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了,管家下去吧!”夏微眠挥挥手,独自在躺椅上闭目安神。
北堂霸天想对自己做什么呢?依照北堂家的财势,北堂霸天根本就不缺什么,何必把主意打在自己身上?自己身上又是什么才让北堂霸天有种想猎住自己的心思?
夜,慢慢的黑了下来,盛夏的夜里,夏微眠独自一人躺在躺椅上闭目而思。
还有,那个叫赫连兆云的家伙!
夏微眠猛的睁开眼睛,一张精致的脸庞在月色的照耀下越发的玲珑剔透,微微露出一个笑容,在深夜中仿若罂粟花开。
“既然来了,那就下来一叙吧!”夏微眠看着窗外的那棵梧桐树上,盛夏的梧桐树没有春天那么的神采奕奕,倒多了分秋天的宁静。那颗梧桐树安静的站立在那儿,久久的没什么动静。
就在夏微眠斟了两杯茶后,梧桐树有了动静。
梧桐树上最暗的地方闪现出一个身着宝蓝色锦袍的男子,紫色的瞳眸在月夜下是那么的耀眼。
“你来了?”夏微眠轻轻一笑,说不出的风情万种。
“恩。”
在这不算静的夜里回荡着两人清冷的声音,一个问得淡然,一个答得潇洒。
“帮我查查赫连兆云和轩辕前太子妃北堂微眠,也顺便查查北堂家族。”垂下眼帘,此时的夏微眠仿佛睡着了一样。
“你就那么相信我?”焰轩侧过身,刀削般的容颜在黑夜下更显英俊,耀眼的紫瞳就那么看着夏微眠,一眨不眨。
半晌,夏微眠阖上茶盖,看着在月色下被照了半边脸的焰轩,周身陡然被寂寞环绕了起来:“你我本身同种人,何必说不相信?”
“本是同种人?”紫眸中是琉璃般的色彩,彷如碰了就会碎般。
有人来了。
两人同时从对方眼里看到相同的信息,夏微眠示意焰轩躲在床后的书架旁,焰轩点点头,闪身躲了过去。
“梨落,睡了没?”门外,是轩辕夜瑾的声音。
“笃笃”的敲门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是那么的洪亮。
“进来!”
门外的人显然一愣,高大的身形定住了那么一会儿。缓缓的,门开了,轩辕夜瑾的面容出现在夏微眠面前,明亮的月光也随着开门的动作射入门内,柔柔的,很舒适。
“有事?”
轩辕夜瑾看着眼前的夏微眠,什么动作也没有,半晌喏诺嘴唇,什么也没说,只留下一声叹息。
就轩辕夜瑾这样,夏微眠就知道她又在想什么了,刚和焰轩在一起的好心情也随着这声叹息消散了。
“好了,你可以走了,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又是那个北堂微眠吧!只有她才会让他在这种夜晚来找她。
“不是,是我父皇病了,御医说他支撑不了多久了。”
“可是,我其余的兄弟这时候居然都在想着夺位的事宜,我真的觉得……”轩辕夜瑾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这时,他什么也不愿意看见。
“皇室本无情本来就是永恒的真理,就算是父子,亲兄弟都会自相残杀,我以为你早就习惯了。”夏微眠不觉得自己这话有什么不妥,她说的可都是事实。
“皇室本无情”轩辕夜瑾勾勾唇角,露出一抹极为讽刺的笑意,“是啊!我本来就应该早点习惯。”
“现在习惯也不迟,至少你还是太子,轩辕国下一任的君主。”
“可是,我不想父皇驾崩。”轩辕夜瑾恼怒的向夏微眠吼去。
夏微眠点点头,躺椅也在这时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配合着夜的寂静,让轩辕夜瑾看到了一丝希望。
“也许我可以帮你。”夏微眠说。
“什么?”
下一秒,夏微眠就看见轩辕夜瑾墨色的瞳眸瞬时多了几点亮光。
“你说你可以救我父皇?”轩辕夜瑾一步上前,紧紧抓住夏微眠的衣袖,丝毫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
夏微眠斜眼看了下轩辕夜瑾拉住自己衣裳的手,又将目光移向轩辕夜瑾的眼睛,冷冷的道:“男女授受不亲,还请殿下放手。”
轩辕夜瑾猛的收回自己的手,一双墨眸四处晃了几下,就是不敢看夏微眠的脸。自从这个和微眠极像的女子来后,他就发现自己不像自己了,他会有了担心、会有了害怕、有了愤怒,但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在围着她转,这,代表着喜欢?
“今晚去皇宫吧!免得夜长梦多。”后面那句话说得特别小,显然,呆滞中的轩辕夜瑾似乎没听见。
跟上夏微眠的步伐,轩辕夜瑾连忙吩咐管家准备马车去皇宫。
“免得夜长梦多”是夏微眠自己想的,二十一世纪的电视剧不都是那样说的么?不是这个妃子给皇上下了点毒,就是那个皇子给皇帝中了个蛊,时间一过,老皇帝就一命呜呼,夺位的人就顺势上位。
马车安然的进入了皇宫,只是最初在进入宫门的时候被拦截了下来,得知是太子的马车,便立刻放了行。
“爷,到了。”外面是追风的声音。夏微眠曾经见过他一面,但不知道太子能找上她,就是这家伙的“功劳”。如果知道了,定然再也不会理他。
轩辕夜瑾下了马车立马将夏微眠扶了出来,鹅黄色的女裙在宫灯的照耀下显得暗淡无光,纯亮的眸子反在这黑夜中越发明亮。
龙祥宫,是皇上的专属寝宫。此时,天色已暗,屋檐上,一排排红色的灯笼散出火红的光芒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宫门十米处,石柱上的灯盏也时不时的跳跃着,好像是灯芯过长。
门前,两个御林军侍卫像青松一样傲然的站着。
宫门大开,龙祥宫内,宫女太监们都各自忙着手中的活,嘈杂的身影和凌乱的脚步可以看出人数有多多,心中的焦急有多甚。
“殿下千岁!”门前的御林军向轩辕夜瑾跪下行礼。
轩辕夜瑾只是淡淡的“恩”了声就连忙牵着夏微眠进了皇上专属的寝宫,龙祥宫。
入目处,尽是一片金黄,然后是宫女太监忙乱下跪的身影。夏微眠就这样被轩辕夜瑾拉着手腕站在了轩辕国皇帝——轩辕新辰的床前。
金色的床帐厚厚的盖住轩辕新辰的睡颜,火红婴儿臂粗的蜡烛也烧了半截。旁边打着瞌睡的奴才听到响动忙睁开了惺忪的睡眼,一看见太子轩辕夜瑾又立马匍匐在地上,惊慌的喊着:“太子恕罪!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脑袋与地板相碰的“闷哼”声音传入了床上睡觉人的耳中,床上的人动了下,虽是很细微的声音,但是轩辕夜瑾和夏微眠都听到了。
迅速的拉开厚重的床帐,轩辕夜瑾看见了那张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容颜。
往日的神采不再,多的是一份病的沧桑感和对世事的无依恋。浑浊的眼目半睁半眯,唇角蠕动,好像要交代着什么?
“父皇!”轩辕夜瑾温柔的叫了声,连忙将轩辕新辰扶起靠在自己的怀里。
这样,夏微眠第一次看见了这个轩辕国的最高主事者。皱纹满布的脸上,厚重的眼皮强迫着他的视线,泛紫的唇下,不长的一把胡须微微颤动着。满头华发,满身褶皱。
夏微眠把住轩辕新辰的脉,感受着他心脏跳动的频率,然后拨开他的眼皮,看着他眼睛内的红芒。
“微眠……”气若游丝,两人却都听见了。
夏微眠安静了半分钟之余。
想不到这北堂微眠这么重要,不光是轩辕夜瑾醉酒的时候记得她,就连这皇帝在如此病重的情况下也还记得她。
一个皇家媳妇而已,北堂微眠真的这么重要吗?还是北堂微眠本身就是个秘密?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梨落,我父皇现在有些神志不清,你别介意。”轩辕夜瑾解释道。
“恩”夏微眠转身向摆有纸币的书桌上走去,“唰唰唰”写下了自己需要的药材。然后递给刚才那个守班的太监道:“去太医院按这个药方把我需要的药材带来,然后把水烧开,待会儿让皇上沐个浴。”
那太监战战兢兢的看了眼轩辕夜瑾,见轩辕夜瑾点头,立马跑了出去。
知道轩辕夜瑾想要问什么,夏微眠不慌不忙的道:“几种不常见的杂毒,但又不会立刻致命,等人死后,药物会腐烂尸体让人找不出病因,我给他开了药方,你立刻叫你的亲信过来派人去煎药,烧水。每一步都要如履薄冰,出不得一点差错。”
“你不是把药方给了小德子么?”轩辕夜瑾问。
“那是假的,都是一些不怎么值钱的药材,熬成药也只是种补药,根本治不了皇上的病。那个小德子,我信不过,光看他在值班的时候敢睡觉就知道了。”
随即警告道:“如果你想查出幕后黑手,我劝你最好不要动他。”
夏微眠再次回到书桌前“唰唰”的写下真正的药方然后塞在轩辕夜瑾的手中:“最好是在宫外买药,煎药可在宫内,然后等那份药煎好后与之对换给皇上喂下,药由你亲自喂。至于沐浴,也是你亲自在场比较好,顺便叫上那几个争位的家伙,然后叫几个忠心为皇上的大臣,几个御医就好。”
“好了,没我什么事了,你也该叫你的人送我回太子府了吧?”夏微眠拍拍手掌,示意自己的完工。
轩辕夜瑾紧了紧手中的药方,对着外面喊了句:“追风。”
追风看着两人的状态也知道皇上的病情稳定住了,随即向轩辕夜瑾抱拳道:“主子。”
“你送梨落姑娘回去,务必让她毫发无伤回府,然后去府里取些药材,没有的就去街上买,但是贵重的药材一定在府里取,时间自然是越快越好。”
夏微眠悠闲的背着手向门外走去,仿佛什么事都没有,自己不过是来这皇宫逛了一圈。
就在出门前,夏微眠再次道:“亲情在皇宫行不通,多注意点身边的人。这次算你欠我一个人情,我不希望人情有不归还的时候。”
马车的“轱辘轱辘”声再次响起,轩辕夜瑾知道夏微眠和追风已经离去了,放下沉睡中的轩辕新辰,轩辕夜瑾慢慢的踱步到窗前,看着天上的月亮陷入沉思。
那个叫梨落的女子果然不是微眠啊,但她似乎比微眠更厉害、更沉着、更冷静,不光是将事情分析得条条有理,就连事情安排的也是那么的周详细密。如果,微眠的离去是上天对自己的惩罚,那梨落的到来是不是上天给自己的奖赏呢?
夜啊!静了!
心呀!乱了!
9.病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