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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阴修炼篇 第九十九章 小侠女李玉

当下杨禾和杨好问在前交谈,青青和李玉跟在身后,四人在柜台上付了房钱饭费,取回了先前寄存在此处的马车,先前杨禾怕岳小玉的遗体受到惊扰,特地吩咐店家将马车专门锁在一间空房子中,不许任何人进出。此时登上马车,见晶棺之中岳小玉安然无恙,只是身上一层淡红的光芒黯淡了不少,变得若有若无,也慢慢放下心来。
杨好问讶然道‘晶棺中这位女子,莫非就是令姊?’转眼见杨禾的双目中忽然闪过一丝哀伤,心下再无怀疑,但是杨禾这般一直带着岳小玉的尸身,不肯下葬,却远远出乎他的预料,不禁惊道‘我听说令姊早在数月之前便已亡故,如今她的遗体竟然如此完好,可见杨师兄必定费了一番苦心’见杨禾摇头,不禁也有些意外,可是岳小玉的遗体数月不变,委实令人惊诧,杨好问仔细看去但见岳小玉脸上隐隐约约笼罩着一层红光,饱满,灵气盎然,竟好似睡着了一般。
杨禾道‘自从玉姐死后,就一直是这样,我真希望有一天她能够活过来’
杨好问拍了拍他的肩头道‘杨师兄,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是节哀顺变吧,阴间阳世道路殊不相同,按照本教《二宗经》所述,倘若魂魄在阴间找不到身体,地府不收,终不免沦为孤魂野鬼,永远不能轮回转世。岳姑娘既已亡故,你该让她安息才是’
杨禾自然知道杨好问乃是好意,便摇了摇头道‘我不想玉姐离我太远,原本打算让她留在西域的,后来想了想,还是让她落叶归根,回归中土比较好,不过我与华阳派有仇,不可能将她送回华山,好在地方我已经想好,不久之后,玉姐就能真正安息了,我不会再让她随着我们四处漂泊了。’说罢轻轻一声叹息,目光在岳小玉脸上凝定了片刻,刹那间一股莫名的孤独感充塞胸臆,只觉得岳小玉死后,似乎所有的人都跟自己为难,这世上唯一真正在意自己的人只有青青一个了,当下目光一转,望向了青青,满是悲伤和孤苦之意,知她如今也是孤苦无依,唯一能够指望的竟是自己,胸中登时又涌起一股不屈和孤傲,决意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好青青,决不能再让她受半点儿委屈。众人一时默然,杨禾吩咐众人在车厢中坐好,一声吆喝,挥起马鞭,将马车赶出客栈。
杨好问坐在车厢前端,不时地掀开帷幕指点路途,不多时众人已来到张可法所住的小巷子里,还未靠近,先见到一群家丁模样的凶狠的汉子,在撕扯一个少女,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汉保住一个壮汉的左腿,悲声哭叫哀嚎。那大汉却怒嚎着想要摆脱他的纠缠,弯下腰,两只大拳头恶狠狠地砸下,雨点般的落在老汉的背上,另有三个家丁模样的人在旁也对老汉拳打脚踢,大声斥骂。
老汉已被揍得鼻青脸肿,满脸是血,兀自死死地抱着那人的左腿,怎也不肯放手。那少女被两个家丁抓住手臂,拼命地哭号挣扎着去救老汉,却是有心无力,脸上痛苦至极。一旁围观的二三十个街坊邻居,人人带着一幅事不关己,看热闹的神色,不管不问。
杨禾见那少女挣扎的模样,老汉被殴打的惨状,登时激起了侠义之心,冷哼一声,一扬马鞭加快了行速。忽听杨好问怒哼一声道‘张可法老汉一向安分守己,却哪里惹来这一班天煞的混蛋!竟然要抓走他的女儿小慧!这班贼子将他打成这样,真是该死!该死!’说着重重地往车厢壁上拍了一掌,杨好问虽然未用丝毫内力,但他本身膂力甚强,这一拍将个马车都拍得剧烈一颤,格地一声,厢壁上裂开了一道缝隙。几乎要碎了。
杨禾道‘此时你不便露面,交给小弟来处理好了’跟着便向车厢中说道‘小玉,你去问明情由,倘若是这伙汉子的不是,给我好好地惩罚他们!但不要弄出人命。这帮人虽然可恶,但总算未向老弱施以毒手,罪不至死。’
此语一出,杨好问有些愕然,青青却有会于心,淡淡一笑道‘小心些儿,别着了坏人的道儿’
李玉早就听到了外面的争吵声,心中大为不忿,她本身就是孤苦孩子,流落江湖多年,对于弱者自然有股发自内心的同情。若依着她平时的性子早就忍不住出手了,不过此时她惧怕杨禾,不敢掀开车帘,只是在杨好问掀开帷幕时候趁机看了两眼。心想杨禾冷血至此,断然不肯出手相救,正感愤愤,忽听杨禾竟将此事交由自己处置,不禁大感意外。她也没敢显露自己的心意,只低声道了声是。向青青淡淡一笑,待马车在巷子中停下,便掀开帷幕,纵身跳了下去。
杨禾见李玉双目中灵光闪闪,似乎成竹在胸,不禁暗中点头,只见李玉走过去娇声喝道‘住手!’几个家丁模样的壮汉微感诧异,回头一看却是一个十来岁的小毛丫头,当下不以为意,那被老汉抱住左腿的带头的壮汉厉声喝道‘哪来的野丫头,滚开!’一个身穿黄衣恶汉,闻言冲上前,挥拳来打,李玉冷笑一声,不知使出了个什么身法,小小的身子一晃,便以毫厘之差避开了那恶汉的拳头,如泥鳅般滑不留手地从他胁下钻了过去,伸腿在他脚下一绊,那恶汉哎呀一声,重重地摔倒。
那领头的家丁也会些武艺,见此情形不禁咦了一声,心知这小丫头也是个练家子,但仍不信她小小年纪敢管这等闲事,她背后一定有什么依仗当下环目望去,一看之下登时便发现巷子中不知何时多了辆黑沉沉的马车,那赶车的车夫,正冷冷地望着自己,双目中寒气直冒,与他目光稍一接触,立时全身打了个寒战,如坠冰窟之中。
那家丁登时吃了一惊,只觉得此人浑身上下都透出一股高深莫测的感觉,那可大大地不妙,自己当年也是闯荡江湖的,依照自己混事多年的经验来看,此人必定是一个深不可测高手。这小丫头不知是什么人,但忽然在此处现身,必定与赶车的人有莫大的干系,他心知自己也非是无所依仗,并不惧怕,但眼前并未有高手在侧,却不敢像方才那般托大,立即喝止了另外两名扑向小丫头的家丁,依足了江湖规矩,向杨禾道‘这位江湖同道请了,还请容我分说一二’
哪知杨禾毫不理会,转眼望向一旁的花树,对自己的切口,不闻不问,仿佛自己并非与他说话一般。不禁心中大怒,暗道‘我依足了规矩敬你七分,你竟然不理不睬,那也别怪我不客气了!’当下也不再顾忌什么,正要继续行事,忽听身旁小丫头冷笑道‘你这人好生奇怪,明明是我和你说话,你不理睬我倒也罢了,反向旁人作答,你的耳朵有毛病么?还是失心疯了?’
那家丁讶然向小丫头望去,不怀好意地道‘旁人?难道你不认识那赶车的朋友?’忍不住再向那赶车人看了一眼,但见他好整以暇地望着别处,并不下车理会,好似不知其事一般,登时心中大定,冷冷地盯着眼前的小丫头。
李玉笑道‘我为什么一定要认识他?喂,我问你呢,你干么动手要打人?他欠了你的钱还是欠了你粮?’
那家丁再向杨禾看了一眼,见他确实没有理会的意思,当即转身恶狠狠地道‘小丫头,你别多管闲事!’跟着使了个眼色,两名家丁会意,各自吆喝一声,一左一右狠狠地向李玉扑来,李玉竟不理会,待两人扑到身恻,格格一笑,忽然身子一矮,错身而过,双手各自在两名壮汉的胁下一拂,横蹿两丈,笑嘻嘻地站定了。
两名家丁不知为何竟然收不住步子,各自依着冲劲,嘭地一声撞在一起,两人左右扑来的势子十分猛恶,这一撞登时撞了个七荤八素,唇鼻开花,满脸鲜血。一旁的六名正自扭住那少女手臂家丁见接连三名同伴都制不住一个小丫头,登时大怒,只留两个人抓住那少女,其余的四人腾出手来,怒喝着向李玉扑来。
那领头的家丁也看出些门道,怒喝道‘退下!’众家丁唯他马首是瞻,闻言自是愤愤退下,前去扶起三名受伤的同伴,神色却极为不服。那领头的家丁看出李玉的功夫不是那么简单,脸上露出凝重神色,心道‘这小妮子身手好得很,难怪胆敢前来多事,如此看来,似乎她与那赶车人并没有什么关系’沉声道‘没请教小女侠大名,是那条道上的?’
李玉脸上现出不耐的神色,冷冷地道‘本姑娘是淮南三侠小侠女李玉’
那领头的家丁心中一凛,已猜倒了她的身份,暗呼倒霉,心知此事绝难干休,倘若明道明抢的相斗,自然不必怕她,但是此女向来轻功和暗器闻名,自是难以牵制,想了想也只有将她激怒,乘其不备,出其不意地将她制住。当即冷笑道‘什么淮南三侠,从来没听说过,只听说淮南三怪里有个臭名昭著的小骚狐狸,不知是不是姑娘呢?’
李玉大怒,他和两位义兄本来意气相投,合称淮南三侠,但因行事怪癖,常常遭人白眼,又因三人以探听消息贩卖情报为生,是以为江湖同道所恶,冠以淮南三怪的恶名,他的大哥晁潜最是神出鬼没,善于窃听消息,号称‘银龙’二哥陆挚生就一副铜皮铁骨刀枪不惧,常常是他硬撼劲敌,号称‘铁罗汉’三人之中数李玉最是狡猾诡诈,轻功和暗器俱佳,常常为三人出谋划策得了一个‘小仙女’的外号,江湖中人一提到三人的名字,无不眉头大皱,深感忌惮,心生厌恶,因此传来传去,不知从何时开始,三人的外号就变了,银龙变成了白面鬼,铁罗汉变成了铁夜叉,小仙女变成了小狐女。李玉最为众人所忌惮,暗地里提到她时候,无不臭狐狸,骚狐狸的乱骂。李玉一开始并不知众人是在说她,后来听得多了,渐渐明白过来,恼怒之极,平时最恨旁人提到狐狸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