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秦王
努力了良久，楚枫依旧没有进入到空冥的状态，楚枫不免有些紧张了起来，全身肌肉不停抽搐。
即使是天气早已转凉，楚枫的全身上下依旧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滚滚的汗珠顺流直下，仿佛是洗了一个澡，楚枫的衣裳竟是全部都湿透了。
“难道这一切真的是天意吗？”楚枫那颗悲伤的心，再次灰暗起来，无穷的怨气，在心中腾腾升起。
他不明白，为什么老天爷要如此残忍的对他，他竟似一页扁舟，独自在大海中漂泊。
他的周围尽是惊涛骇浪，一波又一波地拍打着他，一波又一波地巨浪循环不息，滚滚席卷而来。
他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在这夺尽天地之威的滔天巨浪下，他只能随波逐流，不知道何时才会颠覆，何时，方才是尽头？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不知何时，十个金色的大字就这样突兀地浮现在楚枫的脑海间，金光闪闪，绚丽夺目。
“呼啦”
窗外的冷风吹开了木窗，呼啸地冷风，瞬间在大厅内弥漫。
数盏青铜油灯接连熄灭，楚枫再次被黑暗笼罩，只剩下了那略微有些急促的喘息声，在这黑寂无人地大厅里显得是那样的突兀。
“天哪！你到底要楚枫怎么做才能放过我？”小木屋内，传出楚枫歇斯底里的怒嚎：“为什么？我只是想平平淡淡地活在这个世界上，难道连这点小小的要求，你都要剥夺？你告诉我呀，你说呀？为什么连这点要求你都要剥夺？”
“砰”“砰”“砰”
楚枫像是疯了一样地锤击着地面，英俊的脸庞不停地扭曲，那仿佛是幽冥地狱的哀嚎在这小小的屋子里，久久回荡。
亘古以来的那一丝戾气，竟是桀骜如初！
无尽的黑暗中，仿佛就只有他一人，在这不见一丝光明的世界里独自探索。
而除了黑暗，他竟是无路可走。
“滋滋”
蓦地，黑漆漆地世界里突然燃起一丝微弱的火光，云儿那清脆的娇呼顿时响起。
“公子，公子，你到底怎么了？”
楚枫疯狂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他呆呆地看着那丝微弱的火苗，那盏黑暗中唯一的光明。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万般尤定，神怡气清……”
楚枫的脑海深处涌起一行字符，楚枫就这样静静地盘膝坐在在冰冷地青石地板上，显得那样的自然，那样的平和。
仿佛他原本就应该这样似的，离他五步开外的云儿竟是看地呆了。
原本一个仿佛九幽幽冥跑出来的恶魔，突然变成了一个仙风道骨的世外高人，这两种截然不同的转变，云儿看了能不惊讶吗？
云儿捂住了小嘴，过了良久，她才试探性地轻轻叫了两声：“公子，公子？”
而楚枫像睡着了一般，充耳不闻，静静地坐在冰冷的地面上，云儿叫了几声，都没有回应。
“哎”云儿幽幽叹息一声，轻轻地走到窗户旁，将被风吹开的木窗关好。
“公子竟然也饭也没有吃？”突然，已经走到门外的云儿看到了桌子上早已冰冷的饭菜。
斜瞥了仿佛老僧入定的楚枫一眼，云儿又细心的走到桌边，将饭菜端了起来，走出了门外。
幽幽地烛火下，楚枫一动不动地坐在地上，湿透的衣裳紧紧地贴在楚枫身上，勾勒出了楚枫有些瘦小的身躯。
※※※
秦国，咸阳，秦王宫深处。
几处黯淡的油光，让整个空旷的大厅显得愈发阴森。
此时的王恬一身素服，毫无战场上的绝世名将风范，淡然地站在台阶下。
除了大厅外时不时地传来的一些侍卫巡逻时的脚步声，大厅内，沉浸着一种寂静地让人窒息地气息。
突然，王恬目光一凝，原本涣散的瞳孔凝聚了起来，对着前方的黑暗弯腰行了个大礼：“末将躬祝陛下长乐无极。”
过了良久，黑暗处才传来一个男子懒洋洋地声音：“平身吧”
“谢陛下。”王恬站直了身体，目不斜视，双手放在身后，淡淡道。
蓦地一阵寒风吹来，寥寥地几处火光偏了一分。
这时才发现，原来黑暗处模模糊糊地多了一个人影。
不过他整个人都像是隐入在了黑暗中，如果不是那阵夜风吹动了火烛，恐怕还真的难以发现。
“王恬啊，你是不是有些恨寡人？”
半响，黑暗中再次传来那名男子的声音，不过这次听来，这声音中却孕育这一种沧桑。
王恬似是怔了一下，旋即抱拳道：“不敢，君上乃是大秦的王上。”
“不敢？那就是还想喽？”黑暗中的男子戏虐道。
“末将该死，请王上降罪。”王恬‘轰’地一声跪下。
“王恬啊，你明知道寡人不会杀你，又何必这样呢？”黑暗中的男子轻叹了一声，继续道：“平身吧。”
“诺”王恬这才从地上站了起来。
“想当年，寡人和你也是一起长大的玩伴，一起读书，一起写字，一起吃饭。若不是出了个……”黑暗中的男子似是顿了一下，又继续道：“若不是当年出杨紫凝的事，寡人和你恐怕依旧是好友，而不是君臣。”
当听到杨紫凝的这三个字的时候，王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莫名的神采，但是却被他很好的隐藏了起来，漠然伫立在那儿，默不作声。
“寡人知道，你恨寡人，你恨寡人逼你杀了杨紫凝。前不久，你那与杨紫凝唯一的孩子也消失了。”那黑暗中的男子像是激动起来，不免又提高了声音：“你可知道，寡人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大秦的千秋万代着想？寡人可能有罪，但是寡人绝对没有错。”
“寡人这样做是为了大秦的社稷，是为了大秦能够万年、万万年。”
王恬的心像是死水一般，隐入黑暗的男子的话并没有荡起一丝绮涟，依旧默默地伫立在那，动也不动。
“记着，你是大秦的臣子，是寡人的臣子，你所做的一切都要为大秦的江山社稷着想。好了，你先下去吧!”那男子像是说累了一般，摆了摆手道。
“诺”王恬再次躬身作了一辑，转身踏步，不一会儿，王恬的背影便消失在门口。
那几盏昏暗地油灯依旧不知疲倦地释放着火光，大厅里一时陷入了平静。
“黎姜，寡人是不是很残忍？王恬好歹也是寡人儿时唯一的玩伴，寡人竟然这样对他？寡人是不是真的很残忍？很无情？”黑暗中，那男子的声音再次响起。
“王上没有做错，王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秦，为了这天下。”过了半响，黑暗中传出一个女子清亮的声音。
这声音优美动人，仅仅只是一个声音，就让人浮想联翩。
“黎姜，寡人累了，寡人想在你怀里躺一会儿。”原本威严的男子，却罕见地流露出一丝孩子般的撒娇。
“哎……”
幽静地大厅里传来一个女子幽幽的叹息，旋即一切又隐入黑暗中，消散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