莠莲有些乏了，便先回芙蓉厅小憩一会。
先前午饭吃得有些疾，胃里觉得腻味，便在暖玉阁前踱步消消食。暖玉阁门口是两方墙、一方门围合起来的小院子，长不过四米，与房间同宽，中间还落了座石台，旁有四张石凳。不知名的野草倚在墙边疯长，入了秋也不见枯萎。
院门外路过的小厮都是规规矩矩的，没有任何一个因为好奇而向内张望，想来红妈妈之前的管教极其严厉，倒是叫人省心。一会儿，秀丽从厨房端了盘消食的陈皮过来，在石台边伺候着我有一下没一下地吃着。
“诗雅小姐，人带来了。”灵月、灵星领着之前集会中那位问过问题娇小的花娘在面前站定。
“嗯，辛苦了。下去做自己的事情吧，这里有翠竹和秀丽伺候就行。”不知为何，灵月和灵星自上次“下马威”后，似乎变得老实了许多，甚至有些过头，而且还喜欢没事就在我面前晃悠。
打量了下眼前这位花娘，身形娇小，水蓝色丝织的布料包裹着凹凸有致的身材，倒是别有情致，给人想要去保护的欲望。不过，对于男人来说，这种欲望有些迷惑人呢。
“你叫什么名字？”看她太过紧张地绞着手指，只得由我先开口。
“诗雅小姐，我的花名是芍药。”芍药，似乎在哪听过。
“方才见你似乎对表演很感兴趣，可是有什么才艺？”柔声问了一句。
“我……我会吹长笛。”声音小得像蚊子叫，看来有些胆怯。
“长笛是很不错的乐器呢，可有什么同伴与你一起表演？”
芍药听言皱着眉思考了会，无奈道：“我来这不到三个月，之前生了大病，后来红妈妈也没空理会我，所以……”凤凰阁里的人都是现实得很，红妈妈不理会的人确实没有什么立足之地，就如第一次见面的莠莲一样。
“可有与你一同的花娘？”
“红妈妈是在买入舞娘时看上我，所以我是独自一人来凤凰阁的，没有同伴。”叹了口气，看来若是要用，就得从头开始培养。
“不过，在生病的时候，隔壁的春兰姐姐待我不错……”春兰？对了，含羞出事后，她好像是有段时间在照顾一位生病的花娘，哦，就是唤作芍药呢。这样，事情好办多了。
“春兰的一手琵琶弹得活色生香，你若能得她怜惜，在凤凰阁的日子也会好混许多。”说来芍药小家碧玉的样子与含羞有些相似，对春兰来说，有个伴也是件好事。
“可以吗……春兰姐姐会不会嫌弃我？”芍药的脸埋了下去，委屈的模样似是要滴下泪来。
“放心，春兰待人很好。”冲她点了点头，示意她放心。
“按我所说的做吧，先与春兰好好处处，若是能一起出来表演就更好了。当然，如果春兰不想演出，你便去找莠莲，她会再给你安排的。”
“是。”芍药诺诺地应了下来。
“若是遇到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在芍药离开的时候，补充了一句，大概能猜想到她们的日子不会一如既往的平静。
“翠竹，凤凰阁里的丫鬟和小厮归谁管理？”
翠竹想了想，“并没有特定的人管理，要说的话，应该算是红妈妈吧。”
“嗯，这样倒有些棘手。”指尖在石桌上点了点，说道：“让灵月把各个花娘最近半个月内的为凤凰阁赚的银子合计出来，即便熬夜，明日午时我要看到结果。”顿了顿：“另外，让所有丫鬟和小厮午时一过在大厅集合，有事安排。”
待得翠竹下去后，便只剩下勃桑和秀丽。对于秀丽，心中仍是有些放心不下。
“秀丽，扶我进房内吧。”在外面呆了这么久，身体也有些不舒服，不过不像两天前那样上气不接下气。
“对了，勃桑，留意一下小厮们，弄清楚他们怎么样工作和休息。”在踏入房门时，忽然想到便回头对勃桑嘱咐了声。
秀丽面无表情地扶我在床边坐下，然后便侍立一旁，无比陌生的动作，仿佛我们未曾相识。可明明我们曾经是那么亲密，她教我书法，我教她化妆，相互开着玩笑，百无禁忌。可是，阿秀那件事情之后，什么都改变了，而且，再也回不来了。
“秀丽，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扫了我一眼，“呆在诗雅小姐身边，你让我如何我便如何。”声音中的冷漠仿佛一支射入心中的冷箭。
“如果有选择的机会，你会做什么？”想将关系拉近一些，特意又问了问。
“那种‘如果’等发生了再说吧，现在去奢望，也只是徒增失望罢了。”我们之间的隔膜已经难以打破，看来是交流无望了。
“你先下去吧。”
独自在房中静坐了会，莠莲便是过来了。
“莠莲，今晚大厅恐怕还是得由你看着了，我不喜抛头露面的。”对着莠莲撒娇道。
“你啊……看着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我有个建议。”
“嗯？”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表演吗？当时，为了吸引客人的目光，你的那番说辞倒是很不错的，若是每段表演前都能加这么个插曲，我想客人们会更加感兴趣。”
原来是主持啊！莠莲真是极敏感，竟然能想到这一点，倒是出乎意料。“嗯，是个不错的想法。那等我再修养段时间，应该能上台主持，该是能撑住场面。”
“怎么会想让阿雅操劳？这么大个凤凰阁都归妹妹掌管，这点小事便无需妹妹亲自出马。”
“嗯？”
“我有更好的人选呢，只需要妹妹从旁指点便好了。”莠莲自信满满地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