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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高卢人的计划

第十四章高卢人的计划
高卢人攻下科恩城池已经五天了,早在城破的那一天起,混乱和不安就弥漫在拉伯伦人心头;而这两天,一些奇怪的流言竟然在街坊之间流传。
“皇帝准备放弃我们了,他原本就知道我们这儿的事情,就是不敢派兵来救……你说我凭什么这么说,告诉你,昨天我躲在城墙底下乞讨时偷听高卢人大官这么说的。”
“不要犹豫了,向风之国的岷州跑吧,高卢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棍,不过他们是说再抢一阵子就离开了,相信你们在岷州生活一些日子回来就没事情了。”
伴随着这些流言,街头还出现一些身穿拉伯伦军装的陌生人,他们行色匆匆,到处在喊:“杀了高卢人,谁要是窝在家里像只乌龟,我们就把他们当作高卢人的走狗!”这些陌生人往往不由分说地冲进那些家门紧闭的拉伯伦百姓的家里,把主人像狗一样拖出来,恶狠狠地威胁他们:“拿起武器,去把异教徒杀光,不然我先杀了你们全家!”如果主人家死活不同意,那么在高卢人赶来之前,这家不幸的百姓就会被暴徒灭口,一个不会留下。
“连同胞都不放过啊,这种日子可怎么活啊!”谢尔松的百姓这样哀呼道。
“伟大的高卢王会指引你们活路的,有钱的出钱,没钱的出力,现在开始伟大的高卢王将专门成立安民队,由你们拉伯伦人组成,去铲除了那些危害治安的蛀虫!”高卢人的侦骑四处,到处宣样所谓的拉伯伦民族主义组织其实就是危害人民生命安全的社会渣滓。
当然不会有拉伯伦人去参加什么安民队,而同样的,更少的拉伯伦人会冒着生命威胁去参加反抗组织。在百姓看来,无论是高卢人还是那些陌生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尤其是那些自称解放者的家伙更为可恶,简直是趁火打劫。
“看来效果不错啊!”在官邸里,高卢王听着属下念给他听的报告,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高卢王的笑容很快被群臣发现,于是大家都附和着笑起来。
“你们除了跟我做一样的事情,还会干嘛?”高卢王发现将军们木偶一样地傻笑,没由来勃然大怒,心里暗暗骂道:“一群木头脑袋,一点用都没有!”
高卢王又转头向另一名万骑长宣布道:“皮特鲁斯将军,你合同坎普将军率领本部两万名骑兵,立即抢占亚利桑区域的雄光大道关隘,不得有误!”
“末将定不辱命!”皮特鲁斯和坎普眼中闪过兴奋的神色,恭恭敬敬地跪下领命。
“扎罗!”皇帝叫他名字的时候,故意把声调提高,好像有点揶揄的味道。
“末将在,请陛下吩咐!”
“你带着你手下一万步兵立即去贾布伦要塞,对外就说是高卢王御驾亲征风之国了,你的主要任务是瞧紧了风之国岷州方向的动静,不得有误,否则严惩不怠!”皇帝说到“严惩不怠”的时候,咬牙切齿,似乎是一字一句地吐出来。
“末将明白!”扎罗把头低下,响亮回答道,至于他心里怎么想,实在是无从得知。
“得利斯!”皇帝继续点着名,神情有些迟疑,好像在决定这个项目上有些困难,但是他等到手下用询问的眼神看着自己时,立即又补充道:“你带一万骑兵跟着坎普他们,只要他们负责占领关隘,你帮着扎罗卿占领达尔尼,好好守住那桥头堡,沿途最好不用管其它事情,知道吗?”
“哦?”得利斯有些奇怪,但心里虽有疑虑,嘴巴上却是一点也不敢反对。高卢王的手段要比前任狠辣许多,当初反对西征的有八个千骑长,高卢王在进攻前夕对这些反对声音隐忍不发,等到军队到了科恩城下之后,那几个千骑长无一例外地被披上了普通士兵的战衣,被赶去攻城送死。那个时候,没有人会为他们求情,毕竟在拉伯伦这几天得到的好处远过了在阿德里安一年的收成。
“末将明白,是肃清达尔尼周围的敌人吗?”达尔尼位于亚利桑区域的西北面,是谢尔松进入固希伦的门户,它的治下还包括禁灭谷所在的莱德山脉。
“如果没有敌人,你可以叫你的人搜刮个饱!”
“谢陛下成全!”得利斯老人的神情也很兴奋,虽然进科恩城的时候慢了半拍,但是现在丰收的果实由自己来摘,味道一定很温馨。
“嗯,其他人就给我留在这里,还有把我的王旗借给坎普吧,这样,我看拉伯伦那些混蛋还不望风而逃!”高卢王先是神色愤怒地朝西边指指划划,接着又不耐烦地挥挥手,“你们可以走了,都出去!”
议事的大厅突然安静了下来,风吹不进这里,里面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高卢王呆坐在自己的王位上,双眼迸射出凶狠的光辉,仿佛是北地的一头恶狼的眼神,充满了狡黠和狠毒。
“来人,偷偷地把得利斯叫来!”高卢王对着空气,低声地命令道,“不要叫其他人看见!”
过不了多久,老将得利斯进来,他神色不定,有些疑惑,一见到高卢王,以为自己犯了什么事,赶忙跪在地上,拼命地磕头。
“不用多礼,现在,你的任务改变了!”高卢王轻声地说道,一字一句,显然是为了老头能很好地贯彻他的意思,“你先前的任务不变,还是跟着皮特鲁斯的大队走。一旦占领了扎罗向贾布伦要塞进军,你立即从达尔尼调转马头,跟着他,当然行动不要让他知道,明白吗?”
“某将的任务是……跟踪扎罗?”得利斯有些胆颤地问道,这个时候,他心情既是惊愕又是激动,原来陛下早就对扎罗不满了,也好趁这个机会除掉的烦人的竞争者,另外陛下把这么严密的命令交给我,看来对我的忠诚不不用怀疑,是件好事。
“是的,你只要派轻骑监视着他就可以了,千万别让他发现。但是一旦他有异动,你就出现警告他,用不着和他翻脸对仗……”高卢王的命令有些奇怪,其他他心里还有一句话不好意思说出来:“就算你跟他翻脸,你这老匹夫也不是他的对手!”这道命令让得利斯不能理解,因为他没有完全明白高卢王的心思,而大王现在双目射出决绝的神光分明在说:雄鹰还是要用雄鹰去决斗,叫你们这些麻雀去,未免太不给对手面子了。
“还有……”高卢王突然发善心地提醒道:“小心风之国的岷州兵,他们可能会越界!”
“末将记住了,一定不会叫陛下失望的。”得利斯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为什么高卢王阻止他进攻扎罗,他在心里骂道:该死的扎罗,竟然勾结风之国!
“那就下去吧,我还会安排其他人接应你的。”高卢王又屏退了手下。
政治的计算是容不得半点疏忽,这一点,无论是高卢王还是风之国的皇帝,都心知肚明,哪怕你有一丁点的遗漏,那么等待你的就是数不尽的损失。无论怎样的算计,在它被决定执行的时候,那么,就有许多人的命运被这看不见的手给控制了,生或者死,不再是一个哲学问题,在政客看来,完全是利益的考量了。
“天无二日啊……”高卢王抬头看着房顶那漂亮的壁画,不觉有些痴呆了。
“真是一个天堂……”因为作战勇敢,古力奇被调到了高卢王的身边,现在是为高卢王负责宅邸的安全,他斜坐在一处楼阁上,手中拨弄着一朵紫色的小花,思绪似乎在遥远的时空中飞驰。他看着手中的小花,突然自顾自地笑了,一种很久违的笑容似乎又浮现在眼前:父亲大人……是父亲大人……古力奇仿佛回到了过去,因为在过去的记忆里,好像也有手中这朵可爱的小紫花。
古力奇喃喃中的天堂或许就是记忆中南国的冬天吧,而眼前,在拉伯伦的春天里,古力奇手中拿着似曾相识的花朵,感觉也是在天堂中一般。
“殿下……”古力奇还沉浸在自己童年的回忆中的时候,阁楼下突然传来轻柔的女人的低呼,随着一对对仪仗的侍女跪在地上,古力奇好奇地发现,从抄手游廊里步出一位姿容俏丽的年轻女子。她穿着鹅黄的锦缎制成的冬衫,是风之国岷州的工艺;下面是绣着百鸟飞翔图样的粉色棉裙。等到女子走进了,古力奇发现她全身上下无一不是风之国的东西,发髻是风之国样式,披肩是薄如蝉翼的风之国真丝制成……而这个美丽的身影,自己好像哪里见过。
“和家乡的紫萝真像啊……”风之国的公主难得有闲暇在异国的花园里散步,当然她没有注意到,在不远处的阁楼上,还有一名陌生的男子在观察着她。而公主正对着一朵紫色的小花出神,昨天高卢王特意让她留在议事厅里,去听那些关于他弟弟的阴谋,让她胆战心惊,一夜都没有睡好。
她沿着花桥走过去,前面骤然变窄,是一条小石子铺成的曲径,路的两旁是扰人的枝条,路的前方则是一湾塘水,公主抬头看看头顶上那绿葱葱的枝条,微微一笑,折了一根下来,连带着枝条上娇嫩可爱的小黄花,别在自己的脖颈上。公主跑到塘水边,俯下身子,仔细地比照着,脸上绽开了陶醉的微笑,两个小小的酒窝显得天真迷人。
“殿下,这种花在拉伯伦叫‘琭塞斯克’,‘塞斯克’是项链的意思,这种花也就是拉伯伦进贡给我朝陛下的‘春之项链’。”侍侯公主的是一个老于掌故的风之国老妇人,她见识之丰富,恐怕现在在高卢人里面找不出第二个可以和她一较高下。
一听到“我朝陛下”,公主的神色立即久黯淡了许多;这个陛下不是别人,正是她同胞的弟弟,可是十八年来相亲相爱的弟弟却把自己转手送给了北方的野蛮人。每当她一想起这件事情,她心头就忍不住隐隐发痛,泪水和哭声都会一股脑地倾泻而出;不过更多的时候,她都要装作很坚强,她心痛的时候都是咬牙忍住,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才会从恶梦中惊醒,失声抽泣。她在没有人的地方哭,那里她可以尽情地发泄自己的压抑的感情,她有好多次都抱怨自己为什么就是一个女人呢;而且又偏偏是毫无自由可言的一国公主!
尽管感伤着自己的悲伤的命运,公主对弟弟的愤懑远远超过对自身的感伤。就是那个男人,那个在送走她的时候还挂着虚伪笑脸的弟弟,才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公主在对弟弟生气的时候,总会想起自己小时候和弟弟相依为命的情景,可是,一旦他登上了至尊的宝座之后,就把疼爱的姐姐当成一个美丽政治工具送给了野蛮人。
公主记得自己要出嫁的时候,整个辉煌的宫殿里,除了呆若木头的宫女外,就没有其他人了,一切原本喜庆的典礼都在一种凄冷的色调里完成。
她被关在蒸笼一样的花轿内,然后向北前进了。她原本哀叹着自己是一个多么可怜的女人,假如她生长普通人家,也许可以找到自己的美满。后来,她又觉悟了,步入了北疆宁州之后,她看见了无数百姓在边境上被高卢人无辜杀害,心情就一直无法平静。
“我只有嫁给高卢王,才能结束这一切,只有去鼓动高卢人对拉伯伦发动侵略,才能让风之国的子民安定地生活……我是为了普罗大众才这么做的!”公主坚强了许多,嫁到外国的女人原本就要有坚韧的性格,还好她具备了,因而她能够在千奇百怪的异族环境里活下去。
“殿下……您不舒服吗?”侍女低声问道,回忆立时被打断了,因为公主的脸色变得很奇怪。
“没事!”公主忧伤地挥挥手,“你们都下去,在游廊外面等我!”
待到侍女们都走远了,公主才幽幽地坐在池边的石块上,用春葱般的食指在水面上划圈;看着水波一圈一圈远去,公主的思绪就如同涟漪一般,在遥远的时空间扩散。
出了北疆的国界,旅途变得异常艰难,边塞有的是风沙和猛兽,公主虽然有士兵的保护,但是日日夜夜都要在困难和惊吓中度过。
这一天,终于到了离王庭二百里的一处草原。公主趁着大漠的霜月,斥退了跟随的随从,来到银光闪烁的湖中,尽情地享受这草原带给她的清凉和爽快。在湖中肆意戏耍的公主,觉得那一刻才是一个真正的女人,一个可以享受美丽和向湖水诉说衷肠的女人,那时候真是最美满了。
“波心荡月影,水中芙蓉舞……精魄为玉珠,玲珑月牙初……”
默念着这熟悉的她心中早已熟读百遍的诗句,公主脸上出现了美满的笑容,像是婴儿般无邪的笑容,两个小酒窝在绯红的脸上,更显可爱。她伸手褪去脚上的鞋袜,将雪白的脚踝伸进冰凉的池水中,下意识地划动着,调皮地在水面画着一只只展翅的蝴蝶。
在湖心侍弄自己身体的公主在一片宁静和安详中默默阅读着自己的悲伤;这个时候,在湖边的树丛里传来了优美的笛声,和她念的诗句的韵律是如此的契合。
“是故乡的调子……”公主没有在意笛声从何而来,只是痴痴合着节拍,轻轻唱起了风之国那醇美的歌曲。唱着唱着,她慢慢地把身子缩进湖水里,带着哭腔,嘶哑着应合着。
笛声在一片细碎的抽泣声中嘎然而止,一声亲切而温柔的男声钻入她的耳廓里:“您哭了啊,真是抱歉,小姐,您有什么伤心事吗?”
公主在湖心不满地摇着头,水光随着涟漪一圈一圈地被递送到那昏暗的树丛中。
“您分明很伤心啊,为什么要摇头否认呢?”那声音带着磁性的,很吸引人。
“你不懂,你不明白的……”公主意识到声音是从树丛里传来,悲呼着朝那挥手,她站起身来,疯狂地拍打着水面,“哗啦啦”的点点银色的磷光笼罩着公主的身体。
“对不起……”那男人突然有些结巴了,但是他立即变换了声调,调整了语气,显得更加有严肃的感觉,“您在月下的湖心真的很美啊!”
“啊——”公主低呼一声,但是赶忙把声音压下,她立即从刚才的悲哀中解放出来,她记起自己是在湖里沐浴的,她突然想明白了,那个声音明显是男子的;自己竟然在这种情况下和一个男人交谈,公主的脸都红到脖颈了,“你转过身子,不许偷看……”
对方没有回答,风之国的公主迟疑地从水中探出半个身子,小心翼翼地朝自己衣服游去。她担心地朝对面的树丛张望,飞快地抓起衣服,躲进树的阴影里。“奚奚嗦嗦”终于穿戴完整了,公主才狼狈地朝对面瞧了一眼,吞吞吐吐地说:“人还在吗,可以说话了。”
“谢谢!我可以出来吗,小姐,我想躲在阴暗处跟美丽的小姐说话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那男声带着教人不能拒绝的魅力。
“嗯……”公主此刻心乱如麻,也没有太在意。
树丛里转出一个高大挺拔的男子,他脸上带着自信和谦和的笑容,月光的样貌显得儒雅又不失英武,让人一见就有好感,“真没想到,随便出来走两步,就会有这么美丽的姑娘与我相见。”
“轻薄!”风之国的公主惊讶于这个男人的大胆和放肆,现在这个男人正用欣赏的目光注视着自己,她立时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于是不舒服地扭扭身子。
“不过,小姐似乎有很重的心事啊……我虽然不是什么能人,但是很希望能为小姐分忧。”那男子恬然的态度实在叫人联想不到他有什么恶意。
“……”风之国公主沉默不言,皇家惯有的教育使她与生俱来就有一种职业化的矜持。
“小姐不相信?我来到草原之前还做过游吟诗人,我懂得人的每一个感情,我能看出小姐有一种近乎死亡的哀伤。”
风之国公主那精致的脸庞闪过一丝惊诧,但是尽管内心的波动正在扩大,但是脸部很快就恢复了冰霜般的神色。
“小姐……无论如何,人总是要活着。人总是因为活着才有快乐和悲伤,只有活着忍受悲伤才能有机会去品尝快乐啊。小姐,无论您有多么的绝望,在小生看来,只要您幻想着温馨,也许喝下苦酒也不觉有恙。人生实际上是一棵树,是要靠感情浇灌才能生长的,汲取的感情越多,生长地就越健康。”
公主吃惊地抬起头,用明亮的眸子重新观察这个男子,他抬着头朝自己说话,身子自然挺拔;稀疏而倔强的头发像针一样挺立,可面孔上却显露出无限的怜惜。
“小姐听说过紫萝吗?”年轻的男子发现眼前的女子正出神地看着自己,他露出亲切的笑容,神情充满坚毅。
“呃……没有……”公主复又低下头,她觉得和一个陌生男子对视实在是太无礼了。
“紫萝是在南国地春天开花,花瓣有六,颜色呈粉紫色,是一种很可爱的花。每当春季到来的时候,紫萝就会开满了沼泽四周,远远看去像是一堵堵娇嫩的墙壁。游人只要远远看见紫色的花壁,就知道那儿会有吃人的沼泽,然后远远避开。等到夏天的时候,南国会很干燥,在雨季来临前一个月里,沼泽就会干涸,而那个时候刚好是祭春神的日子。南方的未婚姑娘都会去摘一朵美丽的紫萝花别在发夹上,去谢花神,传说,紫萝花神会给她们找到心仪的好小伙子。紫萝花虽然美丽动人,但是很少有人知道它们是怎么生长的……”
公主全神贯注的听着,害怕漏掉一个字一样,像是婴儿一样,乖巧地眨着眼睛。
“在冬季里,沼泽满是毒气和害虫,紫萝的种子就在深秋初冬的时候在那里扎根了。在天气变得寒冷之前,在大地并未完全冻结之前,它吮吸着那充满毒液的泥沼水,把各种各样的毒质都留在自己的体内,把不满埋在泥土里,为的就是其它的植物能够在这种地方播种扎根。到了来年的春天,大地解冻了,它也会伸伸懒腰,开始生长了,到它开花的时候,它不仅是南国最美的花,而且也是治疗百病的重要药材……”
“谢谢!”公主听着入神了,哽咽着在自己手心里落下两滴清泪。
“小姐就像那美丽的紫萝……小姐,您如果觉得很难受,就请哭出来吧……”
“谢……”公主干脆趴在冰冷的石块上,失声痛哭;她从出生到今日,十八年来没有一天像今天这样在外人面前畅快地释放自己的不满。她回忆起小时候父皇抱着自己登上王座的情形;她又想起自己背着弟弟,在冰冷的湖水中回溯;还有奶娘,牵着她的手,带她到皇城外看花灯……她哭着哭着,声音越来越小了,身体也没有颤抖地那么厉害了;看来是疲倦了,她身体的疲倦虽然由湖水洗去,但是心灵的疲倦却要慢慢的恢复。
那年轻的男子发出一声充满感情的轻叹,转身就想离开了;可是,这个时候公主却露出久违的笑脸,抬头看着他:“先生,您要走吗?”
“呃……”年轻男子刚要转身,就被这声甜糯一样的声线给叫唤回来,他看着月色那梦中情人的脸庞,一时又痴了。
沉默……突然年轻男子想起说什么,刚要开口,却发现公主也正准备讲话。
“您先说吧……”公主眨眨眼,低下螓首,脸上略过一丝潮红。
“现在舒服了一点没有?如果小姐觉得自己还是不幸的话,能不能听听在下的故事。”年轻男人一边笑着,一边伸出手,公主不由自主地也伸出手,她被那男子一把拉到一块大石头上,两人并肩而坐。
“我很小的时候,父亲和哥哥就离开了我母亲,我被他们遗弃在风之国。从小,我只在母亲的嘴里听到过父亲的消息,从来就没见过父亲的样子。十岁的时候,我母亲离开了我,而我则被送给一个官僚做奴仆。幸好我识得字……呵呵,他们给我了一些机会,让我可以读书、习武。我存在的目的就是将来在战场上,可以为他们的孩子挡住流矢和暗箭……小姐,您说这样的生活是幸还是不幸?”
公主看了一眼那男子,只见那男子微微一笑,“小姐看不起我的身份吗?”
“啊,没有……”说着“没有”,公主垂下了自己的头颅,“也许我比出生高贵,可是……高贵给我带来的只是不满,至少你现在还能快活地在这里游历行走。”
“我告诉自己让自己高傲地活在这世界上,就要永远抬起自己的头颅!因为我贸然傲视自己的主家,我被赶了出来。和我同为奴仆的共事者居然为了荣华富贵,向仇家出卖我的行踪,我才一路逃匿至此,哈哈……您现在正和一个亡命的游吟诗人说话呢……”年轻人说着十分平淡,但是公主可以感受到话语中的丝丝不忿;她想到自己同样是被弟弟背叛,不由得有些理解了对方。
“可是我还是很高兴,没有什么难关可以阻挡我,你看,上天在我经历磨难的时候,就送来了您这样美丽的姑娘,让我结识。其实,我们都是这个世界上一点微小的尘埃,除了让自己开怀一点,用微笑去面对困难,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说完,男子又笑了。
公主也笑了,这一笑仿佛月光普照大地般清澈透明,让人心脾肺一阵清凉。
“你很特别……”公主说着,十八年来,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心中有一丝不可捉摸的情绪在萌动。
“你也很迷人!”年轻男子目光清明,却非常大胆,他突然一手抓过公主的身躯,轻轻地在她额头上一点。
“啊……”公主发出一声低呼,还未来得及挣脱,却发现对方突然开口说道:“我喜欢你,美丽的小姐!”
公主整个人都被这句话震悚住了,可是她脑子还没转过来的时候,那男子又说话了:“如果您有时候感到不满,可以先把委屈压在心底,等到没有人的时候,再尽情地发泄,这个办法也许很好。”
“嗯……”公主点点头,却没有尽力去挣扎,她反而有点享受这男人特殊的怀抱和醉人的气味。
年轻的男子好不容易赢得了公主的信任,远处却丛林里却闪动着火把的光明,“看来有人来打扰了……”
“那真是遗憾……可是……你叫什么名字?”公主也知道是高卢人来找自己了,在众目睽睽之下,她不能跟一个陌生的男子旁若无人地聊天,可是她现在完全被这个年轻人吸引了,一种欲罢不能的吸引,她甚至都闪过跟这个男人走的荒唐念头,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她确实舍不得就离开,这十八年来,她从来没像今天这样痛快地宣泄过自己的情感,她的心防在眼前这个年轻男子前面完全崩塌了。
“你等一下。”公主突然红着脸庞,鼓起勇气,从自己胸前接下一条项链,快步走向那个年轻男子,轻轻地吻了一下他的额头,把项链放在男子的手掌上,“谢谢你。”
“我叫古力奇……”年轻人完全愕然了,他的面前似乎还弥漫着谈谈的馨香,但是那奇丽的女子早已不见了,一切就像梦境一般。终于他看见远远的月光下,湖中似乎有绝美的影子在跳动,他的心也揉碎了。他突然冲到湖边,大声喊着:“我要亲自给您戴上这串项链,我现在做不到的话,将来也要做到……”
声音回荡在湖面,不知道湖中的玉人有无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