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血案
第二天清晨，秋儿醒来的时候发现展昭不在，心里有些隐隐的不舒服，说不出是在怪展昭没有叫自己起床，还是在埋怨自己睡的太沉。
问过身边的小丫头们，知道展昭刚起，正在指点小龙习武，依久如前一日一般，先去泡过温泉，再去练武场，看见小龙与展昭在练武场里的剑光飞舞，看着剑光中的男子，想起那夜月华下的剑光流星，心里一阵温暖。忆起当初，不过数月前时光，那时候何曾想到会成为展昭的妻子。
展昭看见秋儿来了一收势跳出练武场，笑道：“正好，这时候爹娘也该起了，我们一起去给爹娘请安吧。”秋儿一点头，回首却见小环行色匆匆的走了进来，秋儿一看见她满脸的泪光，心里一阵闪动，只觉得不祥，强做镇定的问道：“怎么了，这一大早的，就哭成这样。”
秋儿表面镇定都展昭却隐隐感到她的声音有些发抖，用手扶住她的肩头，虽没有出语安慰，但秋儿已觉得心里安定了一些。
“小姐……小姐……”小环哽咽了半天，却是没有说出来，只是望着秋儿落泪。
小龙这时候也走出了练武场，瞧着小环的样子，眉头一皱，急道：“你到是说话啊，急死人了。”说话间，小环已经将手中捏着的锦帛准备递给秋儿，但却让小龙一把抢了去。
小龙看完竟也脚下有些虚浮，牙齿咬的咯咯之响，双手捏紧，两眸充血，似要啮人一般。
秋儿看见小龙这般，已是不愿去看，展昭从小龙手里接锦帛，那是一片飞鸽传书的小卷，展昭看毕也是一呆，直到听见秋儿的声音响起才回过神来。
“我就不看了，你们告诉我吧，莫家堡还有没有人活着出来。”
“小姐，你都知道了。”小环惊道。
秋儿凄凉一笑，“说吧。”
“不知道，小姐，不知道，飞扬镖局去查看的时候，只看到满地余灰，琅琊山庄已全数成灰，全是烧成炭的啦，没有办法仔细点数，但…晨曦院里烧的情况稍好一些，已经在那清理出一百多具尸首……”
“那里都是我们收养的孤儿住的地方。”秋儿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拢了拢自己让风吹拂的软发。然后，一字一顿的说道：“平静了这么多年，是不是我真是性子太好，居然，凌霄阁让人欺负到头上来了。”秋儿眼眸一凝，望着小龙说道：“这件事，你不用管了，就在望月别苑里好好给我呆着。”
“我不用管，我不用管？那些人要不就是看着我长大的，要不就是和我一起长大的，现在全让人害死了，一共三千多人，或是生死不明，或是已死，你叫我不用管，不，我一定要为他们报仇。”小龙厉声而喝，只怕这也是他第一次对秋儿这样大声说话。
秋儿却视而不见，越过小龙，竟直向前走去，拿起练武场前陈列的兵器，摸在其中一只长枪的尘刃上，指尘已让划破，腥红的血顺着流下，她却似乎不觉般的轻轻说道：“记住我说过的话。”
“姐姐，你究竟想干什么？”
展昭走上前拉过秋儿直视着她的眼睛，看见秋儿眼中隐隐的泪光，轻声说道：“想哭就哭出来吧，闷着对身体不好。”
“小环，我听说飞鸽传书到了是不是真的啊，有什么消息。”燕燕像只欢快的燕子一样跑了进来，走进嗅到血腥的味道，再看见其他几个人也神情可异，不由说道：“难道真的出事了。”身后跟着来的燕家姐妹，只望着小环说道：“怎么回事？”
小龙在莫家堡里住了几年，与堡内人感情最深，其次是小环曾陪着秋儿常常无事时去小住，这时候确是很是伤感，燕雨儿姐妹，只是近期偶尔往堡里送些东西，伤心倒有些，但更多是气愤，凌霄阁横行江湖上这么多年，何曾让人如此欺负，一个主要的据点，居然让人血洗了，心下既羞愤，又气恨。若是当年那些老阁主在天有灵的话，只怕会气的活过来，又死过去。
“会是谁干的？”燕雨儿冷声说道。
“燕燕，你是怎么回事，这几年情报都是你和元俊在整理，出了这么大的事，之前该有多少布置，居然一点风声都没有，现在只怕是谁干的都不知道。”燕雪儿怒喝道。
“好了，雪姨，全是我的错，这几个月我总是让大家担心，燕燕和小环也让我整到处乱跑，你就不要再骂燕燕了。”
展昭看着这样的场景，觉得自己有些插不上话，但看到这两位当年名震一时的江湖女侠，心里明白江湖儿女行事的风格，只是轻声的提醒秋儿说道：“我只希望你能劝大家不要冲动，如果你知道什么一定要说出来，让国法来惩治这些人。”
“姐姐，谁是内奸？”
燕雪儿与燕雨儿同时眸色如电，望着小龙，最后小环说道：“不错，如果没有内奸，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够闯过莫家堡机关进去。”
“姐姐，心里只怕已经像明镜一样了吧。”说到这里，想起之前说起陈柯，秋儿曾脸色一变，不由说道：“莫非是陈柯？”
小环冷笑了一下：“小姐说过，如果一件大事，太容易让人猜到，那一定是替死鬼。”
“让我知道是谁的话，一定要灭他全族。”燕雪儿冷声说道。
“秋儿，你不要做出太冲动的事情来。”展昭不管其他人如何说，只是低低又在秋儿耳边重复了一边。
“这是怎么了，你们说来叫他们吃早饭，怎么半天没来啊。”柳飞絮和福飞花笑着走了过来，秋儿居然笑着迎了上去，说道：“是啊，该吃饭了，大家一起吃早饭吧。”
“秋儿，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展昭见秋儿居然不正面回答，心里渐渐有些火气，声音提高了一点。
“这是干什么嘛，昭儿，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好好说嘛。”福飞花干紧劝和着。
“哼，一刀杀了多干净……”燕雨儿不屑的说道。
“好，我回答你，我做不到，那些人，是不会留下证据让国法惩治的。但是，我知道是谁，所以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一个也不会放过。血债只能用血来还，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不过，你放心，我也不会自己动手，更不会有证据让你为难。”秋儿的声音飘在空气里，让人心里有些发凉。
展昭眉头一皱，秋儿回首望着他，两个人就这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言不发，空气里漫延着一种让人不安的气氛。
福飞花看了看儿子，又看了看儿媳妇，想劝上两句，又不知道如何劝好，这个儿子自己最了解，认为是对的事情，一定坚持到底。秋儿只怕也是一样，但在场能说话的只怕也只有自己了，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说道：“你们俩夫妻还是新婚就这样吵，以后可怎么成，就互相让一步吧。”
“娘。”展昭无奈的说，心里叹息着，你怎么不明白，这不是能让的事情，这是原则问题，如果秋儿犯了国法，儿子将如何自处。
小龙轻轻说道：“算了，姐姐和姐夫是夫妻，俩夫妻的事，我们那里插的上嘴，我们先走吧。”
这里的气氛实在是让人不好过，所以互相看看，于是，一起离开了只留下这对小俩口。
秋儿看着展昭的表情，心里也是明白他的想法，最终心里一软，他是自己的夫君，一生一世相依相伴的人，又何苦让他为难，何况那些人个个都有必死的罪，也不是不能从国法里让他们受惩，只是搜集证据，麻烦一些，用的时间要更长一些，但总是可以办到的，要是和他真为这个闹的情义两难，只怕到时候家不成家，又是何苦，秋儿最终微笑了一下，说道：“唉，好吧，我会努力试着相信这些人可以用国法来惩治，我会努力收集证据试试的。”
展昭走过去握着秋儿的手说道：“我也不会放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