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胥没有开口,木棉和白露自然也保持沉默。
“木棉,你说你想活下去,那么我便护你一世安好,可否?”
暮胥的话落在白露,木棉还有诺的耳里,不吝于晴天霹雳。
诺挣扎着想起来,但暮胥却没有放开禁锢诺的手。白露不敢开口,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木棉过来刚开始的震惊开始不安的喜悦。
犹豫着,木棉还是开口问道:“师父,为什么会收木棉为徒?”明明昨天站在大殿上的人都比自己出色。
白露也很好奇这个答案。
诺看着眼前的殿主,表示自己也想知道答案。
殿中的气氛继续起来,正当木棉以为暮胥不会回答时,暮胥开口了。
“木棉,你是不是从小体弱多病?”
暮胥问了个毫无相关的问题。
木棉虽然不知暮胥的提问的用意,但还是诚实的回答了。
“那如果有一天别人告诉你,你本可不用受那些苦呢?”
“木棉不知师父的意思,木棉也很希望可以像个平凡人一样,不用整天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但或许正是因为木棉的病,木棉才可以来到玄门,才可以认识很多自己本该一辈子无缘一见的人,木棉更庆幸,自己能够拜入师父门下。”
木棉是真的如此想的。她曾经憎恨过自己的体质,不能想别人一样健健康康的长大,成为家人的负担。可是,也正因为这病,木棉才会离开家里,想要到玄门拜师,她想活下去。她还那么年轻,还什么都没经历过。一开始,她只是很简单的想要活着,哪怕只是多活几天也好。但后来认识了墨痕,认识了白露,认识了那么多想玄门弟子,更别提自己能被像仙人一样的执法长老收为弟子,她开始庆幸。
“那么木棉,我希望你记住你今天讲的话。你既然想要活着,我便会护你一世安好。”暮胥停了一下,继续说,“白露,这几天就由你带着你师姐熟悉玄门的环境,告诉她玄门的规矩和礼仪。我会出门一段时间,会在一个月之后新进弟子考核之前回来,白露,记住照顾好你师姐。”
“是,师父。”听了暮胥的话,白露说不失望是不可能的,虽然她早已有心里准备。她知道师父亲自教导自己的可能性不大,但师父没说出口就代表着还有希望。而且,即便自己在冷凝殿里待了那么就,却不如刚来的木棉。
“你们退下吧!”暮胥说。
白露和木棉行了一礼,便离开了。
看着白露和木棉离开后,诺再也按捺不住,紧张又好奇的问:“这次你又要去哪啊?我也要去,你不能再扔下我一个了。”
“好。”暮胥毫不犹豫的答应。
诺却没有反应过来,继续威胁说:“你要是不带我一起去,我就离家出走。”
等诺反应过来刚才暮胥说了什么时,用自己肥嘟嘟的小爪子轻轻的碰触暮胥洁白的手指,小心翼翼的说:“你可答应了,不能反悔哦!”
暮胥看了眼诺,就闭目养神去了,不去理会一旁纠结的诺。
诺想了一会,确定暮胥刚才是答应带着自己一起出门了,但看看闭眼了的暮胥,诺又有点不确定。想了想,诺还是觉得不去管,先睡一觉再说,要是暮胥不带自己去,自己就偷偷跟着去。
“师姐刚才可吃饱了?”走了一会,白露想起来自己刚才找到木棉时,她正在吃饭,也不知她是否吃饱了。不管自己对木棉怎么看,木棉都是师父的大弟子,而刚刚师父也嘱咐自己照顾好木棉。只要是殿主说的,她都会做到,并且做到最好。
木棉出来后就一直思索着刚才师父说的那番话,百思不得其解,听到白露的问话才回过神来,木讷的回答说:“没事,我不饿。对了,你吃过没啊?”
“多谢师姐挂心。师姐可需午休否?若是师姐要午休,白露就等下午过来带师姐熟悉玄门的环境。若是师姐无午休的习惯,白露就给师姐讲讲玄门的规矩和礼仪。”
听白露这么说,木棉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走到她的房门前了。想想现在她也睡不着,就让白露到自己房间,和自己详细说。说完,木棉才发现自己忘了问白露是否需要午休。白露虽然没有明说,但木棉知道她一定没有吃午饭,现在白露那么体贴的为自己想到了一切,可自己却压根忘了询问白露的意思。而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想到这,木棉不禁懊恼万分。
木棉的神情自然看在白露的眼里。或许白露对木棉多多少少有些介意,但白露不否认,木棉是个心地善良之人。
幸好打开房门,木棉发现自己房间的桌上摆放着点心,赶紧请白露进来坐下,顺便把点心全都推到白露面前。
白露坐在凳子上,说:“师姐,掌门和其他三位长老,还有他们的入室弟子,都会有人专门负责饮食。每日三餐都会有人送到他们房间。但是师父喜静。以前冷凝殿里只有师父,诺和我。师父的日常起居饮食都是交由我打点的。师父喜静。以前冷凝殿里只有师父,诺和我,师父的日常起居饮食都是交由我打点的。冷凝殿里有个厨房,每日下山采买的人都会专门分出一部分新鲜食物送来冷凝殿。若是师姐不介意,以后可以由白露照料师姐的饮食。”
暮胥不喜欢冷凝殿里有太多的人进进出出,以往冷凝殿的大小事务都是由白露一人负责的。现在白露虽然已是玄门弟子,但她还是希望能和以前一样。若是突然换人了,师父一定会有些不习惯吧!白露心想,毕竟在玄门还真找不出能像自己这么清楚师父喜好的人了。
木棉刚刚到玄门,今天也不过是成为玄门弟子的第一天,对什么都懵懵懂懂的,白露这么一说,一口便答应了。
“其实我也会做饭,只是肯定比不上白露你心窍。如果白露你不介意,以后我也可以帮忙。师父说会护我一世安好,我信。我不知道师父为什么收我为徒,但我知道,师父也不指望我有什么出息。我知道,我压根没有天分,能待在玄门我就已经很开心了。”想想,木棉继续说,“白露,我看得出你很崇敬师父,一定以她为榜样吧!所以,你不必照顾我,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
的确,在白露心中暮胥是不同的。当暮胥出现在奄奄一息的自己面前时,当暮胥把自己带回玄门时,并且治好了自己的病,白露就把暮胥当作了自己的神灵。
白露以前不叫白露,她曾跪在菩萨面前,求她保佑自己的病情有所好转,但结果却是她的病一天天恶化。所有的大夫都说救不了。她是个女孩,父母眼里的赔钱货。家里还有个嗷嗷待哺的弟弟,父母当然舍不得把钱花在她这个治不好的病上。
当她被赶出家门时,白露曾庆幸过,至少自己还找到一个破败的土地庙,可以暂时挡风遮雨。但是那些原本就盘踞在土地庙的乞丐嫌弃她,怕她的病会传染,就顶着大雨把她赶了出去,连土地庙的门外都不许她徘徊。那时她就想,若是真的有神灵,为什么她那么诚心的苦求菩萨,菩萨却不保佑她;为什么当乞丐把她赶进风雨里时,土地公公不来帮帮自己,一切都发生在土地庙里,不该落到土地公公的眼里吗?
就在她以为自己下一刻就会死去时,暮胥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明明是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还在,却让人觉得安心;明明下着大雨,却一点暮胥却一点都没有淋湿;明明自己已经不相信神灵了,那一刻却以为仙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在昏迷之前,白露好像听见趴在暮胥肩上的小黑猫开口说话。
后来,她便留在玄门了。即便暮胥说,她救自己只不过是因为诺的一句话,只不过是暮胥说不喜欢冷凝殿有人进进出出,而救了自己,刚好可以让自己来打理冷凝殿。
白露这两个字是暮胥取的,因为白露说以前的自己死了,不想再用以前的名字,那时正好是白露,所以自己就叫白露了。
从此,白露便留在了玄门,留在了冷凝殿。因为那人说救自己不过是因为诺的一句话,她便细心照顾诺;因为那人说不喜欢冷凝殿有那么多人进进出出,她便刻意忽略了自己也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一人照顾那人的起居饮食,打理好冷凝殿的一切。那人说的每一句话,都被白露留在了心上,因为那人便是白露的神。她永远也忘不了那人第一次出现在自己视线里的样子。
白露对着木棉笑笑,有点感谢木棉的细心。
诺好奇的看着暮胥手上拿着的发光的珠子,想凑近了仔细看看,那珠子却被暮胥收了起来。
暮胥的脸上露出少见的疲惫,还有一丝黯然。
冥舞,你究竟还要多久才能复原,才能出现在我面前,才能叫我一声冥雾。
想到记忆中冥舞眉目飞扬的笑脸,暮胥紧接着又想到了宋昔,眉头不禁更加深锁了。
暮胥不懂,为什么冥舞会为了那么虚无的情感而落得如此下场。她到现在还记得冥舞告诉自己爱上一个人时的笑脸,更记得冥舞为了那人而差点元神俱灭的样子。等冥舞复原了,她定带冥舞回去,不再让她沾染世间的情爱了。
只是,暮胥没有想到,轨迹在不知不觉中早已预定好了。她也会遇见命中那无法避免的劫,也会黯然神伤。
第二十章*着衣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