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之后,胤礼告诉我事情的经过。我很气愤。果然是小人与女人难养也。可是我却不能对采萝怎样。她是隆科多的女儿。我可以不报复,但是我不会再宠她,幸好这次香奈儿没有发生什么大碍,不过,听胤礼说她走了。却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我竟然有点庆幸她突然的消失,我正好可以留下时间来思考我对她的感情,为什么会勇敢到借助本能抱住她救她。
过了年之后,日子就像是回到了认识香奈儿之前的一样,平平淡淡,继续收藏着自己的心浑浑噩噩地过着日子。春天的雨如期地到了。有时候打着油纸伞看着自己种出来的东西,总想着夕桐,那时候下雨天,她总调皮的不爱打伞和十四弟在雨中玩。又想起那天在树下她居然那么大胆拿着鞋子扔我。那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叹了叹气,风有点大,吹得我眼睛朦朦胧胧的。夏天的荷也如期地开了。并没有过多地惊艳,皇宫也清净了许多,听不见夕桐的歌声,反倒觉得小鸟字字喳喳的声音大了。如今连香奈儿的小曲儿也不知道云游何方。
以为要这样熬到十三弟出来,今天胤礼给我带过来一个消息,其实我本来想说是好消息的,只是觉得这样说有点不妥,香奈儿回来了。听说是雨邀坊的宣瑄要和姚释成亲才回来的。胤礼拉着我要去见香奈儿,我很迟疑,是的。很迟疑。
我为什么要去见她。我突然间就这样想到,她当初也不跟我说声就离去了,现在凭什么要我去见她,然后我也狠狠嘲笑了自己,两人只是君子之交,她再怎么不对也不过是忘记和朋友说要走罢了,而我现在是凭什么去见她了。迟疑的结果是,我没有去。
而我更加想不到的是,这个消息过后的三天,香奈儿居然登门拜访了。
她还是一副瘦瘦削削的样子,弱不禁风。谁也料不到这样的身躯里面包裹着怎样坚强的一颗心吧?其实我没有怪她,她离开一段时间是正确的选择,只是我怕,她不会再回来。如今她回来了,还会走吗?这也是我最担心的事情。
“香姑娘这次过来恐怕不止是邀请我和四哥去喝喜酒那么简单吧?”胤礼在一边问道,我看着香奈儿的眼睛,她闪闪缩缩的避开我的目光。
“呵呵,十七爷果然是聪明人,小女子佩服啦。这次来这次来,除了为宣瑄和姚释的婚事还有我要郑重地向四爷道谢。”她一面正经,差点没吓得我呛到。她站了起来,正儿八经地向我鞠躬。我和胤礼面面相觑,正想开口说话,谁料香奈儿扑哧地笑出来。自顾自地坐下来笑起来,“不行了不行了,演不下去了”
我和十七弟愣着看了她好久,她才停下来接着说“要正儿八经地跟你们讲话还真是不容易啊。好吧。擅自离开是我不对,毕竟四爷您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其实这次我是去了杭州散散心,游游山玩玩水什么的。”接着她又叫来站在门边的嫣儿丫鬟,拿出一些白莲子。说是杭州特产什么的。
比起这些,我更加关心的是,经过那次被袭,香奈儿的心中,是否有我。
香奈儿的态度我一直都捉摸不清,总是不知道是否要开口。但是我知道,胤礼已经私底下或明或暗地提醒了她好几次,她也没有表态。这让我很混沌。有时候她的眼神告诉我她是心中有我的。但是有时候她的行为或者语言都告诉我她心中有我的位置紧紧限于朋友知己。这样子迷迷糊糊的关系我不敢挑明。若是能抱得美人归那是好。只怕,再见不是朋友。
除了烦这件事,还有,五十年的时候府里面的一个格格生了个儿子弘历,才刚满两岁竟然大病,而且是我刚好那时候高烧昏迷。醒来就轮到他了。可怜的孩儿才那么小。看着他烫的满脸通红,整整一个春天都隔几天发一次烧,太医看了也没怎么好。刚有点起色,现在还在咳咳停停的,真的让人心烦。那钮钴禄氏倒是细心。老实说,当初答应皇阿玛让她进府也只是封了个庶福晋(格格),一朝得子就晋升侧福晋。
前段时间我都很宠爱采萝。可是我没有让她当侧福晋。我把府里面的那个位置留着。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那个位置不应该是她的。事实也证明如此。能当我福晋的,先不论才德,起码也要心底善良,而这个采萝,因为女人妒忌之事竟然起了杀心。实在可恨。现在我还让她在府里,还吩咐下人好好对待她。可是我决定以后都不踏入她的房门。这种人,只配孤独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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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瑄和姚释的婚期定在了六月十五。其实我想了很久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要在那天。正好是一年的一半。姚释也不明白。他说是宣瑄定的日子,她喜欢,他也只好同意了。那天我和胤礼都很准时地到了。雨邀坊张灯结彩的,到处都是喜庆,也对,老板和老板娘终于成亲了。
香奈儿穿的也很喜庆,往日总见她穿着奇怪的丝绸衣裳。今天居然穿起来旗装。红彤彤的很可爱。倒让我有几分醉意地想起夕桐穿旗装。
那时候她刚进宫,估计也是不习惯宫中的规矩,穿着旗装走路那个笨拙的样子也真是好笑。如今眼前的这个香奈儿,却是优雅端庄美丽。
拜完天地。宣瑄姑娘捧着一束花不知道要干什么,和香奈儿两个人对视之后转过身往后扔,更加奇怪的是雨邀坊的姑娘都去抢这个花。当然香奈儿也不例外。看见花儿抛来抛去,又看着香奈儿跑啦跑去追花的辛苦样子,我也进去,三两下地取下了花。轻轻走到她眼前,不知道怎的,她的脸一下子就红起来还低着头。周围的姑娘更加是偷偷地笑着。我把花递给她。她扭扭捏捏地接过去了,什么也没有说。周围的姑娘还在笑,我回到位置。见到三两个姑娘走过去,用手肘碰了碰香奈儿,几个人不知道在说什么,香奈儿假装生气的样子,可是嘴巴却有遮不住的笑意。我也搞不懂,这什么跟什么啊。
到了闹洞房的时候,那一大群姑娘又不知道在商量着什么。一把抢过新娘先回了房间,新郎姚释跟在有点茫然,我有点好奇,不知道她们又要玩什么花样。香奈儿抵在门口不让姚释进,接着窗边也探出两三个女人的头,“姚公子,别着急。要新娘先过关哦。”我只觉得好笑,这样成亲还真没见过。又看看香奈儿,她靠在门边,脸上的调皮样越发地让我想起夕桐。
有点伤感。我也没过认真看了。发现我还是忘不了夕桐,无论眼前的女子有多么形象神似,一想到她是香奈儿不是夕桐,夕桐已经死了。一想到这一点我就十分痛苦,仿佛是背叛了自己的心一样。这种感觉很奇怪。或者,我的心,是忠于自己,忠于夕桐的吧。所以,我还是决定,不打破这一层关系,即使永远只是君子之交。我下定决心,这段时间不见她。
可是她也没有来找我,这也让我很痛苦。一方面我希望自己忠于夕桐,一方面却希望她来见我。如此矛盾,又有谁可以理解呢?
弘历病情转好的时候,已经快要七夕了。那晚上京城很热闹,见钮钴禄氏最近都很累我就打算两个人坐马车去游游街,感受下节日气氛什么的。我自己也散散心,毕竟处于热闹的环境中就投入不了自己心中的烦心事了。
到了大街,人也挺多的。两个人下了马车,吩咐了马夫在远处的树下等,钮钴禄氏站在我的身后,眼睛亮亮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反射了烟火,见到那么热闹她似乎很高兴的样子。也对,她也不容易,在府里面当格格受尽凌辱好不容易熬出头了。我挽过她的手,她一副惊讶地看着我,我轻轻一笑,她就羞涩地低下头。真是容易满足。路过一个摊子,我停了下来,指了指摊子上的一个手链子,“这个怎样,喜欢吗?爷送你。”她又是一副惊讶的表情。这个时候我已经给了钱帮她戴上了。她还是愣在那儿“爷”
我依旧是笑了笑。“这么多年来你也不容易啊。”她看了看那条手链,上面是我喜欢的木兰花,其实买也是一时兴起,对于关于木兰的东西我都不排斥的。而我感觉她挽着我的手,更紧了。其实的确,她也是不容易的,十三岁就进了我的府,如今已经是三十出头了。
逛着逛着,后面不知道是谁撞了过来,我转身就揪起他,是个矮小的男子。他瞪大眼睛,又看了看身边的钮钴禄•忆仙。半天才说出句,“四四四爷?”我愣了会,放下他,他理了理衣裳,眼神闪闪缩缩的,我盯了他半天才认出来。认出来的时候我居然很害怕。
“香姑娘,你怎么穿成这样,我还以为是贼人。”她竟然傻傻地笑起来。
“想不到我穿男装也是很俊美的,看看能不能骗骗小姑娘”这时候她身后也传来一阵阵呼喊“小姐小姐”我往她后面一看,只见嫣儿丫鬟边扶着她的帽子边跑过来。
香奈儿很生气地教训她,“都说了是公子,公子,你这么叫我不是白穿这身衣服么对了,四爷,我们还是先告退了,不妨碍你和福晋夜游了。”不知道是不是我自己的心里作用,总觉得她最后那句话尾音很重。
第四十二章 四爷篇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