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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染墨华年第二十六章
三日后的月华。张灯结彩,红纱络绎。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
“碎玉!拜托了!再快一点!”苍凉的古道上马蹄扬起滚滚烟尘。这是最近的路,虽是盘山,只要过了这山便是月华皇城,便是我的终点。连夜跑了两天,碎玉也有些吃力,马背上的玄衣男子也不复平日的神采飞扬,三千青丝尽散,微长的刘海遮住让天地失了华彩的眼,脸色苍白,掩不住神色的憔悴和疲倦。
翔啊,你看,这会儿我也不是孤家寡人了,我也要……大婚了。看这自己手中攥着的红绸。那一头,俊秀清雅的男子的站立在身侧,独孤凝月不禁自嘲的笑笑。别傻了,独孤凝月,梦做久了,你也该醒醒了。
“吉时已到,新人拜天地。”就当是,绝了我这一世的情恋吧。“一拜天地。”缓缓俯下身,拜天拜地,愿我月华风调雨顺,四季长安。“二拜高堂。”桌上父王母后的灵牌。父王,母后,今日是女儿大婚,你们高兴吗?你们在一起了一定很幸福对不对?可是我却感受不到一点幸福的感觉,也许吧,帝王就是这样吧?“夫妻对拜。”看着眼前的男子,转念便释怀了。也罢,就当是黄粱一梦,梦醒了,也该面对现实了。缓缓附身。“礼成。”欧阳墨醴和上官千里看着独孤凝月那张无悲无喜的脸不由得替凝月惋惜。这是使命,是天子必须要做的。
欧阳墨醴也明白了爱不是可以去强求的,既然是强求不来,苦苦守候也只是会给对方带来困扰,欧阳墨醴也不想让凝月替他担心。其实喜欢一个人就是那么简单,如果不能给她她想要的,那就放手让他去寻找自由的幸福,而自己会站在他们身后,祝福,为他们守护这份幸福。也会兑现自己的誓言,竭尽全力的去辅佐。
“月儿!”带着重重的喘息声的声音传来,也让正在被文武百官围的水泄不通的独孤凝月一震。这声音!是翔!寻声望去,却不见那个日思夜想魂牵梦绕的人。“王上,抓到一个刺客。”侍卫压戒着一个被反剪着双手的玄衣男人,几乎是半拖着来到独孤凝月面前。“!翔……”独孤凝月的手在不停的颤抖,这个人!这个人!伸手抚开眼前人的额前的乱发,露出那张化成灰都认得的容颜。“放开他!”侍卫均是一愣,不待反应,独孤凝月却已经一把挥开了抓住轩辕锦翔的侍卫。“王上!这个人……”为首的侍卫想要上前抓住轩辕锦翔,却被独孤凝月一掌挥开。“滚开!别碰他!他不是刺客!他不是!”看这自己抱住的这个男人,哪里还有一点倾世风华的样子。批散的长发,毫无血色的脸,撕破了的衣服,嘴角的鲜血,这般狼狈,哪里还是当年那个倾城绝世的太子。“我不是刺客,我是来恭贺月华女帝大婚的。”低低的声音响起,玄衣的男人努力的睁开眼睛,“真的……”声音越来越低,直到最后没了声音。独孤凝月的手搭上男人的脉搏。他受了好重的内伤!不然,凭他的武功,区区这几个侍卫,岂能制得住他?
“影卫呢!把他给我抬到别苑去。”肩膀被人拍了一下猛的回身看见了上官千里似笑非笑的脸,便被她这师父拽进了内室。
“师父!你放开我,我要去别苑!”“把衣服脱了。”“啊?!师父,你说什么?”上官千里倒是开始伸手脱下了衣裳。“笨死了!你今天大婚,你认为你走了,会相安无事吗?”恍然大悟,赶紧拔下身上的大红喜福,任上官千里在自己脸上作祟。“你这孩子也真是的,一碰上和那人有关的事情就会变成这样。”不一会儿,镜中的独孤凝月就和上官千里易改了容貌衣着。“还不快去!”“师父!……”“快去吧!”“嗯!”过一会儿,众人便看这二人出了内室,独孤凝月说“适才有些事情耽搁了,别扫了大家的兴致,今日是我大婚,不醉不休。师父啊,你便去帮我照看下这位故人可好?”“好!”眼见着上官千里飞快的溜出了众人的视野。
城郊别苑。
他怎么来了?而且他前些日子不是因为他那极爱的人吐血晕厥的吗?这怎么又跑来月华了?看着榻上的男子,独孤凝月心中却是两般情绪在心头,有喜有忧。一人独酌,皓腕一扬,一杯又一杯陈年的桂花酿下腹。适才给翔他吃了草还丹,那续命的圣物倒是能让他伤势痊愈再无大碍。
只是想不通,为何已有心爱之人,为何又要来月华招惹我。“因为我想你啊。”淡淡的语气从耳边袭来,原来没注意,酒醉了竟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下一瞬便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那么紧,就是像要把自己箍进血肉里。“!”“我极爱的人这世间只此一人。”猛的抬头对上那双皎洁如月的清眸。仍旧是苍白的脸色,但哪双眸子仿佛是吸噬人灵魂的深谭。“你……”“月儿,纵使这世间千般万般求不得,也不敌你这一个舍不得。月儿!我来只是为了见你。”
“你前些日子不是急火攻心吗?”“是啊,我一醒过来就往月华跑……”“你就这样不眠不休?!连着跑了三天?!”“……”“翔……你!”自己脸上还是上官千里的人皮面具。“嘘……让我抱一会儿好吗?就一会儿就好。”“我是谁?”“月儿。我的月儿。”收紧手臂把独孤凝月抱的更紧。一句话定了心神。男子伸手揭了独孤凝月的面具。“我的月儿是任何人都无法替代,便是化成灰,我也会认得。”
良久的沉默。“呵呵…好了,看到你平安我就安心了。谢谢你的药,我没事了。这个送给你,我走的急,没带什么贺礼,这块玉佩叫恋魂,就送给你吧,虽不是什么稀罕物,但是总归是个像样的物件。你快回去吧,不是大婚吗?那我走了。”轻轻放开手臂,后退离开了独孤凝月,轻笑着收紧残有女子余温的手,转身离去。
却在要转身离去的瞬间吓了一跳。原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女子此时却勾住了自己的脖颈,贴上了自己的唇。轩辕锦翔只觉得轰隆一声脑子一下子一片空白。“不要走!不要走!……”低低的呢喃。尽数吞下了独孤凝月未完的话,唇舌间抵死缠绵。
“为什么不让我走?”“我不知道,只知道想要你留下。”“月儿,你醉了。”“也许吧,但是我的心没醉,我的心告诉我,我希望你留下。”“月儿。月儿。”一遍遍的唤着他的名字,仿佛那就是世间最美丽的誓言。一件件衣衫尽褪,还是一样的地方,一样的人,不同的只有心境和这份情。坦诚相见,只剩下一室旖旎,两厢情愿。
“月儿。月儿。”“我要你。翔,我要你。”肢体相缠,几度春秋的禁欲和压抑在这一夜爆发,天性最原始的律动。情潮淹没了二人。这一夜一室春光。
上官千里被当成独孤凝月在在席间被灌了不少酒,平素向来酒量很好的她今日却是喝了个烂醉。摇摇晃晃的往丞相府走去。却在差点跌倒的时候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扶住。
“谢谢你啊,爱卿。”“好了,没人了,不用再装了。”“嗯?墨醴?”“你怎么知道走掉的是凝月那不是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是你。”“哦……”摇摇晃晃的继续往前走。“干嘛去啊?!走过头了?”被一把扯了回来。上官千里的身体由于这大力的一扯直接向后跌去,鼻子撞上了欧阳墨醴的胸膛,撞得生疼。眼里竟出了泪花。“嗯?没过,还没到啊。”看着头脑不清醒的上官千里的欧阳墨醴无奈的笑了笑,戏谑般贴在怀里烂醉的人耳边问道“那要到哪里去呢?”“嗯?当然是皇宫啊。”“去皇宫干嘛?!”“……嘿嘿嘿……洞房……”迷迷糊糊的吐出这几句话上官千里又继续往前走,喝的烂醉导致失去了洞察力和警惕性,完全没有发现身后欧阳墨醴像锅底一样黑的脸色,大摇大摆的继续走,可是下一瞬身体就腾空了。原来是欧阳墨醴把上官千里抗了起来大步流星的往丞相府走。“啊!救命啊!救命啊!”“……搞什么!你喊吧。没人救你。”“……”上官千里听了这话倒学乖了,瘪了瘪嘴,不挣扎了乖乖的趴在欧阳墨醴的肩上。不过……“啊!”这回惨叫的是欧阳墨醴的,上官千里狠狠地在欧阳墨醴的肩上咬了一口。“你属小狗的啊!”“啊!”又是一声惨叫。竟是欧阳墨醴狠狠地往上官千里的臀上拍了一下。“坏人,坏人!你是坏人!你打我……打我……屁股……”上官千里的脸微微发烫,声音也越来越小。“谁叫你不听话的。”无奈的轻笑。上官千里像是被打怕了,乖乖的趴好一动不动。
这哪里像是一个一百多岁大的前辈,这分明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上官千里虽然会武功,但是喝成这样再烈害的武功也使不出来了。本就生的瘦弱,现在这般无力的样子,还真是好笑,有趣有趣,若是叫她自己知道了喝醉了之后是这般景象,不知以后会不会滴酒不沾了。
进了内室把上官千里放在榻上刚要给半睡着的上官千里盖上被子,却听见榻上的人梦呓着。
“好热,鬼东西,憋死我了!”只见榻上的女子一把撕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原本的容貌。那张泛着潮红的容颜,一时间让天地万物尽失了颜色。本以为已经过去的酒疯却是又上来了。
脖子被搂住,脸对着脸,能清晰的感受到对方的吐息。“娘子。”脖子被死死的扣住,眼前妖冶的女子朱唇轻启吐出的两个字却让欧阳墨醴大吃一惊。似乎是见欧阳墨醴迟迟不答,便又开口叫了一声。“娘子。”欧阳墨醴笑也不是怒也不是,只得开口问上官千里“你可知我是谁?”“知道啊,我当然知道。”“我是谁?”“你是我娘子啊。”“什么?!”“错了吗?”“错了,错大了。”“那是……夫人?!”“……”欧阳墨醴突然有种倒地不起的感觉。怎么喝多了比清醒的时候还要更缠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