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哗的街市上,直立着一座深青色琉璃覆与其上的六层高楼,楼角檐下施单翘单昂的五彩斗拱,双交四椀的菱花隔窗上饰着铜镏金双拐角叶与双人字叶,窗下榄墙贴饰着花卉纹海墁天花砖,琉璃瓦转层层叠叠的覆与六楼之高,在高阳的照射下,点点泛光的瓦片惹人刺眼,尽显出它的高贵奢华,和这街区其他平楼的与众不同。
六楼之高的顶层之上,三个大小不一的雄狮大吻在四角的尖檐上蹲坐着,目光射向四方,威严四溢的俯视着楼下众景,眺望东出之阳,其中一檐琉璃朽瓦下,悬挂着一串深青碧绿的风铃,每个风铃上刻画着线条优美的火焰纹,纹形之中形成云卷似的漩涡,其中每个风铃上分别镶着红、黄、蓝、白四种不同的玛瑙宝石,铃中用银丝悬吊着一粒粒翡翠玉珠,连着下端长短不一的深绿色琉璃细柱,长柱上刻着各具不同形状的卷云纹,随着风的轻抚下,敲碰出阵阵“叮叮—咚咚”的响声。
风铃下的六楼高檐之下围着一米高的木雕栏杆,栏杆上的雕饰着五彩百花艾叶图,栏杆的六扇三交六椀橄榄球纹连花门窗全部敞开,室内设置着一扇云山之景的屏风,挡住了高楼之内的景貌。
“千卿还没看纸页上计算的结果呢,就想的这么入神?”一位男子的质疑声从屏风后传来。绕过屏风看去,一身灰白色的连云纹裳的男子斜躺在梨木摇椅上,面目清秀的面容上的嘴角挂着趣味性的笑容,遥看着靠窗眺望窗外的男子:用着与其衣物相同的墨绿色绸带,绑着乌黑的长发随着窗外的吹来的风向后飘逸着,如琥珀般的眸子若有所思的盯望着窗外,微挺的鼻梁下半弧红润的嘴唇,半张英俊清雅的脸似乎有着什么魔力,让人离不开视线。在听到椅上男子的话语时,转过头,道:“少清说的结果是东阳国的内政之事,虽然本王并不知道你们国家的君主为何会采取一位郡主的意见。可这一切都与本王无关!”
“啧啧!”一旁一位竹青色衣裳的男子嘴角挂笑的发出感叹,斜视了对面的夏千卿一眼,道:“千卿还真是神游自己的世界,对我们方才的对话可是一词都未听进去呢!不知道是不是在想着那位绝色风华的佳人?”
端坐在对面的夏千卿听到这句话像是陷入了回忆般,眼睛直望着卷风棱纹的梨木桌上的白玉虎形高脚杯。
杜风见到夏千卿因为自己的话陷入深思,不觉的两眼放光,直盯着他道:“千卿这次不是真动情了吧?第一次没有反驳我的话…是哪位佳人让你不注重我们之间的兄弟的遇会,浮想翩翩?”
坐在长椅上的沈少清望了一眼杜风,语气里颇有些无奈道:“杜大公子能不能放下你平日里调戏良家妇女的架子,好好谈论一下正事?”
杜风听到后,不以为然的给沈少清抛了一个媚眼,道:“少清,人家说的可都是正经事!哪有什么架子不架子的,你好冤枉人家!”
沈少清见到杜风一脸献媚的脸,不由的黑了黑脸,道:“还玩?”
杜风见着真的把沈少清惹生气了,才收起嬉皮媚笑的脸,叹了口气对沈少清道:“少清还真是不禁玩笑!不开也罢!要知道;本公子可是不对一般人戏弄呢!”
听到这句话的沈少清轻“呵!”一声,道:“这么说,我还得感谢杜大公子的媚语相言了!”说着,打量着杜风道:“一天到晚,装着扮着,弄的把自己都骗过去了的境界,我可不敢恭维!”
杜风听到这句讽刺的话语淡淡一笑,道:“自己有没有到境界,本公子是不知道的!”说着,将视线转向对面发愣的夏千卿道:“不过,千卿一开始就不太正常,本公子到时确定的很!”
接着,将脸凑到夏千卿的眼前,道:“我到是很有兴趣知道:千卿从开始到现在,到底在想什么!”夏千卿被突然放大的脸拉回自己的思绪,将头撇向室内,有些敷衍的道:“只不过是在听风铃的舞动声罢了!”
“哦?”杜风的一脸打死我也不相信的样子,质疑的问向夏千卿道:“真的只是听风铃的声音而已?什么时候我们最老实的千卿也会学着编瞎话了?不过你的技术真的不怎样!拜本公子为师,本公子念在我们朋友一场,免费教你如何?”夏千卿有些不耐烦的端起桌上盛满红酒的白玉杯一饮而尽,不去理会一旁风言风语的杜风。
杜风望着眼前死不认账的夏千卿,在心里无奈的摇摇头,不过,如果真的有什么“特别”事,也是瞒不住的!不是吗?无墙不透风!
沈少清见着两人对嘴皮,无视的将视线转向一旁的紫衣男子;黑发用饰着卷草叶纹的紫带半束于脑后,面容前垂下两缕微短的秀发,淡疏的眉峰舒展适宜,眉下一双湖水般汪谭般清澈明亮的眸子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宽长手掌上的纸页,嘴角带笑的弧度随着看尽纸页上的内容越变越小,最后转为深思。
看到男子这样的神情变化,沈少清嘴角的弧度反而加大了,问向他道:“轻舟看着这纸页上的数字可有什么问题么?”
洛轻舟听到沈少清明知故问的话语,恢复原来的微笑,看向他道:“这是少清一个人算出来的?”
杜风见着洛轻舟与沈少清二人打着哑谜,快速的将洛轻舟手上的纸张抢来,一看纸页上的数字,却也是微变了脸色,顿时说不出话来。
沈少清听见洛轻舟的疑问,叹了一口气,道:“轻舟把我想的太聪明了,这些数字,我可是动用了精通这方面算计的全部人手才列出来的功夫!这可花了几十人好几个时辰!”
杜风望着纸末的数字,嘲讽的笑道:“难怪沐严那只狐狸要十踏上书房遇见皇上,请求撤销指令呢!这么多米粮,可是把他一家老小买了也筹不够!”
洛轻舟望向杜风手上的纸页,有些不好意思的提醒道:“风,后面可是还有一页呢!”
杜风张开了嘴巴,吃惊的道:“不是吧?还有?”说着,将前一页纸张翻开,望向后一页纸张上的数字,连连感叹道:“乖乖!这么多!不知道把整个东阳国的国库搬空够不够!”
一旁的夏千卿随着杜风的视线望向纸张,有些不敢置信的道:“这个数字,夸张一点的说:可能把整个东阳国卖了都不够!”
杜风望向洛轻舟和沈少清道:“照这样看来,这慕容镜到底想做什么?若真是聪明人,就不会暴露出自己!前段日子有那么多关于这两方人之间的传言。就算谣言属实,慕容镜就这样光明正大的对付起沐严了?一般人都知道:猎物,是要慢慢狩的!这样才享受得到其中的乐趣!这回,这种没有计划规划做法,本公子可还真的有些分辨不出来了!”
沈少清听到杜风的话,有些打笑的说道:“将自己最真实的一面伪装的彻底,不是杜大公子的擅长吗?怎么,这回把自己给套进去了?”杜风听到这样的话语,有些不屑的撇了沈少清一眼。
一旁的夏千卿倒是沉思了一会儿,问向洛轻舟道:“轻舟可曾有什么想法?”这时,满屋子的人都将视线转向一身紫衣的洛轻舟。
只见他转偏了一下眸子,微笑道:“轻舟只是泛泛之辈,岂敢有什么独特的看法!”杜风望向彬彬有礼的洛轻舟,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哼!装扮变了!这斯文而雅、急死人的性情倒是还是老样子!”洛轻舟淡淡微笑道:“只不过是发饰的微小变化,再者说:轻舟原本就是这样,风不必如此介怀吧?”
杜风只得摇摇手,有些拜托你了的样子,连连道:“不介怀!不介怀!您老还是快说吧!不然就动用天网去查!总能找出破绽!”
沈少清摇头的望向杜风道:“动用天网的回报的,就是一些平常的琐事,一切正常!”说着,将视线转向洛轻舟道:“轻舟要天网帮忙的事情,我先应下了,对这件事,轻舟应该有一些见解吧?不妨谈谈!”
听到这里,才见洛轻舟慢条斯理的道:“在你们的心中大概有三种可能,其一:按照宫内的传言就是:镜月郡主认了一位师傅,要么,在为皇上出谋划策中无意提及此事,一切皆是偶然!要么,就是镜月郡主的师傅为她出谋划策,帮镜月郡主对付从小到大让她受尽苦楚的沐府。其二,一切皆是镜月郡主自编自导了这一出戏,在你们心中;这是不可能的!她一届女流之辈,更何况还是一个刚满十五岁的孩子!但是,你们兴许会想到你们们自己为自己披上那一层层厚厚的伪装时的年龄,似乎不比这小!看似平常繁华的盛世,内幕到底如何,想必就不用轻舟多说了!其三,就是在这一切的幕后,有着真正操作、指使着这一切的幕后人!”
沈少清点点头道:“不错!分析了大部分的局势情况!我认为其三最有可能!”洛轻舟清呼出一口气,道:“少清莫要把所有的事情想得那么复杂!”在一旁的杜风转了转淡棕色的眸子,道:“轻舟要说出自己的高见了?”
洛轻舟依然淡笑,想起五日前与姬函三更半夜在寻春楼外无意相遇的女子,道:“只是个人的看法罢了!谈不上什么高见,轻舟只是在想:我们并没有和镜月郡主打过交道,并不知道她是怎样的一个人,或许。就有人,这么随意,透露出自己明里中一切,让我们这些无所事事的多疑者猜呢?”
杜风像是有些烦了,望向众人道:“蜜妃诞下皇子,赐名轩!明天摆宴千秋阁赏花,听说镜月郡主也被邀请其中,明天一探便知,还需要坐在这里分析看法吗?少清还真是像轻舟说的;整天无所事事,算个帐出来就消遣我们!”沈少清有些无语的道:“谁让我们都是闲人,不像杜大公子,一天到晚;明里忙着调情,暗里却不知所踪!”
杜风爽朗的清笑道:“怎么会呢!明天,本公子不就要献身为少清试探么?怎么地,你也要报答本公子的恩情,给爷笑一个啊!”
沈少清望着窗前依旧嘻皮笑脸的杜风,有些深究的望向他道:“前些日子你与的沐大小姐沐影玉的谣言可是因为她与慕容镜的风波闹的满城风雨,这样你都还嫌不够?”
杜风挥了挥手,有些不屑道:“那个假惺惺、没头脑的女人一点挑战性都没有!无聊的打紧!要是这回这慕容镜还是个胸大无脑的女人,本公子就要到焰国去生存了!”
夏千卿听到杜风的话语,有些建议的望向杜风道:“焰国虽说美女如云,最适合风。可,还是不希望风受到这个国家的风气影响,和这个国家的君主一样堕落!”
沈少清颇为无奈的问向夏千卿道:“千卿觉得风真的会去焰国?”夏千卿答道:“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风会不会在以后去焰国,谁又知道呢!”杜风听到这句话,有些自笑的看向夏千卿道:“几年不见,千卿的言语到是被宫廷里教导的和轻舟一般了!”
木倚上的沈少清对两人没有营养的对话闻之不语。反而转向洛轻舟道:“听说寒王也提前来到了东阳国?”洛轻舟听到沈少清的话语微微点头。
同时,听到这话的杜风瞬间被这个话题吸引住了,有些肯定的问道:“不会是为了那一个承诺查到现在吧?”洛轻舟继续点头道:“嗯,的确如风所说!”
“唉!”听到这里,杜风叹了一口气道:“想当年,本公子也是一枚痴情的种子,只是不巧,刚发芽就被大雨淋死了!”
洛轻舟听到杜风开玩笑的言语,不由的微笑着解说道:“风这回说的有些偏了,函只是尽子女应尽的孝道罢了!与痴情两字想来是挂不上边的。除了这件事情,函这次来主要只是想探清楚一个传说!”
其余三人听到这件事情,不由的提起兴趣,能让战王姬函亲自提前两个月出马查询,到底是什么样神秘的传说?
洛轻舟端起酒红色茶几上的白玉琉璃茶杯,抿了一口,道:“不知风与少清在东阳国可曾听说过这样的传言:黎阳之东,青龙之口,绿踪追影,触手天下!”
杜风与沈少清相视一眼,纷纷摇头。只见洛轻舟继续道:“这虽然只是个传说,但却是从多年前五国战乱时从东阳国流传下来的,一个真正拥有统一天下力量的君主,不可能没有野心。也正因如此,函才会提前被派到这里。”
杜风收起原来玩世不恭的态度,正色道:“那武雪国的君主怎会得知这件事?”躺在木倚之上的沈少清也直身端坐了起来,问向洛轻舟道:“这件事,恐怕五国的国君都知道吧?”洛轻舟听之,不作声的点点头。
夏千卿疑惑不解的问向洛轻舟道:“照少清的说法,五国应该早就派人盯紧东阳国,甚至还有可能举国灭了东阳,为何等到现在?”
洛轻舟对此对答道:“轻舟知道的也仅尽于此,要是秘密都让人想通的一干二净,也就失去它存在的意义价值了!”
听到这里的沈少清问向洛轻舟道:“你让天网查的事,是有关与这个秘密传说吗?”洛轻舟摇摇头,道:“只不过是想弄清楚一件事!”沈少清接着问道:“有消息来报说:你与姬函在几日前又被姬阑筹的人追杀了?其中…有一名特殊的人在里面,不知……”
“不错!”洛轻舟点点头,打断他的犹豫不觉的话语,对沈少清继续道:“现在轻舟所要查出这个人,主要是想请她帮个忙!”
“帮个忙?”众人有些吃惊的望向洛轻舟,洛轻舟只是淡淡的微笑,从六层高楼上遥望着远处规模巨大,复杂多变的宫廷深院……
告假
天路向南,水磨青砖单孔劵洞门上;满山似的黄琉璃瓦顶,双扇宫门,两挟有黄璃影壁。壁心嵌白色云鹤图案,其两侧接院墙。门外左右列镏金铜麒麟各一,东门西墙有着随墙小门,联通花园。门前神路正中设置铜香炉。门内有一方亭,该亭四面各三间,明间出报厦,周围围着汉白玉的枝叶纹栏杆,四面开门,各出阶。亭重檐,下层随报厦出檐,上层为伞状攒尖圆顶,顶置彩色琉璃葫芦形宝顶,上覆以镏金伞盖,外檐装饰灯笼框菱花隔窗门四扇,亭内天花板绘双凤,盘龙藻井,上悬牌匾,以金相悬“千秋亭”龙飞凤舞三字。
陈露本是陈尚书的独女,芳龄十七,早已许配,正是待嫁之秋,被束于家中不得出,今日好不容易蜜妃诞下皇子,邀百官子女祝贺,才能出来共赏千秋亭之景。以她活泼好动的性子遇到这等事,本是欣喜万分,特地早早起来凑个热闹。只不过却因为梳妆打扮,繁琐的装饰,弄得晚了些,觉得有些扫兴,便从御花园的小后门进到千秋亭,一进亭子,方才踏上那大理石白阶,就看到了从小长大的玩伴,李大夫之女李晓。
只见她一身淡黄色的轻羽灵莲衣穿于其身,头梳精巧的灵蛇髻,髻上单饰有几支玉花云朵如意簪,后发用金叶莲纹的垂坠覆饰于发丝之上。略施粉黛的小巧圆脸红润不已,只是一双眸子呆呆的望向前方长亭,像是被什么吸引住了,不能自拔!发现了这点的陈露轻步上前推了她一下,吓得她连连后退,转过身来一看,见到时陈露,才用圆润的手抚慰胸口道:“原来是陈姐姐,怎么不说一声,吓死晓儿了!”
陈露捂手偷笑了一阵子,凑近李晓的耳旁轻轻说道:“晓儿刚刚可是在看那位英俊潇洒的公子?看得这么呆?想出嫁了?不如我去和李伯伯说说,早点把你嫁出去!顺便看看能不能凑个时间,我们一起出嫁可好?”李晓到底是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子,听到陈露开玩笑的话语不由的红了红脸,别开头去,道:“陈姐姐别说笑了!晓儿才刚刚过屛礼一年呢!可没有像姐姐那样的好姻缘,婚姻大事自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能随口说说?”
陈露看着李晓两颊旁渐渐浮起,胜过腮红的红晕,禁不住继续打笑道:“照晓儿这样说,莫不是真的看上哪家公子了?快和姐姐说说!到底是哪位才子获得了我家妹妹的芳心?”
“姐姐!”听到陈露继续戏弄话语的李晓不由的更羞了,有些矫嗔道:“陈姐姐莫要再这样开玩笑了!在这样,晓儿就不理姐姐了!”陈露见到把一旁的人惹得羞的不能见人了,才放过她,道:“好了!好了!姐姐不开玩笑了便是!我们家的晓儿还真是不禁玩笑!不过方才姐姐进来的时候,晓儿可是在发呆呢!可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
说道这里,李晓像是发现了什么事般,直直的望向她们前方的长廊,陈露随着她的目光望去一看,竟是一名白衣女子。只见那女子一身白绸拖地裙随身而走,绸缎上用有淡紫色在白纱的后方绣出一些灵霄花卷纹,两袖抚风的端走在长廊上,孤冷而高贵自傲的气质从她灵动深不见底的黑眸宣泄出来。
从陈露的目光看来;这女子是一步步走向她来,不由的打量的更加仔细了;头上梳着半高的卷髻,髻上单单一个银镂雕穿花碟冠束起发髻,用青玉镂空花簪插固其中,镂空透雕花叶纹像是悬在那乌黑亮丽的柔发之上,显得银冠如玉般的的莹润光洁,精致无瑕。女子一双修长如羊脂白玉般白皙的芊芊细手相对握,放于腹间,那似迎风杨柳般的腰间,用白色的中鞓相系,鞓上单单饰有一块玉镂空花卉纹带板,左边挂有一玉镂雕蟠螭带钩,带钩为青白色,面上有沁斑。钩首雕螭首,独角,三绺长文飘于其后,面上透雕一盘曲的梅形卷纹锦地,侧身边棱为细线阴刻的云纹及十字交叉的底,其上雕三股水涡纹。带钩下饰有两串晶莹剔透的水晶饰链与鞓相连,还佩有着一枚与其带板相同花纹的白玉花熏,随着与其擦身而过时,还可以淡淡的闻到一股淡淡清凉的叶香。
李晓推了推微微出神的陈露道:“陈姐姐没事吧?晓儿方才看到也是这般出神呢!”陈露被李晓的话语拉回神来,望向那个白色的身影,微卷的发髻后的正中间悬吊着一朵莲云花般的的几条银坠,与其后半部分的黑发垂下,随着她移动的步伐似步摇般摇摆着。问向李晓道:“这人是?”李晓与陈露同样望向那冷傲的身影,道:“陈姐姐可知道安惠公主之女?”
“不是吧?”陈露有些吃惊的呼喊道:“你是说她就是那位镜月郡主?不是说…”
李晓听到陈露欲脱口而出的话语,连忙捂住她的嘴巴道:“陈姐姐在宫中说话可要小心些!这镜月郡主的传言,最近可是在金都里漫天传呢!姐姐因为待嫁,未出过阁,没听到过这些传言,待待会晓儿细细的与你说来!刚刚晓儿见到镜月郡主吃的惊,可不比姐姐小呢!…”
慕容镜带着银屏在长廊上穿梭着,无视旁人打量相视的目光,直至走到千秋亭的中心主亭才缓住步子,望向亭内;慕容谨与皇后在主坐上端坐着,其下方坐着以文贵妃为首的一些妃子,身后还三三两两的坐着一些莺莺燕燕。皇后的装扮没过于最高贵华丽了,瞬间在一群女子中最吸引人的眼球。
朝天髻将其发长束拢于顶,发髻两侧一左一右各插一金飞仙簪首,正中间插于一块金帘梳;梳上四缘打作连珠纹的装饰框,框内镞镂缠枝卷草。下缘做出十七个如意头,如意环下系三朵宝相花和一只蝴蝶,蝴蝶下连绎铃式坠角,结作花网。位于发髻之上,还有两朵玉坠舞蝶的带饰,耳垂上带有一对金累丝莲塘小景纹耳环。一身凤服更是将她的气质衬托的如日中天。
慕容谨发现了在一旁的慕容镜,站起来道:“镜儿来了?”这时,亭内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慕容镜一人身上,不同的眼神里充满,吃惊与不敢置信。纷纷接头对语起来。慕容镜微微施身道:“镜月参见皇上!”慕容谨连忙扶起她道:“在舅舅面前不必那么据礼!”在一旁的皇后见到慕容镜,先是微微出神,接着带笑道:“镜月是来看皇表弟,为蜜妃妹妹祝贺的么?”慕容镜点头不语。皇后紧接着道:“那镜月可要等会了!先坐下吧!蜜妃妹妹方才刚刚去抱轩皇子!”慕容镜点头坐下。
不久后,就看着一位身穿淡黄色的贵妃礼服的抱着一个青锦的襁褓缓缓而来。这蜜妃的容颜也只是泛泛之貌,对不上娇媚迷人,也说不上清纯秀丽。只是看上去给人一种温良的感觉。淡淡的胭脂红脸,施檀色于双唇。百合髻上的两对莲花步摇摇摇欲坠,发髻的两旁饰于两个金连七式花筒,耳垂上缀有金荔枝耳环,可能是因为刚刚诞下皇子的缘故,脸色红润有光泽,一脸的红光,照映出一幅喜态。见到皇上皇后后微施下身道:“臣妾参见皇上!姐姐万福!”这时,皇后起身扶起蜜妃道:“妹妹刚刚诞下皇子,想来身子还是很虚的,礼数就不必那么大了!想必皇上也不会怪罪的!”蜜妃点点头,起身而坐。
这时,一旁的公公提醒道:“皇上,娘娘!斗茶开始了,是否移驾千秋湖边?”慕容谨笑道:“爱妃刚刚诞下轩,又邀请百官参加秋宴,连斗茶都有么?”蜜妃点头道:“现在金都里盛行斗茶,所以臣妾才安排此项,让百官子女聚在一起博博文采!”
“好!好!”慕容谨笑道:“那就摆驾千秋湖吧!”说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千秋湖,观看斗茶。
在路中,慕容谨问向慕容镜道:“镜儿可知斗茶?”慕容镜点头道:“略懂!”
“哦?”慕容谨有些意外,但紧接着问道:“不妨说来听听?”慕容镜回道:“不知皇上想听哪方面的?”慕容谨道:“规则朕是略知一二的,比方说:决定斗茶胜负的标准,主要有两方面。一是汤色。即茶水的颜色。一般标准是以纯白为上,青白、灰白、黄白,则等而下之。色纯白,表明茶质鲜嫩,蒸时火候恰到好处,色发青,表明蒸时火候不足;色泛灰,是蒸时火候太老;色泛黄,则采摘不及时;色泛红,是炒焙火候过了头。
二是汤花。即指汤面泛起的泡沫。决定汤花的优劣要看两条标准:第一是汤花的色泽。因汤花的色泽与汤色是密切相关的,因此,汤花的色泽标准与汤色的标准是一样的;第二是汤花泛起后,水痕出现的早晚,早者为负,晚者为胜。如果茶末研碾细腻,点汤、击拂恰到好处,汤花匀细,有若‘冷粥面’,就可以紧咬盏沿,久聚不散。这种最佳效果,名曰‘咬盏’。反之,汤花泛起,不能咬盏,会很快散开。汤花一散,汤与盏相接的地方就露出‘水痕’(茶色水线)。因此,水痕出现的早晚,就成为决定汤花优劣的依据。”
说道这里,顿了顿,问向慕容镜道:“不知镜儿可知道这之外其他方面的斗茶么?”慕容镜望向慕容谨,心里暗想道:是在试探她么?果然,沐严的事已经让这位君王起疑了。但还是回道:“这其中的知识,在民间镜月也观看过斗茶,与师傅煮茶的时,更是听他提起过:参加斗茶的人,要各自献出所藏名茶,轮流品尝,以决胜负。比赛内容包括茶叶的色相与芳香度、茶汤香醇度,茶具的优劣、煮水火候的缓急等等。斗茶要经过集体品评,以俱臻上乘者为胜。”
慕容镜说道这里,慕容谨道:“镜儿可知斗茶的时间?”慕容镜对答道:“一般是初春!”慕容谨点点头,道:“所以,方才朕才感到稀奇,不过秋日斗茶,倒是很难出一些佳作!镜儿以为呢?”慕容镜继续对答道:“嗯!这倒是!斗茶茶品以‘新’为贵,斗茶用水以‘活’为上。不过蜜妃娘娘诞下轩皇弟,想必,会有很多人照着这个喜庆的日子,拿出自己珍藏的好茶来斗吧!”
蜜妃在一旁笑道:“臣妾在这里多谢郡主吉言了!”蜜妃顿了顿,问向慕容镜道:“不知对于斗茶,郡主如何看呢?”慕容镜望向蜜妃,偏眼望向慕容谨,这是…不肯放过么?为什么会突然的怀疑?与这般的试探?这时的你,作为君主,到底在将我想成了谁?…
于是接着道:“茶是一门综合艺术,除了茶本身、水质和火候外,还必须掌握冲泡技巧,书中谓之‘点茶’。《茶录策》里将点茶技艺分为炙茶、碾茶、罗茶、候汤、燲盏、点茶等程序。即首先必须用微火将茶饼炙干,碾成粉末,再用绢罗筛过,茶粉越细越好,‘罗细则茶浮.粗则沫浮’。候汤即掌握点茶用水的沸滚程度,是点茶成败优劣的关键。正式点茶时,先将适量茶粉用沸水调和成膏,再添加沸水,边添边用茶匙击拂,使茶汤表面泛起一层浓厚的泡沫(即沫饽),能较长时间凝住在杯盏内壁不动,则为成功。所以,镜月看来:这还是有一定的难度的!师傅也曾说过:斗茶是民间有钱有闲的一门‘雅玩’!乃是太平盛世之景!”
慕容谨点点头,接着,便到了斗茶的场地。人源声鼎沸,热闹非凡,一点也不似初秋赏花之景。“皇上驾到!”公公的呼叫声想起。湖岸上的人才纷纷停下互相的交谈,跪拜高呼道:“参见皇上!”慕容谨坐上早已预备好了的龙椅,道:“蜜妃诞下皇儿轩,在初秋之时举办斗茶!乃是喜日!所以,这次斗茶不用据礼!斗茶胜出者,可以向朕圆一个诺!现在,斗茶开始!”话落。人群有些骚动了,纷纷要大展身手的样子,开始斗茶起来。
皇后在一旁问向慕容镜道:“不知镜月可有兴趣一斗?”慕容镜摇头道:“镜月还是到船上赏赏风景吧!斗茶的知识镜月略懂一二,要是真的斗起来,镜月怕自己的技术也是上不了场面的!”说罢,施身对慕容谨道:“镜月告退!”在慕容谨点头示意下,下了观台,向湖边的船走去,快入船时,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船上,入船后,慢慢靠近,看到那个女子的脸,心不由的紧了一下。
遇到了!终归是逃不掉,必须面对了!
第36章 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