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婚礼算是完了，现场勘察一直进行到了晚上，所有的证据全部都搜集整理齐了，剩下的，便是审问。

萧一寒亲自审问陈平，陈平却似早就打好了算盘一般，一句话也没有说，一定要等着律师来了才肯说话。

没有办法，这个是基本人权，萧一寒就算是再气愤，也只能让他见律师。

而这边的陈素心住在监控病房，经过了抢救，并没有生命危险。

果然，她是做了心脏移植手术没有多久，受不了多大的刺激，之前还以为她是故意装晕，现在看来去也不假。

萧一寒派人守着她，不过，看来她也是不可能说出什么来的。

何者因为和胡李尊是老同学的关系，而且近期还有交往，要避嫌不能参加审问，所以，是罗成和朱虞审问他。

“对于这个事情，你知道多少，”罗成开场向来直接了当，“都说说吧。”

“你们，说的是什么事情，我根本不知道。”胡李尊还穿着新郎的衣服，不过和之前却是完全不同的气质。

头发散乱，领带和衣服纽扣都全部松散开来，前一秒还在人生的极乐，后一秒却跌入了低谷。

朱虞看着他的眼神和各类细微表情，根本不相信他什么都不知道。

罗成把李沐的尸体照片放在桌子上，慢慢的移到他面前让他看，“这个人是谁，你应该知道吧？”

“自然是知道的，”胡李尊看了一眼之后就立即点头，“这个新闻，很多网页都看得到，是个很可怜的女人。可是，这个事情，和现在我们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罗成有些坐不住，做了这样残忍的事情，还一副无辜的模样，简直让人发指，“你……”

“成队，让我来问吧。”朱虞坐在电脑前，冷静得让罗成都觉得佩服，她看着胡李尊，微微笑着，“杨三严，认识吧？”

听到杨三严的名字，胡李尊的眼神不由得闪烁了一下，嘴唇有些颤抖，不过依旧没有说话。

“是啊，他曾经可是你的前辈，”朱虞声音不缓不急，“但是，他却因为一场无缘无故的医疗事故，被陈平开除。在这个业界，有这样经历又被开除的人，再也做不了医生，你是六年苦读加上三年规培才上了岗位，杨三严，比起你，还要多两年，听二医院的一些个护士说，他作为前辈，之前和你的关系，还挺好的。”

胡李尊双手放在桌上，握在一起，默默思索了几秒钟，然后才抬眼看着朱虞，“所以，你想说什么？”

朱虞细细回味着他眼神，心里已经有些底了，“他最后因为没有办法做医生，逼于无奈之下做了快递员。之后的事情，想来你也知道了，自然，他走上这条路是他自己的选择，怪不得你，但是我可以很清楚的告诉你，那一场医疗事故的资料，我们已经全部找到了，真相很快就会大白。”

胡李尊听着朱虞的话，眼神闪烁之中，直接用手扶着自己的额头，重重的喘息。

“陈平的事情，已经是证据确凿，”罗成看着他的防线似乎有些崩溃，立即接者询问，“陈素心的心脏检查已经做了，报告在这里，证实了是李沐的心脏，这个事情，我希望你好好解释……”

“什么？”胡李尊上一秒还在紧张，瞬间又惊讶万分一般，“李沐？那个心脏丢失的女人？不可能，这不可能！素心是去国外接受了心脏移植手术，怎么会是那个女人的心脏，你们搞错了吧？”

罗成和朱虞两个对视了一眼，然后接着看着胡李尊。

“素心，是陈院长亲自带着去的国外，做了心脏移植手术回来的，”胡李尊身体朝前倾，相当认真的看着两个人，“所有的记录都是有的。国内的自愿捐赠人太少了，而且要不是因为我太忙，我会陪着她一起去的。”

“这话说的，”朱虞鄙夷的看着他，“好像你和陈素心，感情很好一般。”

“那是自然。”胡李尊话音刚落，朱虞便把一堆资料放到了他的面前，是他和刘子潇两个的开房记录。

“这些个记录，”朱虞指着上面的时间，“这一天，好像是你的订婚宴吧，还有就是这个，好像正好是陈素心出国去做手术的时间，这些个记录和照片都在，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胡李尊顿时哑口无言。

罗成将那个孙悟空面具拿出来，“这个上面，有刘子潇的指纹和皮肤组织，后来我们找了刘子潇，证明是她之前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在那个游乐场买的。”

“那天晚上，你根本就是要去接头人贩子的，对不对？”朱虞逼问着，身体也朝着前倾给他造成心理压力，“这个面具，是你的对不对？”

“以你的本事，”罗成眼神死死的盯着胡李尊，“要是说，你是给李沐和陈素心换心的人，也是很值得相信的。”

“还是说，这一切根本就是你做的。”朱虞眼神死死的看着胡李尊的眼睛，“我们查过陈平的行踪，李沐的死亡时间，他有不在场证据，而你，没有！”

“不，不是我。”胡李尊有些崩溃，站起身来拍着桌子否认，“不是我。”

“你不是左撇子吧？”朱虞意味深长的问着，“但是陈平是。”

“什么左撇子，我没有做过，”胡李尊脸色苍白，眼神乱晃，“是，陈素心的心脏是李沐的，但是不是我做的，是陈平做的，他让我做，我做不了，下刀的时候，是我下的，不过，我实在做不到，我就下了第一刀，其他的，都是他做的。”

终于是，防线崩溃了。

朱虞立即将他说的话全部记录下了，罗成则是继续逼问，“什么时候，说仔细点。”

“是，从一开始，我就没有喜欢过陈素心，”胡李尊的眼眶里的红血丝都出来了，“我和我心爱的女朋友刘子潇都准备要结婚了，但是陈素心非要插一脚，呵呵，说起来，她之前喜欢的是杨三严呢，青年才俊，前途无限，不过，杨三严无懈可击，那场所谓的医疗事故，不是我的错，也不是杨三严的错，是陈平，故意的。”

萧一寒听着胡李尊的供述，身子也朝着前倾，兴趣满满的模样。

“陈平的妻子，查出来严重的心脏衰竭之后，已经来不及救治了，”胡李尊声音犹如受惊的绵羊一般，越发的细小，“听说死得很快，走的时候很痛苦。所以，他对唯一的独女很是疼爱。陈素心喜欢杨三严，但是杨三严有自己喜爱的人，后来他故意制造了一场医疗事故，想要借此控制杨三严，让杨三严对陈素心服服帖帖，但是杨三严不受威胁，宁愿被开除也不愿意在他身边受控制。那场医疗事故，不是我的问题，也不是杨三严的问题，是陈平故意的。”

陈平故意的？

朱虞心里暗自思索着，这个倒是也有可能。

但是，陈平肯定是脏的，但是你胡李尊，难道就真的干干净净不成？

“杨三严被他打压了之后，陈素心后来也去找过他，”胡李尊自顾自的说着，脸上全是鄙视的笑意，“但是，杨三严根本没有搭理她的意思，她那样的女人，靠着父亲的权势有一个好工作，衣食无忧，自己也不知道努力，天天浑浑噩噩混日子，但是偏偏每天都在说着什么这不是我要的生活，哈哈哈，我和她在一起之后，才知道，她根本不是什么简单的女人，经验可丰富着呢，说到底我也是被她骗上床……”

“打住，”罗成立即拦住胡李尊，不让他口无遮拦说些与案情无关的，“好好说案情，说说你知道的，关于李沐的事情。”

“李沐么？”胡李尊闭上双眼，伸手捏着自己的眉心，“他真是个可怜的女人，陈素心自从被杨三严拒绝之后，就突然间晕过去两次，然后陈平害怕她和她母亲一样，便到了我们医院做了检查，他自己亲自看的报告，是心脏衰竭，而且是急性的那种。”

“什么时间？”罗成看着手里后来马垚得到的检查记录，暗自比对。

“大约是七个月之前，”胡李尊若有所思，“也就是杨三严离开之后两三个月的样子。”

罗成和朱虞低头看了看检查的时间，倒是和胡李尊所说的没有什么差异。

“之后呢？”朱虞将手里的报告放下，看着胡李尊，对视之间，只觉得他的嘴角似乎不由得抽搐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