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穿过这院落,就到宫侧殿了,便可以乘马车回郡主府了!”银屏望着前方的慕容镜,不由的提醒着,千秋斗茶提前结束,郡主就在皇宫里转来转去,不知道在寻找着什么。终于到离宫侧殿比较近的院落了,银屏望向前方依旧马不停蹄的慕容镜,银屏突然觉得;她是不是想的太好了?看郡主这个样子,根本就没有想停下来!
慕容镜迅速的打量着这院落;古代的院落不是在陵宫里的么?一共分为三道进院落,现在怎么用在皇宫里的布局了?想想慕容镜就纠结了,或许是同名,但是作用不同?这什么世道!什么东西都是混在一起,杂七杂八的!
宫侧殿的院落是接近于中宫墙相接的,院内中间御道上前置二柱门,后置石五供,柱头雕出须弥座和东西相对的仰天蹲龙,门后的方城前置石五供,供案上下仿浮雕串枝花卉,上下枭刻仰覆莲瓣,束腰雕椀花结带图案,四角刻出玛瑙柱形,其中案上的石拱中央盛放一鼎,其炉身腹部浑圆,三足外侧雕云纹饕餮;炉耳沿雕回纹;沿下束紧有乳丁,上刻案纹。两侧烛台形如豆,烛盘下雕仰莲一周,外侧放置两花瓶。
看到这里的慕容镜停了下来,银屏见慕容镜观看着院落里的布景,对慕容镜说道:“郡主,这是院落里祭祀用的,说是能驱邪避灾。”
院落里还祭祀?还驱邪避灾?听到银屏这句话,慕容镜越发的想上梯阶仔细的观看一番,这皇宫里,包括人在内,什么都蹊跷!刚抬起步子踏上白玉阶,身后就传来一阵呼唤声:“郡主!”慕容镜偏侧身一看;来人竟是沐影柔!
只见她提着裙摆缓缓走来,有些惬意的道:“千秋斗茶提前结束,方才影柔又从一位公公那里打听到郡主还在宫中转悠,便寻着过来了,不知道郡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又是借一步!银屏望着自家的郡主,抽风了!这才一下午呢!借了几步?
慕容镜做事被人打断,很不爽!冷漠的问着眼前不知道那更筋没搭对的人,道:“沐府二小姐有何贵干?不妨直说!”
沐影柔听到这句话,像是下定决心似的,充满期待与认真的念道:“不知道郡主可否听过这首诗词?…若人生只如初见,何事西风悲画扇。”说着想从慕容镜的眸子里寻找些什么,但是却什么都没有,依旧是不变的冷漠。
若人生只如初见,何事西风悲画扇?听到沐影柔呤的诗,慕容镜表面没有任何情绪波澜,但心里却是心绪万千;不错!这是原来的她最爱的诗词之一,现在这份感叹也的确符合事宜,但她早已不是原来感伤世事,抱有幻想的慕容镜!沐影柔,你在心底还是存着一丝希望。毕竟,以你庶女的身份,翻身,很难!所以才想要抓住我这颗草,即使再没有把握。
慕容镜挑眉的望向沐影柔,道:“沐府二小姐找本郡主就是为了让本郡主听诗?那怎么不念完?再者,沐府二小姐若是想和本郡主探讨诗境,还是改日再说吧。日头也快落了,本郡主就先回府了!沐府二小姐也回沐府歇息吧!”
说完,慕容镜欲转身而走,但后方却传来沐影柔不服气的呼叫声:“我不信郡主是那种任凭命运掌控的人!”
听到这里,慕容镜如沐影柔料想般的停了下来,转过身,直视着她。沐影柔就知道自己走对了路,继续道:“郡主现今是皇上太后最宠爱的人不错,但是郡主始终逃不了皇室的宿命,十里红妆又如何?皇室不会任由血脉随意传承,郡主一生虽说皆可衣食无忧,享尽荣华富贵,但却永远做不了自己,永远要呆在笼子里!或许郡主呆的心甘情愿,但你想要的;是绝对的自由!”沐影柔在赌,赌现在东阳国的郡主慕容镜的脾性和自己认识的慕容镜是否相同!
听到沐影柔的话,慕容镜真想原封不动的还给她,所谓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女人在思考问题的时候,想来就是把周围所有的一切都算计好了,但却唯独算漏了自己的天性!你能分析她人所追求事物上的一切,但为什么不让自己在感情上清醒?
慕容镜望着沐影柔依旧冷言道:“沐府二小姐说这话的目的?”
听到慕容镜的这句话,沐影柔知道自己赌对了,桃色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坚决的道:“我们合作!我可以帮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慕容镜继续道:“我凭什么相信你?一个高门世家的…庶女?”
听到慕容镜的话,沐影柔顿时才觉得自己有些天真,她是高高在上的郡主,自己如她所说;一个高门不受宠的庶女,如何让人相信有这份能力?可自己来自文化发达的二十一世纪,凭什么还斗不过一群榆木脑袋似的古人!
慕容镜望着沐影柔的眼神由沉思转换为坚决,不由的露出嘲讽的一笑,还在做着什么梦呢?如此沉迷?想活在梦里?好!成全你,我慕容镜甚至会去佛庙上香为你祈祷;这梦,要么最好不要醒!要么,从梦的高处直接坠入地狱深渊!
“本郡主帮你!”慕容镜望着一脸坚决的沐影柔,道:“在船上就看得出来;你爱慕的是端王,但是他早以有了王妃,甚至发下话来;从此至死,不会再娶。你也甚是痴情,在这里本郡主提醒你一句;若是还想着要忽悠本郡主的手段,还不如好好想想如何面对你朝思暮想的情郎!”
听到慕容镜瞬间转变的话,沐影柔甚是吃惊,有些疑惑的,自己虽是在自己的贴身丫鬟哪里得知了一些事情,原本她未穿越过来的时候,这个身体的主人就是爱慕梁鉴哥哥的,现在听到慕容镜的话,不由的有些纳闷;原先的沐影柔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想着还是有些警惕的问向慕容镜道:“郡主帮我的理由!”
“理由?”慕容镜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似的,转身而走,道:“不是你让本郡主帮你的么?本郡主从来就不相信什么从一而终的爱情!”
留下沐影柔呆滞在原地。许久,缓回神来,心里却是下定了结论;这个女子,性情像慕容镜,但却绝对不是慕容镜!她善妒,她既然还善妒?想着便哈哈大笑起来,鸦黑的眸子里反衬出一丝狠意,心里不断的反转的念叨着;善妒好!善妒好!不善妒,她怎么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马车内,银屏跪坐在后方,问向前方闭目养神的慕容道:“若说谋划,郡主怎么可能低于那沐府的二小姐?郡主答应她是何意?郡主并不像是真的要帮助他,反倒是…银屏觉得;若是郡主,不是那人有一定的价值,郡主绝对不会多管闲事!”
前方的慕容镜听到银屏的话,嘴角勾起一抹笑,有着一份欣喜,在她身边的人,若是做不到狠,也就不必呆下去了,银屏一天天的锐化,这是她乐意见成的,既然是她自己选择的路,那就必须果断、坚持的走下去!更何况这是一条不能反转,往回走的路,就像开弓没有回头箭一样!想着,便对银屏说道:“虽说不再计划之内,但慕容鉴也不会在乎多收一个对他忠心耿耿而又好利用的女人。”
慕容镜说道这里,银屏又想起在那片怪异地区看到的事情,脸上不禁的一红,心想道;但是这端王,在情感方面可不是好男人啊!郡主这么做…想着,便问道慕容镜道:“郡主和沐府的二小姐有过节么?银屏总感觉郡主虽然什么事情都未做,但是却在无形中;将陷进和矛盾处处指向她!”
慕容镜听到后,只是一副;我什么也不知道的表情,对银屏道:“过节?…谁知道呢?不过,我可没有挖个陷进等着她,是她自己要我帮忙,我也算是好心帮忙而已。”
听到慕容镜的话中话,银屏也只能感慨道;惹谁不好,偏偏惹到郡主!但这时的她突然想起慕容镜给沐影柔的理由,不由的烦躁,问向慕容镜道:“郡主说服沐府二小姐的理由,是郡主真心所想么?”
慕容镜听到银屏的话,重复的念叨道:“从来不相信有什么从一而终的爱情?…这并不是想不想的问题,而是论述一个基本的话题。一生一世一双人,永远是女子渴望而又难得轻易触及的东西,对一个事物抱有太大的期望,受伤的总会是自己!”
银屏在一旁静静的聆听着,心里却是明理的,郡主肯定是被人伤过,不然不可能如此绝望,连婚姻大事都无所谓了,那人到底把郡主伤的有多深?但是郡主今年才十五有余吧?感情之事…怎么说的通了,虽说现在十五岁的女子都早已许配人家,郡主虽然是皇室之后,但今日礼部尚书的儿子向皇上赐旨请婚,皇上拒绝的理由是否太过牵强?郡主在当时看似是毫无怪异,现在也好像忘记了有这么一回事,但还是感觉当时的郡主太过淡定,事情发生的太过怪异。难不成两人真的认识?…但是郡主的样子就是不认识啊!那么那个李元是哪里冒出来的?银屏想着还偷偷的瞄了一眼慕容镜;郡主现在还是一点都不为所动啊!但是无事怎会生出如此多的事端…
郡主虽没有将她当过下人,但她也是知道有些事情该不该问的。但像这件事情,她也不知道该不该问,但是如果真的有什么问题的话,她也相信郡主可以自己解决这种情感问题。他人也是不该插手过问的吧?正在她想的入神的时候,传来了一阵呼唤声…
“银屏!”慕容镜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叫道。
“郡主,有事么?”听到慕容镜低沉的呼唤声,她就隐隐的感觉;有些事情有变动了!
“我会将你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送到一个地方,培养你!多的我不多说,你明白;真正的世道,靠的就是自己的实力。”慕容镜继续道来。
“银屏不会成为郡主的累赘,这次进宫,银屏学会了许多,更是觉得;自己,因该这样活着!有感觉的活着!”银屏听到慕容镜的话语,直接的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慕容镜回到郡主府时,夕阳落尽,天边的青云压的暮光反转折射,如随意泼墨画,印在天边的悬月上。月光好似画中的水,缓缓流过墨云,划出的墨迹伴随着月色滴滴透在高墙黑色琉璃瓦之上的雄狮大吻上,好似露出皎洁的一笑。夜,刚刚开始!
点点微光在泛黑的天际照亮整个闺房,红烛上的芯头瞬间沾染上秋色的焰火,素白的灯笼缓缓盖于其上,掌灯的一旁的梳妆台上放着形式各样的铜盒,其中一盒牡丹状晶叶凌花的盖子微盖于装有粉黛的盒子中,盒子上方的悬置着三面铜镜,镜中反照出一位十八九岁的淡橙色衣群的女子,女子在镜中自顾描眉,对一旁突然走出的黑影置之不理。
“日头都落了,该歇息了你还有心情描眉?”黑影发出了哽咽的声音,轻缓移动着脚步,在灯光下露出了黑布下的面容;褶皱的眼鱼纹从眼角划遍全脸,无一遗漏。一双明亮的眸子好似可以看穿天边黑色朦胧后隐藏的一切,在年老色衰的容颜上显的尤其显眼。望向镜中继续描眉不停的女子,继续道:“没有半点防御之心,明日就是死了也不冤!”
听到这里,女子一直不停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似乎犹豫了一下,终是放下眉笔,转过身来看着眼前的老人道:“嬷嬷是意儿唯一的亲人了,意儿对嬷嬷怎会有防御之心?女为己容,也算是天经地义。嬷嬷也说过:女子不为别的,若是能找到自己心爱的人度过一生,也算无憾。”
老人望着转过身来的慕容意,双眼一眯成缝,道:“你看上谁了?是列国皇室之人?”
慕容意听见老人的声音,嘴角微翘二十五度的角度慢慢的变成了十度,道:“意儿知道嬷嬷希望意儿嫁一个普通的百姓家,平安度过一生。但是感情的事情,是勉强不来的,意儿以前也从不相信一见倾心之说,如此鲁莽,定然草率一生。但未有经历过的人怎会明了这其中的感情?”
“感情?”老人听到慕容意的话,嘴角划出一摸冷意的笑,这个笑容加深了脸上沟渠般的裂谷痕迹,让她整个人覆盖上一层阴森森的气息,有些不屑道:“你的感情值几文钱?亲人?你唯一的亲人只有你自己!你虽念在我从前帮你的份上,叫我一声:嬷嬷。但你怎样还是恨她的,我是她的人,虽然我并没有随她一同入寺避世,你还是恨着的!我对你从未有过这样类似的期望,不要这般无中生有!你打小就非常练习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不钻研。这是为了什么你自己心知肚明,但你今日却看上了不该看上的人,姬函不是你的目标,你有去恐无回!”
慕容意听到这话,方才柔弱的软眸突然斜视坚定起来,望向老人道:“他有这个资本!”
老人听到慕容意的反应,冷“哼!”一声,道:“他是有这个资本,但你却无福消受!姬函是什么人?战场上用成千上万的鲜血铸成,最无情无义的人!姬澜畴恐他越过太子继承皇位,明争暗剑的手法次数多的数不胜数,你若真是嫁与他,未等姬函亲自动手,恐怕你也早已是刀下死魂!”
慕容意听见老人毫不留情的言语,低喃着问向老人道:“未等姬函动手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就算你嫁过去,他也会亲手了结了你的性命!”老人略带沙哑的音色,给这平淡的话语带上了致命的色彩,击得慕容意心中悬着的念想直线下落。老人看着呆楞了的慕容意,继续道:“你可知道?姬函作为雪舞国的战王,战功无数,怎么可能没有妻妾成群?但是在他手下死去只有名分的女人,多了你一个也算不了什么!只要你敢踏入王府一步,你的生命也就随之到了尽头!就算是你作为和亲公主,他手上的刀剑也不会犹豫半分!姬函从小就亡了母妃,他厌恶自己的母妃为了争宠而饿死,所以…”老人说到这里顿了顿,望向慕容意继续道:“对于有才艺,又爱卖弄的女子,可能刚踏入雪舞国的国都燕京……”后面的话不说,慕容意也懂得是什么意思;可能刚踏入国都燕京,就没有什么生存可言,只是她不干心!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有魄力和实力能一统天下的男子,自己虽不是才艺绝华,但也是女子中的女子!为何偏偏有这么多奇异的事?
老人望向一脸深思的慕容意,知道了自己的话她听进去了,缓缓退回了房间的黑暗角落,走时留下了一句话,道:“放下吧!天下有才能能力的男子不止姬函一个!况且,武力不代表一切!你今日却因为他妒忌了,失了自己该有的分寸。你十八有余了,自己的情感控制不了也正常。但那时的你,还不及你八岁时来的机灵、聪颖,下次寻着自己的目标时,最好不要再犯这种错了!”
房间里的慕容意许久才转过身来,望向镜中的自己,烛火般的眸子里满满的不干!而黑夜的八凌斗角窗外,树枝微微在无风的空气中颤抖,摩擦出“莎莎”的声音的同时飘荡下一根轻盈的羽毛。
天阶般的屋檐上,一名黑衣人斜立在雄狮大吻的上方,迎风望向四方的景色。黑色布料将她围的只露出一双淡漠的黑眸,直视前方飞来的百灵鸟,在它飞近将至时,黑衣人踮起脚尖,立直身子,伸出手,让它停留在自己的食指上。鸟儿便开始没有规律的呤叫,黑衣人则是断断续续的点头,鸟儿呤叫完了之后,黑衣人抚摸了一下鸟儿的头和翅膀,将它放飞在漆黑的夜空中。
慕容镜望向宫里的方向,一共三只百灵鸟,其中一只带回来的消息是说;李元突然求旨赐婚是因为六部在起内杠…内杠?怎来的内杠?李元虽是礼部尚书之子,但三省六部的朝中事,怎会牵扯六部中官员的子女到请求皇上赐旨求亲?其二是慕容意背后隐藏的密事,甚是怪异!还有一只百灵鸟……至今未归!这些看似无中生有之事,杂乱无章,那么还有一只为何至今未归?那只百灵是最早探寻的,为的就是查探皇上太后之间隐藏的秘密…想到这里,慕容镜一身黑衣的身影迅速的消失在夜空中,留下悬天上的一轮残缺不全明月,散发出的弱光透过皇宫琉璃瓦的房檐下,折射出七彩的彩虹似的微光,印在黄墙上,形成飞龙在天的图纹。
第45章 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