严密岗哨,害得他丢尽了脸,从山下到山上一路奔波,狼狈万状,合该受此番惩罚,不取他性命,已算是宽容了。
不料就在掌力刚刚发出之后,身后忽然射来一道凌厉剑气,功力虽不高,剑势却异常地迅捷狠辣,不容大意。
‘是谁偷袭我?这道剑气恁地熟悉……不可能!’四旬汉子大为惊讶,但情势已不容多想,侧身闪避,一掌还击。
嘭,掌力击中来敌,破解了剑势,但同时右腰中剑,鲜血汩汩流出。一剑一掌,竟是两败俱伤。
袭击他的正是风青青,她也被那人掌力击中,震退两丈,扑地滚倒,那一掌功力浑厚,已让她瘦弱的身躯几乎支撑不住,一跤坐倒。
这时,正在运功紧要关头的周伯通也已中掌,但是他不动不摇,双目静若止水,竟似浑然不觉。
那四旬的汉子不觉眉头大皱,瞧瞧周伯通,又瞧了瞧风青青,连发两掌,均是无功,这已不是难堪的问题,而是对自己武学的怀疑和否定,自尊心受伤,才是怒火源头。
‘可恶!这两个人明明都中了我一掌,竟都未死,那女子给我点中穴道,竟然自行解开,是我武功低微吗?’四旬的汉子怒火中烧,右掌一翻,混元内力汇集,须臾间功力提至十成,这一掌饱含愤怒,饱含不甘,缓缓拍出,已有浑浑融融之意,竟要挑战周伯通承受的极限了。
‘我就不信你还不死!’四旬汉子一声怒喝,右掌已拍至周伯通胸口,由缓变快,猝然击出。
只听嘭地一声闷响,如中败革,雄浑的掌力竟然如泥牛入海,音信全无了。
就在四旬汉子惊愕之际,忽然一股雄强无比,杂糅各种内劲的气劲从杨禾脚下破体而出,内息冲爆了虚空,波地一声向四周激射,雄浑,霸道,阴寒,柔和,四劲合一,三军辟易的气势,无坚不摧的威能,浩然之力,横扫思过崖石洞,四旬汉子首当其冲,立时被巨力击飞,撞上洞壁。十多名华阳派弟子先后掀飞,受气爆冲击,如断线纸鸢,漫空飞舞。
于此同时,风青青也受波及,被强风冲倒,吐了一口鲜血。
‘啊……青青!’杨禾在周伯通相助之下,再借那四旬汉子的十成功力,终将两股强劲的混元内力逼出体外,成功破关,一瞬间,九阴真气如江河倒灌,偱行纳入丹田,源源不绝。在炼精界所能吸收真气的上限,在异种真气破体而出的刹那间提升百倍,如小坑小濠突然开掘成了巨大湖泊,无底深渊,从此摆脱了低等的炼精界,冲破炼气界中层,将要晋级高手之境了
‘青青,你没事吧?’自身功力增长,境界突破,固然可喜,但是妹妹青青的安危,他更加关心,方才发生的一切,杨禾都看在眼内,苦于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受伤,吐血,沉默着,心如刀绞。
‘华阳派的卑鄙小人,你们乘人之危,伤害我最在意的人,我杨禾发誓,一定会让你们付出代价!’杨禾握了握拳头,对天发誓。目光转向周伯通,歉然一笑‘是你救了我,谢谢你了,周伯通,你没受伤吧?’
‘这几个小辈怎能伤得了我?那人打在我身上的功力,我都借来给你疗伤调息,我怎么会受伤?我的小鸟儿呢?你玩了七年,也玩腻了,该还给我了’周伯通不依不饶,在朱雀的事上依旧纠缠不休。
气爆停息,华阳派众弟子纷纷跌落,摔得狼狈万状,幸好这些人功力不弱,身强体健,虽摔了一跤,倒没怎么受伤,只是那四旬的汉子,受到合华阳四真之二,周伯通,杨禾与他自身柔和成一团的巨大功力冲击,内元冲散,能不死也算是一个奇迹了。
青青爬起身,满不在乎地摸去嘴角的血迹,欢快地冲到杨禾身边,惊喜不已。
‘哥,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有事的’青青紧紧挽住杨禾的右臂,眼眶通红。由衷的喜悦和关切,不敢倾诉的爱慕与敬重,在一双泪光盈盈的眸子中表露无疑。明白也好,懵懂也罢,在情意之前一切都是那么黯淡,不用任何言语,唯有一颗温暖的心,是指引前路的明灯。
‘是我连累了你,青青,二哥惭愧啊,才说过要补偿你,转眼就令你受伤,也许是我太不自量力了’杨禾看着自己的双手,愤然说道‘关键时刻你就成了废物,究竟要你何用?只有杀戮才能彰显你存在的价值?杨禾啊杨禾,你对敌人太仁慈了’
周伯通一脚一个,把华阳派弟子们踢出石洞,气愤地道‘杨禾,别光顾着你兄妹私事,究竟什么时候才把小鸟儿还给我’
杨禾听过师父的叮嘱,自不情愿将朱雀交还。况且当年周伯通偷偷摸摸地将朱雀塞在自己身上,什么也没说,自己也从未允诺过什么,更是没有必要归还。但是他一片赤子之心,毫无名利之念,又两度救过自己,今又强烈要求,也不愿扫了他的兴,只得答允下来,到了晚间朱雀飞回来时,便交他取走。
周伯通大喜,忽然跳出山洞,笑道‘杨禾,你的功夫不错,吸纳九阴之气,你炼的究竟是什么功夫?怎地我从未听说过?’
杨禾踏出石洞,说道‘我炼的功夫名叫《九阴真经》,专门吸纳九阴之气,你炼的是少阳之气,至阴之极,化为少阳,咱们两家的功夫也可算是一脉相通了,你师兄不是炼的不是先天功吗?他可算是最厉害的人之一了’
周伯通眼珠子一转,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正色道‘姓林的姑娘呢?她没来华山?她去哪儿了?我师兄一直在找她’
‘姓林的姑娘?王真人在找她?啊?……莫非你说的是林朝英!!’杨禾激动地道,
七年前在松风观的墙头上,周伯通就曾问自己三姊弟姓不姓林,当时莫名奇妙的,现在想起来才恍然大悟,原来他是在寻觅林朝英的下落。
‘是啊,你快说,她去哪儿了?’周伯通有些急不可耐,他和师兄找寻了她七年,仍未能找到半点头绪,也许是林朝英故意躲着他们,不肯相见。今日无意间试了青青的内功,突然发现她的内功竟与林朝英少阴之气一模一样,世界上决不可能有两种一模一样的功法,能获得内功心法传承的只有亲传弟子,这是一条大线索,周伯通怎能不兴奋?
九阴修炼篇 第二十九章 思过崖风云(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