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威仁和章影冲过去道‘怎么回事?里面有什么?’
仰弘柏骂道‘的,自己吓自己,哪有什么东西了,老子是一不小心……哎幺……’一句话未说完抚住胸口不住。
汪威仁眼珠儿一转道‘仰大师,咱们一起冲上去,砸了这车厢,看看这里面究竟有何古怪,要是姓阮的没死,就宰了他灭口,若是尸变……’他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说道这里便说不下去。
章影的脑筋比较清醒接口道‘若是尸变,大师便作法念咒,除了这恶鬼’
仰弘柏‘好’却是躺着不动,也不起身。
汪威仁关切地道‘你怎么了仰大师,不能起身么,我来扶你’
仰弘柏坐起身来,一手抓起降魔杵骂道‘滚开,老子有手有脚,不用你操心’话虽如此,却仍是不站起身。
章影笑细看了半晌,见仰弘柏总不起身,心中恍然,笑道‘原来仰大师穴道受制,我来帮你解穴’说着便凑过身,伸手向仰弘柏的胸口按去。
仰弘柏虽起不得身,上身却丝毫无碍,一见章影一手按到,势携劲风,肯定是不怀好意。怒喝一声,抡起降魔杵猛扫他小腿,章影嘿地一声,倒纵回来,远落一丈之外,嘿嘿阴笑。降魔杵虽长,却也够他不着了。
汪威仁道‘仰大师既不肯接受我们的好意,腿脚又不灵便,那么这《开皇实录》便与大师无缘了,这可怪不得我们。’
仰弘柏气得两眼翻白,却没有说话
汪威仁笑道‘章先生,你瞧这局面该怎样收拾才好?’
章影阴阴地道‘车厢里定然有些古怪,不能贸然靠近,这样吧,咱们将旁边这棵大槐树砍倒了,用它压碎了车厢,到时候古怪自然都得现形’
汪威仁笑道‘好主意’说着上前解开了绞缠在智冲道人死尸上的大网,将车厢盖住。他使判官笔,章影使蛾眉刺,两者都是点打刺划的兵刃,打架轻巧灵活,砍树却不好使。便从死尸上拔出阮大凡的斩马刀,走到那槐树另一边嘭嘭嘭地连连斩击,登时木屑纷飞,大槐树颤动不已。
杨禾大骇,如此一来,道姑无法逃脱,难免葬身树下。需得想个法儿救她一命。四下里一瞧,正好看见头陀仰弘柏正对砍树的二人怒目而视,心念急转,低声道‘仰大师,仰大师’
仰弘柏一愕扭过脸来道‘干么?’
杨禾低声道‘我是个大夫,那车厢里盛着我治病救人器械,给那两个莽汉砸坏了未免可惜,其实那书并不在车厢中,你若能使槐树压不着车子,我便悄悄地将那宝贝处所告诉你’
仰弘柏皱眉道‘我为什么相信你’
杨禾道‘眼下我二人半分动弹不得,性命难保。等会儿那两人发现车厢里并没有宝贝,我两人自是难免一死,他们为保持秘密,说不定也对你不利,眼下大师你行动不便,他二人若要倚多为胜,大师你纵然神功盖世,恐怕也要饮恨而终’
他这番话说的是实情,仰弘柏也不得不承认确实如此。心想‘这娃娃说的没错,万不能让那俩得了好处去。这娃儿既说宝贝不在车厢中,还要告知我宝贝的真实藏处,此言虽不能尽信,但如今我穴道受制又能怎么办,即使不作为,也只有眼睁睁看着他们把宝贝抢走而已。我非但捞不到半分好处,说不定真会被两个灭了口,看来只有暂且相信这娃儿的话,搏上一搏了’
站在远处的章影发现了两人秘议,冲了过来大叫道‘喂喂,你两个在说什么’杨禾的声音压的极低,章影又站得远,并且说话声被汪威仁砍树的嘭嘭声掩盖,因此他并没有听清。
杨禾道‘说你奶奶的头,有种就杀了老子’
章影大怒,手中峨眉刺一挥,向杨禾当胸插落,哪知兵刃刚到他身外半尺之处,猛听得背后破风声急响,一物轰然袭到背心。不用看也知是那脏头陀的降魔杵打到,忙向旁一侧身,右手刺在杵棒头上一格,嘿得一声,借势飞退丈半,脱出战圈。再看时才发现这头陀以手撑地,猛蹿两丈,落在卧牛石上。他身子处高,手中的降魔杵便有了更多发挥的空间,只见他将降魔杵横在胸前,怒目而视。
章影嘿嘿笑道‘大师,还没拿到宝贝怎么咱们自个儿倒互杀了,咱们是自己人,你干么护着这小子?莫不是他对你许下什么好处?是了,是了,方才你两个探头探脑,偷偷摸摸,嘀嘀咕咕的说了半天,多半是在商量宝贝的事,这小子是不是说出什么消息了?’
仰弘柏道‘当然是自己人,我跟你算是亲戚呢,前几天老子去院睡了两个,那是你姊姊和妹妹’
章影怒极反笑道‘臭头陀,你是不想活了,看针!’说着右臂对准了三人,左手在右臂上一按,嗤嗤声响中,数枚钢针激射飞来。正是先前袭击杨禾与青青两人的暗器。
青青吓得哎呀一声却苦于穴道受制不能闪避,眼睁睁地看着飞针射来,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杨禾惯看生死,只觉得死便死了,并不怎么可怕,是以连眼睛也没眨一下。
仰弘柏大喝一声,忽然扯下上身破烂的衣袍,在三人身前当空一抖,登时便将飞来的钢针尽数收拢。章影还待再射,忽听汪威仁骂道‘你的在干么?老夫砍树累得半死,你去偷闲?’
众人一看,他已将那槐树树干砍断大半,老槐树摇摇欲倒
章影忙道,我去砍,你老人家歇歇。
二人又继续砍树,砍了几刀,大槐树倾斜着倒下来,眼看就要砸在车厢上。杨禾急道‘大师,你快将车子挪开’
仰弘柏茫然道‘怎么挪?’
杨禾急道‘打马,那马一吃痛,自会拖车而奔’
仰弘柏恍然大悟,探手拾起一枚石子,捏在指尖使出内力猛然弹出,啪地一声,正中马臀,他使得力气太大,那石子竟然打进肉里,登时鲜血长流。马儿吃痛,一声长嘶,向前猛然一蹿,登时便将车子拖出四五丈远。
喀啦啦一阵大响,大槐树轰然倒下,卷着沙尘吹出一阵狂风,却砸在了空处,半点也未擦到马车
汪威仁累得满头大汗,眼见自己辛辛苦苦好一阵子的成果竟然被这可恨的头陀用一粒石子破坏,怒喝一声直扑过来,手中判官笔呼呼急旋,向仰弘柏胸口戳到。仰弘柏行动不便岂能容他近身?降魔杵一振,全力施为,呼地一声,直捣对手小腹。
当地一声急响,判官笔格开降魔杵,身体顺着杵棒滴溜溜地旋转直进,攻势不改,仍是点向仰弘柏的胸口大穴。竟是要致他于死地。
仰弘柏怒喝一声,降魔杵在头顶划了个圈子,反手横扫出去。硬是拦住他凌厉的攻势。
又是当地一声大响,兵刃交击,汪威仁限于判官笔短小的缺点,被他一击扫出两丈,踉踉跄跄地退了一步。汪威仁无功而返,更加怒不可遏,一跺脚,正待蹿前拼命。忽然杨禾大叫一声‘哎幺,不好,章先生要独吞宝贝’
仰弘柏和汪威仁同时向马车方向望去,仰弘柏怒吼道‘的,这姓章的真不是东西,竟要独吞宝贝,老子跟他拼了’口中虽然叫喊,但终究腿脚不便,又要提防汪威仁,一时间却并不敢冲过去。
汪威仁所占的位置却刚好被大槐树的枝杈挡住了视线,什么也看不到。心急之下,也顾不得与仰弘柏纠缠,几个纵身,从槐树枝丫上方越过,扑向马车方向。身在半空便已看到,原来树倒之后,自己在气头上只顾着杀那头陀,没留意马车。这姓章的家伙竟然冲到马车之旁,拿峨眉刺扎死了马匹,双手按着从倾斜的车厢中滑出的一个朱漆木箱似欲打开。但见那木箱黑沉沉的分外精致,箱子大小正合一书,不用说,那定是宝贝的藏处了。眼见这姓章的便要得手,一惊之下,双足在树杈上一点,纵身再一跃,判官笔向他后心戳去。
章影听到脑后风响大吃一惊,身子一矮,飞腿望空向后猛踢。猛觉得右足一阵钻心疼痛,忍不住大叫一声,闪往一边。往脚上瞧时,只见右足心被汪威仁的判官笔戳了个窟窿,涌泉穴被破,从鞋底直透鞋背,立时鲜血狂喷。一交坐倒。
汪威仁既与他撕破脸皮,一击得手便不容他喘息,飞扑上前,呼呼呼运笔如风,向章影胸前大穴疾点。
章影的峨眉刺法,多半是仗着手法与身法的配合,这才能趋退自如,运转适意,眼下一足重伤,身法不灵,功夫登时大打折扣,二十招不到,被汪威仁的判官笔撩开防线,直搠入心口,惨叫一声,气绝而死。此人号称‘阴魂不散’断没想到他的魂这样散了。
汪威仁杀死了章影正想打开箱子,忽然脸上现出犹豫的神色,眼睛向着这边瞅了过来。果然此人小心异常,他并未直接开箱,而是抱着箱子来到杨禾与青青两人身边道‘女娃儿,你来开箱子。’
仰弘柏一瞪眼道‘干么听你的?你是皇帝老子么?女娃儿,不准开箱子’
第十五章 勾心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