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到九了,完结了这个故事,写的太久了QAQ。本来打算虐一下的,但是没虐到【因为我根本不会虐QAQ】
布吉岛写完之后凛南会不会是我最喜欢的男主,现在最喜欢的是紫夜啦啦啦啦啦~写的很慢很拖沓【鞠躬】谢谢看到现在的你们。
可能还会有修改?但是最近开学了可能会断网一段时间。
我妄想时间可以带走一切不堪,也妄想所有的一切都那么容易云淡风轻,直到有一天,琅裕忽然倒在我怀里,安静的宛如死去。
那一刻触碰似乎成了一种奢望,一切呈现出一种宛如静止的假象,一切开始缓慢,我颤抖的抚上琅裕的鼻间。呼吸微弱,宛如青烟一般,我瘫坐在地上,死死抓住琅裕的衣衫。月如跪倒在地,颤抖的拉着我
“主子,快去找太医!”
太医!我转头看着月如,还有散乱一地的点心,抱起琅裕,向门外奔去。
可是我错了,既然太后不肯放过我,怎么会让我那么容易出去,一向寂寥的冷宫殿外忽然多出了许多侍卫,或者说,不是侍卫,而是高手。
长枪铁戟纷至而来,空气中隐隐的冷冽宛如冬日吹过的冷风。月如一折身挡在我面前,手中匕首寒光闪烁,虚空之中突然出现三个黑衣人,月如微微一滞,却发现黑衣人刀光狠斩向侍卫袭去,月如眸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然后拉着我飞快的奔向太医院。
“嗖——”
利箭破空,月如忽而转身护住我,利箭擦着她的肩膀过去,扬出一片血雾。
月如一声不发,带着我继续向前走,远处,一行人逶迤而来。一身宫装的慧越,身后一排宫仆。慧越看到我,又看到我怀中的琅裕,神色一变,疾步走来道
“芸谙……琅裕,怎么了?”
我一颤,月如顿了顿,道
“小公主中毒了,现在赶去找太医。”
慧越身形踉跄了一下,许久才颤声道
“不……不会的!太后说过不会动你的!……不!”
我错愕的看着慧越,慧越看了我许久,才偏头道
“送去养心殿!没有太医了!太后把宫中所有太医在昨日逐出去了!”
我眼前一黑,身形不稳,慧越慌忙扶住我,厉喝
“芸谙!不要拖延!快去养心殿!那里还有一个被皇上藏起来的太医!”
月如闻言,拉着我匆匆向养心殿赶去,慧越狠厉的看了一眼冷宫方向,才匆匆追上我。凛南坐在养心殿内,面色苍白,略显出一种病态。身侧一个太医站着,我慌忙上前道
“太医!救救我的孩子!太医!”
太医错愕的看着我,许久才从我手中接过琅裕,放到一旁榻上细细把脉。
凛南走下来握住我的手道
“慧越不是去接你么?没见到她么?”
“见到她了,接我?接我干什么?你早知道太后会对琅裕不利?!”
我死死盯住凛南,却突然觉得这个数年不见的凛南陌生到我已经不认识了。凛南看了我许久,才叹息道
“是,我知道。”
我抓住他的衣襟
“知道是什么意思!你是默许了?!还是怎样!”
慧越自门后缓缓走出来
“芸谙!默许了怎么会让我去接你!”
我呆滞的放开凛南的手,凛南退开一步,我转头看着慧越
“你们……知道什么?”
慧越皱眉看向凛南,凛南却摇摇头,而后他转身,隐隐几声咳嗽声传来。我皱起眉头,盯着慧越
“到底,发生了什么?”
慧越不言,低头思索了许久,才道
“芸谙,你记住,这天下谁都不可以信,你看到的一切,可能都不是真的。”
“……娘……娘亲……”
琅裕虚弱的喊着我,我疾步走到琅裕身边,抱起琅裕低声哄道
“娘亲在呢,在呢。琅裕乖,疼不疼?难不难受?”
琅裕费力的摇摇头,太医沉吟了许久,才道
“王后,小公主中的毒,名曰双生。”
“双生?”
慧越忽然上前问我
“那条链子呢?!你没有随身带着么!”
月如摇摇头道
“那手链不见了许久,约莫有三个月了。”
慧越退后一步,许久才冷笑一声,和凛南对视一眼道
“不是不见了,是被太后拿了。”
慧越冷笑几声,哼道
“难怪她的手脚越来越快,原来是知道了。”
我扭头盯着太医
“可有方子治她?”
太医沉默了许久,才摇摇头
“此毒,无解,名为双生,两次命。第一次晕厥,不久会醒来,第二次,就会真的死去,可是第二次毒发,长则十日,短则一日。”
我拥紧琅裕,琅裕细微的呼吸在我耳侧长长短短,渐渐濡湿我的脖颈,凛南抬抬手,太医和慧越便转身离去。凛南慢慢蹲到我面前道
“芸谙,琅裕……她……”
我似乎已经没有力气去向凛南说些什么,即使我发现我用了太久去了解凛南,用了太久去忘记凛南,可是对我而言,我似乎都没有做到。
我不了解他,我也忘不了他。
琅裕的声音低微的宛如喘息
“娘……娘亲……”
“娘在。”
我抱住琅裕,低低的说,琅裕艰难的笑了笑,慢慢反手抱住我,小小声道
“娘亲,你不要哭。”
我不会哭,我抱住琅裕,指骨青白,然后慢慢的站起来,我的琅裕七岁了,我守候了她平静的七年,可是一夜之间,一日之内,所有的表面平静都分崩离析。而这个毫无能力的孩子,却不知所措的被推到了风口之上,她摇摇摆摆的,命不久矣。
我不知道我存在的意义,似乎就是一个又一个的错误,纷至沓来。我总是在不知不觉中犯下一下过错,一些不可挽回的过错。
我才是最该死的人,可是我却好好的活在世上,而我无辜的孩子却在生死辗转,我无力去救她,我只能抱着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我听见我的声音宛如冬日干涸龟裂的土地
“如果我去求太后,一命换一命……如何。”
凛南在我身前,抬手抚摸琅裕因疼痛被汗水浸湿的额头,一下又一下。宛若没有听到我的声音,他只是单纯的抚摸,疼惜一般,无措一般。可笑,我竟然觉得凛南无措,凛南沉默了许久才道
“她也曾奋不顾身爱我的父王,你看,可是后来,她只相信权势地位。芸谙,死多少人都无所谓,她没有了怜悯。”
凛南抬起头,目光里一片我读不懂的情绪
“她要的,是帝位,是我的命,不是你的,不是琅裕的,是我的。”
我轻笑着退后,轻轻摇头,我不知道我唇边嘲讽的笑意是为了我自己还是为了凛南。是的,我的命和琅裕的命是不值钱的,即使我现在立刻死在太后面前,她还是会云淡风轻的微笑。笑的优雅矜贵。然后轻轻从我尸首踏过,一步步向着帝位而行。
可是,琅裕的命,是我的一切。
“凛南,我不指望你救琅裕……我不指望。”
我从来都不指望凛南会放弃什么来救琅裕,我抱着琅裕,绝望的笑一笑,
“你们都是在深宫修炼成妖的人,别人的命,哪里算命呢。”
只有帝位才是真的,我摇摇头,慢慢离去,那一刻的我想必太过狼狈,以至于当我看见在门外站着的慧越时,会抱着琅裕蹲在地上嚎啕大哭宛如婴儿。
慧越蹲在我面前,将我和琅裕一同揽进怀里,轻轻拍着我
“给陛下时间,琅裕是他的孩子,他会想办法救她的。”
我摇摇头
“慧越,没有时间了。我的琅裕,她就要永远离开我了。”
慧越沉默了很久,才低低的道
“芸谙,你要坚强,你要站起来,因为以后,你要一个人走很久。”
我哭的宛如天崩地裂,以至于琅裕无措的抱住我,叠声哄劝
“娘亲,娘亲……你不要哭了。”
月如扶住我,慧越慢慢搀着我起来,而后对月如道
“扶芸谙去休息,明日,再说。”
月如点点头,扶着我下去休息,我抱着琅裕,将她放在美人榻上,凝视着她,琅裕皱皱眉,道
“娘亲,疼……”
我握住她的手,柔声问
“哪里疼?告诉娘亲。”
琅裕揉揉心口,低声道
“这里,有些疼。”
我揉揉她的心口,低声道
“不疼了,娘亲在呢,娘亲帮你揉。”
琅裕小小的手抚上我的眉间
“娘亲,不要皱眉,不好看。”
我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细细的吻,微笑道
“嗯,不皱眉,你乖,睡一觉就好了。”
我慢慢揉着琅裕心口,琅裕渐渐睡过去。我的手在虚空描绘琅裕的轮廓,幼小的,娇嫩的,柔弱的,安睡的。
她一夜无梦,偶尔因为胸口疼痛而轻轻呻吟几声,眉头微微皱起来。我心下一片凄楚,她自幼隐忍,若不是真的太过难受,不会显出半分的。
第二日天色蒙蒙的亮,琅裕便慢慢醒过来,我半伏榻上看着她,琅裕微微笑了笑
“娘亲眼睛红了……羞……”
我抱起她,轻声问
“饿不饿?”
琅裕摇摇头,门外月如听见屋内有动静便走进来道
“小主子,主子。”
我点点头,月如走到我身侧,低声道
“主子,昨夜养心殿,陛下和苏贵妃一夜未眠。”
我怔了怔,抚摸琅裕的额头,轻轻摇头
“慧越再怎么努力,凛南都不会为了琅裕放弃帝位的。”
月如垂眸不言,我为琅裕穿好衣服,凛南便缓步走进来了。他脸色微微苍白,眼眶微红,想必很疲倦。凛南抱住琅裕,低声道
“明日,孤与你一起去太后宫中。”
我垂眸,低声道
“凛南,你我何必自欺欺人,恰如你所说,太后要的,是帝位,和你的命。”
凛南不再说话,只是单纯的看着琅裕,然后微微笑道
“你认不认识我?”
琅裕看了凛南许久,摇摇头,凛南微笑,揉揉琅裕的头
“我是你父王,不过,你也可以叫我爹爹。”
“……爹爹?”
琅裕疑惑的看着我,我沉默许久,才点点头。凛南抱起琅裕
“我们去外面走走好么?御花园很好看。”
琅裕偏头想了一会儿,问
“有好看的花么?有蝴蝶么?”
凛南点点头
“有满园的百花,还有许多蝴蝶。”
琅裕笑着点头,凛南微笑着捏捏她的脸,然后将她抱在怀里,琅裕揽住凛南的脖颈。凛南便站起来向外走去,我顿了顿,才提裙跟上去。
一片春光,凛南抱着琅裕,在春光里穿梭。花帘垂垂,满园的花开的争奇斗艳,还有宛如彩带一样飞舞的蝴蝶。
琅裕很喜欢。
她欣喜的在花丛里奔跑与欢笑,阳光下我几乎看不清琅裕的神情,可是她的笑声却清晰无比。宛如河水。凛南在她身后跟随,一步一步,他唇角的笑意模糊不清,却莫名让我觉得有几分宠溺与温柔。
蝴蝶,花瓣,温暖倾城的日光,一袭龙袍的凛南牵着琅裕的手,温柔的微笑。
那一刻我恍惚以为他是慈父,一个疼爱自己女儿的慈父。可是我心里始终冷冷的提醒自己,他不是。他是一个严厉冷酷却披着温柔外衣的帝王。
这样的场景在我曾经不可触及的梦中出现过无数次。温柔的凛南,活泼的孩子,我在远处远远的看着凛南满目宠溺的抱着她,漫步在一片温柔的春意满园,可是当这一天在一个最不该来到的时候来到时,我却发现这样曾经温暖过我许多寒夜深冬的梦,原来是这样的冰冷和残忍。它的到来,用了我孩子的生命。
我无意侧过头,错失了凛南抬头看我时眼里深沉的情绪。等我回头的时候只看见凛南的波澜不惊。凛南垂头,笑着对琅裕道
“还有什么想去玩的么?”
琅裕折一朵花,在眼前漫不经心的绕着,然后轻声道
“爹爹!我们去游湖吧!”
凛南抱起琅裕,任琅裕手中的花花瓣凋零落到他的肩头,合着他的长发,那一刻的凛南和琅裕美得宛如一幅画。
也如一幅画,再美,都不是真的。
垂柳,湖面如镜,花瓣零落水中,九曲回廊,锦鲤回旋。
宛如江南秀丽,这是王宫,这座王国最雄壮和华丽的地方,它汇聚了无数地方的美丽与特色,完美的融合,一一铺展。
凛南轻轻走上画舫,再温柔抱过琅裕。他对我伸出手,唇角轻笑。我沉默了一会儿,在琅裕不解的眼神里摇摇头,凛南挑眉
“不一起么?”
我浅笑,眉目略略嘲讽
“总该有个人知道,美梦何时醒。”
凛南神色不变,微笑
“你说的对,只要是梦,就该醒过来。”
他转身,抬抬手,画舫便滑出去。琅裕开心的探出身子向我招手
“娘亲!水里好玩!”
我点点头,微笑不说话。琅裕的手浸到水中,扬起一片片的水花。水很温柔,宛如绸缎滑过,琅裕开心的眯起眼睛,凛南微笑的自身后抱住琅裕,琅裕偏头,似是思考。然后突然大力扬起水花,水雾近乎把凛南浇透。
凛南摇摇头,似是无奈似是无法,点了点琅裕的鼻尖,然后……他慢慢将手伸到水中。
哗——
一捧水奔向琅裕,琅裕尖叫笑着退后,衣衫还是带着些湿意。凛南摆摆手,竟然有些挑衅的意味。琅裕便和凛南两人对着泼起来。
我无奈的笑,所幸这画舫够大,宫人也够有眼色,把水全都放出去了,不然非翻了不可。我走近几步,微微笑着,无意低头,却看见水面里自己的脸。
遮不住的,时光。我已经不是当年的少女了。我微微一笑,抬起头笑看着琅裕。
过了许久,画舫才慢慢的靠近。凛南的衣衫斑驳的湿意,我印象中素来优雅的凛南少见的狼狈。他唇角含着笑意,蹲下身子揉揉琅裕的头发,微笑道
“累不累?去吃饭吧。”
琅裕点点头,凛南招招手唤来月如道
“你们去用膳吧,孤去书房。”
凛南对琅裕笑了笑,便转身走去。我偏头看他,御花园美如虚幻,宫殿万阙,远山林立,凛南自秀美的御花园,一路走到波澜壮阔的宫殿。
我和他,越来越远。
我抱住琅裕,道
“我们去吃饭吧。你今日玩了一天,该歇歇了。”
琅裕点头,我便站起身牵着她离开。
直到入夜,烛光摇曳。琅裕撑着下巴晃着腿坐在我身侧看我绣花,我偏偏头看她
“困了没?去睡吧。”
琅裕点点头,然后小声问
“娘亲,爹爹不来么?”
我顿了顿,才笑道
“他很忙,不一定来。”
琅裕点点头,脱了外衫窝进被子,笑吟吟的看着我
“娘亲也要早些睡。”
我点点头笑道
“会的。”
琅裕翻转了身子睡去,我看着手中的锦缎,沉默了许久,才将锦缎慢慢放下。
月如询问的看着我,我摇摇头,道
“我出去略站站,你陪着琅裕。”
月如点头,我披一件外衣走到殿外,却突然发现在冷宫可以肆意触摸的月色和星光都在宫灯烛光中显得格外暗淡。树叶婆娑,烛光斑驳,我站在楼外,看着远处的玲珑塔,那里宫灯宛如锦带一样环绕,烛光如星星垂落,连风都吹得温柔矜贵。
这里,天下最大的牢笼——王宫。
我似是嘲讽的笑了笑,一别,经年。什么都回不到当初,我苦苦挣扎了这么多年,到最后我似乎什么都没有。
太可笑了。
有的人存在,就是一个笑话。
我转身,看见凛南站在远处,身后灯火辉煌,火树银花。他一袭锦衣,眉目温柔。我不知道他站了多久,他见我转身,微笑道
“还未睡?”
我点点头,转身进去,凛南也挑帘而入。他看着琅裕的睡颜,眼中快速的闪过什么。待我收拾好绣的锦缎和衣物时发现凛南还站在床边,皱眉问道
“你不累么?还不歇息?”
凛南抬头看我,微微笑道
“我在外面染了一身的寒气,略站站,别上床冷着她。”
我怔了怔,才慢慢走近他
“凛南,你无须如此。”
凛南但笑不语,我摇摇头,自嘲道
“凛南,我不敢信你了,也不敢给自己假象了。”
凛南依旧微笑,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淡淡的说一句
“睡吧。”
我俯身上床,凛南替我掖好被角,又安抚一般拍拍琅裕,半晌我才听见被子略悉悉索索的声音。凛南睡在最外面,轻轻抱住琅裕,手若有似无的轻拍琅裕的背。
“如果可以,我想和琅裕死在一起。”
我低低的说,凛南的声音许久才清幽的传过来
“我知道了。”
我抱住琅裕,紧闭的双眼慢慢有泪沁出来,或许明天,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我们注定不可以携手一生,我们隔得太远了。
我被耀眼的阳光刺破眼眸,皱眉醒来。凛南坐在床侧看书,琅裕不知何时钻到我怀里沉沉的睡着。我微微一动,凛南转头看我,而后看了看天色道
“还早,你再躺会儿吧。”
琅裕皱皱眉迷迷蒙蒙的睁开眼,手无意识的向凛南伸去
“……要喝水……”
凛南笑笑,起身为琅裕倒了杯水,慢慢喂她喝下。我慢慢掀开被子
“我们去找太后吧。”
凛南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我唤月如进来给琅裕穿衣,我无意看见镜中的自己,面色苍白的吓人。凛南不知何时走到我身后,对我微微一笑
“一切都会有结果的。”
我回头看他,轻笑
“是的,一切都会有结果的。凛南,我不怪你……我祝你帝业万世不朽,皇图霸业天下臣服。”
凛南微微一笑,退后一步道
“呈你吉言。”
我微笑,缓缓站起,身后是一片柔美温暖的春色,我对凛南偏头一笑,慢慢错身而过。凛南一把抓住我,拥我入怀,低声道
“我知道,你依旧在后悔遇见我。”
“那已经没有意义了。”
我低声说,缓缓退出凛南怀抱,目光冰冷的看着他,错身离去。
凛南看着雕花窗外精致如画的美景,一言不发。而后轻轻一笑,转身牵着琅裕的手跟在我身后。空气里微微的凉意,一路无言。
慧越早早等在门外,看到我来,微微一笑,拉住我的手一同进去。
宫门层层打开,帘帐飞舞,太后半躺在美人榻上,凛南行礼道
“母后。”
一旁的宫人拉起帘帐,太后微微笑道
“难得,你们踏入我的宫中。”
凛南回之微笑
“今日来,是想母后赐予解药。”
太后微笑着饮一口茶,在宫仆的搀扶下款款起身慢慢走下台阶,唇角的笑意宛如嘲笑般,我看不见她的苍老,她依旧美丽而成熟,宛如修炼千年的妖魅。
她慢慢伸出手,笑意温柔的抚上凛南的脸
“你是我最完美的儿子,可是……你却一点都不听我的话。”
凛南垂眸,太后眼眸一片冰冷的杀意,唇角的笑意却愈发温柔
“你太像你的父王了,连爱人的方式都一样。”
太后缓缓走向我,凛南却慢慢将我和琅裕护在身后
“我可以放弃……”
我诧异的盯着凛南,凛南却恍若不知的盯着太后,太后神色一冷,微笑道
“哦?你要放弃帝位?”
凛南恭敬的低头
“只要你可以给我解药。”
太后笑的肆意,她的目光扫向我
“为了她,你忤逆了我很多。”
慧越不动声色的扶住我,我拉住慧越的衣襟
“发生了什么?”
慧越摇摇头,太后温柔道
“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
太后转身坐到榻上
“凛南,我让你杀你的女儿,你没有,我让你杀芸谙,你没有,我让你诛沈家九族,你随便找了几个人诛杀,然后将沈家人送到塞外扶南身边,凛南,你本没有破绽,我本来都要输了,可是你却败了。”
我死命握住慧越的手,不自觉的低喃
“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
慧越抬头看凛南,凛南摇摇头,慧越垂眸不言。凛南直视太后,而后缓缓跪下
“母后想让儿臣如何?”
太后目光冷然的看着凛南,一字一顿的开口
“如果,我要你死呢?”
凛南呼吸一滞,低声问
“原来母后,要的不仅仅是江山。”
太后冷冽的笑着,目光一片杀意
“是的,我要的不是江山。凛南,你为何要动情?你又为何,宁可放弃江山。”
凛南垂眸,满殿只有风呼啸而过的声音,许久,我才听见凛南温柔低沉的缓缓开口
“如果可以,我不希望她入宫。”
慧越扶住近乎瘫软的我,我死死盯住凛南,凛南微微侧眸,对着我微微一笑,那一刻我才看清那双从来装不下一切情爱的眼里,倒映着我的样子,还有宛如三更夜色的深沉温柔,如熠熠生辉的星光。他慢慢开口
“因为在所有人都想要杀死我的时候,只有她救了我。”
我刹那瘫软在地,太后阴冷的笑了
“你说的对,凛南,这个世上,没有人希望你活着。”
凛南慢慢走向我,低下身,轻轻将我的发丝拨弄到脑后,他温柔的在我唇边轻轻一吻,轻的宛如听不见的呢喃。
“我本来想放弃帝位陪你和琅裕一次离开的,塞外也好,江南也好,帝都也好,想和你一起看看。不过……似乎晚了。”
凛南抱住我,低低的笑
“我执着了太久,恨我吧,我伤你太深了。我没办法用我的后半生赎罪了,我保护不了你和琅裕了,离开吧。去找九弟,那里有你的家人,你和琅裕一起走,如果死后真的有魂灵,我会保护你的。”
我抬头,喉中哽咽嘶吼,凛南抱住我,一寸一寸收紧。然后,我的颈间有温润的湿意,凛南抬头,吻上我的额头。然后抱住琅裕,吻了吻她的额头,温柔笑道
“再喊我一声爹爹。”
琅裕偏着头,低低的喊了一声
“爹爹……”
凛南笑的很温柔,然后慢慢起身,对太后道
“您想让我怎么死?毒药?匕首?”
太后微微一笑,自袖中取出一瓶药
“这是那孩子的解药。”
凛南接过来,亲手喂琅裕喝下,而后道
“于是呢?母后,您想让我怎么死。”
太后微笑
“弑母如何?”
凛南微笑
“您总是这样,控制着我。”
太后点头
“是的,我想这一次,是最后一次控制了。”
凛南依旧含笑,对慧越道
“出去吧,出宫门,我的暗卫会护送你们直到塞北,见到九弟。”
慧越扶起我,我痴痴看着凛南,道
“凛南……我不想走。”
凛南微笑,似是想上来抱住我,却停下脚步道
“该走了,芸谙,你还有家人,还有琅裕。我很爱琅裕,可是我不是个好父亲,你要把琅裕抚养大,记住,不要让她嫁给想我一样的人,连自己的爱人和孩子都保护不好。”
我以为我会哭泣,或者疯癫一般的闹,可是我却好似一个失去魂灵的木偶被慧越拉住去,宫门缓缓关闭,我最后见到的凛南,被从天而降的侍卫压制在地,利器刺破他的衣衫,最后一眼,他回头对我微笑,唇角鲜血如线,衣衫血迹斑驳。我听见我的声音干涸
“凛南——凛南!”
慧越带着我奔跑,月如抱起琅裕,天色沉沉,刹那下起细雨。眼前的一切都是模糊的。一切都是无声的,只有雨声,淅淅沥沥。
马车,暗卫,嘚嘚马蹄,我离我憎恨的深宫越来越远。雨越来越大,直到倾盆大雨,马车不可前行。我拉住慧越,眼中泛着血丝
“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到底发生了什么?”
慧越沉默了许久,才抚着我的头问
“这样不好么?这不是最好的结局么?
你为何非要知道其他呢。”
我摇头,琅裕趴在我的腿上,低声问
“爹爹呢?”
我抱紧琅裕,低声道
“慧越,我希望我可以知道他的一切,我爱他……”
慧越低低的叹了口气,低声道
“凛南……不是太后亲子,他是一个死去的妃子生下的孩子,那个妃子,是先皇唯一爱着的妃子。可是凛南的出生,带走了她的性命,他成了先皇最不喜欢的儿子。太后曾经那样爱着先皇,却被一步步利用,直到死心。芸谙,你可知凛南在历经多少次明杀暗刺才活到今天么?我曾恨他将你纳入宫中,可是后来才知道,你的出身,你和凛南的相遇,和那个妃子太像了。太后恨你,她要毁了你……她想让你成为先皇的妃子。”
慧越摸摸琅裕的头,低声道
“我曾是恨他的,直到他告诉我,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保护你。他说,你是他绝望里唯一的希望,你是他唯一还活着的……证明。”
“你说的对,凛南,这个世上,没有人希望你活着。”
我脑海里忽然想起这句话,原来,凛南都是这样绝望的活着的么。
当我在后悔我救了凛南的时候,当我恨不得杀死他的时候,原来……这却是他活下去的理由。我想起最后一眼凛南微笑着,没有发出声音的说——我爱你。原来如此……凛南,你到底,是怎样隐忍的爱着。
我掀开帘帐,对着暗卫嘶吼
“你们为什么不杀了我?”
“杀了我啊!我害死了你们的主子!”
我瘫跪在马车上,冰冷的雨水侵蚀我所有的温暖,绝望如漫天的夜色包裹着,我爱凛南,却没有他爱的深。我以为自己受到了所有的伤害,却不知凛南在我身后挡下许许多多的杀意。他逼着我学会自保,他可以杀了所有人,却为了我和琅裕轻易赴死。而我,在那个时候还对他说着我后悔遇见他。原来,最残忍的是我。
慧越和月如抱住我,我目光阴沉的看着暗卫
“杀了我吧。”
慧越一耳光狠狠的扇在我脸上,毫不留情的将我拖入马车内。
“沈芸谙!现在寻死觅活有用么?凛南为了谁才死?他要你活着!你懂不懂!”
我沉默的看着慧越,心下一片死寂。慧越闭了闭双眸,才一字一顿道
“太后执意要杀了沈家所有人,凛南不肯,太后才会想到杀了琅裕。芸谙,你是凛南唯一的死穴,他赴死,不是为了要你陪他。”
我瘫坐在地上,琅裕无措的看着我,我抱紧琅裕,许久不言。慧越抱住我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我摇摇头
“我不哭,我要记住凛南,我要记住他……一辈子……”
慧越无言而对,只是抱紧我,听外面雨声瓢泼。
昏昏沉沉的,不知不觉到了塞外。那些暗卫一看到扶南,半跪道
“属下奉主子之命,护送王后至此,从此,属下听九王爷差遣。”
扶南掀开车帘,看了看我,道
“去休息吧。”
我走出马车,塞外黄沙漫天,连绵至天际的沙漠。一片灰黄,迎面而来的风吹散了我的头发,还有披风,遮天蔽日的飞舞。我忽然想起凛南的话。
“因为在所有人都想要杀死我的时候,只有她救了我。”
凛南,如果真的有魂灵,你看到了么?
三 最是不堪惜 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