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早朝,药兰神色慌张地跑进夕桐的房间里,又急忙地关上门,“姐姐,你可知道,皇上今日在朝上废了太子。”
夕桐一惊,想不到皇上真的废了太子。
“所为何事?”难道弑父篡位的真的是太子?
“据说太子在监国期间,十八皇子病危而不当回事没有通知皇上。还结党营私勾结朝中大臣意图谋杀皇上,并且派人想要在出塞图中刺杀皇上,大概姐姐的伤也是这样来的。后来也是皇上从刺客身上的书信发现端倪查出是太子派的人啊。”
太子是赫舍里皇后所生,赫舍里皇后生下他就去世了,康熙寄情于子,十分疼爱这个儿子,从小就封了他当太子,如今一废,想必他也十分痛心的。
夕桐轻轻一叹气,“何必急于一时呢?”
便坐下,使药兰取来茶叶,自个儿喝起来。
药兰也闲着无事,竟然无意中翻出夕桐的梨花坠耳环。
“夕桐姐姐,哪儿寻得这样阳春白雪的小物?”
夕桐扑哧一下笑了。敲了敲药兰的小脑门,“你这丫头,什么阳春白雪啊,乱用词语。”又从药兰手中取过耳环,“这耳环是四爷赠的,被我随意忘记搁哪儿了,你不翻出来我还忘记呢。”
说完便随手照着铜镜戴起。
“四爷送的?果然高雅不凡啊,姐姐戴着很是好看。”
夕桐轻轻一笑,不以为意。
这时有人来敲门。药兰走上前开了门。原来是王喜公公。
“公公找我们有什么事情?”药兰开口问道。
“德妃娘娘要找夕桐姑娘,请姑娘马上随我走吧。”
夕桐心中那是有一万个疑惑,这德妃和自己的交集不多,找自己干嘛呢,见王喜也不是很清楚的样子,夕桐也只好跟过去了。
德妃娘娘向来与人为善,以佛心著名,估计这次找自己也不会是什么坏事情吧?
“姑娘进去吧。”谢过王喜,便自个走进去了。
未曾料想到四爷十四爷也在。
德妃娘娘眉细眼慈,优雅端庄,夕桐走上前行礼。“德妃娘娘吉祥,四爷吉祥,十四爷吉祥。”
“起来吧。”德妃笑了笑,“早已经听闻夕桐丫头可爱伶人,聪明有才,今日一见果然气质非凡。”
“谢过德妃娘娘夸奖。”夕桐轻轻一福。
“坐吧。”
“是。”夕桐坐下了,“不知德妃娘娘今日找奴婢所为何事?”
德妃正了正身子,“既然你问到了,我也不拐弯抹角了,皇上今日在朝堂上废了太子,胤礽这个孩子他自小惯着,这次废了他,皇上想必也是深思熟虑了很久的。他自己也难免会伤心的,你平日照顾皇上得更加用心,多多开解他才是,也切记别让他累着了。”
“回德妃娘娘,这本是奴婢的职责,奴婢会贴加用心的,谢谢德妃娘娘提醒。”一抬头,却发现四爷盯着自己看,嘴角掩不住一阵喜气。
夕桐那个疑惑啊,难不成自己的脸上有什么么?一摸才记起,自己出门时忘记把耳坠子取下了,心中大叫不好。
“夕桐,哪儿寻来如此雅致的耳坠子?”或许是夕桐小小的一个动作被德妃留意到了,夕桐见连德妃娘娘也问到了,赶紧站起来一福。
“回娘娘,不过是些小丫头的小物罢了。登不上大堂的。”
德妃轻轻一笑,“好了,也没有什么事情了,回去吧,赶紧准备下,快晚膳了。”
“是。奴婢先行告退。”夕桐又福了福身,便退下了。
“皇额娘,儿臣也没有什么事情了,也先退下吧。天气转凉。额娘注意保暖。”四爷起身作躬,也跟着夕桐身后离去了。
长廊上。
夕桐一见走远了些就赶紧脱下了耳坠子。
“小丫头。”四周一看,并无他人。“小丫头,别看了,叫你呢。”回头一看,竟是四爷。
“你唤我什么?”
“小丫头啊,我送的梨花坠子是小丫头的小物,那么戴着这个耳坠子的人不是小丫头是谁?”四爷走近来,捏了捏夕桐的鼻子。
“你?!”夕桐生气地跺脚,又碍于他是阿哥,自己就只能干生气。
四爷大笑,转身离开了。
太子被废之后。才是噩梦的开始。那个储君的位置本来是遥不可及的,现在每个人都有可能成为那个万人之上的帝王,如今太子之位众人虎视眈眈。太子势力被大幅度削弱。朝堂上最得势的是八爷和他的党派。
夕桐细细一想,觉得不妙,康熙定有可能因为害怕八爷党势力过大而对他削藩削去。八爷一向对待自己如同亲妹。夕桐不忍心。于是使了药兰捎信给李福,但是,历史是不可能改变的。夕桐真的很矛盾。只能轻轻提醒他了。信的内容只有五个字,“无为而无不为。”
几天过去了。八爷那边也没有消息过来。但是朝堂上群臣提议再立太子是越来越频繁了,并且皇上也表态让群臣举荐一个人选。
夕桐明白,说到底,皇上对赫舍里皇后的喜欢是无人能及的,而太子从小就饱读诗书,之前也是很富盛名的,经过这样一废,原来追随他的臣子也倒戈了很多,皇上因为太子的忤逆,还处罚了一些太子的追随者,认为是他们教坏了太子,这样就更加没有人再去追随太子了,而太子此时也加紧步伐群揽人臣。
然而,皇上支持群臣举荐人选,其实就是给太子台阶下,希望群臣能够重新举荐太子。可以貌似大家都没有猜透皇上的心思。
“这奏折说八贤王才德双全,那奏折说太子之位非八王爷无人能及。你们这是做什么?反了吗?朕还没死?八贤王?哼。”朝堂上,康熙扫起桌上那一叠奏折,向台下的人扔去。
下面的臣子吓得面色青白,八爷更是丢了魂,赶紧下跪。
“儿臣并没有别的意思,皇阿玛让众大臣举荐太子人选,各位大臣并没有和儿臣事先打招呼的。都推举儿臣也是儿臣没有料及的。”
“这么说,你的意思是你是众望所归的咯?而朕也是怪错了你的咯。哼。好一个八贤王。”康熙冷笑道。
夕桐诚惶诚恐呈上茶去。圣上一直都畏忌着八爷的势力,如今他本想重新立二皇子为太子的,想不到结果却与自己想的大不同。难免会有些急躁和生气的。
下朝后。待皇上走了之后,夕桐偷偷地让李德全帮自己叫住八爷。让他在荷塘那边等自己。
【荷塘边】
“夕桐,你找我所为何事?是为了今日在朝堂之上的事情么?”八爷转身。
“放弃吧。”夕桐顿了顿。下雪了。
“你这个傻丫头,说的什么话呢?放弃什么?”
“八爷,你一向待我如亲妹妹,我也是把你当做知心的朋友的。今日在朝堂之上,皇上是有意让众人举荐太子的。但是结果却出乎他的意料…”
“夕桐。”未等夕桐说完,八爷截断了她的话。“我不想你理我们之间的争夺的事情,你不应该扯进来的。”
“八爷!”夕桐扯住八阿哥的衣袖。“听我说,放弃,无为而无不为。”
“呵?”八爷冷笑,“为什么要放弃?”
“因为…因为…”
“你也说不出是为什么吧?没有尝试过就放弃?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成功?论才德论能力,我有哪一点不行,为什么放弃?”八爷一脸怒色,甩开了夕桐,夕桐一时竟失去重心摔倒,八爷看了一眼迟疑了一会儿,没有回头,转过身正想迈步离去。
“你时斗不过四爷他们的。他有隆科多年羹尧,都是手握重兵的大臣,难道这些皇上都不知道么?你还不了解么?”夕桐歇斯底里地叫出来。
“隆科多?年羹尧?”八爷回过头来,“你不是年羹尧的妹妹么?说这么多,不过是为了你哥哥么?”又冷冷一笑,走开了。
我是年羹尧的妹妹。为什么我就忘记这样一点。
八爷,我待你如亲兄,对你的提醒也够了。想不到我夕桐在你心中竟然是如此卑鄙的一个人。
想到这里,自个儿在雪地上趴着哭起来。雪凉冰冰的。我这是作的什么孽。
哭累了,自个站起来,搽了搽眼泪,往回走。
都已经冬天了。夕桐又驻足,伸出右手,想要捉住天上落下的雪花。结果接住的却是仙女落下的一抔眼泪——雪化了。而此时北京的雪,和三百年后的一样白,一样白。
“夕桐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眼睛肿的那么厉害?身上怎么都这么脏呢?”药兰见我回来,关切地问道。
“没事,刚才自个散步雪滑到我了,摔得生痛。于是便偷偷哭了一小下。”夕桐坐下来,让药兰生了炉子的火暖暖手。
“瞧你啊,还像个小孩一样,摔一下痛一下居然也哭得眼睛这样。摔伤哪里了?我看看,要不要上药啊?”
听着药兰这样关心自己。夕桐竟然哭得更加厉害了。
“怎么了?姐姐,我说错了么?别哭了。”又把夕桐抱在自己怀里“别哭了哦…不疼了的…”
第九章 一废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