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跟死人打交道的，个中曲直，全是命数。我一早便知道自己无法全身而退，合来怨恨？若我不来，恐怕还会有更多的牺牲品，而且，这些年，你加强管理，无非是不想有学生误闯了实验室，你是在保护这些新生，你的内心挣扎各种苦楚，我都知道，即使我不寻仇，你也已经痛苦不堪了，我又何必多此一举。”

老连长泪如雨下，“原来是这样……”

“杨连长，人在做，天在看，你今日也应该看透了不少事，收手吧。”

老连长忙点头道，“刘威却是我杀的，我会去自首，只是……我一直放不下文元。”

说着老连长和李敏花都看向了一旁的肖沫沫……

“额，你们不会说，要我照看黑毛吧……”

老连长有些不好意思，“不瞒你，文元因为实验，产生了一些变化，他除了我这个父亲以外，谁都不认得。而且他有很强的自我保护意识，一旦遇到危险，就会很暴力，今天我看到他那么拼命地去救你，想必你在他心里已经有些分量，若他跟着你，我也能比较放心，起码他不会伤害你。”

“我声明，我不是歧视他的外貌，可他那样走在大街上，会造成社会恐慌的吧！”

“关于这一点，其实是有办法抑制的，他身上的兽魂……”李敏花走了过来，将手中的断筷又交还到肖沫沫的手中。

“靠这个？”

“嗯，其实杨文元之所以会变成黑毛怪人，是因为他的身体硬生生的放进了兽魂。”

肖沫沫头一次听说这种说法，“兽魂？”

“沫沫，其实杨文元同你一样，身上都并存着另一股魂气。只是侵入他身体的那股魂气属于野兽之气，凭他自己的魂气无法驾驭，才会变成这样。而如果外界能够帮他抑制住那兽魂之气，他的情况就会好转很多。”说着李敏花指着那截断筷道，“这筷本就有镇魂之效，虽然断裂也能够暂时压制，不过在它失效之前，你必须找到其他方法来抑制这兽魂。”

肖沫沫看着手上不起眼的断筷，嘴角抽了下，“这……真得管用么？”

“咳，这个得他用了才知道，我该走了。”说着李敏花身上腾起一阵黑雾，消散而去后，恢复成了李春燕的模样，大概是有些虚弱，李春燕只是缓缓睁了下眼，便又晕了过去。肖沫沫忙拉住她，让她躺在了沙发上，心里犹如百万只羊驼跑过……大婶，你说的话到底靠不靠谱啊？

在老连长满心期待的表情下，肖沫沫硬着头皮来到了放置黑毛的房间。这是教官们临时腾出来的房间，只见黑毛，不，只见杨文元躺在那儿，手臂，肩膀，腰腹都缠着不少绷带，仍有血色微微渗出，教官们见老连长同肖沫沫进来，忙停下了手里的活，“连长……”一个个表情都很凝重。

“你们都辛苦了，明日我便会去自首，以后实验室就封上吧。今后的新生们，还需要你们悉心教导，作为一个军人，你们不要学我，要光明磊落，堂堂正正。”

一听这话，几个年轻的教官已经落泪，“连长，你永远是我们的连长。”这些年，连长待他们就有如亲父，如今连长要一个人扛下来去自首，这让他们如何不感动。

教官们退出去后，肖沫沫来到了杨文元的床前。“开始吧。”老连长说话都有些颤抖了。

肖沫沫咽了口唾沫，将断筷缓慢靠近杨文元，可是断筷并没有任何反应，一想也是，在石砖坍塌的时候，她被杨文元抱在怀里，距离是如此的近，也没见断筷有什么变化，看来还需要别的条件……记得李半仙说过，这东西是要杨文元来使用的。

“杨文元，是我，肖沫沫。在石道里，你救过我，还记得么？”那床上的杨文元果然有了点反应，眼睑微微的颤动了下。“我知道你身上跑进了一只野兽，是他让你变成如今这副模样的，只要你努力克制他，你就会变成以前那样了。”

说到这里，杨文元虚弱的睁开了眼，他有些无奈的看着肖沫沫，“没用，他……不听……我……吼。”

“不要放弃，你试试这个。”肖沫沫将断筷塞进了杨文元的手中。“这筷子有镇魂的功效，你用它试试？”

“好……好吧。”杨文元说着将断筷攥在手中，缓缓闭上了眼睛。

只是睡着了么？肖沫沫查看着杨文元的情况，只见他闭上双眼后，呼吸渐渐平静下来，只是沉睡了过去。不过，杨文元手中的断筷倒是有些细微地震动……

又是三年前做过的那个梦，一片茂密的雨林中，杨文元漫无目的的走着，嘭！一声枪响，惊起了一片鸟群，各种受惊的鸟儿纷纷向天空逃窜，彻底打破了那片宁静。杨文元一阵心慌，这枪声，这惊起的群鸟，他都记忆犹新。忽然指尖一阵颤动，他抬手一看，手里是半截烧黑的筷子，杨文元想起这是那个叫肖沫沫的女孩给他的，说是有镇魂的作用，难道……

杨文元打定主意，便开始朝枪声响起的地方飞奔，“吼……呃呃呃！！！”一阵嘶吼传来更肯定了杨文元的猜测。扒开灌木丛，杨文元终于见到了那只黑熊。那只黑熊足有两米高，熊爪厚实而有力，他正咆哮着，踩在猎人的尸体上，胸口是个血淋淋的伤口，那是子弹贯穿后留下的。杨文元知道，这里的一切都不是真的，但他的命是真的，说白了，就是他若在这里受伤甚至死亡，那么他就会真的受伤甚至死亡。黑熊咆哮了一阵，便开始撕咬脚下的猎物，这场景无论看几次都觉得血腥得很。