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你追我赶,围着花树丛兜起来圈子,李玉心中害怕之极,拼命地提聚功力,将平生所学的轻功身法发挥得淋漓尽致,奔跑起来,如穿花之蝶,忽东忽西,忽左忽右,每到危急关头总能及时避开灵虚上人的劈击。灵虚上人空有一身深厚的内功,一时间竟然奈何不了她。推根溯源自是这十来株花树碍手碍脚,恼怒起来,所到之处,随手挥掌拍击,他的太阴绵掌阴柔之极,出掌如水行风动,不闻丝毫破空之声,但听得喀拉拉一阵乱响,四株粗如腿的花树给他以掌力硬生生地劈断,轰然倒下一片。
李玉心中大惊,她之所以能避开灵虚上人的追击,全靠这些花树的遮拦,倘若它们都给击断,自己再也无处藏身了,当下一边躲闪,一边设法脱身,但听得树断之声不绝,转眼间十来株花树已给灵虚上人尽数劈断,李玉想不到好办法,心知定然无幸,索性向屋顶上蹿去,心道‘倘若姓杨的已经来到,必定能够看清我的所在,来此救我,倘若没来,我赔上一条命也不能让这黑衣人伤害欧阳小姐分毫’手中各自扣住一蓬银针,都是喂过毒的,站在屋脊上蓄势以待,见杨禾始终未来,不觉万分失望,咬了咬牙娇喝道‘九宫山的灵虚上人,你藏头露尾,鬼鬼祟祟地不敢见人,是不是怕人说你仗着武功高强,欺侮后生小辈?’
灵虚上人大怒,厉声叱道‘胡说八道!’
须知江湖中人都把自身的名头看得极重,名声的好坏直接影响着自己在武林中的声誉地位,名头越大越是看得重,灵虚上人在武林中也是人人皆知的响当当的大高手,忽然被人冠以欺侮后辈小子的恶名,如何不怒?他心知如今的飞星镇藏着不知多少中原武林高手,自己闹出这般大的动静,原已惹来不少主意的目光,现在又被李玉喊了这么一声,当众揭穿了自己身份,已知此地不可久留,速战速决,尽快离开才是上策。当下一纵身,飞起五丈,半空中直接向李玉扑到,右手太阴绵掌一招反掌揽岳势,先以绵绵不绝的内力缠住对手,反掌直取脑后玉枕穴,虽是绵掌一招,柔劲绵绵,气势却十分霸道,对付高手或稍嫌不足,但是对付像李玉这样,连三四流都算不上的低手自是手到擒来。他原拟以此掌直接将其击毙,然后逃之夭夭,省得被‘鬼手修罗’盯上,以免后患无穷。
不料就在这时,李玉脸上忽然现出惊疑不定的神色,左手一扬,忽地掷出了一蓬银针,这些银针又细又小,极难抵挡,灵虚上人不由得瞳孔微微一缩,跟着冷哼一声,双臂一张,行云流水般地将外袍褪下,一抖一卷,便将大片的银针尽数收拢在内,跟着随手扔掉外袍,仍是一招反掌揽岳势,右掌几已拿到李玉的后脑。
李玉惊骇欲绝,突然身体鬼魅般地向左一闪,又以毫厘之差险险避开,抢到自己左侧,竟然无视自己的真气缠绕,跟着右臂一探,小拳头竟然击向自己难以顾及的大包穴,此处正是这一招的唯一的破绽所在。灵虚上人大吃一惊,急忙鼓起抵御时,但觉大包穴微微一麻,急忙飞身急退,掠出两丈,低头一看,但见大包穴附近并排插着四枚银针,原来这小丫头明出拳,暗出针,以高明得难以置信的眼力,光明正大地暗算了自己一把。瞧那银针上隐隐有紫芒闪烁,不用说针上定然喂了剧毒。
灵虚上人又惊又怒,突然暴起,一招分水拿鲤势,涌起无形的巨涛狂浪,仿佛一下子把身前空气拍开,身形如风,右掌急向李玉的顶门拍去,心道‘只消打死了这小丫头,不愁拿不到解药’当下出掌也毫不犹豫,一上手便使出了狠辣杀招。眼见李玉忽然诡秘一笑,右足前跨,两掌上托,护住顶门,正是太祖长拳的一招双抄封天,心中不禁冷笑‘你功力远逊,胆敢以此招应对,当真是找死!’当下掌势不变,太阴绵掌猛然向她双掌击落,心想‘这一掌下去不但将你双臂震断,还将你颅骨拍碎,死得惨不可言。’正思量着,猛见小丫头的指缝间紫芒闪烁,登时暗叫不妙,这小丫头竟在掌中藏针,我一拍之下固然能将她打死,自己也不免再中针毒,当即冷笑一声,招式忽变,双掌收回,两脚如风踢出,向她当胸直击,却是另一路的腿功,依旧威猛无比,灵虚上人本已扑到李玉眼前,双足猛踢,李玉再无法避过,眼见就要当场被踢碎肋骨胸骨。忽然间灵虚上人只觉得一股阴寒之极的巨力挡在身前,双足踢在这股气劲之上,不单气势全消,内劲更如泥牛入海般消失不见,还隐隐有股吸力吸住了自己的双腿,使自己有力难施,此功似乎与自己所修习的太阴之气隐约有些相似,但又截然不同,似乎更加精纯浑厚得多。
灵虚上人大吃一惊,绝不相信眼前这个丫头,小小年纪竟有如此雄浑深厚的内力,还有太阴罡气护身,然而事实无可争辩!灵虚上人惊疑不定地打量着她,但见她双目之中分别射出两缕夺人心魄的寒芒,顿觉压力倍增,忽然明白眼前这看似弱小的孩子,实则是个深不可测的劲敌,自己实在太大意了,竟然看走了眼。忽然想到自己方才怒不可遏,却是被这丫头玩弄于股掌之间,一时间汗流浃背,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正思量间忽听李玉稚嫩的声音道‘我师父说了,你把秘籍留下,就把解药给你!秘籍本来就是我师父的,你强行夺取原也不该!我师父他看在大家同修九阴之气的份上,不计较你抢夺秘籍的之过,可算你走运了’
灵虚上人闻言一惊,环目四顾,哪有别人的踪影?但听这丫头的意思‘鬼手修罗’必定就在左近,想到这里心知自己在他两师徒手里决计讨不了好去,弄不好非但秘籍保不住,还要赔上小命,更何况自己也中了小丫头的不知是什么毒的剧毒,急需解药。当下也不再犹豫,伸手从怀里取出真经原本,说道‘本人今天认栽了,贵派的书还给你们,还请把解药送上’
李玉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的琉璃瓶,倒出两粒白色药丸,冷冷地道‘这就是解药,你先把书扔过来,我师父向来守诺,你还书,他自然不会为难你!不然我们也可慢慢得等,待一时三刻,你中的剧毒发作,全身溃烂而死,只剩下一幅白骨,我们再将书册收回也不迟,如果将书册撕毁那也无所谓,反正那本书就是我师父撰写的,大不了多费些功夫,再写一遍就是!’
灵虚上人眼珠乱转,显然用书册来要挟对方的计谋也破灭了,眼下这手中书册是他唯一活命的机会,看来不服输也不行了。当下叹了口气,一扬手,将九阴真经原本抛了过来。
不料就在此时一个黑衣人突然从屋檐下毫无征兆地蹿了出来,抖手一扬,一根纤细的绳索凌空飞来蓦地卷住了书册,那人随手一扯,绳索带着书册缩回,转瞬间已落在他的手里。
李玉,灵虚上人同时神色大变,灵虚上人一声呼喝,飞身扑下,左右两掌齐出,太阴绵掌毫不留情地击落下去,黑衣人嘿嘿一笑,把书册往怀里一揣,两掌向天挥出两道掌影卸去尽力,并不与他相斗,跟着借力斜飞,一纵身跳出客栈的院墙,在屋宇之间起起落落地远去了。灵虚上人大怒,想要追去,但深恐时限一到,自己毒发身亡,追到院墙之外,怒哼一声便即折返。
灵虚上人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说道‘方才绝对是个意外,我也不想这样,还望小姑娘能给我解药!’
李玉怒道‘你脸皮可真厚,没有秘籍还要讨解药!没有!’
灵虚上人一呆,心中惴惴,正不知如何应对时,忽听身下的院落中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冷冷地道‘小玉,人命关天,不要胡闹,只要上人说出那人的身份来历,就把解药给人家吧!人家从广东九宫山来到这西昆仑挑战玄青子,万里迢迢着实不易,这份心愿却是务必要完成的!’
灵虚上人暗吃一惊,扭身望去,只见欧阳雨的身旁不知何时多出了一男一女,女子背对自己正低头为欧阳雨施针治疗,男子却双手负后,气定神闲地望了过来,一双眸子冰寒慑人。这种目光他方才在李玉的眼中看到过,顿时有种如坠冰窟的感觉,不由得心中大震,讶然道‘尊驾就是‘鬼手修罗’?’但见此人相貌堂堂,一身凛凛傲骨,犹如冷面天神,哪像是传说中无耻淫贼,不禁大是疑惑。
来人正是杨禾和风青青,二人到来已有半刻钟功夫,适才便躲在李玉脚下的房间中,待灵虚上人出手攻击李玉,杨禾听风辨位刹那间已知灵虚上人的招数,当下传音入密,指点李玉进攻灵虚上人的大包穴,待到灵虚上人发出第二招,杨禾不及指点,当即跃起,双足勾住房梁,一指戳破屋瓦,隔着鞋子按在李玉双足底的涌泉穴上,内劲注入,这才有了李玉逼退灵虚上人的一幕。至于突然前来的黑衣人抢走了秘籍,却也出乎他的意料,心知追之不及,索性放弃,携着青青双双跃出后窗,来探视欧阳雨的伤情。
这时听到灵虚上人的质疑,淡淡地道‘在下杨禾,杨老令公的杨,禾苗的禾,恩师黄裳门下唯一弟子,听说有很多人叫我‘鬼手修罗’也罢,随他们怎么说,在下一概承担便是’
灵虚上人点头道‘看阁下一身傲气,怎也不像传言中的淫贼!’
李玉虽然对杨禾痛恨万分,但一些日子下来与他朝夕相处,知他虽然待人冷淡,高傲自负,但品行总算不坏,见灵虚上人竟然污蔑他是淫贼,那自己与杨禾在一起又算什么,此事大关自己声誉,不禁怒道‘你胡说什么?他不是淫……不是那样的人’
灵虚上人忙致歉道‘在下从未见过阁下之面,这才误信传言,阁下莫怪,在下今后定当为阁下清除谣言,还你清白名声!对了方才抢走秘籍的人是太华山的九翼道人,他的轻功十分高明,在下恐怕无能为力了!还盼小姑娘赐下解药’
杨禾原在中原已结下不少仇家,此次回归故乡不便再到处树敌,免得连累了青青,微微一笑道‘小玉,上人已将始末道出,咱们也该如约给人家解药!’
九阴修炼篇 第一百零五章 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